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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古井恩怨(1)

一、 温泉井

民国年间的皖南祁门县城里,出了一件怪事:有户人家的一口百年老井一夜之间变成了温泉,就在这户人家为这个意外惊喜的时侯,一家人又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死于非命了。全家人的身上均无伤痕,但每个人的脚掌上都有一个针眼一样的小孔。经过验尸发现,他们都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而这种毒又无从查证,这样一来,这个案子便成了悬案。一时间街上谣言四起,说他们一家准是得罪了什么恶鬼,遭到了恶鬼的报复。从此以后,这家的院子成了一个没人敢进去的荒园。

所有人都相信这家人是遇上鬼了,但只有一个人不信,她就是住在隔壁的大商人马天元的女儿竹叶。

竹叶这年十五岁,是个很特别的女孩。马天元常常拿女儿开玩笑,说她就是一条蛇托的生。

原来竹叶出世的时侯还有一段故事:母亲生她时难产,眼看着大人小孩性命不保,突然间从房梁上窜下一条竹叶青蛇来,竹叶的母亲吓得一使劲就生下了她,可怪得是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家人到处找蛇却怎么也找不着,于是家人便以为是蛇仙保佑,就给孩子取了个名叫“竹叶”。

竹叶没事就趴在自家的楼上观察这个荒园,她总觉得答案就在园子里,可具体在哪她一时又想不到。这一晃就是两年时间,竹叶也大了。

再说有个叫马武的叫化子,从穿开裆裤起就开始讨饭了,年纪不大,讨饭倒讨了近二十年,他长相很猥琐,度日艰难。

这年四月,马武讨饭讨到了皖南境地。在祁门县城里,他发现了一个没有人居住的破院子,里面只有几间没有门的房子和一口古老的残井。又累又饿的马武拿过井旁的一只破水桶,便打了半桶井水尝了尝。这一尝之后,他发现这井水甘甜可口,还有些温热,原来这还是口温泉井,马武乐坏了,反正这是个无人居住的破屋子,他就决定在这安家了。由于太累,他就靠在井边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武被人摇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天早已黑了。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见一个十七八岁俊俏的姑娘,正在等着他醒来。马武一惊,连忙翻身坐起,慌得连手都不知放哪了。姑娘衣着很光鲜,剪着时下游行的齐耳短发,她从随身的一个拎包里拿出几个肉包子,说:“我就住在附近,白天就看见你来了,本来想给你送点吃的,可一直没时间……”说着就把肉包子递给了马武,马武受宠若惊地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都说饱暖思淫欲,吃饱后,马武看看左右无人,姑娘又是那么的美貌,不禁动了坏心思,开始慢慢地往姑娘身边靠,轻佻地把一只手搭在人家的肩膀上。姑娘一怔,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而是轻轻地让开了,她快步走到古井边,对着井里幽幽地说:“宝贝,上来吧,这儿有一个大活人,可以让你大吃一顿了!”说完那姑娘回头冲马武诡异地一笑,破屋、古井、美人……马武顿时觉得头皮一麻,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井底下有一群饿鬼,他惊吓得撒腿就跑。

马武两脚生风,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才停了下来,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啊,只可惜是个女鬼!他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去占她的便宜了,现在倒好,丢了打狗棍不说,连平时讨饭用的那只破碗也丢掉了。

二、竹叶女

丢了找狗棍和碗的马武什么也不是了,说你是叫花子吧,你怎么会没碗?没碗怎么跟人家讨饭?讨不着饭还被人家的狗追,没过两天,马武就饿得头昏眼花了。

这天,马武蜷曲在街角,突然有一个老人跌倒在他身旁,昏迷不醒。马武凑上前一看,原来老人咳嗽不止,一口痰没吐出来,堵住后晕过去了。看着老人被憋得通红的脸,马武犹豫了一下,才凑上前,用嘴帮老人吸出了卡在喉咙里的痰。

老人醒后,为了感谢马武的救命之恩,把他带回了家。

一进老人的家门,马武呆住了,老人家里极为奢华。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衣着普通的老人竟是县里专做中草药生意的首富马天元!马天元得知马武是他的同宗后十分高兴,认为是上天安排的良缘,他膝下无子,便收了马武做干儿子。

从个要饭花子一下子成了阔公子,马武的生活顷刻之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天元派人把马武的住处安排在朝西的一幢木楼上,当马武满心欢喜地站在楼上观赏四周的景色时,却不由脸色一变——他看到了他那天栖身的那个破院子了!这破院子就紧挨着马家的院墙,没错,就是那口井,他还看到了那天遗落在井边的打狗棍、讨饭碗。

更让马武大吃一惊的是:马武在大厅里吃饭时遇见了那个神秘的漂亮姑娘,经马天元一介绍才知道,她竟然是马天元的独生女儿竹叶,今年才十七岁,在城里上中学。马武心虚怕被她认出,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竹叶虽然认出马武就是那天对她非礼的叫花子,可听说是他救了父亲一命,竹叶就不再计较了。看着可爱的竹叶,马武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这辈子一定要得到竹叶!为了她,马武开始奋斗,从此跟着马天元认真地学做生意。

马武是个聪明人,再加上肯吃苦,又天生的一种奴性,见谁都点头哈腰地拍马屁。马天元十分常识他,经常将做生意的诀窍传授给他。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两年过去了。

现在的马武做生意很象那么回事了,马天元渐渐放手让他单独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这时侯,竹叶已经中学毕业了,长得越发水灵,惹得马武没事就喜欢躲在角落里偷看她。有好多次他看到竹叶深夜出现在隔壁的破院里的古井旁边,形踪很神秘的样子。这让马武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心里十分疑惑。

