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85600000014

第14章 上帝的几内亚猪(3)

“你在说什么呢,”我努力装出一副嘲笑的样子看着他,“有一次我梦见自己变成了海神,我就是贪得无厌的大海,我他妈一口气吸光了半个世界。”

“你一定疯了。”他忧郁地说。

“我等着呐。”我吹了一声口哨。

他把目光转开。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在看他抚摸过的那棵美丽的榛树。

“树叶要掉下来了,”他叹了一口气,“一共七片。”

他说过那句话之后,我就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棵树。并没有等多久,树叶果然往下掉,悠悠然然。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

那以后没有了。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得意地说:“你错了,只掉了六片。”

他皱了皱眉头,说:“你没有看见第七片吗?”

我看见了,有一片树叶,悬在枝头上,欲落未落——如果一定要把它算上的话,倒是可以算第七片。那个时候没有风,有风也许它就落下来了。但是,没有。

他没有在意我的窃笑,把目光移向一边,说:“要摔倒了。”

一个胳膊上有刺青的年轻医务工,愉快地吹着口哨,推着一辆装满脏床单的手推车从院子里走过。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滑倒了,手推车跳跃着离他而去。

“他没事儿,”他说,“看他的人有事儿。”

我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屁股下的椅子突然往一边歪去。我坐到地上,下意识伸出手去撑地,地上一块小石头割伤了我的手掌。我把手举到嘴边,用力吮着伤口上的血,回头看,是一条椅子腿断了。

我被弄糊涂了。一开始我们是坐在一条长椅上的,怎么他去抚摸过一次榛树,对树说了两句波谲云诡的话,回来我们就不在一条长椅上了,而且我坐的椅子就断了一条腿。我抬头往四周看了看,那只精灵古怪的蜜蜂并没有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那片悬在树枝上的叶子,悠悠地落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爬了起来,坐回到椅子上去。我决定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把刚才的话再续上。

“你是说,”我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离开自己——离开你的躯壳,是这样的吗?”

“从一个星球到另外一个星球,有时候我们必须这样。”他坐在那里,目光看着远处,好像进入了一个永恒的世界。

我不知道这表不表示他正在离开自己,离开躯壳,或者他已经离开了,只不过他很快又回来了——如果他曾经离开过的话。

我们又不说话了。他在那里静静地把玩着一片树叶,我无法说清那片叶子是什么时候到他手里的。我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听我说话,他只是在那里想着他自己的事情。他有心思,就像那些因为洁癖而绝望的诗人。

我开始喜欢上他了。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比我见到的大多数人要安静和可爱的人。也许他真的不是病人,有什么事情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搞错了。或者那本来就是一场阴谋,我们不过是这场阴谋中各司其职的一件道具罢了。

“你是干什么的?”这回是我先打破沉寂,“我是说,你的职业。”

“警察,或者环境保护工作者。”他目光有些恍惚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的问题越来越离谱了,“这个问题重要吗?”

“那倒是。”我同意他的观点,“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你认为做得还不够?”他显然被激怒了,“人生下来是为什么?就是鞭笞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要是没有别人折磨,人就自己折磨自己。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人是一种有信仰的动物?”他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尖锐,我感觉他在用声音撕开我,“人的信仰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生殖器,不断地让它充盈勃起的理由,不断地占有他人的生活,同时在他人的生活中孕育新的占有者。除此之外,人还会做什么?”

“要这么说,”我有些拿不准,“我们活着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知道活着不是生命的副产品?”他明显不愿意让我缩回去,“也许死亡才是生命的正常形式。”

“我承认,我想把自己杀掉。”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我突然有一种冲动,而且我很绝望,想要流泪。

“你已经把自己杀掉了。”他慈祥地看着我,“你也杀过别人。”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不说了,去喝点儿什么吧,我请客。这里的病友酒吧办得不错,榨小黄瓜汁和仙人掌汁非常可口。而且,”他朝我做了一个鬼脸,“酒吧里的两位姑娘很热情,她们会给足你够分量的东西。”

我们并没有去病友酒吧喝酒。下午我还要代两堂音乐课,教孩子们欣赏Lvory Coast的《海洋季节》和《航行中的风》。我不能让孩子们失望,这是有悖教师职业道德的。他表示可以理解,送我走出精神病医院的大门。我们就像一对兄弟,亲密无间,互相捉着彼此的胳膊。他在大门口站住了,叮嘱我,一定要善待大街上的乞丐,因为他们都是树变的。我则把那一网兜水萝卜交给他,请他转交给我的朋友。

