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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大的秘密

与夏司桀的一番对话,令我感到身心俱疲,以至于当我回到黎家,看到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与我四目相对的黎耀凡时,甚至没有心情跟他打招呼。

“你去哪了?”他盯着我问。

“出去走走。”我随口答了句,绕过沙发,往楼梯上走。

手腕蓦地被拉住了,身后传来责问声:“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我没回头,更没心情跟他吵架。

他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低声说:“说实话!”

我终于被激怒了,回过头,从嘴里冷冷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目光交汇,时间在我们之间缓慢流逝,他脸色铁青,沉得可怕。

就在这时欧阳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楼上,厉声质问:“你们在干嘛?”

沉默的僵局终于被打破,黎耀凡松开了手,与此同时我大步上楼,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场面。

我回房,快步走进浴室,用凉水冲遍了全身,只为让这冰冷刺骨的感觉能够替代此刻内心的燥郁。

本来我以为把话跟小桀说清楚,让他彻底断了对我的念想,是能够让我们彼此解脱最好的方法,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

刚才我与小桀在夏家大宅的那番对话,于夏司桀来说是残酷的,而于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试图让夏司桀明白这世界最血腥的样子,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触动了自己最伤心的往事。那段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如定时炸弹般忽然爆发,摧毁了我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坚强。

没错,我对夏司桀说谎了,我根本不是一个仅靠自己就能熬过一切的人,我渴望被人保护,渴望有人爱我,渴望摆脱命运的安排。

但是直到最后,我还是不得不骂走了夏司桀,避开了黎耀凡,独自一人在这里面对痛苦。只因为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我的懦弱与无助,不想我脸上这副花费了近十年才打造出来的“面具”,因为一时的懦弱而分崩离析,最后重新变回那个一次次低声下气,一次次跪地求饶,一次次绝望无助,一次次试图寻死的沈千星。

我不想!

崩溃过后,为了不让黎耀凡看出端倪,我用冷漠重新给自己塑造了一副“面具”。与此同时,我的不坦诚也终于激怒了黎耀凡,即便仍处在装傻阶段的他,也破天荒的跟我冷战了起来。这几天,但凡我俩私下相处,气压都格外低沉,为了避免这种沉默的尴尬,我选择了尽量不跟他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内,就连公司里都是能避则避。

如此微妙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好事者们的火眼金睛,于是乎我又很不幸地被堵在了公司洗手间的隔间里。

“发现了吗,最近黎总都没跟那个沈千星一起吃午饭。”

“别说一起吃饭了,我早上看他俩一起来公司,黎总压根看都不看她一眼。”

“看来这位沈大小姐的位子要不保喽!”

“这还用说嘛,像她那种被导演编剧轮番睡过的女明星,哪个男人肯要?这就叫铁打的豪门,流水的婊。”

“哈哈哈……”

门外响起一片幸灾乐祸的笑声,我整了整行头,挺胸抬头,优雅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在眼前两个长舌妇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火速扫过了她们胸前的工作牌,然后抬起眼,朝她俩微微一笑,说:“张小姐、李小姐,下午好。”说罢,我在她俩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洗手、补妆,然后优雅地离开。

放心,我可没打算让黎耀凡解雇他们,比起一击毙命的快感,我更喜欢让她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惴惴不安的惶恐,就像当年我和母亲每时每刻都在猜测追债者什么时候会上门一样。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做坏人了,原来做坏人是一件这么爽的事,当我从洗手间出来后,压抑了好几天的心情竟豁然开朗,甚至于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得意,忍不住偷笑。然后,我就很不凑巧地在办公室门口跟刚走出来的黎耀凡打了个照面。

刹那间,我扬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停滞了两秒钟后,我心里开始盘算接下去该怎么办:如果他问我为什么笑,我肯定得找个借口,比如告诉他我刚才在洗手间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不行,万一他问我是什么笑话呢?

