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石碑已经立了很久了，被风化的严重，而那道洞穿的痕迹却是新留下的，上面的痕迹很清晰，显然是某位妖族留下的。
秦羽扒开了下面的碎石，看见了一行小字：“赤炎卫，一大队，镇妖九年立。”
镇妖年，那是人族为了纪念战胜妖族专门改的年号。
“差不多十年前？”秦羽算了下，又是一个十年，他很好奇十年前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不过如今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即便到了这里，他此行的目的也才走了一半，而且后面的路线更是没有了指引，只能完全靠他去自己的摸索了。
“呼！”
站在残碑前，秦羽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他每踏出一步就将是全新的里程。
至少相对于一直镇守边关的镇妖卫是如此。
“出发。”一声呼和，秦羽抬脚跨过了残碑，与此同时他腰间的镇妖令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亮了起来，上面原本暗淡的里程数变得格外的璀璨。
而此时的边关，更是引起了轰动。
“当...当....”
一道道翁鸣声响彻边关，那是由镇妖榜发出的，只见上面有一行原本定格的数字，突然飞速的涨了起来。
“有人深入关外五万里，跨过了当年的石碑。”有人老兵大喊，神情震惊。
“是哪个小队？”同样，有人很想弄清楚，是那支队伍如此生猛大胆。
要知道如今已经很少有队伍敢轻易深入关外超过三万里了，因为即便是三万里，有时候也会损失惨重，游走在这片战场上的狂暴灵兽实在是太多了。
更加关键的是晚上的兽潮太过恐怖，以前大部分伤亡都是因为兽潮。
所以即便有能力走到五万里，也从来没有敢轻易去尝试，这简直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可如今，不仅有人做了，而且还超越了，一个十年不曾有人超越的丰碑。
镇妖榜，本来就是为了记载镇妖的功绩而诞生的，凡是有超越以往的功绩就会引发嗡鸣以示三军，这是最高的荣耀。
这么多年来镇妖榜上各项数据不断的被刷新，几乎都到了一个极限，现在已经很少能够听见镇妖榜自主嗡鸣了。
伴随着那震撼的声音，镇妖榜上那不断的攀升的数字下面终于出现了开创者的名字。
“秦羽！”
“这人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是赤炎卫的某位大人吗？”有人询问，很是疑惑。
此时，自然也有赤炎卫的人赶到镇妖榜前，闻言摇头，道：“我部并无此人。”
“嘿，奇了怪了。”有人惊奇，此人做下如此大事，军中居然无人认识，这岂不太搞笑了，立刻大声道，“马上去查镇妖令。”
有人应声下去，很快将平日间发放管理镇妖令的守卫召了上来。
“可有查到？”一位看上去威严无比的赤炎卫问道。
那守卫看着镇妖榜发光的名字，而后又仔细比对了下手中发放的镇妖令的记录，终于确定再无第二个叫秦羽的镇妖卫领取了镇妖令。
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已查清，秦羽，火头军百夫长。全队总计两人，于半个月前出关。”
“两人？他们居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深入到了关外五万里？”守卫虽然报出了答案，但是内心却久久无法平复，这太疯狂了。
当守卫报出答案的时候，当即就有人要将守卫拖出去大打五十大板军法处置，说他玩忽职守，谎报军情。
可当他们自己亲自确认后，发现的确如此，一个个都懵了。
当他们调出秦羽所有资料，而后通过来自郡城的一些镇妖卫了解到更多信息后，更是震惊不已。
“我该是说这小子有勇有谋，还是自寻死路呢？”终于，众人沉默了良久，有人看着还在不断上涨的里程，开口道。
“超过了五万里，而且还只有两个人，回不来了。”有人果断的给出了判断，犹如宣告了死刑。
但是也有人不同意，道：“一个玄铁卫百人队都走不到五万里，可他们就两个人办到了，你们又怎么确定回不来了呢？”
这一下问住了所有人，的确，在此之前他们不也信誓旦旦的确定，两个人不可能深入五万里吗？
“嘿嘿，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若是能活着回来，恐怕玄铁卫是留不住他了哦。”一位看上去很有资历的玄铁卫带着冷笑道，他刚刚了解到郡城中发生的一些事，很是心凉。
关外深处，飞沙走石，群妖遍地。
秦羽并不知道自己跨过丰碑所引发的震动比他想象中的要夸张十倍，更不知道他跨过这块丰碑的时候，无意间揭开了多少人尘封了长达十年的记忆。
而且即便知道，他也没有闲工夫去理会这么多事了，因为他碰到了大麻烦。