我在下一周又去了那家精神病医院。不知为什么,整整一周时间里,我老是在心里惦记着他。要惦记的还有那只长着蓝色和黄金翅膀的蜜蜂,以及我的患有遏制类亢奋症的朋友,但更多的是他。我不是一个容易时过境迁的人。在整个中学时代,我不止一次在朋友笑眯眯穿过喧嚣的教室朝我走来的时候热泪盈眶过。我知道水萝卜它有可能是我这一生中对生命的最后报答了。但是我怎么知道我是谁呢?也许我从来没有脱下过用上好的牛皮和铜铆钉缝制的强制背心,探出头去看过一眼身外的世界。我是一头被上帝宠坏了的几内亚猪。

我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听析室里接受身心动力学听析师的辅导治疗,医务人员客气地告诉我,通常情况下,一个治疗单位大致需要两至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去参观一下他们的病员康复成果展览,也可以去接待室翻阅一下义工招募资料,像我这样有经验的教育工作者,非常欢迎加入他们的义工行列。

我去了接待室。我在那里翻阅着印刷精美的义工招募资料。有一位面目和蔼的男性中年医生走了进来,大约他把什么东西落在那里了。我们谈了起来。他很热心地向我介绍义工所需要进行的培训情况,以及通常情况下的应变手段。我则提到了他,想从医生那里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医生听我说我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吃了一惊,“他根本不说话。他进来七个月了,总是坐在那里发愣,哪儿也不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看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想了想,举例说,“有一次他睡了三天,我们怕他睡死过去,只能把他弄醒。可他怎么也不醒,我们只好抽他的脸,把他抽醒过来。他醒了以后看了看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去厕所撒尿了。”

“也许他不想对你们说,”我说,“对我,则另当别论了。”

关于这个我有足够的证据。我们花高额的电话费和远在异国的人有说不完的话,却对身边的人不理不睬;一个孩子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父母他恨他们,却对一个只认识了两分钟的流浪鼓手说出了他心里最隐秘的死亡恐惧。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说过,这绝对不可能。”医生毋庸置疑地说,“不是他想或者不想和谁说话的问题,他根本就不可能说话。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功能——他是一个哑巴。想一想,一个哑巴,他能说话吗?”

我被弄糊涂了。我盯着医生的眼睛,分辨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瓜拉尼语或者阿伊马拉语,然后再低下头,探过身子去看了看。医生的白大褂刚换过,还散发着来苏儿的味道,他的胸襟前挂着写有号码的标志牌,上面有他的照片和名字,他肯定不是一个冒牌货。问题是,我也不是冒牌货。我和任何一个器官贩卖组织都没有关系,他们用不着提防我,对我隐瞒什么,甚至编造假话。

医生看我那个样子,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把我按在椅子上,从白大褂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微型聚光电筒,掰开我的眼皮往里照了照,然后又让我数他的手指头。我很安静地接受了他这一套检查,直到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把我玩弄够了为止。我想我们都太他妈的无聊了。

“也许这是一种情景假设。POSTULATE,假定某个人物或事件是真实的,特别是用它作为推理的基础,或者试图将其推演为一种必然的真实性质。这种情况,临床上有不少病例。”医生好心地在我面前坐了下来,热心而负责地分析说,“你刚才说你是一位教师,也许你太敬业了。你是不是把他当成了你的一位封闭型的学生,而你对你的那位学生寄托了太大的希望?”

“我的班上的确有这样的学生,但这和我的学生毫不相干。”我尽可能地保持平静,试图向他解释,“事情是我亲自经历的,他和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我们说了至少两个小时话,大部分是他说,我听。他说院子里的榛树会落下七片叶子,果然就落了七片,一片也不少,这是我亲眼所见,一个字的谎话也没有。再说,一个从事警察或者环境保护工作的人,怎么可能是哑巴?”

“你在说什么呀?”医生有些不满意了,把聚光电筒揣回上衣口袋,“他根本不是什么警察或者环境保护工作者,我们这家医院里也没有什么榛子树。他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和罪犯或者污水打交道?我们没有种榛子树,从哪儿掉七片榛子树的树叶下来?”他怀疑地看着我,突然不出声了,好像是在判断刚才的检查是否遗漏了什么,我是否像他诊断的那样属于正常状态。

我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朝窗外看。那里是上周我和他坐着谈话的地方。没错,明媚的阳光还在那里,可以肯定干净的空气也在那里,可是,那里没有什么榛子树,那里连一棵树苗也没有,而是一片虚假至极的草地,还有一只熊猫造型的愚蠢至极的垃圾箱。我彻底糊涂了。我转过身来,看着越来越紧张的医生,突然地,脑子里一亮,想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他总是坐在那里发愣?”

