B型:表面浮雕人物、石室等图像。仅1件,出土于四川芦山石箱村汉墓,现藏于芦山县博物馆。这件钱树座1971年12月出土,高45厘米,底面长径35厘米、短径30厘米,插孔直径6厘米、深约20厘米,以黄砂石雕刻而成,表面残存白色化妆土,图像大体可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有一石室,室内有一慈眉善目的女人,室前侧卧一人,室旁站立一人,双手捧一物,石室两侧雕刻重叠的山峦,其间人物或采药,或作上下天庭状;上层顶部中央有一圆形插孔,插孔为一长翅独角虬龙所盘绕。该墓以“熹平三年造”纪年铭文砖构筑,故其年代当为东汉灵帝熹平三年(174)或稍晚。因此座与前述陶质甲类E型钱树座造型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加之其构图内容也与下文即将讨论的达县三里坪M4出土的“洪荒摇钱树座”相似,故笔者以为,其为钱树座的可能性亦较大。
C型:表面浮雕有其他图案。仅1件,出土于四川达县三里坪M4。达县三里坪M4,1994年发掘,出土石质钱树座两件,报道者分别称之为“辟邪摇钱树座”、“洪荒摇钱树座”,出土时树座周围皆钱树体枝叶残片锈痕。其中“洪荒摇钱树座”呈锥体状,表面浮雕大发水纹,波浪滔天直达顶端,顶端之上有树冠覆盖,正中凿一长方形穿孔,波涛之中有数条巨蛇缠绕,巨蛇之间有玉兔、鹿、猴、蟾蜍及人物,玉兔和鹿作奔跑逃命状,人物手枕头颈,曲体侧卧,作安闲状,人物之上有二猴相互抓颈拉肘,嬉戏玩耍,蟾蜍被一巨蛇吞咬右臂,左股被另一巨蛇吞咬,面带痛苦状,高29厘米、底径27厘米。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丙类:呈圆柱形。共计3件。根据表面图像的有无,分为二型。
A型:素面。仅1件,出土于云南呈贡七步场汉墓。这件钱树座1977年出土,出土时裂为两半,呈圆柱形,顶端正中有一圆形插孔,高8.8、直径20厘米。该墓还出土所谓的“铜鸡”(器号6、10)2件,此铜鸡“为直立状,背上负有一瓶状物”,从形态看,其与前述国家博物馆藏钱树第六层枝叶上的负罐鸟非常相似,故笔者以为,此铜鸡当属于钱树体枝叶残片。发掘者断该墓年代为东汉时期。据简报言,在该墓出土器物中,有一件陶俑(器号42),其形态“为直立持刀俑,头戴双尖帽,双尖染红。舌伸出口外,一手持刀,一手残缺,下身着袍”,其与四川东汉晚期墓中常见的镇墓俑非常近似,明显应归属于镇墓俑系列,故笔者认为,可进一步推断七步场汉墓年代为东汉晚期。
B型:表面浮雕图案。共计2件,分别出土于甘肃武威磨嘴子汉墓和藏家庄M1。
武威磨嘴子汉墓钱树座,出土时间不详,未见详细的考古报告,现藏于甘肃省博物馆。该座高30.2厘米、底径20.4厘米,上小下略大,横截面呈圆形,平顶,侧面浮雕三层图案,上层为四个裸体伎乐人物,皆跪坐,双手曲上举,中、下层各饰一周三角形图案,三角形内有斜向平行线条,顶面中心有一方形插孔。此座雕刻精美,具有钱树盛行时期的特征(详见本章第五节),故其年代当为东汉中晚期,考虑到钱树的主要分布中心乃是四川地区(详见本书第三章第一节),传播到甘肃武威地区需要一定的过程和时间,故可进一步推定该钱树为东汉晚期遗物。
武威藏家庄M1钱树座,1988年5月出土,高17.5厘米、平面直径15厘米、底径22厘米,插孔边长3厘米、深6.7厘米,上小下略大,横截面呈圆形,平顶,侧面四周浮雕有三层图案,上层刻五个三角形图案,每个三角形内饰平行斜线纹,中层刻一圈菱形纹,下层刻五个三角形图案,三层图案由上到下一层凸出一层,近底面处刻一周弦纹,顶部平面中央凿一正方形插孔,插孔为一虎状动物盘绕,该动物前爪抱头,后爪置于腹下,前后腿皆有羽翼。墓葬年代为魏晋时期。报道者称这件钱树座为“雕虎石座”。从形态来看,它与前述武威磨嘴子汉墓出土的石刻钱树座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故其亦有可能属于钱树座。
丁类:上小下大,横截面呈方形,整体覆斗形。仅1件,出土于云南昭通曹家老包汉墓。该座1937年出土,高19.5厘米、底边长25.5厘米,顶面中央有一圆形插孔,侧面三面分别刻有玄武、鹤、凤鸟图案,另一面刻有“建初九年三月戊子造”纪年铭文。纪年铭文表明,该座刻制于东汉章帝建初九年,即公元84年。
(三)木树座
迄今为止,木质树座仅发现1件,出土于四川西昌马道杨家山一号东汉墓内。西昌马道杨家山一号东汉墓1996年9月发掘,出土器物中有铜质钱树体1件,钱树体出土时未发现树座,仅于钱树体出土位置发现有已经炭化的木器痕迹,发掘者据此推测为木质树座。该座已朽毁,形态不详。墓葬年代为东汉中期。
$第三节 钱树体与钱树座的组合
由于遭受历代盗扰活动的破坏,钱树体和钱树座共存的情况并不多见,迄今为止,仅有94例,而其中二者形态皆较为清楚者更少,仅有41例,本节只能依据这有限的41例来谈一谈钱树体与钱树座的组合问题。
根据钱树体和钱树座各自的类型情况来看,现在大体可见的钱树组合约有24种。
第一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枝叶上有西王母形象,主干没有佛像或动物形象之类的塑像,而钱树座系陶质,上小下大,中空,整体呈覆钟状,上部圆雕二兽重叠,下部浮雕图像或无图像,即乙类B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C型钱树座的组合。共计8例,其中5例为出土品,分别出土于四川广汉万福镇汉墓、彭山双江公社崖墓、新津宝资山崖墓、广汉三水镇汉墓、彭州市双江乡崖墓;传世品3例,分别为四川成都武侯祠博物馆、美国马可波罗艺术与收藏公司M、国外ruth and bruce dayton的藏品。广汉万福镇汉墓、广汉三水镇汉墓和彭山双江公社崖墓钱树的年代皆为东汉中期,新津宝资山崖墓钱树为东汉晚期遗物。考虑到乙类B型钱树体和甲类C型陶质钱树座皆主要流行于东汉晚期,而彭州市双江乡崖墓钱树及四川成都武侯祠博物馆、美国马可波罗艺术与收藏公司和国外ruth and bruce dayton所收藏这几件钱树制作皆比较精良,故暂定其年代为东汉晚期偏早阶段。
第二种钱树体类型与第一种组合的钱树体相同,而钱树座为陶质,整体呈锥形,中空,表面浮雕龙、人物等图案,即乙类B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E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为新津文管所藏品。这件钱树的年代为东汉晚期稍早。
