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样的，谁叫他是护法呢？
“公主，我觉得这事不可信，不管他是用何种方法从爹的手中得到两件宝物的，也没有办法说服爹交出鲛人泪的。”无颜率先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看法。
她认为燕无双一定是在欺骗公主，他只想要公主心甘情愿地跟他走，为此甚至是不惜撒谎。
“我最不理解的还是他说与师父是生死之交的事情，这话到底是真是假？”青城拧着眉头，心中积满了困惑。
他是偏向于不信的，但是这话若是假，那燕无双又是以何种方式从师父那里得到师妹的血琥珀和天山冰蚕的？
若是当真，更是可怕，燕无双竟然已将三宝收于掌中，如此对师妹更是非常不利。
“只可惜不知道爹现在何处，若是能够找到爹，向爹询问一下不就所有疑惑都没有了吗？”想到此处，无颜不由得嗤鼻，“亏得燕无双想得出，竟然让我们去找爹问，若是爹在这里，我肯定会去问，哪用得着他教？”
“二姐……”听着无颜的话，顾绾绾再次觉得胸中一痛，原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你想说什么？”无颜回眸触及顾绾绾含泪的双目，不由得吓了一跳，“公主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无颜在听着呢！”
“二姐，其实爹他……他在这里！”顾绾绾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沉重。
“啊？爹在这里？”无颜又是一吓，一边向四周张望，一边询问，“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见爹？公主您是不是在王府里受了什么惊吓，所以说胡话了？”
收回目光，无颜看向顾绾绾担忧地问。公主被哈尔罗绑走了好些日子，在这段日子里公主一定是备受煎熬的，也不知道哈尔罗有没有对公主动用什么酷刑，以至于公主现在说起话来都变得糊里糊涂了。
青城知道无颜误会了，于是拉了她一把：“颜儿，你跟我过来，我向你解释。”
顾纭纭因顾绾绾而死，这件事情已经让顾绾绾悲痛万分了，此刻若是再由她向无颜解释，犹如伤口上撒盐。
“师兄，还是让我来说。”顾绾绾拦住了两人，看向无颜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顾绾绾用力抹了一把脸，垂首道：“爹他真的来了，他也去救我了，不过我……我却害死了大姐……”
哽咽着，胸中的酸楚在一瞬间涌了上来，似乎能将她淹没，顾绾绾始终是没有办法说完，被哭泣声取代。
“公主，别这样。”白梧桐赶忙上前为公主递上手绢。
无颜呆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她才看向青城：“青城大哥，公主刚才说她害死了大姐，那个大姐是……”
喉咙口似是一只手捏住了一般，突然间变得很紧，紧得呼吸都变得急促。
“是，是你的姐姐顾纭纭。”青城艰难地开口。
他真的很怕对无颜说起这话，在这段时间里，无颜私底下跟他说起过很多次，说她很想念姐姐顾纭纭，很后悔之前没有好好照顾顾纭纭，以至于顾纭纭是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
他知道无颜在说起这些话时都是发自真心的，那些掩藏在瞳孔中的泪水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此刻突然听闻了姐姐的消息，却又是姐姐去世的消息，她的心情一定是崩溃的。
无颜愣了好一会儿，目光直直地看向青城，似乎是在确定这话的真伪。但是青城眼中的怜悯与伤感，一切都说明了不是在对她开玩笑，这些都是真的。
可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无颜突然觉得脑袋发沉，脚下一软，朝着地上摔去。
青城反应及时，一把扶住了她：“颜儿，我先送你回马车吧！”
无颜用力抓住青城的胳膊，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脸：“怎么回事？青城大哥，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青城看了一旁还在悲痛哭泣的顾绾绾，叹了一声，“你的姐姐是为救师妹而死的，当时师妹被哈尔罗挟持着，你姐姐为了帮助师妹逃走，所以牺牲了自己。”
这件事情虽然是和顾绾绾有关，但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他想如果顾绾绾早知道顾纭纭会为她牺牲，一定是宁愿自己挨了那一剑，看她此刻悲痛欲绝的模样就知道，她虽然是活下来的人，可却是心里最为难受的人。
“所以……”无颜紧拽着青城的胳膊，不让自己晕倒，逼得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所以爹他一直没有现身，是因为……因为姐姐死了是吗？”
“嗯！师父他此刻还守在师姐的身旁……”青城叹了一声，一想到师父顷刻间就似老了十岁的样子，他心里真的很难过。
青城的话还没说完，无颜便推开他跑开了。
“颜儿。”青城追着她的身影而去。
无颜挨个马车地找，在最后一辆马车旁驻足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脚下好沉重，似是拴着千斤巨石，沉得她每抬一下脚步就疼一下，呼吸跟着上涨。
