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一笑，利落地起身逃跑。被耍了一道的赵涵诚没有恼怒，脸上带着平静的温柔，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热情大方，勇敢善良，遇见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新年伊始，希望我的小姑娘一帆风顺，前途无量。这一刻，我只想对她说三个字——”
动情的句子被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念来，格外动人。喻安有些痴痴地望着他，等待他说出最后那三个字。赵涵诚眼神温柔，轻声说道：“你过来。”
喻安咬着嘴唇，轻轻坐在床边，仿佛怕惊扰了这虔诚的一刻，抬头憧憬地望着他。只听他道：“我要吃了你！”话音落下，猛地伸出长臂，犹如饿虎扑食，搂住她的腰强拖过来，按倒吻下。
上当了的喻安又急又气，拼命摇着头不给他亲：“那不是三个字！你骗人！”
赵涵诚哈哈大笑，捧住她的脸，颇为无赖地强吻一记。就在喻安抬脚欲踹时，他却轻声说道：“我爱你，安安。”愣了一下，喻安还是踹了下去：“你以为这就算完了吗？”
“不知安安女王还想怎样？”被子下面，赵涵诚的手不安分起来。喻安恼怒地打开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流氓！”惹得赵涵诚又是一阵大笑。
“舅舅！舅妈！快起床了！”忽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竟然是睿睿的声音。
喻安不由惊讶：“今天是初一，睿睿怎么来了？”来到D市的第二天，赵涵诚就把睿睿接来了，玩了一天后又被赵涵诚送回他的爷爷奶奶家。本来说好初三由赵涵诚再去接他，谁知今天就来了？
一愣神的工夫，赵涵诚已经利索地套上衣服，下床打开门：“睿睿怎么没有在家陪爷爷奶奶？”
“我讨厌他们！”被赵涵诚抱起来的睿睿愤愤地道，“每次他们来了，爷爷奶奶就夸他们乖巧听话，他们背后偷偷朝我扔糖！”
“谁扔睿睿？告诉舅舅，舅舅去揍他们。”赵涵诚板起脸严肃地道。
“他们都扔我！”大喊一声，委屈的泪水顺着睿睿白嫩嫩的脸庞滚下来：“不过我用钢镚儿扔回去了，奇奇头上起了个大包，哭得特别丢人！”
听到这里，本来揪着心的喻安不禁扑哧一笑，朝睿睿竖起大拇指：“睿睿真厉害。”
“后来爷爷奶奶骂了我一顿，所以我就跑来了。”睿睿扭头把脸埋在赵涵诚肩膀上。
喻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睿睿来得正好，外面下雪了，喻阿姨带你去堆雪人。”
赵涵诚抱着睿睿，喻安跟着后头下楼。
一楼客厅里，肖玉静和赵茂林穿戴得十分正式，坐在沙发上，看着下楼的赵涵诚道：“阿诚，我们已经吃过饭了，准备出门拜访。你快点吃早饭吧，吃完跟我们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睿睿来了，我在家里陪睿睿玩。”说完，就接收到睿睿一记响亮的颊吻。
肖玉静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你每年都去的，今年忽然不去，不大好的。不是有安安在吗？睿睿很喜欢安安，让安安陪睿睿玩就好了。”
“而且你慕伯伯很记挂你，你应该去看一看他。”赵茂林道。
喻安心中一紧，不由得掐住手心，期盼的目光投向赵涵诚。果然，赵涵诚没有令她失望：“我替慕伯父准备了礼物，爸爸帮我带去吧。今天家里来了一位尊贵的小客人，我怎么能抛下他出门呢？”
“都不是外人，客气什么？”肖玉静笑道，“不如带上睿睿好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赵家跟慕家是一家人，单单她是外人吗？喻安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赵涵诚没来得及答话，就被睿睿圈住脖子大喊道：“我不要出门！我就要在家！舅舅和舅妈都要陪我！”小孩子的声音清脆响亮，扎破了满室的虚伪与敷衍。肖玉静脸上有些挂不住，嗔道：“睿睿，不要乱叫。没有舅妈，那是你的喻阿姨。”
睿睿想起来喻安曾经嘱咐他，让他不要叫舅妈，而是叫喻阿姨的话。白嫩嫩的小脸有些泛红，无赖地道：“反正喻阿姨早晚是舅妈！”小孩子不懂得大人为什么坚持，但是心里却清楚，舅妈是比阿姨更亲近的称呼。在他心里，赵涵诚就是舅舅，喻安就是舅妈。
面对小了两辈的睿睿，哪怕他再无理取闹，肖玉静也拉不下脸跟他计较。心里有些不快，便道：“既然如此，过两天阿诚再去看你慕伯伯吧。”
肖玉静和赵茂林走了，赵涵诚一手抱着睿睿，一手牵着喻安来到餐厅。睿睿来之前吃过饭了，但是看着赵涵诚和喻安吃得香，就跟着又填补了点儿。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三人换上厚厚的装束，带着防寒手套来到院子里。
雪下得渐渐密集起来，不久之前被佣人扫得干净的道路，已经又铺上薄薄一层白色。睿睿开心地叫着，一路朝雪厚的地方跑去，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落下一行小小的脚印。赵涵诚负责收集，喻安负责看着睿睿。小坏蛋一肚子坏水，居然拉着喻安悄声说道：“喻阿姨，我们偷偷把这个塞到舅舅衣服里，怎么样？”偷偷摊开小手，是一只被攥得形状怪异的雪球。