第三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顶饰、枝叶上无西王母、佛像之类的尊神,主干饰有佛像,而钱树座系陶质,上小下大,中空,呈覆钟状,上部圆雕一人骑一羊,下部浮雕图像,即丙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共计6例,其中3例为出土品,分别出土于四川绵阳何家山M1、青白江、重庆武隆蔡家村汉墓;传世品3例,分别为国家博物馆、重庆国友博物馆、美国芝加哥Maclean Collection博物馆的藏品。前5例钱树的年代皆为东汉晚期,而美国芝加哥Maclean Collection博物馆藏钱树年代,据霍巍先生的研究,可能为东汉晚期,或可晚至蜀汉时期。
第四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顶饰、枝叶和主干均无西王母、佛像之类的尊神,主干亦无人物、动物形象,而钱树座与第三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甲类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四川三台永安电厂崖墓。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五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顶饰和主干有佛像,枝叶无西王母,而钱树座与第三、四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丙类B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组合。仅1例,为四川安县文管所藏品。该钱树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六种钱树体与第一、二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与第三、四、五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乙类B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组合。共计4例,1例出土于四川绵阳涪城区石塘乡汉墓,另3例分别为甘肃省博物馆、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和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藏品。前者年代为东汉中期,后者未见详细报道,从图像略显模糊的特点看,可暂定其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七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顶饰有西王母,枝叶无西王母,主干无佛像及其他的人物、动物形象,而钱树座系陶质,上小下大,中空,上部圆雕一辟邪,下部浮雕图像,即乙类A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B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四川绵阳何家山M2。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八种钱树体与第七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陶质,整体呈锥形,表面高浮雕群山状图案,即乙类A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H型钱树座的组合。仅2例,分别出土于四川理县朴头公社汉墓和甘肃甘谷汉墓。二者年代皆为东汉晚期。
第九种钱树体与第四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为木质,即甲类钱树体与木质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四川西昌马道杨家山一号东汉墓。墓葬年代为东汉中期。
第十种钱树体与第三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陶质,上小下大,横截面呈方形,整体呈覆斗状,表面素无图案,即丙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乙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重庆丰都槽房沟M9。据树座纪年铭文可知,该钱树年代为东汉安帝延光四年,即公元125年。
第十一种钱树体与第三、十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陶质,呈盘龙状,即丙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辛类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重庆忠县涂井M5。墓葬年代为蜀汉前期。
第十二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主干有熊形动物圆雕,整个钱树体上未出现西王母、佛像之类的尊神,而钱树座与第三、四、五、六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丁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共计2例,1例出土于重庆涪陵北岩M4,1例为国外某私人藏品。前者年代为东汉晚期,后者亦可能为这个时期的遗物。
第十三种钱树体与第四、九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陶质,上小下大,中空,表面高浮雕多兽重叠,即甲类钱树体与陶质甲类D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云南昭通桂家院子一号墓。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十四种钱树体与第十二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石质,上小下大,呈锥形,表面素无图案,即丁类C型钱树体与石质乙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贵州清镇M1。