“是的,七个月来,他一直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想着一些什么、想了还是没想。”

“那么,也就是说,他不在‘他’的躯壳里,就是有可能的了?”

“什么躯壳?你说他不在什么地方?”

“他的躯壳——他离开了他的躯壳,这样你们就以为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了,对吧?”

医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努力克制着,脸上装出一种不激怒我的神态,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说,你,别激动,尽可能放松,按我说的,轻轻吸一口气,再吸一口,对了,就这样,很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叫个人来,我们好好谈谈。”

医生这么说着,脸上堆着僵硬的微笑,一点一点退到门口,然后突然抓住门的把手,闪身出去,从外面把门闩上。

我等在那里。

我听见走廊的尽头有尖锐的哨子声响起来,有什么器械绊倒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跑来。

我等着。

同类推荐
  • 第十四次见面

    第十四次见面

    今晚他睡不着,因为明天他又要去见一个网友。“甜甜猪”,女,22岁,属羊。他对于她就只知道这么多,就连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他睡不着,因为两年间的经历让他紧张。他紧张,因为他怕又一次遭遇恐龙。莫名的恐惧让他失眠。有风,风冷。人民公园西南角,桂花树下,长凳上。林键看着树上落的七七八八的树叶和地上的枯草。他突然想笑,十三次的经历,十三次的落荒而逃。今天他可能又要重复一次。他嘴角挂着微笑,他不怕,因为他对生活充满信心,对未来充满信心。约定见面是他提出来的,地点和条件是她指定的。看了看手表,他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她还没有来。一阵风吹过,本来不多的枯叶又飘下不少。
  • 香格里拉的灵魂

    香格里拉的灵魂

    柴米,非知名大学毕业生,飘荡职场8年,从“南漂”寻梦小白领迅速蜕变为追名逐利的“兰村第五豺”,却又因为父亲的突然病逝断然放弃一切,决意不再纠结,回归本心,活出真实的自己。
  • 智斗小三

    智斗小三

    杨曼琪的日子正和和美美,她的爱情也在婚姻里延续。还没来得及嗤笑“婚姻是埋葬爱情的坟墓”的理论,夜半时分,就有小三理直气壮地来“挖坟”了。她理智上想要保全家庭,情感上却无法接受背叛的老公秦枫,陷入两难之境。焦头烂额的杨曼琪,痛彻心扉,她艰难地想把这一页翻过去。偏偏这时沉寂了多年的她的身边,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不紧不慢,一个死追烂打。她是该就此放手,成全小三,也追求新的幸福,还是要继续维持有了鸿沟的婚姻?然而她却在办公室被一个女人,揪住头发,骂她是可耻的小三。她好不容易甩掉丈夫的小三,也甩掉自己头上的小三帽子,准备开始新生活。
  • 岛上猎奇的故事

    岛上猎奇的故事

    主要是描写想象中的科学或技术对社会或个人的影响的虚构性文学作品。科幻故事是西方近代文学的一种新体裁,诞生于19世纪,是欧洲工业文明崛起后特殊的文化现象之一。人类在19世纪,全面进入以科学发明和技术革命为主导的时代后,一切关注人类未来命运的文艺题材,都不可避免地要表现未来的科学技术。而这种表现,在工业革命之前是不可能的。科幻故事的情节不是发生在人们已知的世界上,但它的基础是有关人类或宇宙起源的某种设想、有关科技领域(包括假设性的科技领域)的某种虚构出来的新发现。
  • 我记得我爱过:三更鼓

    我记得我爱过:三更鼓

    看康复医生寇景文(Vincent)如何从未婚妻罗芷歆(Katherine)的现男友(麦世希)手里夺回真爱!崭露头角的香港演艺新星罗芷歆四年前因为一场电梯坠落事故几乎失去所有记忆。三年后的记忆,会走向何方,罗芷歆不知道。当神秘男子寇景文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平衡开始出现裂缝。那个不断出现在她梦中的背影是谁?那个深藏在麦世希记忆中的女子又是谁?她没有料到,寻找记忆,或许需要太多的勇气……三更鼓,梦里诉衷情。只叹梦里不知身是客。
热门推荐
  • 镜花水榭

    镜花水榭

    花做媒,花为伍,花有魂。镜花水榭道尽天下悲情,谁能自魔咒中解脱,换得白首至老谁能解开镜花水榭中一段千年情怨……镜花水榭神秘老板夙瑶发生一系列不为人知悲欢离合的玄幻恋情。敬请期待
  • 古斯特城堡

