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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兄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大吼,一个身影如闪电般斜刺出来,与玛吉的身体撞了个正着。然后他抱着玛吉就地滚了几滚,一松手,玛吉的身体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玛吉虽然摔得很重,却也因祸得福,避开了蛇的攻击,让本来势在必得的蛇扑了个空,也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玛吉逃到了蛇的攻击范围之外。

晕头转向的玛吉趴在地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凯米丽冲过去扶起她时,心里还在琢磨,刚才那感觉好熟悉和每次被伊恩抓住,重重摔出去的感觉是一样的。

“玛吉,你没事吧。”凯米丽着急地问。

“啊?”玛吉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才发现妹妹去而复返,但刚才绝对不是妹妹撞的自己。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才发现几步远的地方,伊恩正在与那条蛇对峙着。

他低声咆哮了几声,不时仰起爪子做进攻状,而那条蛇则高昂着头,不停地晃动着身体,吐着猩红的芯子,寻找着伊恩的漏洞。双方都在试探阶段,谁也不敢第一个发起进攻。

阿坦和弗拉也闻讯赶来,看到蛇后吓了一跳,但他们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在后面大呼小叫着助威。他们虽然小,但声音很尖,又是齐心协力,所以气势惊人。这样一来蛇也有些迟疑,后退了几步,似乎拿不定主意。

这么说我已经脱险了。玛吉松了口气,但她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原来刚才救自己的是伊恩。他抱着我躲开了蛇的第一次进攻,然后把我摔离险地,自己却留下来独自面对危险。

玛吉感到心里有股热流涌了上来,弗拉说得没错,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不管平时怎么冷漠,紧要关头还是会不离不弃的。

现在除了面临险境的人换成了伊恩外,局面几乎没有发生变化。伊恩虽然比较强大,但他再强也是只小幼狮,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是凭本能稳定着局面,但怎么脱险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阿坦和弗拉已经在一旁跃跃欲试,想冲过去了,伊恩马上制止了他们:“别过来。”

“但是你怎么办?”阿坦着急地问。

“现在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毒,如果有毒,你们过来也只能白送性命,对我一点儿帮助也没有。你们现在都站到安全距离以外去,这里让我来应付。”伊恩说。

“不行,我们不能把你单独留下。”弗拉担心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听话,我是你们的哥哥,父母不在这里,现在由我做主。你们快退回去。”伊恩声色俱厉地说。

“不,我可不是胆小鬼。”阿坦说,“弗拉,你带着两个小的先退回去,我在这里接应伊恩。”

伊恩听了喊道:“你也走。”他声音一大,身体就不由得随之摆动,蛇立刻就做出了反应,闪电般地冲了上来。

好在伊恩的动作也不慢,他向右一闪躲开后,立刻伸出前爪攻击蛇的身体。蛇回身反击,却被伊恩闪身躲过了。因为怕中毒,伊恩只好收回攻击,双方各退了一步。

眼瞅着伊恩几次险被蛇咬到,周围发出几声惊叫。玛吉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伊恩出事,她会愧疚死的。这时凯米丽碰了她一下,轻轻地说:“玛吉,我感觉他也在害怕。”

“什么?”玛吉的注意力全都用在伊恩身上了,根本没听明白凯米丽在说什么。

“我是说那条蛇好像也在害怕。”凯米丽又说了一遍。

玛吉终于听明白了。她看了妹妹一眼,又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那条蛇,他高昂着头部,身体来回游动,身上的鳞片反射着阳光,口中还不断发出咝咝的怪叫,怎么看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但妹妹从小就感觉特别细腻,别人察觉不到的事情她总能感觉到,尤其是对同伴的情绪很敏感。她的话别人也许会不信,但一直很了解她的玛吉却不能不信。

玛吉再一次死死地盯住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蛇的架势、神态都很强大,看不出破绽,但玛吉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几遍后,却灵光一闪。

以前听卡妮说过,草原上的蛇都体型巨大,有树那么粗,长度可以达到十几米。从外表上来看,这是条蟒蛇没错,但他却只有一米多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条还没成年的小蛇。

一只没成年的小蛇有胆量攻击幼狮吗?玛吉抬头看了看,伊恩、阿坦、弗拉、凯米丽和自己,五只小幼狮几乎把他围了个严实,如果他真的只是误入这里,遇到这种情况会不紧张吗?

也许他现在已经怕得要死了。

玛吉的眼珠转了几转,突然向前冲了两步,低声吼了起来。大家都吓了一跳,伊恩急忙阻止她:“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不管怎样,你是因为我才遇险的,我是不会自己逃走的,要走一起走。”玛吉说。

“没错,要走一起走。”凯米丽也郑重地点点头。

“别傻了,我是哥哥,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我的责任。”伊恩说。

玛吉眼圈一红,自己终于得到了他的承认,却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但现在来不及想别的。她急忙说:“我看他像条涉世未深的小蛇,没有经验,我们现在一起吼,吸引他的注意,他一定会害怕的。”说完就卖力地又是咆哮又是怒吼,还做出要攻击的姿势。

阿坦和弗拉一听有理,也立刻张牙舞爪地吼着压了上来。他们虽然小,但大家一起行动,发出的气势还是非常惊人的。

果然,这样的举动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蛇开始晕了,一会儿盯着左边,一会儿又转向右边,不再一味地紧盯着伊恩。

