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85600000041

第41章 在龙华跳舞的两个原则(2)

她很累,没有胃口,但吃得很开心。她把鱼肚子上那块没有刺的夹给他。他再夹回给她,肉夹烂,埋进饭里。他让她告诉他今天她经历的事情,详细地告诉。她急着给他讲她打听到的情况。FC最近的确只招普工,是安环课一个台干告诉她的。她的意思是,他可以先去别的厂。他出来快十年了,干过的工种数不清,到哪个厂都抢手。等FC招管理工了,他再过来。

台干是FC自己的人,台干的话比较可信。他在FC见工半个月,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但他不会去别的厂。他就是要进FC,别的厂给个中管他都不去。

“你这样给我很大的压力。”她停下来,不吃了。

“是我有压力。我说了不要你挣钱,你只挣一部分就行了,一小部分。”他说。

“究竟为什么?”她说。

“你还问。”他说。

“你这样让人受不了,我都受不了了。”她说。

“再吃几口,瘦的不腻。”他剥下一块咸肉,把瘦的部分夹到她碗里。

“求你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快哭了。

“你还不明白?”他说。

“你不要老想着监视我,好不好?”她急了。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他说。

“我那是正常说话。不可能我不说话吧?我说了什么?”她说。

“你自己清楚。”他说。

“我不清楚,我都让你和张国奇对质了,对出什么了?”她说。

没对出什么。他那样做很傻,当众出丑。一大群红色POLO衫,还有蓝色和白色POLO衫,胸前或胳膊上一律吊着FC的工牌,他们站在那里,站在受到中伤一脸委屈的张国奇的身后,那种眼光真是可以杀人。

但他不甘心。要是这样,台干又是怎么回事?台干比其他人更不要脸,他们以为自己是珠三角的拓荒者,高人一等。被台干迷惑的人还少吗?那些血汗工厂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他想知道台海战争什么时候打,福建需不需要支前民工。

他看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安静地放在床头。今天好像一声都没有响,连信息声都没有,这不正常。要是这样,她要手机干什么?他已经不在观澜了,和她在一起了,她可以用他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用不着有一个手机。

她哭了,嘤嘤的,哭一会儿撑不住,从放着菜盆的凳子边退开,窝到床上,把枕头抱起来哭。她身子弱,累不起。还有,他规定,她可以哭,但声音不能太大。出租屋一砖的墙,不隔音。好在房间不大,只有30平方米,她能够做到。

她是哭着睡着的,衣裳没脱,人窝在床头,怀里抱着枕头,像一只没见过世面因而害羞的麻雀。他坐在那里,听着广场上那台功放突然停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他想他们散了,回去睡觉了。只是她在梦里还在抽搭,委屈得要命。

他站起来,把凉了的饭菜收进厨房。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又抽了一下。他的脸火辣辣的疼。他想够了没有。他那么想了,把脑袋抵在墙上。那里有一片污浊的水渍。他用力在水渍上撞了两次。

有一阵,他满眼冒金花,过了一会儿好多了,眼眶里的泪水一点点收去。

他把她的红色工衣洗了,用力拧干,用吹风机一点一点吹去水分。他解开衣扣,把还有一点潮气的工衣贴在胸膛上,靠在栅栏前。他看马路对面空无一人的广场,灯光下,那八匹欢快的马儿老也不肯放下撅起的蹄子,好像它们很眷恋这个地方,要是放下蹄子就收不住,它们就必须离开这里似的。

楼上吴琴气恼地喊了一声,然后是朱先勇小声的说话声,好像是在赔罪。楼下有什么东西跳动的声音,然后是孩子咯咯笑着到处跑动,是老石那个捣蛋的儿子。

他把烘干的工衣从怀里取出来,叠好,回到屋里,把工衣放在她的牛仔裤旁。他拿起她的牛仔裤闻了闻,他决定明天把她的牛仔裤洗了。

他上了床,平着身子躺下。她捧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愉快的梦,鼻息短促,频率不稳定。他慢慢转过身,面向她,在黑暗中看了她一会儿,伸手为她脱衣裳。

她动弹了一下,睁开眼睛,看清楚是他,放心了,闭上眼又睡。他把她搂住,一点点搂进怀里。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瘦削的背,比山峰尖锐的背。他知道那里有一块伤疤。是她六岁时和弟弟争一只鸡蛋,她父亲朝她掷出一支燃烧的青冈木,它灼伤了她。

