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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会话含义(10)

〈134〉在餐厅:

顾客X:  服务员!我要的菜还没有做好吗?

服务员Y:您定了什么菜?

顾客X:炸蜗牛。

服务员Y:噢,我去厨房看看,请稍等。

顾客X:还等!我已经等了半小时了!

服务员Y:先生,这是因为蜗牛是种行动迟缓的动物哇。

餐厅服务员Y是个幽默能手!一句幽默话语———因为蜗牛是种行动迟缓的动物哇———使顾客转怒为笑,缓解了矛盾。

(4)显示超群才智

显示超群才智是幽默的主要功能之一。例如:

〈135〉周恩来总理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

西方某记者:“请问中国人民银行有多少资金?”

周总理:“中国人民银行货币资金有18元8角8分”。

在场全体记者愕然。

周总理:“中国人民银行发行面额为10元、5元、2元、1元、5角、2角、1角、5分、2分、1分,共10种主辅人民币,合计为18元8角8分。中国人民银行是中国人民当家做主的金融机构,有全国人民作后盾,信用卓著,实力雄厚,它所发行的货币是世界上最有信誉的一种货币,在国际上享有盛誉。”

这里,周总理巧妙地把中国人民银行的“资金总额”转换成中国人民银行“发行货币的面额”,运用“中国人民银行货币资金有18元8角8分”这句幽默话语,既保守了国家机密,又增添了记者招待会的活跃气氛,表现出周总理超群的才智和外交才能。

〈136〉阿凡提和国王的一次对话:

国 王:“阿凡提,如果在你的这边放着金子,在那边放着真理,你要哪一样呢?”

阿凡提:“陛下,我要金子。”

国 王:“多蠢呀,阿凡提!金银财宝算得了什么,而要得到真理可就不容易了。我如果是你的话,是要选择真理的。”

阿凡提:“陛下,您的话对极了。谁缺少什么就要什么,咱们各得其所呀!”

这段对话,妙趣横生!国王本想教训阿凡提一番,不料却陷入阿凡提巧妙设置的圈套被奚落了一番。阿凡提说:“谁缺少什么就要什么”———您国王之所以“要选择真理”是因为你缺真理!这真是“一语中的”,把国王的真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而显示出阿凡提超群的才智。

(5)摆脱困境

幽默是摆脱困境的神妙手段。例如:

〈137〉陈毅外长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

西方某记者:“中国是用什么武器把美国的U-2型飞机击落的?”

陈外长:“是用竹竿捅下来的”。

在当时,用什么武器击落入侵我国的美国U-2型高空侦察机是国家机密。西方记者的提问给陈外长出了个大难题。陈外长幽默地回答“是用竹竿捅下来的”,既严格地保守了国家机密,又大大活跃了记者招待会的气氛,在一片笑声中摆脱了困境,这充分显示出陈外长高超的外交艺术。

〈138〉何惠华老师(原北京八十中学语文教研组组长,全国劳动模范,她的“情趣教学”享誉全国)一次应邀到外地讲学,当年逾花甲的她跨上大礼堂的讲台时脚下一滑跌了一跤,场内哗然。何老师站起来从容镇定地走上讲台,幽默地说:“看着你们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我不禁为之倾倒。”———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据《北京晚报》1989年8月9日周东革《情系讲台》改写

何老师遇窘境从容镇定,应变技巧令人叹服:把当众“跌了一跤”机智地转换成“为之倾倒”。妙语一出,困境立即摆脱。

(6)回敬挑衅

在寻衅者面前,息事宁人,往往被视为软弱可欺,暴跳如雷又有失雅量和风度。幽默是回敬挑衅的上好手段。例如:

〈139〉作家X出版了一部小说,作家Y甚为妒嫉。

Y:“我很喜欢你这部小说,是谁替你写的?”

X:“我很高兴你喜欢这部小说,是谁替你读的?”

这里,作家Y的话具有明显的挑衅性:讥讽作家X不会写;作家X回敬Y:你连读也不会。

〈140〉有个肥胖的富翁见到瘦弱的肖伯纳,傲慢地笑着说:“一见到你,就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挨饿。”肖伯纳点点头说:“一见到你,就知道他们挨饿的原因。”

在这里,肖伯纳回敬胖富翁的挑衅,“对接”巧妙,柔中带刺,不失大家风度,又深深刺中挑衅者的要害。绝妙!