还没等我考虑完,他忽然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

我当时脑子一混,竟然把话抢在了他前头,我说:“我刚才在洗手间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

“说小明理了个头发,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发型像风筝,小明听了很伤心,边跑边哭,哭着哭着你猜怎么了?”

“……”

“他竟然飞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越笑越想哭,尼玛我一定是把屎拉进了脑袋里才会说这些话,一定是的。

果不其然,黎耀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闭上了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与其继续在他面前自讨没趣,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走人吧。

就在我低头快步走过他身侧的时候,手忽然被抓住了,紧接而来一股力量,将我拉了过去,没等我回过神,他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了,以最快地速度托住了我的后脑勺,低头攫住了我的双唇。

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几秒,当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的时候,黎公子却已经占够了便宜,直起身,当着我的面,厚颜无耻地舔了舔嘴角。

随着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我的脸在瞬间羞得通红,恼怒地一把推开了他。

“你神经病啊!”

骂完这句话,我转身,低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经历了那么多,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早已被黎耀凡磨练得皮糙肉厚、百毒不侵了,万万没想到时至今日竟被他一个小小的吻搞得面红耳赤、心乱如麻,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绝对能排上我人生十大污点之首。

我越想越觉得不堪,涨红了脸,走得飞快,从顶楼一路下到公司外面的马路边,沿途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相信明天亚凡集团的八卦网络里又将会增加不少新的谈资。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和黎耀凡的关系,真情也好,假爱也罢,那都不过是别人嘴中无关痛痒的几句话而已。我所担忧的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刚才那一幕让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对黎耀凡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根本没有办法忽视他的一举一动,那种被吻一下脸红心跳的感觉,简直像回到了十年前,甚至比十年前更甚,这让我如何是好?

“沈千星。”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从一片混乱之中拉回了现实。

“你是……鬼刀?”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把头发剪短了,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阳光得像重新投胎了三次,我简直不敢认他。

面对我的震惊,他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尴尬,闷哼一声,算是应了我的问题。

“你怎么……这个样子?”

“别问了,跟我走。”他打断了我的好奇。

“走去哪儿?”

“难道你忘了上次拜托我的事?”

他这一说,我立刻想起来上次让他帮忙调查黎耀凡车祸那件事,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问:“那件事查出来了?喂,你别走那么快啊!”鉴于他不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只好带着满腹疑惑,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就因为鬼刀一句话,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搭地铁、坐公交、穿马路……花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一条偏僻破旧的小巷里,终于他停住了脚步。

这一路上,无论我怎么问,他都默不作声,此刻我的耐心已经到达的极限,用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问他:“这回你该说了吧,那次的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幕后指使?”

“不知道。”他用简单的三个字,泼了我一头冷水。

片刻的石化之后,我出离了愤怒,二话不说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就骂:“你他妈耍我玩呢?什么叫不知道,不知道你不早说啊,跑那么远跟我说你不知道,你神经病啊!”我算看透了,估计全世界放弃治疗的神经病全让我遇到了。

面对我的愤怒,鬼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在意,只是在我骂完的时候,低头扫了眼我抓着他领口的手,淡淡地说了句:“放开。”

这两个字说得不响,却带着一丝寒意,略过我心间,竟让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顿时,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好退开一步,稍稍冷静了一下继续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大老远把我带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想你不是这种无聊的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没错。”他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被我弄皱的衣领,自顾自道,“你要我查的事我查不到,但是我从不拖欠人情,所以我查到了一件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事。”

“什么事?”

“黎中正。”他说出了一个令我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名字。

黎中正,黎耀凡的父亲,当年叱诧一时的商界精英,我父亲曾经一手陷害过的挚友。虽然,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但是就是因为他的死,让我和黎耀凡之间有了一道永世无法磨灭的裂痕,而正是由于这道裂痕的存在,让我想爱却不敢爱,想走却放不下,最后变成了今天这个畏畏缩缩、小心翼翼、极度敏感的我。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想到这儿,我苦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鬼刀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诧异。

“没事。”我回过神,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情,随即追问,“你查到了黎中正什么?”