    古斯特城堡

    等我从新奥尔良旅行回来,河边的公寓已经被淹过了。两天前,我从报纸上看到暴雨的消息,说穿城而过的河流像一锅煮沸的水,一夜之间溢出了河床。报纸上没说,住在河边的人一觉醒来发现大水漫到床头,鞋子被一群小鱼推着满屋子跑。据说这是该城一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水。校方帮我租的公寓半截在水里,当然现在水已经下去了,房间里留下一层厚厚的淤泥和几条没来及撤退的死鱼,墙上至今还爬着蜗牛。他们把我的行李转移到艺术中心,一回来就让我去拿,同时商量接下来的住处问题。
  • 随身携带无敌系统

    随身携带无敌系统

    莫天邪,网游第一高手,因为一次意外穿越到万灵大陆。“什么?你有凤凰?”“呃....哥只有蚯蚓...”“什么,你有神龙?”“呃.....哥只有蚂蚁...”“什么?你的凤凰有不灭神体?”“哥蚯蚓有不死之体,死了也能原地复活。”“什么?你的神龙力量是最强大的神兽?”ps:本书感谢墨星免费小说封面支持,百度搜索“墨星封面”第一个就是!“哥的蚂蚁有神之力,是你神龙力量的一万多倍。
  • 佛说金刚三昧本性清净不坏不灭经

    佛说金刚三昧本性清净不坏不灭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拽少爷的极品女友

    拽少爷的极品女友

    一个桀骜不驯的女主。碰到脾气暴躁的男主。会产生怎样的火花呢?一起期待吧
  • 徐庄往事

    徐庄往事

    在抗战时期,这里曾经是军火市场。有小上海之称。这里无论是卖枪的还是买枪的,最后枪口都对准了日本人;这里曾经设过太平天国某军的总部,俗称:“长毛占常山”;这里有三墓叠葬,传说西施与范蠡在此地度过了余生;这里曾经是115师总部(十大元帅之一)罗荣桓主持工作,现有当年办公用的茅草房。《徐庄往事》将讲述这些历史故事。请各位读者关注。
  • 甜宠蜜爱:一诺不倾心

    甜宠蜜爱:一诺不倾心

    【全文免费,爆笑+半虐半宠】林一诺原本以为自己回国后可以轻轻松松地找到自己的青梅竹马,当她以为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孩子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时,却发现,当年的青梅竹马另有他人,而且背后还另有一番她不知道的事…………某日,林大小姐终于被这个玩世不恭的臭小子激怒了:“安辰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某人撇撇嘴:“不要,温柔的暖男一般都是男二,我要当男主!”(纯属虚构,请勿模仿)注:本文所有出现的姓名、地点等纯属本人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媚骨生妖:夫君,收了我吧

    媚骨生妖:夫君,收了我吧

    她是清丽可人的妖狐。八百年前,他是天险山青云观的修行之人却被她当枪使。使完了就溜之大吉。他是冰漠之原的狼主,差点夺走她的纯真。而身为梦魇山鬼主的他,只是偶遇,却一眼万年。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八百年后,谁成了谁的伤,谁又牵绊了谁?他,习惯了她的死缠烂打。他,受不了她的冷若冰霜。他,痴恋于她的妩媚娇笑。
  • 超邪魅总裁老公(完)

    超邪魅总裁老公(完)

    被母亲无情的‘卖’给谢家,婆婆的折磨,丈夫的讨厌,公公的宠爱却是另一种痛苦的根源。。。想要用自己的身体还清那高额的‘聘金’,却不小心身心都留给了那个丈夫。。。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嫁给他是一场阴谋,连爱上他都是早就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在爱与恨之间她应该怎样抉择?爱情沦陷的时刻是不是也意味着毁灭?飘飘的其他文章(觉得值得一看的):《火暴总裁娇柔妻【大结局】》http://novel.hongxiu.com/a/58912/《首席新娘调包了【连载】》http://novel.hongxiu.com/a/113621/《偷孕:改造玻璃CEO【大结局】》http://novel.hongxiu.com/a/57972/《首领的签约情人【大结局】》http://novel.hongxiu.com/a/8710/《超邪魅总裁老公【大结局】》http://novel.hongxiu.com/a/74090/《爱在大清后宫Ⅰ.苏墨儿传奇【大结局】》http://novel.hongxiu.com/a/61183/《爱在大清后宫Ⅱ.玉如言小传【大结局】》http://novel.hongxiu.com/a/65096/
  • 末世危城

    末世危城

    末世降临,丧尸横行,变异兽丧尸兽慢慢出现!这是末世求生的故事,也是一个简单男人成长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