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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因为一个人而痛恨另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苏文浩离开的第四年,陆逸尘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她开始思考以前从来不会思考的问题,那就是苏文浩他,或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很意外的,在想明白这件事情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失魂落魄、痛彻心扉,而是一种平静,一种死寂的平静。

陆逸尘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唯一教会自己的东西就是让她学会了认命……

认识陆逸尘的人都知道,陆逸尘总是会在一年的之中特定的某一天失踪那么几次,日期前后不定,事先不会通知他人,事后却又问不出什么。

就那么毫无征兆、悄无声息的离开,手机关机,网络也联系不上,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然后在所有人快要崩溃的时候却又会若无其事的出现,云淡风轻的面对众人的指责,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担心至极。

后来,叶双歌等人查了所有资料,请了人跟踪之后才知道,陆逸尘消失的那几日正是苏父苏母的忌日以及苏文浩的生日。

苏文浩25岁生日那天,陆逸尘翘了所有的课,独自一个人躲在以前常和苏文浩约会的餐厅,第一次放纵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她从来不敢在这一天打电话给任何人,不敢见任何人,她怕他们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她怕他们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以及那目光中无法掩饰的担忧与怜悯,她怕她会忍不住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

陆逸尘一个人躲在包厢里从中午开店一直喝到窗外夜色深沉,灯火阑珊。她用手撑着有些沉重的头,另一手摆弄着手中的手机,屏幕暗了亮,亮了又暗,刺得眼睛生疼。

陆逸尘发现自己可能醉的太厉害了,因为她已经有些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了,这让她没有办法打电话。

她那么想打一个电话,打给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她想对他说:“苏文浩,我想你!”

她想对他说:“苏文浩,生日快乐!”

她想对他说:“苏文浩,你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肯回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更没有这个勇气,陆逸尘觉得疼,疼得快要窒息。

颓然的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拿起酒杯仰头将里面的酒喝光后又摇摇晃晃的倒上,她醉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没掌握好角度,有一些酒水洒在桌面上,陆逸尘有一些气馁,将酒瓶仍在一旁趴在桌子上。

秦慕寒接到叶双歌电话找来的时候,进了包厢就看到陆逸尘面前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酒瓶,陆逸尘头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酒意上涌已经不甚清醒,只看到她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什么,离得有些远,秦慕寒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等到了近前秦慕寒才发现陆逸尘在小声的无意识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没等他再靠近时就听到陆逸尘在低声呢喃:“文浩…文浩……”

这不是秦慕寒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但确是第一次从陆逸尘口中说出来,带着缱绻缠绵以及那浓的化不开的爱意与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秦慕寒甚至有一些嫉妒从陆逸尘口中唤出的那个人,可以让她如此念念不忘,痴心不悔……

虽然陆逸尘喝得醉醺醺的,但除了平日白皙的脸色被酒精熏染的分外红润外,好在没什么大碍。

秦慕寒一路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打量周围,秦慕寒发现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水果蛋糕,显然已经放了很长时间,已经不甚新鲜,但还能清晰的看到蛋糕上面写着:“文浩,生日快乐!”的字样。

跟在秦慕寒身后的餐厅的老板之前就认识苏文浩和陆逸尘,两人曾是这里的常客,况且一个英俊一个秀美,很容易让人记住。

以前甚至有顾客因为两人慕名而来,那时多少人羡慕二人郎才女貌、天生登对。可惜后来苏文浩出国,陆逸尘形单影只,也甚少再见了。

餐厅老板有些感慨的说:“每年那个人的生日,她都还是会来到这里,买一个那个人喜欢的水果蛋糕,却自始至终都不会吃一口。哎……这孩子痴情啊!”

秦慕寒谢过餐厅老板,俯下身将陆逸尘拦腰抱起,陆逸尘瞬间睁开了眼睛,却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朦朦胧胧中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面色冰冷,唇角紧抿,浑身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寒意,陆逸尘想这个人好像生气了,至于为了什么,以她现在混沌的思维是断断想不出来的。

她小心翼翼讨好的伸出绵软的有些不听话的手,触摸到那看似冰冷菲薄的唇角,她说:“慕寒?是慕寒吗?”