她在梦中抽搭了一下。他停下来,憋住气,一动也不敢动。她没有破碎,至少这一次,她没有。他想她都做了一些什么呀!他有些发抖,比她更委屈。而且,他心里涌出对她无限的疼怜和温情,怎么堵都堵不住。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是他的家。如果他能寿终正寝,他要和她在一起;如果不能,他要为她去死。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搂着在梦中啜泣的她,一遍一遍在心里想着,直到熹微渐渐涌入屋内。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环街天桥上的人流开始多了。上班的三色工衣大军进厂后,天桥上空了一段时间。他看见了那个小个子青年。

小个子穿一套李宁牌运动衣,背着一个巨大的挎包,手里拿一只木架。这个其实没什么。进厂的人数以万计,他得抓紧天桥护栏才不至于被踩成粉尘。他转过身,背对着过桥的人流,他就是这样看到那个小个子的。

小个子在天桥下,就在他脚下。小个子在马路边蹲着,从巨大的挎包里拽呀拽,拽出一堆橘红色的东西,摊了一地。然后小个子撅着屁股在那儿往橘红色东西里打气。橘红色的东西慢慢胀开,鼓起来。原来是一个安全气垫。

小个子把气垫充足气,从挎包里掏出一团红布,抻开,绑在木架上。小个子走到马路上。上下班高峰期,来往车流很大,它们不耐烦地响着喇叭。小个子不慌不忙,看也不看顶上鼻子的车流,把绑着红布的木架支在马路上。

他不明白小个子要干什么。他看清楚了红布上写的字。“施工重地,车辆绕行”。红布上就是这么写的。他看见小个子退回人行道,拖着气垫往马路上走。一个人,有些吃力,但他也做到了。

小个子把气垫放在红布架子前,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距离,重新移动了一下气垫,再度退出马路,从地上拿起空了的挎包,背上,朝天桥上走来。

上班的三色工衣早就走光了,还有五分钟,也许还有八分钟,下班的三色工衣大潮就会从另一边涌来。

天桥上没有人,只有他和小个子。他看见小个子低着脑袋,往一只胳膊上绑扎着什么,样子很认真。也许感觉到有人在看,小个子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小个子很快低下头,继续绑扎,然后在挎包里掏着什么。他闻到一股汽油味。

FC下班了。三色工衣大军潮水般涌出巨大的厂门,气势汹汹朝天桥涌来。上万名红色POLO,加上万名蓝色POLO,再加上万名白色POLO,他们几乎在同一时刻涌出厂门,一部分涌往环东二路和油松路,一部分跨上过街天桥。纷乱的脚步声隆隆作响,气温立刻上升了好几度。他被淹没在三色工衣的潮水中,因为窒息,咽喉隐隐作痛。

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转过身,这样环绕着的两只脚就有些松开,抓住冰冷栅栏的手也有些松动。他看见了那个小个子。

小个子出现在南边天桥上,他爬上护栏,面向FC大门,摇摇晃晃地站住,这样不但他,别人也能够看见他了。

小个子手里握着一只简易的扩音装置,冲着扩音装置喊了一句什么。他的声音被三色工衣大军制造出的巨大声音淹没掉,嗡嗡的。他看见小个子低下头摆弄了一下扩音装置,重新送回嘴边。

“孙爱芳……”小个子冲着简易扩音装置喊。

这一次,他听见了。附近的一些三色工衣们也听见了。也许更多的三色工衣没听见,他们正忙着说话,或者惦记着赶紧回家。也许更远一些地方的三色工衣没听见,比如沿着环东二路分流的,还没有拥上天桥的,他们没听见。但没有什么,小个子手中的简易扩音装置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声,接下来,他通过扩音装置喊出来的话,他们应该都能听见。

“孙爱芳,孙爱芳,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在这里,在他们中间。”小个子喊。

湍急的人流打了个结。有人驻下脚。更多的人驻下脚。他们扭过头,或者不用扭头,看摇晃着站在南边天桥护栏上的小个子。有两名治安协管员拼命朝这边挤。天桥上顷刻间爆满,他被膨胀的人流压在护栏上,喘不过气,他的肋骨被人撞疼了,一只鞋也快脱离脚。

“孙爱芳,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你不要不耐烦,我只说一句,从此以后你就解脱了。”小个子对着扩音装置喊,“我爱你,孙爱芳,做鬼我也爱你!”