“是在这里吗？”无颜问身后的青城，她的声音在颤抖，其实她很希望很希望这是她的错觉，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你小心着点。”走在她身后，青城能够明显感受到她的消瘦柔弱，似是一根柳枝，随风而动，再也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无颜推开了青城伸过来要扶她的手，撩开了马车的帘子，霎时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袭来，冲击着她的口鼻，凶猛地闯进她的腹中，像是一把刀子在翻绞。
她眼前的画面定格住了，浑身是血的姐姐躺在马车内，她双目紧闭，面色灰白，她已经死去了，在身旁在用手捂着双目哭泣的父亲。
“姐姐！”无颜大喊一声，爬上了马车，抱住顾纭纭的尸体哭得无法自抑。
顾振海被这声音惊扰了，用袖子擦拭去眼角的老泪，看到无颜放声哭泣的模样，不禁责备一旁的青城：“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还要瞒着我吗？”无颜扑在顾纭纭的身上一边哭，一边责问父亲。
她到此刻才知道姐姐被害的消息已经是迟了，可是父亲却还有要继续隐瞒她的意思。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姐姐也不会再活过来，只不过是多一个人难受罢了。反正你们都以为她失踪了，不在人世了，就这么一直以为下去好了……”说到此处，顾振海却克制不住胸中的悲痛呜咽了起来。
想要劝人，却是连自己都劝不了。
“不，姐姐没有失踪，姐姐没有不在人世，我们应该早点找到姐姐的，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无颜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在了自己对姐姐失踪的不闻不问上，痛恨地伸手打自己的耳光。
“颜儿，不要这样，没人知道事情会是这样。”青城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劝着她。
“错了！你们这样想就错了！不是没人知道纭纭在哪里，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纭纭在哈尔罗的府邸，我还派人来保护她……不，不是这样的，是我把她推进了火坑，我并没有好好保护过自己的女儿……”顾振海泪流满面，一边哭泣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青城赶紧放开无颜，过来阻止顾振海：“师父您别太过于责怪自己，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自己身上，若是师姐她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青城，你知道吗？是我害了纭纭，是我让她到哈尔罗身边做卧底，我没找到那哈尔罗不是什么好人，我却还那么做，我简直愧做父亲啊！”悔恨的泪水顺着顾振海布满皱纹的老脸流了下去。
“您说什么？是您让师姐她……”青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满面错愕。
无颜已然扑了上前来，揪着顾振海的衣领道：“你说什么？是你让姐姐来做卧底的？你早知道姐姐不是失踪，是被哈尔罗带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娘？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此事难过了多少次？娘哭了多少回？”
“颜儿，别这样，快放开师父。”看到无颜激动的模样，青城只好先将她拉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过去问问他，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对自己的女儿？”无颜用力挣扎着，可是力气太小，最终还是被青城带离了马车。
“师父他已经很愧疚了，他需要得到你的原谅。”青城在无颜耳旁柔声劝着。
他知道这件事情让无颜难以接受，如此震惊的事情，即使是个旁外人的他听在耳里也是久久难以释怀，更何况是无颜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只能劝无颜原谅，因为师父需要人原谅他，无颜也需要原谅师父。
“不会！我不会原谅他，我一定要把这事情告诉娘，让娘也来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颜又挣扎了好几下，最终是无力，倒在青城的怀里放声大哭。
顾绾绾刚刚止了泪，追到这边，看到无颜如此痛苦的模样，眼泪再一次放了闸。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如果我把顾纭纭平安带出来，就不会这样了！”
她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顾纭纭平安救出来，让她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可最终是她食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