超过五万里后，环境大变，不仅妖族实力恐怖，更是风沙不断，遮天蔽日，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更是难以辨别方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秦羽等人在昏天暗日中连续摸索了几日后放弃了这种前行方式。
“那该怎么办？”程剑证又被秦羽收了起来，让他潜心修炼，身边只有小七一个，此时正一脸无奈的问道。
看着浑身被一层灵气罩子包裹着的小七，秦羽很是受伤，可惜了这么好的传承，尽被小七用来做一些无用的事了。
他没好气的回答道：“走直道，不再躲避妖群，有人挡道儿就把你扔出去引开他们。”
“你...”小七气急，虽然知道秦羽不会真的这么样做，还是鼓着嘴，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耳根子总算清闲了，秦羽这才拿出地图重新在上面划出了一条线，他决定笔直杀过去。
他想这种鬼环境让他寸步难行，甚至神识范围都被压缩在短短的十几米内，那妖族也好不到那里去。
真碰上了妖群，即便打起来，也不至于像之前的那一战，周围百里的妖群全闻着血腥味聚集了过来，杀也杀不完。
一旦有了决定，他不再犹豫，带着小七一路穿行，结果不到二十里就看见一场令他难以忘怀的战斗。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妖族之间的战斗，交战的双方显然是迷失神智的妖族和正常的妖族。
“狼群。”
秦羽低语，他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这支部队。
在此之前，他碰到了数支死伤惨烈的玄铁卫都给了他这个名字，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不得不说，这一群妖狼真的很强大，场上完全可以说是一场屠杀，神智不轻的妖族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屠杀一空。
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秦羽心中莫名。
只见妖狼们开始收殓被屠杀的妖族尸体，然后将其堆放在一起掩埋，而后整整齐齐的站成一个方队，仰天悲嚎。
“嗷呜....”
声音婉转凄凉，即便在这风沙中也传出很远，经久不绝。
“妖族和人族并没有区别，他们也有感情，他们也是战士。”望着远去的狼群，秦羽默默走了出来，来到那堆高耸的坟前站了很久。
“安息吧。”一声叹息，秦羽朝着坟堆行了个礼，然后继续上路。
虽然他不想改变方向，但是自从看见那支狼群后，他不得不避开。
他有种预感，若是他一个人碰上，有死无生，隔着很远他就能感受到这些妖狼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
在风沙天前行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慢，而且走的越发的艰难，到了后面秦羽几乎是走到哪儿杀到哪儿，若非小七可以逃入他的玉简中，他只身一人很好逃脱，现在可能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以至于到了后面，他已经很少让小七出来了，战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而且越发的惨烈。
“妖群渐渐减少了，但是碰到的每一只灵兽几乎都是气海九重的。”秦羽心中默默估量着。
他很怀疑再这样走下去会碰到妖将，那可是相当于人族归元境的强者了。
然后再看了看腰间的镇妖令，九万里，还有一万里，他几乎已经寸步难行。
“吼！”
噗！
秦羽手中的长枪几乎是自然反应一般突然插向身后，而后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这是一头接近半步归元的灵兽，比当初的骆天元要弱上那么点，但是比秦羽此前碰上的灵兽都要强大。
注定是一场苦战，两人的战场延绵数十里，最终一直战到一座枯山时，那灵兽才被秦羽一枪钉死在枯山上。
“呼呼...”
秦羽用长枪支撑着身体，取出妖核扔进了玉简中，如今在玉简中的小麒麟已经被他用海量的妖核填得沉睡了好几次了。
不过他没有闲心关心太多，现在每一次战斗之后，他都必须抓紧时间快速调整体力，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场厮杀又将在什么时候。
“不远了。”秦羽浑身看上去很是狼狈，气息也因为不断的大战得不到修养，显得有些混乱，但是他的脚步却异常的坚定。
终于，在他再次斩杀了一头半步归元的灵兽后，他再次看见了天空，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的天是裂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