喻安唬他道：“你不怕舅舅揍你？”
“哼，当我吓大的？”睿睿扬起鼻孔，傲慢地道。随即皱起眉头，有些不耐地对喻安道：“你来不来？”仿佛如果喻安不来，就不带她玩了一样。
喻安不禁为甩着膀子扫雪的赵涵诚默哀起来：“当然要来！”她还没有报早上的一骗之仇呢！
三人边打边闹，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将将团好一个雪球。小家伙已经累得不行，小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冻的还是热的：“我们下午继续！”
捣蛋了一上午的睿睿，下午却正经起来。十分卖力地帮赵涵诚堆雪球，在三人同心协力之下，很快完成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别动，一，二，三！好了！”喻安给雪人和睿睿拍了合照。
“舅舅，喻阿姨，我们一起拍！”小家伙拍了十多张还不过瘾，挥着小手喊两人道。于是在佣人的帮忙下，三人拍了几张合照。一整天，睿睿开心得不行，又闹又笑，连午觉都没睡。临近傍晚，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工夫，小脑袋一点一点，居然身子一歪，就此睡着了。
“我给睿睿的爷爷奶奶打个电话。”赵涵诚起身出去打电话，喻安则坐在睿睿旁边，摸着他柔软的小身子，心中一片怜惜。
不多久，肖玉静和赵茂林回来了。刚走进门，便对赵涵诚道：“你慕伯伯很是想你，你今天没去，他有些生气了。”
赵涵诚说道：“改天我带安安去看他。”
闻言，肖玉静一时失语。不善地看了一眼喻安，沉下脸道：“阿诚，你怎么这么不懂分寸？安安怎么能带去见你慕伯伯呢？”
“妈妈，我跟安安是要结婚的，我带她去有什么失分寸的？”这几天肖玉静的态度怎样，赵涵诚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没有意见，过几天我就跟安安去登记。”
“不行！”肖玉静和赵茂林异口同声，一个焦急，一个隐怒。
赵涵诚刚要说什么，忽然外面响起车辆的声音。睿睿的爷爷奶奶推开车门，走过来：“睿睿呢？他今天跟我们生气，非要来找阿诚，真是麻烦你们了。”
“睿睿睡着了。”喻安从沙发上站起来，轻声说道。
看到喻安，睿睿的奶奶有些惊讶，看向肖玉静问道：“这位姑娘是？”
“是阿诚的朋友。”肖玉静笑着答道。
赵涵诚却道：“是我的女朋友，就快结婚了，到时候请伯伯和婶婶吃喜酒。”
肖玉静脸色一沉，最终顾忌赵涵诚的面子，没有开口。睿睿的奶奶当她默认了，笑着恭喜道：“那可是好事。阿诚这些年一直单身，难得找个中意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喻安。比喻的喻，平安的安。”赵涵诚搂过喻安，笑着答道。
睿睿的奶奶赞道：“不错，好名字。我瞧起来挺面善，一看就像自家人。”
肖玉静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送走睿睿爷爷奶奶后，转过身对赵涵诚和喻安道：“我们需要谈一谈。”
回去的路上，睿睿奶奶一边抚摸着睿睿熟睡的小脸，一边皱着眉头道：“我怎么觉着阿诚的女朋友十分面善呢？”
“我也觉着。”睿睿爷爷说。
过了一会儿，睿睿奶奶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银白的雪在黑夜中反射出成片的光泽。冷风吹过屋檐，发出“呼呼”的声音。屋子里面，明亮宽敞，空气如春天般温暖。两张沙发上，四人对立而坐。
“我想，我们的态度，喻小姐已经知道了。”肖玉静率先开口，“喻小姐的条件，是够不上我们家的要求的。”
没有了之前的虚假的热情，此时平静下来的肖玉静，跟淡漠的赵茂林如出一辙，像极了夫妇。喻安对此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们会私下找她谈，没想到竟是这样。这算是抬举她，还是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我们已经结婚了。”赵涵诚低沉而稳重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肖玉静皱起眉头，有些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妈妈，我和安安已经登记了。”赵涵诚重复一遍。
闻言，肖玉静缓缓睁大眼睛，良久才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没有跟我开玩笑？你说的是真的？”这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家伙，二十多年的母子关系，肖玉静相信，他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想到这里，手指头都哆嗦了：“你，你们，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来的那天上午。”赵涵诚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