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云能拒绝所有人,却唯独奈何不了萧景亭。
话音未落,一双温厚灼热的大手已经移来,将她迟疑的小手裹进其中,硬生生拽着往外去。
冬雪新停,夜景如魅。
皑皑白雪将路旁洒落的光辉映得更加耀眼。
行人往来,灯影幢幢,笙歌醉梦……
繁华帝都盛夜之景丝丝入目,却勾不起林绮云丝毫兴趣。
马车外林晋扬等人说得热闹时,她也不过撩开车帘,淡扫几分光景。
隐隐间,她似乎觉得有人在偷看自己,四下搜寻,却无一人。
眼前唯有静默如初的夜和一声不吭的萧景亭。
萧景亭双眼看不见,锐利的耳朵却似乎正对着她。
林绮云脸色微变,心间隐隐觉得不妙。
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多久,马车已经停在翠微楼下。
林绮云挑帘下车,仰头望去,一幢巍峨高耸的建筑便映入眼眸,楼上匾额上娟秀刻着几个大字——翠微缥缈。
“林姐姐,这就是翠微楼,从前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大约洛王世子受伤那年就封了,换作洛王府私家院楼,常年有各色新奇玩意儿,不是洛王府交好之人,即便身份再高贵,面子再大,也是进不去的,咱们今天可是托了梨亭哥哥的福呢!”
林晋扬已经胯下马来,在前向林绮云介绍眼前这巍峨蒸蔚的翠微楼。
林绮云微微一笑,赞道:“气势宏浑而不失雅致,新颖别具却不重奢华,果然是个好地方。”
说着,她再仔仔细细看了遍,这才随同大家前行。
不多时,便有人前来相候。
见了萧氏兄弟,俯首作揖道:“二位公子来了,快请里面去,我家公子正等着二位呢!”
“多谢。”
萧梨亭礼貌回语,后迈步前行,协同众人随那仆人前去。
忽而,后面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哟,这不是萧家大少爷吗?新婚燕尔,萧大公子不在新房陪娇妻,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翠微楼呢?”
众人闻声,纷纷回首,便见一群年轻公子大剌剌走来。
为首者身披大氅,金冠束发,里头是水云纹长衫,腰间缠着螭龙玉带,贵气洒脱,清贵难消,俨然有皇族风姿。
林晋扬低声介绍,说那便是璃王殿下。
林绮云点点头,又向适才出言不逊者眺去。
只见他身材微胖,虽为富贵公子打扮,却是獐头鼠目,毫无英气。
大冷天手中还拿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做出风雅动作,着实好笑,一时憋不住,就笑出声来。
那人听闻,丢开萧景亭不管,转瞬对上林绮云,恼怒道:“你!笑什么?”
林绮云还未说话,一抹身影已经横在跟前,将林绮云与之隔开,确是萧景亭无虞。
自失明后,他听力越发敏锐,才刚感觉有危险,已经毫不犹豫挺身上前。
“刘七,我眼睛虽然瞎了,收拾你却还是绰绰有余,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
“萧景亭,别以为声音大我就怕你!”
刘七俨然是怕萧景亭的,不知不觉间已经后退了两步,嘴巴却不饶人,取笑道:“哟,不错嘛!走了个袁欣瑶,又有新相好的陪在身边,艳福不浅呐!不过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位姑娘似乎就是林豫秋传闻中的妹妹吧,萧景亭,这一回我可真服你!”
刘七说着还不忘露出挖苦讥讽之笑,更肆无忌惮撇向林绮云脸上面纱。
如此赤裸裸的讥笑挖苦,林绮云不做声,流染可是忍不住。
他小脸一沉,牙间生生蹦出两个字:“找死!”
不等林绮云出声阻止,疾风一闪,掌风已经劈向刘七。
留在林绮云担心会闹出麻烦时萧景亭沉毅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染,你这一声功夫是用来保护你哥哥姐姐的,至于打狗这种事,还是留着我这个瞎子来的好!”
说罢,只见刘七白花花的脸上已经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萧景亭!你!你!”
刘七俨然没想到萧景亭会贸然出手,这一下挨得结实,脸顿时红了起来,顿时恼羞成怒。
萧景亭却云淡风轻,依旧牢牢护在林绮云身前,故意吹了吹手,说道:“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吧?刘七,明白告诉你,不但今天,从今往后,不论何时何地,若再让我听见你羞辱林姑娘半句,可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
林绮云一震,不敢置信的抬眼望向跟前高大的男人。
他怎么会……难道是知道……
她摇了摇脑袋,否定道:不会的,景亭哥哥不会认出她的,他应该只是想报答这些日子的救治之恩。
“多时不见,景亭还是一如既往的率性。”
开口的是一直看热闹的璃王,他并未斥责,言语中反倒有些欣赏。
萧景亭一愣,而后抱拳,道:“殿下!微臣鲁莽,不知殿下在此,出言无状,还请殿下降罪!”
“哈哈哈,无碍,无碍,本王是受约来观花幻虚海,至于尔等私事,你们自行商决。”
璃王清笑一声,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此,刘七只能闷声吃瘪,不敢再造次。
恰此时,一阵大风卷起,呼呼从脸旁劈过。
平日林绮云并不出门,而今在外,突遇大风,顿时有些慌乱的去扯面纱。
可她终究慢了一步,还未搭上手,轻纱已经随风而去,吓得她脸色陡变。
“姐姐!”
流染最先反应过来,跃起身子便追那轻纱而去。
接着,一声惊叫响彻夜空,正是刘七,他一不小心瞥到了林绮云的脸,立即吓得连忙退了几步,惊叫道:“鬼!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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