“你跟我来。”他似乎并没想把他所知道的立刻告诉我,而是又迈开了脚步,不过这次他没走多久,而是走进了巷尾的一排老房子里。

我一边跟着鬼刀,一边四下观察,比起这个城市中心的繁华,这里真的只能算是遗留地带了,都是些两三层楼的矮平房,墙面斑驳脱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没修缮了。

其实这种地方,我与母亲算是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我实在想不通鬼刀带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又或者为了见什么人吗?他真有关于黎中正的消息吗?难道是之前我一直想查的西贝?……

脑海中涌出无数疑问,直到鬼刀带我走进了一幢三层楼的矮楼,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门。

“谁啊?”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是西贝的朋友。”鬼刀回答。

果然是西贝,看来她十有八九跟黎中正有关系了,说不定她真是黎中正的私生女,黎耀凡的妹妹。我这般想着,门已经被打开了,西贝的母亲探出头,目光落在我身上,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你是……”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伯母,你还认得我吧,上次在医院里我们见过的。”我故意提起上次在医院的事。

“认……认得……不……不认得……”她点头又摇头,心虚得甚至不敢用眼睛看我。

如此表现,愈发坚定了我心中的想法,她跟黎中正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想继续打探下去,屋里却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凤娟,谁在外面?”

“没谁,你别管。”凤娟朝屋里应付了句,又转过头,压低了声音朝我们道,“小贝好几天没回家了,你们走吧。”

“我们不是来找西贝的。”一直在旁沉默的鬼刀忽然发话。

凤娟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不是来找我女儿,那你们来干嘛的?”

与此同时,西贝的父亲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我们,那张被火烧过的脸孔变得愈发狰狞,毫不客气道:“西贝不在家,两位请回吧。”说罢,便拉着妻子要关门。

忽然,鬼刀伸出一只手,挡在了门框上:“我们不找西贝,我们是来找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盯着着西贝的父亲,两人目光相对,顿时都沉默起来。这样的场面这让我不由得感到奇怪,既然我们是为了黎中正而来,那目标肯定是西贝的母亲啊,为什么鬼刀的注意力反而都在西贝父亲身上呢?这其中难道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场面一时僵住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由远及近。

“我说了不回家,你别拉着我!”

“不行,今天是你生日,你必须得回家。”

“不就是生日吗,干嘛非要回家过,你怎么比我妈还烦,快放手,我不回家啊!”

“上楼!”

“我不要回家,董景珂,你再这样我真的要跟你绝交了,我不要见我爸妈,我不要……”

在这样的争吵声中,阿珂拉着西贝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与此同时,她俩也看到了我们,短暂的错愕过后,西贝那张写满了不情愿的脸忽然变得欣喜若狂,甩开阿珂的手便朝鬼刀扑了过来。

“鬼刀哥,你怎么来了,你来看我的吗?”十七岁的姑娘,就算再锋芒毕露,见到喜欢的男人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那满心欢喜的声音,听得我都有些把持不住。

可鬼刀的表情却连变都没有变一下,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你别想骗我,你来我家不找我还能找谁?”话说到这儿,她忽然看见我,眼神立刻充满了敌意,毫不客气地问,“你是谁,干嘛跟鬼刀哥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啊?”

作为一个快奔三的女人,我竟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问懵了,正想开口解释,手腕却被鬼刀拉住了。

“别理她,我们走。”他说罢,竟然打算拉我走。

这下,西贝的反应更大了:“不许走!鬼刀哥,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来都来了,为什么见了我又要走,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宁愿拉着一个老女人的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老……女人?我的嘴角抽了抽。

“过了今天我就十八岁了,我成年了,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我求你了!”西贝的情绪有些失控,拉着鬼刀的手,低声下气地乞求着。

她爱得这样卑微,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正想劝劝鬼刀,旁边的门忽然砰一下被打开了,目睹了这一切的西贝父亲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拽过女儿,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一声过后,周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但这样的沉默仅仅保持了数秒,片刻之后,被打的西贝回过神,情绪在瞬间如火山般爆发:“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根本不是我爸,我爸早就死了,我忍你很久了,你这个恶心的丑八怪!”