人们开始有了呼应,鼓掌、吹口哨、吆喝着起哄。有人在努力拉开圈子,为小个子撑出一个舞台。他被退过来的人群压在护栏上。他呼吸困难。他已经坚持不住了。礁石要被冲垮了。

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一团火苗冒出来。是小个子。他举着顷刻之间燃成火炬的拳头。他把它高高地举在头顶。他那张扭曲的脸在飘摇的火光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他朝人山人海的三色工衣中茫然地看了一眼,举着火炬纵身跃下天桥。

人们发出一声喊。浪头突然退回去。他被解放出来,喘着气拼命咳嗽。有人朝马路上大叫。那里刹车声响起一片。

他不是第一个跑下桥的。他在桥上摔了好几个跟头,手掌被划破了。他其实一点忙也帮不上。马路被截断了,治安协管员朝人们喊叫着,他根本挤不进人群。他觉得他应该去那里。他和他是一路人,只是方向不同,但他应该去。

谁也没有留意马路上的安全气垫是什么时候被搬开的。小个子直接摔在水泥地上,一辆来自油松路方向的载重车把他撞得飞起来,再从他身上辗过。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汽油味,但火肯定是没有了。

这一次,他看见了她。是他先看见她的。天那么黑,他却从三色工衣中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也看见了他。她离开她那些流水线上的姐妹,朝他走来。不是跑,是走。

他朝她微笑。本来笑不出来,但他认为应该笑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理由朝她微笑。不管怎么说,他还在,站在南桥上。汽油味和火焰都消失了,他还在。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比平时更苍白。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为这个他有些粗鲁地挡住了一群朝他们拥过来的三色工衣。

“出了什么事?”她朝天桥下闪着顶灯的110警车看了一眼。

“没什么。”他说。小个子已经不在了,已经被先前离开的120急救车载走了。他打算以后再告诉她这件事。她胆子小,他不想吓住她。

她不再问什么。这和平常不一样。他感觉到她的手心里一点汗也没有,它在他的手掌里软弱无力。她累了,他心疼地想。

他们回到共和新村。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朝马路对面的广场看。这个时间有点长。走到村楼下的时候,他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她。

“我录上了,上午就录了。”他说。

她站下来,借着马路边微弱的路灯看他。

“是普工,但没什么,就普工吧。”他说,咽下一口唾沫。

她还在看他。她的半边脸在路灯的阴影里,看不清。

“我问过,三年晋升一次。我会比别人快,我有把握。”他自负地说。他不用汽油,不用点燃,不用纵身一跃,照样能够做到。他的确和小个子的方向不同,他就是要和小个子的方向不同,他觉得他要谢谢小个子,他应该谢谢他。

她没有说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想,没事的,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她会很快摆脱掉伤感,他发誓他会做到。他们两个加起来能挣三千多,如果尽可能地加班,能超过四千,够了。只要他们在一起,什么苦他都不怕,他能挣更多的,他会这么做。

“你怎么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他有些心神不宁,觉得附近什么地方还有汽油味。

“没什么。”她说,扭头往楼里走。

他有点儿心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会是台干的事吧?这么一想,他怒火中烧,赶上两步,追上她。

“到底怎么了,你说。”他说。

她不回答他,径直上楼。老石在炒菜,问他们昨天怎么没来提水。他没有理老石。他觉得热水不重要,他觉得昨天也不重要。他觉得除了她,什么都不重要。

回到家,她才给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把门关上,关好。他要求过,注意影响。一砖厚的墙,他们要注意影响。她告诉他的事情其实不是他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台干的事,没有。她只是辞工了。如果还需要说明的话,她是今天上午辞的工。自退,当月薪水自动放弃。

“为什么?”他说,怎么都没有明白过来。

“你去哪个厂,我就跟你去哪个厂。我就是这么想的。”她说,哽咽了一下,身子发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是不明白。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朝他喊,“你知不知道,我害怕下班,害怕上天桥。每次上天桥,看着你靠在那儿,趴着护栏,被人群淹没掉,又淹没掉,我怎么都看不见你,我就觉得呼吸不过来,我就想死!你要我怎么办?”

