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话异常吃力,每说一句,都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为了不使母亲难受,她唯有点头答应。
可年幼的她真的不懂,不懂母亲为何如此抵触景亭哥哥。
“这才是娘的好孩子!”
母亲眼中泪水滚出,一口气松下。
“娘,云儿听话,云儿不和景亭哥哥在一起,云儿只要娘,娘不要离开云儿好不好?”
她匍匐在母亲怀中,哽咽哭诉道。
“云儿,娘又何尝舍得下你?”
见她泪水涟涟,母亲的泪水翻滚得越加厉害。
相拥哽咽许久,她们才稍微平复一些。
再然后,母亲用尽所有力气将手抬上她的小脸,目光柔和,饱含慈爱祥和。
“云儿,记住,娘走后不要回袁侯府,也不要与萧景亭往来,更不要与袁侯府任何人有接触。至于这草庐,也不早了,娘已经为你觅得一个好去处,就是卧云庵的慧静师傅,你认识的,她真实身份乃是洛王府嫡王妃,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且她喜结善缘,为人十分厚道,把你交给她娘很放心!”
“不!娘,云儿哪儿也不要去,云儿要守着娘!娘,求你了,求求你快点好起来,不要丢下云儿不管!娘,您也是学医的,您有法子救自己的,再不还有师祖爷爷……对,师祖爷爷,娘,咱们不会有事的,咱们马上让人去找师祖爷爷……”
“不,来不及了。”
画面中母亲说了这句来不及,就开始大喘,一如当年的情形。
再而,母亲熟悉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情急之时,她再顾不得许多,痛吼道:“娘!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姐姐,醒醒,醒醒!”
林绮云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正悲痛不已时,忽然后背一痛,人也清醒了过来,却见是流染一脸担忧看着自己。
“小染,我怎么了?”她狐惑问道。
流染立即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解释道:“姐姐,对不起!刚才、刚才姐姐你一直在说胡话,像是着魔了一样,我没办法,就、就……”流染指了指她后背。
林绮云一惊,再仔细辨别飘入鼻中的香味,脸色陡变,骂道:“不好,狗娘养的,这香气有问题!”
流染不解,问道:“有什么问题?”
“能使人入迷。”
“我没有。”
“我知道。有些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心思纯净又武功高强的人,小染,看来这翠微楼有问题,咱们要加倍小心。”
小染若是也着了道,就没有人来打醒她了,那样后果更不堪设想。
说着,她往四处望去。
目及之处除了口中痴呆喃喃念着‘云儿’的萧景亭哪里还有别人!
“萧景亭!萧景亭!”
林绮云拍了拍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梦呓中萧景亭仍旧一脸痛苦,口中重复说着:“云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见此,林绮云眉头都要拧成一字。
倒是流染干净利落地一掌朝他后背劈下去,说道:“姐姐,这样子才有用!”
果然,萧景亭闷声一呼,立即醒了过来。
望着眼前光景,不免忧心问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怎么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是你在做梦,而是有人在这儿下了迷药,引我们堕入痛苦的回忆当中。”
“下药?在翠微楼?谁这么大胆?”
萧景亭异常惊讶,想都没想会在翠微楼被人阴。
“这是洛王府的地盘,除了洛王府的人,谁有这个胆子?”
“哈哈哈!不愧是归云庄的大小姐,反应就是比别人快!”
林绮云刚解释完,阴影中忽而飘来一道悠长而飘忽不定的声音,“不过落到了这儿,你就是再厉害也没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哼!想不到堂堂洛王府,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人就范,简直可恶!”
林绮云骂了一声,立即与萧景亭、流染背靠背形成犄角之势,小心谨慎的朝飘忽不定的声音寻去。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怪只怪你那个不讲道理的好哥哥,不然,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呸!想拿我来逼兄长就范,想都不要想!”
“那可由不得你!到了我们的地盘,你难道还想着能出去吗?”
说完,迷蒙虚幻的花海隐去,四条威猛汉子东西南北各站一方,像围猎一样将三人团团围住。
萧景亭双目失明看不见,却能依靠听力辨别情势。
他双耳一竖,已然有了判断。
流染更是警觉,双手摊开,势要将林绮云保护在身后。
林绮云却不似二人那样紧张,反倒转圜将四人一一打量了清楚。
当见到熟悉陌风时,她杏眸收敛,嘴角斜勾,露出极尽的嘲讽与鄙夷之色。
“哼,真是想不到,慕子彧求人不成,竟下贱到使用迷药,居然连手底下最得力的四大护卫都调出来了,真是无耻之极!”
“你说什么?你说他们是追云、逐日、陌风与皓月?”
萧景亭似乎不相信,但想想林绮云应该不会说谎,便问:“你们、你们当真是慕子彧的四大护卫?”
“萧公子,得罪了。”
四人中一个个头颇高,肤色白皙的男子开腔。
林绮云视线朝他引去,问道:“怎么,追云先生认为能赢我们?”
“不是认为,是肯定!”
追云回答的直截了当,似乎根本不把三人放在眼中。
倒也不是他傲慢,行走江湖数年,他只败过一次,如今眼前的三人,一个瞎子,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女的丑八怪,当然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哦,是吗?那么之后呢?把我们捆了,然后威胁兄长救你主子?”
林绮云直接道破几人心思,见他们不否认,杏眸微收,发出几声冷笑,“你们当我兄长是好欺负的么?别说你们今儿抓不住我,即使抓住了,凭我兄长的脾性,也是绝不会妥协的,无论在哪儿动动手脚,都能叫你们的主子将会死的更快。”
“而如果你们因此伤了我,我兄长就更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既然能查到我们是归云庄的主人,那么就更该清楚,归云庄在这天下有多大的财力物力。一旦我横死在此,兄长必定不会放过洛王府任何一人,天涯海角,势必撒网追杀洛王府诸人!”
“有没有用不试怎么知道?林姑娘,我很佩服你的胆识,也很钦佩你巧舌如簧的本领,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今儿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轻言放弃的,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说完,四人同时跃起,朝中间三人袭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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