伊恩看准时机开始慢慢向后移,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随时准备着。等他一退到安全距离,大家就可以同时逃跑,等这条蛇回过神来,想攻击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早都已经跑远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玛吉想着,更加卖力地手舞足蹈,希望吸引蛇的注意,可她没发现自己脚下的一块石头松动了,正当蛇如她所愿地把头部转过来时,那块松动的石头突然坍塌了下去。玛吉猝不及防,一头扎向了蛇。

“啊······”所有幼狮都大惊失色。

蛇面对这送上门来的食物,自然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大嘴,他的嘴能张到可怕的程度,玛吉几乎看到了他蠕动的内壁。电光火石之间,蛇已经咬住了她的前爪,可是只咬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就因为她剧烈挣扎放开了。并不是很疼,但玛吉却心如死灰,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死定了。

剩下几伙伴中,反应最快的还是离他们最近的伊恩。他刚退了几步,此时毫不犹豫地又冲上来,后面的阿坦等也一拥而上,大家一起连踩带咬,一通乱忙,等平静下来时,那条蟒蛇已经变成了几段,被踩得不成样子了。

伊恩松了口气,马上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的?”

大家抬起头来互相看看,摇摇头。只有玛吉慢慢站起来,面如土色地把一只前爪举到眼前,大家看着她全愣住了。

“完了,我要死了。”玛吉喃喃地哭泣着说。

伊恩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抱住她心疼地说:“没事的!放心吧!没事的!”

大家也一齐拥了上来,把她簇拥在中间。阿坦不知所措,弗拉的双眼含着眼泪,而凯米丽已经开始哇哇大哭了:“玛吉,你不要死啊,不要死!”

玛吉感到呼吸困难,她的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只能身子一歪倒在了伊恩的怀里,苦笑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想不到我还是这么不争气······”

“不,你已经很好了,”伊恩紧紧地抱着她,忍不住大哭道,“是我不好,你已经很努力了,我却还在为难你。”

“······不······是我们没有资格做你的妹妹。”玛吉伤心地摇了摇头。

“不,不是的。你们真的很好,我在心里早就把你们当成我的妹妹了,真的。”伊恩伤心极了。

“真的吗?”玛吉虽然已经开始迷糊了,却依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真的,你们和弗拉没什么两样,都是我的妹妹。”伊恩笃定地说。

“那如果我死了,请你照顾凯米丽好吗?”玛吉到现在还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

伊恩郑重地点点头。玛吉终于放下心来,含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靠在伊恩的怀里不动了。

“······玛吉······玛吉······”伊恩大吼着,眼泪滚滚落下。

大家一起放声大哭起来,悲声在草原上久久回荡着。

清晨,天刚刚放亮,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来,草原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草原上的动物们大多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凯米丽已经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刚才身边的一丝温暖已如幻觉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偎依在她的身边,以前那个总在旁边呼呼大睡的家伙已经不在了。

还真是不太习惯呢。凯米丽感到眼底有些发热,只好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看看四周,瑞蒙已经去巡逻了,依贝娜昨晚出去还没回来,伊恩他们还没醒。卡妮正坐在树下出神,见她醒了,微微点了点头。

凯米丽向她点点头,独自离开了营地。她穿过草地,穿过树林,最终停在了自己熟悉万分的小河边。这条路本来每天都有姐姐陪自己一起走的,现在她却不见了。

凯米丽站在河岸上,看着流淌的河水出神。要坚强,她告诉自己,就算只剩她自己了也要坚强地度过每一天。

这时,一只爪子伸了过来,向凯米丽的屁股用力一踢,猝不及防的凯米丽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她挣扎着站起来,抖去脸上的水珠,才看清岸上那个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的家伙。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还站在河边发呆?我都游了一圈了。”玛吉坏笑着说。

凯米丽气恼地甩甩头:“是你醒得太早了吧,还有没有力气游了?”

“我还能没有力气吗?”玛吉说着,扑通一声跳下河,水花溅了凯米丽一脸。凯米丽尖叫着冲上去把她按进水里。

她们正玩得热闹,岸上有声音传来:“好啊,可让我给找到了。喂,她们在这里。”

是弗拉,只见她向远处大叫着,没一会儿伊恩和阿坦就跑了过来。

那天,等依贝娜和卡妮回来时,几个小家伙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依贝娜仔细检查了那条断成几截的蛇,发现他是一条很普通的非洲石蟒,没有成年,也没有什么毒性,玛吉只不过是一时紧张,再加上害怕过度,晕过去了而已。

依贝娜把玛吉带回去,帮她处理了伤口,又抱着她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天亮时,玛吉就又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了。

“你们用的办法还不错,不过石蟒是听不到声音的,吸引他的是你们的动作。”依贝娜听他们说完整个过程后说,“成年石蟒体型庞大,最长能长到十米左右,所以他们总是习惯把猎物紧紧缠住,让他窒息而死。这也是他为什么咬了你又马上放开的原因。好在他并没成年,没有足够的体型和力量,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到这里,平时严肃的依贝娜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虽然说我们不在时保护好自己是我对你们最基本的要求,但这次你们真的做得不错,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好了,我们来比赛游泳吧。要加油啊,谁输了就要接受惩罚。”伊恩喊着跑过来,扑通一声跳下河。从那天开始,几个共患难的小家伙已经成了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了。现在他们吃在一起、玩在一起,连睡觉都挤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阿坦听了,坏笑着对玛吉和凯米丽说:“听到没有,输了的要接受惩罚的。”

“你先别得意,”玛吉说,“我们可是天天在练,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伊恩领头,五个小而强健的身影就奋力向对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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