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十五种钱树体与第三、十、十一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与第八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丙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H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陕西汉中市铺镇砖厂M5。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十六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主干有猴形动物圆雕,顶饰、枝叶无西王母、佛像之类的尊神,而钱树座与第八、十五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丁类B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H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陕西勉县红庙东汉墓。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十七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顶饰有佛像,枝叶无西王母,主干无佛像,而钱树座与第八、十五、十六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丙类A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H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陕西城固县第一中学汉墓。墓葬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十八种钱树体与第七、八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与第三、四、五、六、十二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乙类A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共计2例,分别为台湾若昧堂和美国圣佛朗西斯科亚洲艺术博物馆的藏品,后者为Conniosseurs’ Council 的捐赠品。这两件钱树的树体皆与前述四川绵阳何家山M2、甘肃甘谷汉墓出土钱树体非常相似,树座也和前述四川安县文管所、重庆国友博物馆藏钱树座近似,而绵阳何家山M2和甘谷汉墓以及安县文管所、重庆国友博物馆藏钱树座的年代皆为东汉晚期,故此这两件钱树亦当为东汉晚期的遗物。
第十九种钱树体与第三、十、十一、十五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与第二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丙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E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为甘肃省钱币博物馆的藏品。钱树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二十种钱树体与第七、八、十八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与第一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乙类A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C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为陕西西安金泉钱币博物馆藏品。这件钱树的树体与前述四川绵阳何家山M2、甘肃甘谷汉墓出土钱树体非常相似,树座也和前述四川三台文管所藏钱树座几乎完全相同,四川绵阳何家山M2、甘肃甘谷汉墓年代为东汉晚期,而三台文管所藏钱树座为东汉晚期稍早阶段的遗物,故西安金泉钱币博物馆收藏的这件钱树年代当为东汉晚期。
第二十一种钱树体与第三、十、十一、十五、十九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陶质,呈覆钵状,表面浮雕图案,即丙类C型钱树体与陶质壬类B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湖北郧县东峰村汉墓。钱树年代为东汉晚期。
第二十二种钱树体与第十六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为陶质,与第一、二十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丁类B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C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为意大利私人藏品,年代可能为东汉晚期。须说明的是,该钱树的座顶有一圆盘状物,由于除此之外,其余钱树上皆未曾见有类似的现象,可能为后人臆测所加。
第二十三种钱树体系分段铸造拼接而成,主干和枝叶无西王母、佛像之类的尊神,主干饰龙形象,而钱树座系陶质,与第三、四、五、六、十二、十八种组合的钱树座相似,即丁类D型钱树体与陶质甲类A型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1991年出土于重庆涪陵黄旗,年代可能为东汉晚期。
第二十四种钱树体与第十七种组合的钱树体相似,而钱树座系陶质,呈长方形,以“菱形纹”砖稍事加工而成,即丙类A型钱树体与陶质癸类钱树座的组合。仅1例,出土于四川资阳市雁江区狮子山M2,年代为东汉晚期。
综合上述情况来看,钱树组合以第一种最为常见,有8例之多,第三种次之,有6例,第六种又次之,有3例。其余均少见,仅有2例或1例。
第四节 钱树的分区
文化地域性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文化现象,即便是在文化大一统的时代亦是如此。它的出现和形成,是一定地域的文化传统延续和发展的结果。在历史时期,文化的地域性往往会对行政区域的划分产生较大的影响,同时,行政区域的划分也会对文化地域性的持续发展产生一定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