但是最近几天竹叶没再去古井边,而且整天心神不宁的,似乎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

也就是在这的时侯,马武发现家里有个叫黄新的厨子最近总爱往竹叶的屋里跑,一打听才知道他俩正在悄悄地恋情说爱,听到这个消息后,马武又气又急,在他看来,黄新不过是个炒菜的,只是长着一张奶油小生的脸罢了。为了知道他俩的恋情发展的情况,这天一早,马武就躲在竹叶房前的那一丛高大的月季中偷窥……

三、青蛇劫

早晨,竹叶洗漱好之后便打发丫头走了,不一会儿,黄新送早茶来了,只见他眉目传情,一脸甜蜜。黄新走后,马武便听到竹叶高兴地哼着小曲,不由心里酸溜溜的。

马武知道追求竹叶没有希望了,便开始懒散起来,对马家生意上的事,也没有以前上心了。这天,马武又偷懒跑出来,一个人在街上晃荡,迎面碰上了一个江湖艺人。那人一见到马武便神秘地冲他笑笑:“我有一样东西你肯定很喜欢。”说完,那人凑上前来,给他看褡裢里的一样东西。马武探头一看,不由惊得往后连退三步!

原来那褡裢里是一条青蛇,正冲他直吐信子呢,这蛇约摸一尺来长,身体跟筷子一般精细,通体碧绿透明,外形酷似竹叶青,它背上还有一条红线,从七寸处一直到针尖一样的尾巴上,这条红线配着小青蛇的绿身子,美丽中透着几分诡异。

江湖艺人凑在马武的耳边说:“看见了吗?这可不是一般的毒蛇,要问这蛇毒到什么程度,告诉你,它的一口唾沫就能毒死几头大象!虽然这蛇生性暴虐,无人能近,但只要你服下我专门配制的秘丸之后,它便会对你俯首帖耳!看见这它背上的这条红线了吗?这红线就是毒液;它还有针尖一样的尾巴,它既能像蛇一样用嘴咬人,也能像蜂一样用针蜇人,往往令人防不胜防……”

听了江湖艺人的话,马武不由心中一动,他把江湖艺人拉到僻静处,两人嘀咕了半天才分开了,走的时侯江湖艺人肩上的褡裢已转到了马武的肩上,而江湖艺人的手里则多了一张的欠条,上面写着马武欠一千块大洋,立秋后还。

回到马家后,马武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又的殷勤起来,对马天元比亲儿子还贴心。不久,马天元的老毛病气管炎又犯了,常常就透不过气来,是马武一次次嘴对着嘴帮他吸痰,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马天元一感动,便立下遗书,让马武当这个家,同时把女儿竹叶许配给马武。

马武拿了遗书立刻翻脸,他从袖中取出青蛇,把它塞进了马天元的嘴里,狞笑着说:“你不是爱让人吸痰吗?让它帮帮你,感觉或许大有不同吧?”马天元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太晚了,青蛇已在他的喉咙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紧接着,马武故作悲切向大家宣布了马天元“因病去世”的消息,因为马天元一向有病,所以没人生疑。按照遗书,马武成了这家的之主,接管了马家的生意,他把竹叶软禁在房间里,却冠冕堂皇地说要保护小姐。马武小人得志后第一个要整的就是黄新,他把黄新捆起来,让黄新受刑具之苦,马武还警告下人:不准将囚禁黄新的事透露给竹叶!

打这以后,马武一脸的不可一世,他整天骑着高头大马,和一帮纨绔子弟吃花酒,逛窑子。没人敢和马武作对,因这他那条小青蛇实在是太厉害了,马武靠它打出了一片天下,成为地方一霸。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入秋后这青蛇渐渐委靡不振起来,但这并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在马武的执掌之中。这天,马武满面春风地来到竹叶的房间,跟她商量结婚的事。这是他第一次走近竹叶的闺房,一进房间,马武立刻看到奇怪的情景:这里摆放着几个土坛子,就跟寻常百姓家腌咸菜用的坛子差不多,怪了,姑娘的闺房里摆放这个干吗?马武伸手就想去揭坛盖,却被竹叶一下子喝住了:“别动!”

四、换主子

竹叶神情严肃,马武只得缩回了手,他讪笑着告诉竹叶,说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他决定在那天举办他们的婚礼。竹叶口气十分坚决,她推说服丧期间不便成婚。

听了竹叶的话,马武不免有些失望,他又讨好地告诉竹叶,他把隔壁的那口老井围到马家院子里来了。竹叶一听,马上兴奋地冲出房间,一瞧,果然,马武把院子扩大了,那口老井的井台也被重新砌过了。竹叶来到井边,动情地摩挲着井沿,眼里闪烁着泪花,马武趁机巧言哄道:“好妹妹,哥哥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就是不动心呢?”说着,他拉住她的手,竹叶脸一沉,扭转身子不再理他,马武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坐在井边。

过了一会儿,竹叶开口问道:“你把黄新弄怎么去了?”马武知道她迟早会问的,就故作惊讶地说:“你还不知道?!咱爹死后不久,他就偷了家里的钱溜走了,这样的小人亏你还记着他!”竹叶知道马武在撒谎,她没有作声,半晌,她又问:“听说你养了一条宝贝蛇?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马武便怀里捧着小青蛇来让竹叶看,竹叶看后不由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我早就怀疑是你了!”马武吃了一惊,他还以为竹叶知道了什么,不料竹叶说的却是那蛇。这当儿,只见竹叶一把将青蛇捉在了手里,怪的是这蛇平时耀武扬威的,今天见了竹叶却十分温顺,还撒娇似地冲竹叶吐吐信子,并将尾巴缠绕在她的胳膊上。马武看呆了,这蛇即使对他也从来没有这样俯首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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