他愣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她。现在他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向他跑过来,而是走向他。她的脸色本来就不好,但今天尤其糟糕。她把自己辞了,事情就是这样。

他们都不说话。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天在渐渐黑下来,直到马路对面的龙华广场上响起功放的声音。

她起身去拿外套。先拿了一件,丢开,又拿了一件。

“你去哪儿?”他问。

“广场。”她说。

“干什么?”他说。

“跳舞。”她说,低头找鞋子,他给她买的坡跟鞋。

“不行。”他说,觉得自己很无力。

“我要去。”这一次她没有妥协。

“站住。”他说。

她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追上去拉住她。屋子很小,这很容易。她用力甩动胳膊,想甩开他,但没有做到。

“放开我。”她说。

“不许去。”他放开了她。

“偏要去。”她去开门。

他不想那么做,不想她破碎掉,就算什么结果也没有,他也认了,但他必须阻止她。

“你给我听好,我只说一遍。”他把手举起来,像是要阻止那道门,然后他想到那只举起来的火炬,又气咻咻地放下,“我只说一遍。关于去广场跳舞,有两个原则。”

“你说。”她盯着他,身子轻轻地颤抖。

“第一,不许把衣裳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敞开,不要露出你的脖子。”他说,“还有,以后上下班,不要和白色工衣走在一起。蓝色的也不要。”

“就这两个?”她说。

“一个。我说了,这是第一。我刚才说的。”他说。

“扣子是第一,白色工衣和蓝色工衣是第二。”她说。

“不要犟嘴。你总是和我犟嘴,我不喜欢这样。”他说。

“那你说清楚。”她说。

“我已经说清楚了。我现在就在说清楚。”他感到三色工衣大军向他拥来。礁石在发出断裂的声音。她还在犟。她想干什么?“不要打断我的话。”

“好吧。”她脸色苍白,靠在门上。她只想离开,她快坚持不住了。

第二个是什么呢,他问自己。他不是问自己,他什么都清楚。没有什么他不清楚。问题是,怎么是两个原则呢?还有,谁允许过他有原则?他悲伤地想。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外面传来功放的声音。是《走进新时代》。那些人又在跳舞了。高个子领舞者。站到第一排的骨干男女。他和她都知道,接下来会是《复兴之路》。

他站在门口,她靠在门上,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什么都明白。

同类推荐
  • 拆婚

    拆婚

    妩冰所著的《拆婚》讲述一幕交织爱与无奈的灰色剧,直面80后温暖而残酷的婚姻现状!《拆婚》中夏晓贤一直想要女儿江蓝离婚,因为她看不上李天一这个无能的女婿。而此时江蓝的初恋韩嘉平回国……夏晓贤考虑种种,决定破坏女儿现有婚姻,大力撮合她与韩嘉平在一起。事情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可突有转机——市政府规划行政中心北迁,李天一的老家刚好位于拆迁的规划之中……在巨额拆迁款前,母亲夏晓贤和小姑子李天牧为了各自的利益展开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婚姻拉锯战,一方力拆,一方抗拆!而江蓝和李天一的婚姻,竟成为其中最无辜的棋子……
  • 黑道(下部)

    黑道(下部)

    有阳光的原始资本积累,也有充满罪恶的原始资本积累。在中国社会的转型时期,先富起来的大部分人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与智慧而获取财富的,但也有极少数人是打着政策的擦边球、干着犯罪的勾当赚取第一桶金并进而暴富的。为攫取财富,他们心狠手毒,巧取豪夺,钻山打洞寻求保护伞……他们虽然能得逞于一时,却不能得逞于永远……
  • 为谁结婚

    为谁结婚

    小说里写到的都是现在年轻人普遍遇到非常尖锐的现实问题——只能靠在外漂泊来获得生存;高房价对婚恋产生了巨大冲击;因为工作、房子等现实因素造成分居情况;因为房子、育儿、养老等问题,逃离北上广深。婚姻双方拉开差距后痛苦选择、艰难地处理相互间的关系;“责任”对于幸福的意义。
  • 权力交锋

    权力交锋

    海平市海港跨海大桥在一场风暴潮中轰然倒塌,随即引出了海平市领导层一系列的腐败案件。在这关键时刻,孙志明临危受命,走马上任海平市市长。面对上级领导的压力、同事的不信任、老百姓的怀疑,面对家庭的反对、初恋情人的诱惑、黑社会的陷阱,孙志明无法规避地面临着一次次政治和感情风暴潮的袭击,不可避免地进行了一场场殊死的权力交锋……
  • 被捡来的孩子

