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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青山藏神迹 (5)

这几日,离泰山英雄大会之期越来越近,江湖各派少则一两人,多则十几人都陆续赶到泰山,中原武林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几乎都聚集到泰山之上,虽说泰山派与武林泰斗少林、武当仍有差距,但其受朝廷俸禄,收纳的弟子众多,人丁十分兴旺,隐隐然已经超过昆仑、峨眉、蓬莱、华山、青城等门派,成为中原武林第三大派,是以此次武林大会,虽说是为了卫临伉俪死于蛮夷之手,商议如何报仇而召开,但大部分人却是冲着泰山派的威名而来。

卫扶风眼见各路豪杰越聚越多,心中十分不安,总想若是李珏志真的能为自己报了大仇,纵使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扬威,并非本意想帮助自己,可到时自己仍是欠了他的情分,那柏道长托付之事又该如何。他既想李珏志能号令群雄帮自己报仇,但心中又隐然想李珏志乃是虚言,好让自己到时不至落到杀李珏志而不义,不杀他则无信的两难地步。

转眼便到了腊月十五英雄大会之期,这日不到正午时候,傲徕峰的演武场早就乌压压的站了满了人。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有的熟识,便寒暄几句,有名气大些的老江湖,旁边早就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都想借此机会多认识些好手,是以广场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自然也有些大门大派的弟子代表门派来泰山一行,不屑与名号小的人结交,便三三两两站在广场边上,倒显得格格不入。

到了正午时分,只听“轰隆隆”一声,霎时间广场之上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响,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时泰山派在鸣礼炮,这响声直过了一炷香功夫才偃旗息鼓,接着却听到一人说道:“今日各位英雄光临敝派,当真让敝派蓬荜生辉,老道在此先谢过了。”他这一句话一说,众人皆是惊叹,这广场上满坑满谷的站了近千人,这一句话的声音比起方才的礼炮之声亦不遑多让,想来说话之人的内力确是登峰造极。

众人循声而去,只见点将台上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手持拂尘,正是李珏志,他面色枯槁,但身材甚是高大,一人独站在点将台之上,傲视群雄,当真是威风无比。

李珏志顿了顿又道:“大家想必都知道,前些日子瓦剌南下侵扰京城。其势甚大,亏得有于谦于大人力挽狂澜才保住咱大明的都城。现下瓦剌蛮子虽然还未远离京城,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日定会撤兵。”

场下众人有许多是从西南、东南而来,虽知瓦剌人南下侵犯北京,但消息并不灵通,不知战况如何,此刻李珏志说道京城之围已解,当下便是欢声雷动。

李珏志待广场上的欢声渐弱之后,接着道:“咱们武林中人历来被朝廷轻视,但此次京师保卫战,江湖上的各位好汉可谓功劳不小。”众人听后更是群情激奋,有些在北京城外杀过敌的好汉,更是意得志满,与身边之人炫耀起自己曾手刃过几个瓦剌兵,杀过几个头领。这时李珏志却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死伤也是不少。别的不说,泰安城里的好汉李虎、李豹兄弟便是死在乱军当中。更别说山西钟家三杰,河北铁刀门的大弟子荆飞,都是不过弱冠年纪,为国捐躯,当真令人好生敬佩。”

李珏志此话一出,众人倒是起了疑窦,今日不是说卫家庄卫临之事,怎么又扯到这些人身上,这几人不过是江湖上籍籍无名之辈,除了山东、山西、河北之人,听过他们名号的人都不多。是以场下反应并不热烈,只有些与他们熟识之人连连叫好。

李珏志叹了口气,道:“这些个好汉死在战场之上,咱们除了给他们超度超度,做两场法事却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接着提高音调又道:“只是有两位英雄却不是死在战场之上,而是被瓦剌的高手杀死。”

场下众人有的知道此事,有的不知,知道的便与不知道的分说清楚,一时间场下“卫家夫妇”四字频频被提起。卫扶风听到自己父母之名,在如此多人口中说出,心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澹台婉在一旁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掌,以示安慰,他自然也如此回应。

