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①。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注释】
①“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初稿为“不期工而自工”，文中此句为后来修改而成。
【译文】
品读或者评论诗词最看重的是其境界。如果一首词有境界，境界高，那么它自然就显得格调高迈、超逸不群。这就是五代词和北宋词独到绝妙之所在。
【评析】
王国维认为，品读或者评论诗词最看重的是其境界，这在中国传统美学史上具有深远意义。他将此条列为第一，足见他对“境界”这一美学范畴的重视，同时也可看出他将“境界”作为自己的美学思想的核心内涵。
【参阅作品】
蝶恋花
（北宋）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①？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②游冶处③，楼高不见章台④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⑤飞过秋千去。
【注释】
①几许：许，表示估计数量的词；几许，表示不知道有多少，总之很多。
②雕鞍：装有精雕纹饰的马鞍。
③游冶处：此处指歌楼妓院。
④章台：此处指歌妓聚居的地方。
⑤乱红：此处指凌乱的落花。
【鉴赏提示】
庭院深深，帘幕重重，更兼杨柳堆烟，既浓且密，女主人公生活在这种内外隔绝的阴森和幽邃的环境中，其物质生活虽然优裕，但其精神上极度苦闷，是受到何等压抑与禁锢啊！
情人薄幸，冶游不归，意中人任性冶游，又是何等无可奈何啊！封建礼教无情，美妙青春被毁，痴情与绝望的女子泪光莹莹，不禁感叹花如人，人如花，最后花、人莫辨，同样难以避免被抛掷遗弃而沦落的命运。用环境来暗示和烘托人物思绪的笔法，深婉不迫，曲折有致，真切地表现了生活在幽闭状态下闺中少妇难以明言的内心隐痛，不但语言更为流美，意蕴更为深厚，而且境界之浑成与韵味之悠长是古代诗词创作中寻常人难以达到的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