“啪!”

又是一个巴掌,这回打人的不是西贝的父亲,竟是从屋里冲出来的凤娟。这个看上去瘦弱,胆怯的女人,此刻正紧紧地抓着女儿的衣领,她的手掌发红,大幅度地颤抖着,连同脸上的肌肉都微微地抽动,语气激动地说:“你这个畜生,他是你爹,是你亲爹!”

“别说了,凤娟,别说了。”一旁,西贝的父亲过来拉住了妻子,他眼角的余光朝我们这边扫过,立刻又躲开。

忽然间,我仿佛想到了什么,可一下子又被西贝打断了思路。在父母的轮番掌掴下,她此刻的情绪已濒临崩溃,捂着自己的脸,双眼通红,泛出泪珠,一步步地往后退。

“西贝。”一旁的阿珂试图安慰她。

“滚开!”西贝狠狠拍开了阿珂伸过去的手,“别再装假惺惺地装好人了,我知道你们全都讨厌我,想我死,我恨你们,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她说完,拔腿就跑。

阿珂阻拦不及,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快追啊!”我来不及多想,拉起鬼刀也跟了上去。

西贝跑的很快,一副要去寻死的架势,可把我给急坏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太明白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心里有多冲动了,如果这时候没个人拦着,她真的很可能会做出让自己和家里人痛苦一辈子的事情,我必须阻止她。

“西贝,你站住,别再跑了,伯父伯母不是故意的!”跑在前头的阿珂好不容易抓住了西贝,急忙劝她。

“我不想听帮他们说话,你别再跟着我,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怎么不去死啊!”她说完,狠狠地甩开阿珂往前跑。

这话太伤人了,阿珂愣在了原地。

“别听她的气话,快去把她拦住!”我跑上前对他说。

阿珂这才回过神,立刻又追了上去。

这时西贝已经跑出了小巷,前面的马路亮着红灯,可她却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几乎是同时,一辆轿车因为来不及刹车,高速朝她向她撞去。刺耳的车鸣声在刹那间响起,惊呆了路上的所有人,包括西贝,她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飞驰的轿车朝她撞来。说时迟那时快,追在她身后的阿珂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一把将她推开!

“砰——”

在巨大的撞击声后,阿珂的身体像失去了重量似的被抛到了空中,然后重重的落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现场一片混乱,我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看到一大片血迹,还有阿珂无法动弹的身体。

平生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我整个人都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紧跟上来的鬼刀迅速脱掉外套,蹲下身,包裹住阿珂正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抬起头冷静地对我说:“快叫救护车!”

被他这一提醒,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拿出了手机。

这时,呆站在一旁的西贝终于缓过了神,疯似地朝阿珂扑了过去。

“阿珂!阿珂!你快醒醒啊阿珂!”她已然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喊着阿珂的名字,可躺在地上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殷红鲜血从他头上的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浸透了鬼刀的外套。

然后,西贝的父母也跟上来了,还有路人、肇事司机、救护人员……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将阿珂送去抢救。

一路上,我听见西贝不停地在哭:“被撞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听你的话,每天都回家,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你不能有事……对不起……对不起阿珂……我对不起你……”

然而,再多的“对不起”都已经无济于事了,阿珂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在被送进抢救室仅仅一个小时之后,负责抢救的医生便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宣告了他的死亡。

“对不起,病人伤的实在太重,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与此同时,一直在抢救室外焦急等待的西贝因为受刺激过度,晕了过去。