请注意:我们说的是“回敬挑衅”,“回敬”,即后发制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幽默是自卫反击的利器。

4.3.2.3 克制准则

克制准则也是得体原则的一个准则。

在言语交际中,说话人由于种种原因(如不便直言或不愿直言或不能直言等)不直言不讳地训斥他人,而采用克制的方式表达对他人的不满或责备。克制,视语境不同,有程度上的差别。

(1)讽刺挖苦

〈141〉林佩珊斜睨着范博文道:“博文!我要送你一盒名片,印的头衔是:田园诗人兼侦探小说家!好么?” ———茅盾《子夜》

送名片,通常是在与人交际时把印有自己姓名、职务等项内容的长方形硬纸片赠送别人。而在这里,林佩珊却背离常规,声言替范博文印制一盒名片,并在原有头衔“田园诗人”之外加上“侦探小说家”的新头衔。一加上这个新头衔,话中就有“刺”了!我们知道,在小说《子夜》中,林佩珊和范博文本是一对儿情投意合的恋人,但“好景”不长,由法国留学归来的“万能博士”杜新箨就“插足”林—范之间,且很快成为林佩珊新的意中人。林—杜卿卿我我,形影不离,使多情善感的范博文颇为伤心,从而引发了一场侦探“林—杜事态发展”的滑稽戏:范博文独坐大三元酒家二楼某室“侦听”隔壁房间林—杜幽会之秘。此举动的意图为林佩珊的好友张素素悟出,她把隔壁的林佩珊拉过来与范博文见面。林佩珊对范博文说了上述一段话,既反映出林对范的追踪侦察行为的不满,但又有所克制,以不大伤“故知情谊”。

〈142〉露  “这屋子忽然酸得厉害。” ———曹禺《日出》

陈白露(露)说“这屋子忽然酸得厉害”,其意图并非陈述她所在的屋子空气污浊,“酸”得令人窒息,而是因为归国留学生张乔治对她说了下述一段话。张乔治对陈白露说他刚刚和妻子离了婚,现在特来向她求婚,相信陈一定能嫁给他。他声言:“我现在在广东路有一所房子,大兴煤矿公司我也有些股票,在大丰银行还存着几万块钱现款,自然你知道我现在还在衙门做事。将来只要我走运一点,三四千块钱一月的收入是一点也不费事的。并且,我在外国也很不坏,我是哲学博士,经济学士,政治硕士,还有……”。陈白露听了这段东拉西扯,自吹自擂的话,顿觉张乔治酸得厉害,但又不想太多地伤害他,故选用讽刺挖苦的话———“这屋子忽然酸得厉害”来回敬他。

(2)指桑骂槐

〈143〉思  “对了,是我逼他老人家,吃他老人家,喝他老人家,成天在他老人家家里吃闲饭,一住就是四年,还带着自己的姑爷” ———曹禺《北京人》

曾思懿(思)是曾府老太爷曾皓的长媳,她巧打如意算盘要把年迈多病的公公曾老太爷的上好寿木抵债赎回押给杜家(开纱厂的)的房子,致使曾老太爷伤心落泪。曾老太爷的女儿文彩义愤地指责思懿:“你,你逼得爹没有一点路可走了。”思懿于是来了个指桑骂槐:以“我”为桑行“骂槐”之实,骂常年寄住在曾家的文彩和他的丈夫江泰:真正逼得曾家无路可走的正是你们夫妻俩。

〈144〉吴荪甫对正看范博文新诗集的七弟阿萱说:“阿萱!想不到你来上海只有三天,就学成了‘雅人’!但是浪漫的诗人要才子才配做,怕你还不行!”———茅盾《子夜》

吴荪甫从阿萱手中接过范博文新诗集,随手一翻,几行新诗立即跳入他的视野:

“不见了嫩绿裙腰诗意的苏堤,

只有甲虫样的汽车卷起一片黄尘;

布尔乔亚的恶俗的洋房,

到处点污了淡雅自然的西子!”

吴荪甫对范博文这位年轻的浪漫诗人素来颇为反感,但因为他是妻子林佩瑶的表弟,又是吴公馆的常客,而不宜直言教训他。所以,吴荪甫选用了指桑骂槐策略:表面上是训斥刚从乡下来到上海的七弟阿萱,实际上骂的是范博文:你算不上是个才子,当然也不配做浪漫诗人。

(3)说反话

〈145〉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惩创学生的武功。———鲁迅:《纪念刘和珍君》

《纪念刘和珍君》一文作于1926年4月1日,是为纪念3月18日在段祺瑞执政府前遇害的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学生刘和珍君等而写的。鲁迅先生对反动当局凶残杀戮爱国学生愤慨万分,运用反话回敬反动当局。在这里,“伟绩”,因为是“屠戮妇婴”的,所以恰恰等同“滔天罪行”;“武功”,因为是惩创手无寸铁的学生的,所以恰恰等同“武力镇压的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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