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这些实在，虚无，
正清洗我的人间烟火。
清洗我从娘肚里诞生的一股
远古的，切近的无忧无虑的肮脏，
清洗我带着衣钵又需要传承
自诩为皎洁的匍匐的粉末。
此刻，我抓一把自己掉下来
没有来得及落地生根的思想
里面，尽是看不懂的邋遢和嘈杂。
亲爱的，我抖落了原来的根深蒂固
换了浑身的外衣和内衣，
让心灵的铠甲，在他们的
威仪之中散落一地。熔炼，锻造
以琼浆姿态喷发，崛起。
再以熔岩姿态喷发，
烧毁地上的一切朽腐。
327
我还要在这儿取瑶池之秘方，回去
酿制桂花的美酒，我还要采撷
好多，能在黑暗里绽放花朵的花种
回去开放，我还要再摸一摸，膜拜
再膜拜，这皎洁的干净的
没有尘埃聚集的无维的空阔。
我似乎看到一朵观音娘子的云
又似乎看到一朵弥勒佛的云，我
还看到太上老君，孔夫子，庄子，
耶稣，圣母玛利亚，托尔斯泰
都成为一朵一朵的云，他们的圣洁
他们的端庄和伟岸，
我都看到在云朵里扩散，扩散
我也看到了爱，爱是云朵在云朵里
皎洁的苍茫，天上的爱与地上的爱
隔着天地的华脉，人间的彩虹。
亲爱的，这儿，有你
提到过，也有我
设想过的世外桃源，
亲爱的，这儿，是
让我们之前归顺
以后也归顺的爱的大唐江山。
328
这儿有，无瑕的白：
白蘑菇，白得粉嫩端庄，
白森林，白得清秀慈祥，
白海洋，白得烈焰痴情，
白山岚，白得葳蕤生风，
白天鹅，白得细腻骄阳，
白小兔，白得诙谐大方。
像不像，咱们洁白的情谊？
像不像我们的恩恩爱爱？
像不像我们拥有的每一个白天，夜晚里的
白神仙，
白月光，
白星子……
是不是，都蕴藏在我们的怀抱。
是不是，都笔立地或行或走。
是不是，我们的家里，
就供着这些晶莹和洁白的白？
此刻，尘埃不再喧嚣。
哭或者笑都躲在凡间。
我们的世界
晶莹剔透，欢呼一堂。
哦，宝，此刻我就要离开
空灵，
玄幻，
又魅惑的湛蓝与洁白。
进入你的山川河流。
329
亲爱的，我从云朵里走出来了
也从过去的我走出来了，我现在的我
不再是过去那个
小气、娇气、霸气的小人儿。
我要威仪地走出云的袅绕，
要娇媚百态地行走在爱里
以爱情温暖爱情，
以爱情洞察爱的真伪和动荡不安。
爱情有爱情的情爱，
爱情有爱情的爱情，在
没有山崩地裂之前，
亲爱的
爱情依旧水乳交融。
330
亲爱，此刻，我壮实了自己，
回到机舱里那个第七排
第三个位置上靠窗而坐。
我低头俯瞰，你坐在家里，
煎炒月色，烹饪微笑。
家里，装满你的河南汤、牛肉面
你的中原大地，广袤深厚，
我的川南川北，茂林修竹。
亲爱的，嫦娥的灶膛
也在燃烧，吴刚的酒坛也在酝酿
屈原、李白、苏轼，坐在凡尘里
喝琼浆，逛瑶池，看
玉帝凡间歌舞升平，
观舞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还唱后庭花——
331
亲爱的，你那儿，一定愈加
芳草萋萋，岸芷汀兰，
水湄婉转。一定有
南方的多姿。北方的浩瀚。
旷野的雄韵。沙漠的剽悍。
亲爱的，你那儿
一定是我寻觅了三生三世的桃花源
一定是我五千年前落脚昏睡
被你救起掩埋的归所——
你那儿，是我今生
倦怠的苍凉的归地，
是我寂寞精神的栖息的琼枝。
332
哦，宝，我正准备，
垂直而下，踏踏实实地，
融入葱郁的芳香之林。
融入一坛久怀的酿泉之中。
此刻，我的胭脂，粉黛，
都姹紫嫣红。我拂了一把时光的软水
敷在脸庞上，洗去原图的污垢
抹上胭脂，涂上唇彩，
更了洁白的圣女一样的衣衫，
着上一条无米的长裙，我要
以皎洁的姿态皎洁，
又要以空灵的姿态空灵，去见你。
333
宝，我轻轻地以云的姿态，
以棉花或柳絮的姿态，
飘飘欲仙。
你软绵绵的眼神，
宽阔的胸脯，
精湛的表情，
都于我的悬泉瀑布里固定下来。
我们要以奔跑的姿势，