    被捡来的孩子

    这是一个没有时代背景,假设发生在当今世界的故事。鱼天是一个东北小镇上的孤儿,今年9岁。这里交通便利,某年的一月三日,鱼天就是在小镇的火车站的候车室里面被人遗弃在一个纸箱里,看的出来他出生不久,也许仅仅因为他的左腿是先天畸形。当时的他刚刚出生,卷在一个小被子里面因为饥饿而响亮的哭着,也许,这就是命运,因饥饿伴随着的命运,10年里面饥饿的感觉一直没有离开,到现在也没有。因为找不到他父母的线索,交通便利的小镇人来人往,拣破烂卖废品的刁老太太收养了他这个没有人要的孩子,这个世界,往往是穷人更加具有同情心。
热门推荐
  • 这个反贼有点萌

    这个反贼有点萌

    穿越异界就像是玩一场英雄杀,该怎么玩呢?忠臣太惨,搞不好主公都会杀自己,而主公又太被动,身边除了反贼就是内奸。还是反贼好,有酒喝,有肉吃,有妞泡!只不过,这个反贼……他有点萌PS:不知道英雄杀是什么的,可以直接阅读,简介很无能,内容很有爱。
  • 第四界主

    第四界主

    他原本是一位标准的宅男,毕业后他华丽转变成社畜,本以为现充的生活就此来到,然而春节前在回家的路上,他遭遇到习以为常的雾霾,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Putiisnotatree,andMirrorisnotatable;Itisemptyatallhere,WhyPM2.5issohigh?厌烦传统套路的同学可以进来看看,这本书从立意上就比较奇特,总之你很难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书友群(187966161)欢迎加入。
  • 逗比女友惹人怜

    逗比女友惹人怜

    本来想给大家留下好印象的她,在开学第一天迟到了,还有个比她来的还有晚的,连报告都没说就直接进了教室一个是如天使般温柔的陈轩,一个是如恶魔般冷酷,却内心脆弱的韩允熙。迷惑在其中的少女,应该何去何从
  • Ragged Lady

    Ragged Lady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古怪皇后很嚣张

    古怪皇后很嚣张

    她是冷国的云霸公主,也是江湖神秘飞茵阁的阁主,还是天下最大土匪帮的三帮主,更种身份交替着,她玩的不亦乐乎,风生水起,但无奈她父王却是个懦弱的主,某一天,她被凌云国的大婶点明去做她睁眼都未瞧上的皇后,可是为了父王,为了冷国,她只有选择离开故土;既然看的起她冷小茵,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后悔曾经的决定,到了凌云国;她见到了传说中病怏怏的皇帝,不曾想到,他竟然活蹦烂跳,一点都不想病入膏肓…
  • 重生之机甲战歌

    重生之机甲战歌

    银河时代,是属于强者的时代。一夕之间,华容双亲皆逝,家破人亡,从世家千金沦落入贫民区;多年之后,未婚夫家族利用华家产业高调崛起,才知从前种种,有迹可循。空有天赋,不得施展;十年筹谋,终于复仇。华容在死亡的那一刻想着:“可惜这一生,没来得及按照自己的想法痛痛快快活那么一次……”没关系,少女,恭喜你中了再来一次!重生之后,华容总算明白了——银河时代,怎么能没有机甲,没有热血,没有征服星辰大海的梦想?!旧的一生太长,新的一生太短,怎么舍得只换些富贵安逸,不去看星海辉煌,银河璀璨。
  • 我会捉鬼

    我会捉鬼

    鬼神之说是个大概念,每个人或多或少会遇一些灵异的事。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有的。尽管故事写的不好,但你觉得是真是假?《我会捉鬼》交流群名称群号:419650864
  • 阴婚不散

    阴婚不散

    老公和闺蜜搞在一起,骗我说他不育,要和我离婚。我竟傻傻的以为他是为了不耽误我,才要和我离婚,所以坚决不同意。半夜睡醒,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客房传来异样的声响。推开客房的门,目睹老公和闺蜜滚在一起。我撞破他们的奸情,他们联手杀害我。结果我命大不死,还是被当做尸体卖了,给人配冥婚,红绳缚手脚,与一具腐烂的尸体躺在棺材里。漆黑的空间,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娘子,我们洞房吧!”
  • 两湖麈谈录

    两湖麈谈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虚假中的真实

    虚假中的真实

    “这是一部真实度高达99%的网游巨作,在此只能提醒一句,慎入,慎入!”看到这一行蝇头小字,她分分钟点了进去,原本写满没兴趣的眸子此刻发散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好奇心强算什么?她简直就是好奇心膨胀到爆炸了好么!不过名言道“好奇害死猫”又有人曰“不作死就不会死”,秦涣同学的前途,真是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