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好,闷了好几日的苏平珺领着碧拂在花园里喂鱼赏花,偌大的池塘里几尾锦鲤游来游去,在苏平珺的跟前争抢食物。
“主子,这锦鲤真好看。”碧拂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衫子,站在池边笑盈盈地说。
正在苏平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丽贵妃一行人正走过来,避无可避,此时要是回身走开怕是更要被借题发挥了。
即便苏平珺不想和这帮人打交道,但还是迎上去行了个周全的礼:“贵妃娘娘金安,几位姐姐金安。”
丽贵妃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僵僵的:“前日本宫差人请你去宫里小坐,你推说生病,今日这是好了?”
苏平珺尴尬一福:“多谢娘娘挂念,休息了两日是好多了。”
这话说的轻巧,听在这堆人精一样的妃嫔耳朵里可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丽贵妃身边的陈妃忽地轻笑一声:“中原的公主想来都是这般目中无人的,姐姐以后不必请这人了,她这是瞧不上咱们。”说完身后两个妃嫔也轻声附和,丽贵妃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陈妃娘娘怕是误会了,妾当时确实身子不便。”
陈妃冷哼一声:“哟,这是金宫,不是苏国,贵妃姐姐派人来请你,被你一口就打发了,你当你还是堂堂大苏公主?”
“妾……”
苏平珺刚要再解释两句却被何良人出言打断:“得啦,我的好姐姐们,出来游玩本是舒爽心情,这般置气实在是犯不上的。”
眼前这说话的何良人是褚钰母亲的亲侄女,连丽贵妃都要卖她三分面子,是金宫里万万得罪不得的人之一。
果然丽贵妃缓和了一下脸色,甩了甩帕子:“既然何妹妹说话了,本宫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是你需得明白这金国的后宫里容不得什么傲气的人。”
苏平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矮身一福:“谨遵娘娘教诲,妾定铭记于心。”
目送这堆人离开,苏平珺半分赏玩的心情都没了,不过陈妃和丽贵妃说的话她确实是记住了。
她不是苏国公主了,后宫里的血雨腥风她躲不过也不能躲,丽贵妃那句容不得傲气的人给她敲响了警钟。
晚上褚钰去了丽贵妃的徽秀宫,苏平珺心里轻舒了一口气,唤来秋屏仔细地问了问何良人是个什么秉性。
“嗯,良人是三年前入的宫,婢子的小姐妹在良人宫里当差,只道是个顶亲和的性子。”秋屏顿了顿又道:“太后只她这么个亲侄女,自小又是和咱们王上青梅竹马,所以说起话来有时候比贵妃娘娘还要管用。”
“主子是想结交何良人?”秋屏小心翼翼问道。
苏平珺点点头:“今日花园偶遇,觉得值得一交。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秋屏想了想,忽道:“该是喜荷,每年夏天她都要去华章宫陪太后赏荷呢!算算日子,也该是去华章宫小住的日子了。”
褚钰的母亲苏平珺从来没有见过,可褚钰和前金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手足相残该是做母亲最不忍看到的一件事情。
转眼已经入夏,天气开始闷热起来,苏平珺踏入何良人住的储秀宫正看见岁玉姑姑在院子里浇花。
岁玉转头看到苏平珺过来,眼色里闪过惊讶,矮身一福:“贵人今日来有事吗?我家主子正在午睡实在是不巧,若是急事奴婢这就去通禀。”
苏平珺抬手止住她的动作,笑了笑:“既然这般不巧我便回去了。”低头看了眼食盒:“只是这莲子雪梨水不知道良人喜不喜欢吃。”
岁玉姑姑瞧了一眼,唇边隐约勾起一丝冷笑:“贵人,这入口的食物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姑姑是觉得我这东西有问题?”
岁玉连连摆手:“贵人哪里话,老奴可没有这样说。”眼底的神色满是轻蔑。
就算苏平珺再怎样的好脾气,也禁不住这样的咄咄逼人,她将食盒打开,端出青白瓷碗装的雪梨水,当着岁玉的面一口口地喝下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储秀宫,这地方她发誓再不来第二次。
“主子您刚刚为何要拉住奴婢!那嬷嬷如此嘴脸,实在可恶。”碧拂愤愤不平地说。
苏平珺扯住她的衣袖:“岁玉是太后身边服侍那么久的人,如今又是何良人的嬷嬷,今日我们都受了这样的气,平日里别人指不定还受什么呢,上天自会应下报应,且看着吧。”
彼时储秀宫里何绾正在窗边修剪花盆里的枝桠,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岁玉进来的时候,她笑了笑:“嬷嬷可把那公主气到了。”
“老奴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岁玉矮身一福,恭谨道:“老太后吩咐奴婢好生照看娘娘的。”
“好啦。”何绾好脾气的打断她:“嬷嬷的话,我已经听过许多遍,牢牢记在心里了。”
何绾剪下一朵开到角落的海棠花,苏平珺入宫一月,是个什么秉性的人她心里有数。但她却不能和苏平珺走一条船,因为太后不喜欢苏国人,仅凭她是苏国公主,就注定了她在金宫里要经历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