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的气氛凝滞,各怀心思,又过了一刻钟后,胥昭衍起身,对贤王躬身道:“昭衍府中还有些事,现在时辰不早了,昭衍需回府,失礼之处,改日昭衍自会再登门请罪。”
贤王挥手道:“贤侄既然有事,便先回府吧,请罪之说,实在太见外了。”所以你不用来请罪了,本王看见你就觉得碍眼!
胥昭衍似是听不出贤王言外之意,再次微微躬身行礼,而后转身离开,楚容与见状,起身快步跟上,“父王,我去送送渊世子!”
楚清月慌忙起身,却被贤王妃扯住衣袖,见贤王妃不悦的神色,楚清月缓缓坐下,垂首低眸,想着两人身影,楚清月眼中暗了暗,袖中的指甲嵌入掌心。
“你们来作何?”贤王命人收拾着桌上的杂物,冷淡问道。
贤王妃缓缓起身,福身行礼,而后郑重道:“妾身是为后院中馈之事而来。”
“中馈管事不是由母妃处理么?”
听见贤王的话,贤王妃压下心底的不甘,“可是母妃如今在佛堂不文王府诸事,虽然王嬷嬷是母妃身边的老人,但王府的管家之权在一个仆人手中,说出去,恐会被人耻笑。”
贤王闻言点头,贤王妃心中一喜,还未待再说话,却听贤王道:“既然容与已经及笄了,便将掌家之权交个她吧!”
“王爷不可!”贤王妃惊道,“哪有未出嫁的女儿管家的道理!”
贤王却是淡声道:“容与早晚都是要管家的,现在开始练起也好,让王嬷嬷从明日开始,到容苑教导她!”
王妃尚在,却是郡主管家!空有王妃的名头,却无实权,王爷这是将自己置于何地!
贤王妃堪堪忍住自己想要质问的怒气,平复了片刻,愤愤起身回了主院,坐在屋中,想起那个进了佛堂的老王妃,贤王妃眼神暗沉,若不是之前她一直把持中馈不肯放手,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府门外,楚容与扫了眼一旁的护卫,道:“你和我父王是怎么回事?”
胥昭衍轻笑,“无事。”
楚容与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追问,转身走了几步,却听见不远处一阵喧哗,随即转身。
一队护兵在前面开路,步伐整齐,目不斜视,看样子训练有素,后面跟着些跨马之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身着将军盔甲,最后又是押送着犯人的几辆囚车。
那中年男人无意间朝这边看来,待见到胥昭衍两人时,微微点头,接着目视前方,周围的百姓好奇的看着这一行人声势浩大的自街上过去,议论纷纷。
“朱鼎。”
楚容与闻言看了眼胥昭衍,“这就是安王妃的哥哥?”
“是。”胥昭衍点头,突然又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极近,轻缓的呼吸拂过耳侧,楚容与下意识的便要退后,却被胥昭衍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拉住了手腕。
“穆成渝曾在接触过楚容与之后,身中逸心散,但此毒出自贤王妃之手,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到了穆成渝身上。”
楚容与听见胥昭衍的低语,讶异的看他一眼,胥昭衍淡笑松手,向楚容与身后看了一眼,转身上了马车,楚容与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
原来如此,虽然之前楚容与和穆成渝不和,却未到彻底决裂两府的地步,后来穆成渝突然对自己百般陷害,竟是这个原因。
“胥昭衍并非良配。”突然,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楚容与身子一颤,随即脸上轻笑,“大哥说笑了。”
“并非说笑。”楚流弦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此人心机深沉,手段诡诈,不值得相信,大哥怕你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楚容与转身,望着楚流弦的双眼,“哥哥呢?哥哥可值得我相信?”
楚流弦缓缓一笑,“自然,你我是兄妹,我不会害你。”
“那好,逸心散的事情,大哥知道多少?”
楚流弦皱眉,“胥昭衍跟你说的?他对府里的事情了解如此深,怕是不怀好意。”
扫了眼并未注意到这边王府的侍卫,楚容与继续道:“我总不能这样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害,却连原因都不知道。”
缓缓叹了口气,楚流弦带了些疲惫,低声道:“阴差阳错罢了。当时王府宴席,安王府受邀,刘氏本想趁府中人多杂乱,下毒害你,然而穆成渝疑心重,你们二人拼酒之时,他非要你选中的杯盏,结果代你中了逸心散。是哥哥不对,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我只是觉得这些告诉你……”
楚容与一笑,“告诉我没有任何用处是么?”
向前一步,楚容与微仰头看着楚流弦,“从前是我糊涂,我既然是贤王府的郡主,以后我会与哥哥一起撑起这个王府。”
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楚容与,楚流弦微楞,随即淡笑,“好。”
安王府——
朱鼎坐在主位上,安王妃亲自奉了茶,“大哥这次归京,大概会留多久?”
接过茶盏,朱鼎瞥她一眼,道:“西北叛乱已定,这次回来,待个一年半载的应该不成问题。”
安王妃闻言,抚掌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朱鼎不耐的放了茶盏,茶水溅出一些,“你想要干什么就直说!”
安王妃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笑意,“嫂嫂去了那么多年了,大哥这些年也没有个贴心的人照顾,妹妹这次为哥哥觅了一桩良缘。”
朱鼎闻言,脸上越发的不耐,“京中的小姐都太娇气,不够味儿,禁不住折腾,你别瞎操心了!”
安王妃摇头:“不,我说的这女子,性子烈的很,骑马舞鞭,长枪草书,都能拿出手,而且身份也配的上哥哥。”
朱鼎闻言,瞬间来了兴致,“谁?”
安王妃轻笑,“贤郡主,楚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