阿珂走了,西贝昏迷不醒,凤娟在女儿的病床前不停地哭,那哭声传进我的耳朵里,一声又一声,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真实的死亡,一个年轻的生命,前一刻还能说会动,下一刻却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整天追在喜欢的女孩身后默默付出的老实男孩了,他的憨厚、他的痴情、他的天真都成为了过去。在死神面前,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或许,在天上的阿珂会因为自己能够救下西贝而瞑目,可是活着的人却终将陷入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之中无法自拔,西贝是,我也是。

“都怪我,要是我不让你帮忙,就不会引起这件事,阿珂就不会死……”我靠在走廊的墙边,心里难受地不行。

“这是他的命,怪不了任何人。”沉默在一旁的鬼刀开口,态度冷淡。

我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忍不住反驳:“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可是你朋友。”

“朋友?”他冷笑,“我没有朋友。”

“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因为我们去西贝家,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西贝那么喜欢你,你无动于衷,阿珂死了,你也不难过,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冷血无情冷血无情的人?”

“如果你觉得阿珂的死是我和你的错,那拒绝她的西贝有错,打西贝的父母也有错,开车的司机一样有错,就连马路上的红绿灯都有错。你觉得这样把他的死归责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他就会活过来吗?不可能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找原因都没有用。阿珂不会想看到这些的,他希望看到的是所有人都能因为他的死,认识到好好活下去有多重要!”

我呆住了,第一次从鬼刀嘴里听到那么多话,此刻,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眉宇袒露着正气,是一副我从未认识过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病房的门被打开,西贝的父亲听到我们的对话,走了出来。此刻,他脸上不再有那种敌视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憔悴,“阿珂是个苦孩子,从小被父母抛弃,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生活,也没有放弃过西贝,虽然才十七岁,但他却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的活着,比起他,我只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我不明白西贝父亲为什么这么说,抬头看了眼鬼刀,他面无表情,似乎西贝父亲所说的这番话理所当然。

“其实我知道迟早有人会来找我的,不是你们,也会是别人。这些年,我活得战战兢兢,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一直瞒着,才会造成今天的结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懦弱,我不敢面对过去,一心只想着逃避,我对不起耀凡,对不起他们母子,也对不起你们……”

“你……你是……”我的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落泪的男人,他面目全非,佝偻着身子、瘦弱而苍老,和我印象中高大英俊、温文尔雅的黎中正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站在我身旁的鬼刀却朝我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带你来找他的目的,我找人调查的时候,意外发现当年监狱里的那些档案全是伪造的,黎中正没有死。”

“不!”一旁的西贝父亲开口,“对我来说,过去的那个黎中正早就死了,是我让他去死的,如果他不死,我就没办法跟凤娟在一起,没办法过我想要过的生活。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就算他死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忘记过去,自从听到耀凡出事的消息,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耀凡来找我,责问我为什么抛下他们母子。”

“那你倒是说啊!”我情绪失控地过去拉住他的衣领,“我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死耀凡经历了什么,我经历了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啊!”

“我……我对不起你们……”黎中正落下眼泪,几乎跪倒在地上。

鬼刀把我拉开了:“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朝他喊,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一切,黎中正竟然还活着,在摧毁了我的人生,我的世界,我所有的渴望与爱之后,他竟然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误会,是误会!

鬼刀说的没错,我是该冷静一下,不然我真怕自己会崩溃,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年我在家族的逼迫下抛弃了凤娟,娶了耀凡的母亲,从那之后我每天都生活在痛苦里,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能力接手一个大集团,我只想和我爱的女人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我才故意制造了死亡的假象,甚至还狠心毁了自己的容貌,你不会明白我做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不是没想过后果,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知道吗?”黎中正继续说。

我好不容易顺下的气,立刻又上来了:“你要诈死,大可以用别的方式,为什么偏偏要‘死’在监狱里?”