她说:“慕寒,你在生气吗?慕寒别生气!”

陆逸尘酒醉的时候有一个小毛病,不哭不闹的她有时候会喜欢连着唤人的名字,同样的话有时也会重复两遍,否则她会忘记自己是否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秦慕寒并不理她,只是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他现在不能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责怪她,责怪她为什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责怪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难过。

他想对这个醉在自己怀里的人说自己没有生气,他只是后悔,后悔为什么没能早些出现,在她还未因为那个男人受伤、难过时就出现。

但他知道,现在懊悔这些已于事无补,况且,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有勤快的门童帮秦慕寒打开车门,秦慕寒微微点头道了声谢,将陆逸尘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妥帖的帮她扣好安全带,怕她醉了之后会觉得冷,又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将空调温度调高。

俯下身为她盖衣的那一刻,秦慕寒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么大的毅力才没有吻上那张毫无防备、单纯干净的脸。

一路上很安静,陆逸尘醉了之后不吵不闹,秦慕寒在等红灯的时候看一看她是否有不舒服,透过明明灭灭的路灯,秦慕寒发现对方闭着眼睛,靠在窗子的一侧,不知是否睡着了。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尽量减速慢行,减少颠簸对睡梦中的陆逸尘造成不适,以至于到家时已是夜深人静。

下车之后秦慕寒小心的抱起陆逸尘,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一直安静的陆逸尘并没有睡着,她微微卷起的眼睫毛一直在颤抖,上面已经被泪水打湿,秦慕寒悄悄的叹了口气,却并不说破。

出了电梯后,秦慕寒将陆逸尘小心放下靠在自己怀里,拿出钥匙开门,然后将人抱起,尽量避免让陆逸尘有不适感,穿过客厅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卧室的床上。

秦慕寒转身回到客厅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陆逸尘睁大了眼睛,那双清醒时灿若星子的眼眸此时满是细细碎碎的泪光,却被她强忍着没有流下,见到秦慕寒回来,忙用手臂遮挡住,秦慕寒听到她说:“不行!不能哭!哭了就输了!”

秦慕寒扶起陆逸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逸尘,喝点水。”

陆逸尘摇摇头,笑得像个单纯的孩子,她说:“慕寒,慕寒,你看看我,你看我是不是没有哭?!我没哭,没哭……”

秦慕寒看着这样难过这样悲伤却故作坚强的陆逸尘,看着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留下来。秦慕寒觉得心疼,第一次,他因为一个人而痛恨另一个不曾相识的人。秦慕寒抱着陆逸尘说:“逸尘,别难过!还有我在你身边!”

陆逸尘却仿佛没有听到般低头径自呢喃,她说:“慕寒,慕寒,我只同你一人说,你别告诉别人,不要告诉别人。我呀,我同自己打了个赌,若我一直不哭,文浩他就会回来,所以,我不哭!不能哭!”

秦慕寒终于再也忍不住吻上陆逸尘颤抖的唇,哪怕知道这冲动会带怎样可怕的后果,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无法忍受陆逸尘在自己面前用如此绝望的语气去回忆另一个男人。

那会让他发疯!嫉妒的发疯!

早就已经烂醉如泥的陆逸尘被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让秦慕寒的舌趁机钻入口中,舌尖所到之处满是浓郁的酒香。

陆逸尘绵软无力的手推不开秦慕寒,只能用力摇头尽量躲避,偶尔能听到她轻呼:“慕寒,慕寒…不要…别这样……”

秦慕寒见陆逸尘渐渐无力,不再挣扎,轻柔的吻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处,终于放开她。被放开的陆逸尘用力的呼吸,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秦慕寒低下头吻了吻陆逸尘满是汗水的额头,不带丝毫情|欲,满目温柔。然后拿过湿毛巾将陆逸尘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又俯下身,在她迷茫的眼上吻了下,陆逸尘下意识的闭上眼,秦慕寒的吻落在陆逸尘合上的眼睑上,他说:“睡吧!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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