众人一旦说起话来,自然一言搭一语,又说起卫家老二老三为了争夺庄主之位,打得不可开交,卫家庄败落,卫临的公子失踪、被杀等等。卫扶风在一旁听着,更是心痛如绞。暗道:我一定让卫家庄恢复旧观。

李珏志听得场下愈来愈嘈杂,双手向下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又朗声道:“没错,正是杭州卫家庄的卫临大侠贤伉俪,他们孤身深入瓦剌军营,想行刺瓦剌太师也先,谁知遭到奸人算计,双双殒命。”

卫扶风闻言又想起当日之事,只觉被千芒刺心之痛,不禁热泪盈眶。

李珏志又道:“幸好老天有眼,卫大侠的公子少年英雄,并没被奸人所害。”言罢伸手一指,场上千人都同时看向卫扶风,他其时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一下登时心惊不已,支吾道:“各位英雄,有礼了。”只是他内功远不及李珏志,这一句话不过几近二三百人听得到。

李珏志道:“咱们习武之人讲究有仇必报,何况是杀父之仇。卫公子自然不能例外,只是那两个奸贼武功甚高,卫公子难以敌过。是以便请我派助他一臂之力。我派一来感卫大侠伉俪大义之举,二来为维护中原武林声誉,应了此事。”

这时场下却有人道:“那你泰山派助他便是,为何又召开什么英雄大会。”众人回头一看此人姓雷名川乃是福建通天寨的寨主,身高八尺,声若洪钟。他此言一出倒是许多人随声附和。

李珏志笑了笑,道:“雷寨主说的不错,老道本有此意,但却想到此事并非我泰山派与那两名杀人凶手之仇,而是中原武林与瓦剌人之仇,他们助纣为虐,残害我汉人百姓,我泰山派虽然势单力薄,却也不怕与这些夷狄交手。只是我中原武林能人甚多,敝派才不敢擅专,才召开武林大会,望我中原武林同仇敌忾,一齐想办法杀了那两个蛮子,虽说名是为卫临夫妇报仇雪恨,其实亦是让瓦剌人明白,莫欺我中原武林无人,大家说是也不是。”他这些话的入情入理,慷慨激昂,让人不能不信服,却连卫扶风虽知他是借自家之事收买人心,听后都不由的亢奋不已,恨不得马上拔剑杀敌。

李珏志见场下众人群情激奋,不禁志得意满,道:“只是那两个贼子,功夫甚高,咱们若想成事却也不易。”

场下却有几人道:“李道长,咱们这么些人害怕他两个人吗?”言语中却有责怪李珏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意。

李珏志摆了摆拂尘道:“几位此言差矣,咱们若是如此而去,是壮了我等声势,但蛮子早就闻声而逃,怎能成事。”

这时有人高声道:李道长之意是叫我们暗中行事?”

李珏志点了点头,道:“没错,但绝非胡乱行事。须得挑选出数名高手,分别潜入敌营,到时一起行事,必定马到功成。”

场下众人皆是交口称赞,说此计乃是上佳之策。

李珏志当下又道:“只是这派何人去行事,却是棘手。”

众人皆道:“自然由李道长吩咐。”

李珏志深施一礼,道:“老道何德何能,得大家厚爱。只是老道有一顾虑,便是咱们学武的多是桀骜之人,可此事甚为凶险,须得找个武功才知俱佳的英雄领头,可若是尤老道推举,怕今日大家在此都说好,可到了行事之时却难以施号发令,岂不是事倍功半。”

众人都是江湖众人,对李珏志之话深以为然,今日李珏志推举一人领头,碍在他的面子上众人是不敢有所非议,但真到了行事之时出了分歧,领头之人又难以服众,确实是大事不妙。

李珏志见众人一筹莫展,当下朗声道:“老道以为,不若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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