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木莲低下头,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预言中,你若掌控不了我,就会死在我手里!”
“我能掌控你!”他冷笑道。
能吗?似乎,根本就不能!
“好,那我们便试试,若你掌控不了我,那就要甘愿死在我的剑下。去冲洗你所犯下的罪孽。”手下意识的去抓住什么,才发现展青的剑,落在了地上。
咬牙,她想要跳下那红绫。奔去捡剑,此刻,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站起来,腹部下坠似的疼痛,那一刻,她伸手抹去,却是一阵黏糊,红色的液体,然后了她白衣的裙子。
“孩子……”木莲看着手上的血,回头看了一下颜绯色,绝望的笑了笑,道,“颜绯色,我么终于,什么瓜葛,牵连都没有了!”
孩子……
“孩子……颜绯色,呵呵呵。”木莲仰起头,笑看着颜绯色,将沾着血的手高高的举起,那一瞬在他碧绿的眸子里,她扑捉到一丝惊慌,“颜绯色,我木莲,此生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了。”
这唯一搁在他们之间的就是一个孩子,这个他们之间最后的牵连……
木莲缓缓的闭上眼,身体软软的倒下去,那乱搅一番的疼痛,让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颜绯色震惊的看着她缓缓倒下,碧绿的眸子荡起一丝惊慌,似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为了那个男子嘶声哭喊,为了那个男子要持剑刺向他,可是……却看见她突然转身,高高的举起鲜血淋淋是手,脸上露出似解脱的笑容。
“再也没有瓜葛了吗?”他将她抱在怀里,弹指扣住她的经脉,冷声道,“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个笑容!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要我颜绯色的孩子吗?”
木莲,难道你就对我这番的决绝!
茫茫冰原,脚下的雪咯吱咯吱作响,木莲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箭,踉跄的跪在结满厚冰的凌河上。
那透明的冰下面,她空洞的寻找着,随即,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安静的掩藏在冰层下面,清丽的眉,紧闭的眼,秀致的脸,白色的衣衫,而他胸前,还有一只箭,穿透了心脏,那里,红色的血。
“白衣……”她拿着箭,用力的砸下那冰层,“白衣,你快醒过来,白衣……”手里的箭,一点一点的击碎那厚厚的冰层,可是下面的人,面色从容,没有一丝表情。
这个,放弃了报仇,心无杂念的男子……
冰块裂开,洁白的河面上突然燃起大片的火红,像雪一样蔓延开来,她惊恐回头,看到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睁冷笑的盯着她。
他说,“木莲,接下来,我要带着你进京,我要你在战场上看着那燕氏的人如何自相残杀,那个时候,你才明白后悔的滋味。”
“不……”她哆嗦,将箭举起,刺向他,“颜绯色,我要杀了你!”吃力的爬起来,她猛然发现身下一片血红,低头,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血迹,从双腿间流出来。
“血,又是血。我讨厌血……”
看着他红色的衣衫在风雪中飞舞,满天红色的桃花……红色,像血一样,要将她吞没。
“夫人……夫人……”像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拖出这个可怕的梦魇,“夫人,醒醒!”
眼前一片刺目的明亮,她睁开眼,又闭上,看到的又是那可怕的血红,慌忙再次睁开,便看见一张绣着罂粟花的红色纱帐,目光涣散的看了几秒,瞳孔才渐渐聚集,移向外满帐子外,是布置华丽的房间,难得一见的八面玲珑屏风,泼墨的山水画,水晶灯……然后是粉色的桃花。
“哪里……”她脱皮的唇里发出几个干涩的字眼,发现手还被握着,抬起眼皮,她看向自己的头上,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木莲毫无血色的脸顿时再度一白,心里顿时一寒,眼中露出厌恶,用力的甩开了那人,“是你!艳儿。”
“夫人醒了,将夫人的药端上来!”艳儿对木莲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起身,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哼!艳儿,你果真是颜绯色的人啊。”木莲扬起一丝轻蔑的讥笑,“我在看到你们第一眼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呵呵……子轩和我一样,眼瞎啊,被你们这种人一次次的欺骗,被你们当傀儡一样玩。”
艳儿脸色难看的抽了一下,接过侍女端上来的药,默默的坐在了木莲身上。
“夫人,喝药。”
“闭嘴,我不是你的什么夫人。”
“被颜绯色指令,潜伏到燕子轩身边的人,身手果真不错啊。”她再度讽刺道,下腹的疼痛,让她没由力气和艳儿来一场对决。目光又扫视了一下屋子,她问,“这里是哪里?”
“回夫人,这里是京城!”艳儿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淡淡的说道。
“京城……”木莲身子一抖,干涩的唇顿时颤抖起来,“江州,江州呢……我们不是在江州吗?怎么会在京城。”白衣,她要去找白衣,不能让他睡在那冰层之下。
“夫人,您昏睡了七日,我们昨日就已经赶回了京城。您先喝药吧。”说着,艳儿将药地在木莲面前。
“滚,我不喝,拿开!”手用力的挥打过去,重重的落在艳儿手上,可是她手里的药汁只是晃了晃,却没有滴出来。
是她的力道太小,还是艳儿的内力太好,木莲愕然,没有多想,脑子里只有白衣和慧心大师跌入河中的一幕,还有白衣在梦中那安详的样子,心顿时抽痛起来。
“夫人,您还是喝药吧。您之前动了胎气,孩子现在状况不是很好,若不吃药……”
“孩子!”木莲浑身猛的一颤,连声音都在抖,“孩子没事?”
“在江州,动了胎气,现在没事了,只是有些不稳。”艳儿淡淡的说道。
“没事吗?”木莲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伸手护在上面温柔的抚摸,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却只是一瞬,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瞬间凝注,那从心底升起的厌恶的仇视弥漫了她的眸子,猛的,手握成拳头砸向自己的肚子,嘶声的吼道,“为什么没事?为什么不死?不是要死了吗?为什么?”
“你干什么!”艳儿一惊,飞快的放下药,反手扣住木莲,阻止了她。
“干什么?杀了它!它本就不该来这里,天下不容它,只有死,才是它的出路!”
“疯了你,放手。”一只保持着冷静的艳儿,脸上也燃起了怒意,死死的要握着木莲的手,而木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艳儿扯打起来。
“艳儿,放开她!”正当两人纠缠在一起时,门口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带着慑人的霸气,以至于床上的两个人都怔了一秒。
来了吗?木莲心里一疼,无力的躺在床上。
艳儿恭敬的放开了木莲,颔首退到一边。
而门口缓缓走进来的他,依旧身着一件绣着罂粟的红袍,如墨的青丝自然的泄落在腰间,精致绝美的容颜上,薄唇微抿,似勾着一抹笑意,高挺的鼻翼上,那双扬起的凤眼,如今是子夜般的幽深,泛着让人畏惧的寒意,而他眉间那朵红色的桃花印记,今日用金粉勾勒出了花形,衬着他如瓷器的肤色,让本就妖娆的脸,多了几分诡异和邪气。
而他看木莲的眼神,间或的夹着怒,和笑,让木莲看不懂。是的,她除了知道他做事的目的,根本就瞧不出平日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