“我也不想的,可是那时候凤娟有了我的孩子,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失去了自由,如果我继续等下去,我父亲就会发现我和凤娟还藕断丝连,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年为了促成联姻他甚至派人暗杀过凤娟,是我在他面前发了毒誓才保住了凤娟的性命,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只有我死了,才能一了百了,才能彻底摆脱我的命运。”

我知道耀凡过世的爷爷确实会做出那样不择手段的事,但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原谅黎中正,他的自私毁了黎耀凡的生活,也毁了我的,现在真相大白,我整个人都乱了,除了气愤、震惊,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什么。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眼里有多自私,我抛妻弃子,我不是人,可是我真的爱凤娟,我不能没有她和西贝,为了她们母女我甚至愿意去死!我求求你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不要告诉耀凡,现在阿珂走了,对西贝和凤娟的打击都很大,我只想陪在她们身边,哪怕是懦弱、丑恶、惶惶不安地过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耀凡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为黎耀凡有这样一个父亲感到悲哀。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看在死去阿珂的面上,我请求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说出真相的,可现在不是时候,我求你们了。”他说完,流着泪,朝我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卑微到骨子里的男人,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既恨他的懦弱自私,又同情他的悲惨遭遇,就算西贝再怎么不承认,他们父女骨子里对爱情的偏执却是一脉相承的,就算真的获得了爱情,这还是一个注定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家庭,而阿珂的死更让这个悲剧雪上加霜。

“走吧。”鬼刀走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眼一脸平静的鬼刀,又看了眼始终鞠着躬的黎中正,垂下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今天所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我目睹了一个人生命的离去,又看到一个已死的人站在我的面前,这一切让我觉得很累。

“你有什么打算吗?”在医院门口,鬼刀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耀凡,我很乱。”

“要听我的意见吗?”他说。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或许对你们来说黎中正是个自私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却是个尽责的男人。”

“你想说什么?”

“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对黎耀凡来说他不过就是个已死的人,但是对凤娟和西贝来说,他却是那个家庭的全部,现在阿珂走了,他们更离不开他。”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来?”我打量着鬼刀,这个男人实在隐藏了太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对他的身份,他的内心,他所有的一切感到怀疑和好奇。

他撇开眼,没回答我。

我逼近了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觉得……”

“嘟——嘟——”

耳边传来两声车鸣,打断了我的话,我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看到黎耀凡的座驾,他摇下车窗,朝我招了招手。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我回头看向鬼刀。

他耸了耸肩。

“是你通知他的?”

“还不快过去。”他催促我。

“我迟早会搞清楚的。”我瞪了他一眼,朝黎耀凡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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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纸契约成为终身监禁,她怀着必死的决心日日在他身边。可他却宠她如命,待她如妻。她无可救药的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他温柔陷阱里。她曾以为这一切成真,却不想他神秘的未婚妻突然出现。她被设计陷害,最后发生车祸失去孩子,香消玉殒,他都熟视无睹。就在他婚礼当天的最后一个电话,得知她死于车祸后,他心痛的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并非不爱,只是不够相信,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四年后他遇到跟她一模一样的人,他笃定她没死,对她使劲浑身解数的纠缠不休,死缠烂打。最终激怒某女,某女拿着手术刀威胁他再敢纠缠就要了他的命根子。某男脸皮太厚说没了命根子你以后可不会过得幸福。某女泪流满面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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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演义

    [新书最牛皇帝系统】女人如花,一花一美人;牡丹国色天香,梅花傲骨凌寒……传说世间有一图名为“百花图”传说得百花图者,得天下,但是真正的百花图到底是什么样子,不为人知,因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一次偶然也许是命运的作弄,在雷宇死亡的时候,雷宇的灵魂被百花图带到了异界竟然穿越到一个孱弱不堪的少年身上,由此一段旷世奇缘缓缓展现…………群芳争艳,百花演义…………一朝成王,万夫莫敌,一朝成神,不坠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