缝合，粘贴，交织，
缠绕，颠覆，辗转
于一场空前绝后的相会之中。
334
亲爱的，时光总要与命运作对，
有多少离愁，就有多少别恨，
离别，把爱情皈依在离愁别恨的院子里
倚着倾颓，怅惘，跌宕度日
残垣，断壁之后留下的联想，
沧桑，喜悦的生柿子，苦涩皆备，
憔悴，安定不下一声叹息，
就让这些情结都安安静静吧，
谁叫他们规规矩矩得一声不响？
宝，爱的福塔之上，我们作为
第一对面对面打坐的人，
有紫色的光芒。有静谧、欢喜。
安恬，像一对光芒里的并蒂莲。
我们又以童子的虔诚，
坐于爱情这块轮盘上
你做爱情的圆心，
我做爱情的半径——画圆。
335
宝，地上行不通，我是
选择从云端飞抵你的第一个女子。
飞抵你绿色的怀抱，飞抵你多瑙河的源泉
飞抵你镌刻的时光的心腹里——
亲爱的，我可是从天上来的，
你要打开你生命的雨伞，
让我垂直而下。我的三生三世的爱，
要降落在你多情的怀里，
你要打开你宽大浩渺的情怀，
轻接我柔软的柳枝
才不至于，惊骇我胆小的风韵。
336
宝，我只是一株
从南方来的萌芽，
里面有最新的简体和繁体。
扩写和缩写，
篇章，
篇幅
器宇轩昂又婉约温润。
缠绵，缱绻，恣肆，
丰润，委婉，跌宕
此刻，一并交予你。
一枚未曾开启的果核。
子叶还包在果肉的低端
一个将裂未裂的芽胚之中。
宝，我的
修长，
脆弱，
又铿锵得像春天的坚果。
你说，这才是最真实的容颜。
337
宝，我从万里之遥
带来的色彩。
不是水彩，
是爱情的工笔，
是实实在在的爱的萌芽。
我不是黄绿的绿豆芽草，
是相思路上
诞辰了又葳蕤了的紫色玛瑙。
现在，我已经落于
你踏实的杯中，
变成一枚果核，
一枚需要溶解的果核。
溶解于爱情的容器里，
略带刺味的糖葫芦之中。
溶解在一大锅
只带爱情色彩的清锅里沸腾。
338
爱，可能有刺，有毒蛊的眼泪，
还有绛珠草的迷魂，有五味的瓶，
有美女的蛇，有毒蜈蚣的毒。
喜欢在爱情上袅绕的舌头，
亲爱的，我可能害怕。
不过，你倘若能，
保持恒温，就能
保证我这颗芽胚茁壮成长。
亲爱的，我长大了，
在你风雨飘摇的尘世里，
长成一个大姑娘，
亭亭玉立，风仪万千，
一双爱的大眼睛，
闪烁明亮。一口爱的洁白的牙齿
晶莹剔透。一张爱的樱桃小口
甜美如画。我的爱，亲爱的，
直发般随心所欲，
搭在爱的幽柱之上，
缠缠绕绕，一直，
通往一座自然天堂。
339
天堂是我们向往的归宿，
我们是斑斓的种子，
要在天堂之上，
才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要在有空气的天庭
才有雷炸的宫殿，
才有裹满琼浆的果实，
才有一段一段的情谊，
旺盛，蓊郁，迷香——
340
亲爱，我们衔着浆果，
向彼此走来
心照不宣。
如松林的仿效者——鹧鸪。
又如一段
离奇故事的造诣之神。
淡泊而神圣的林立者——宙斯
有深度的璀璨，
有广度的幽邃，
彼此用深入的方式深入，
用抵达的姿态，
抵达别人无法抵达的领地。
领地之上，有两双勤劳的手。
四只睿智的眸光，
任凭四海翻腾，
——云水怒，
五岳震荡——风雷急。
341
宝贝，此刻
桃花，杏花，玫瑰，
蒲公英，满天星，
都饥饿着运筹帷幄。
一卡车一卡车的幸福，
一座山一座山的
云崖之暖，
向我们旖旎而来——
然而，我们的爱是长在山崖之上的灵芝
光秃秃的山水绘在表皮之上
就能葳蕤成灵——
342
我们搬进了鲍鱼的小木屋
墙壁上的爬山虎
钝角鱼在做你死我活的争抢
为了一只断腿的无法进行
网络嫁接的蜘蛛，争得面红耳赤，
墙壁上那盏挂满灰尘的马灯，
闪烁红尘的眼睛，看
我们一穷二白的钱包，作壁上观。
那张床，宝贝，有风雨欲来之势
摇摇欲坠的嘎嘎声，吓得我抱头鼠窜
躲进你燃情的怀抱，才稍作安息。
孔乙己长衫版的墙壁上，灰狗和白狗
相提并论，泡沫似的来来往往
于空中的灿烂的气味，让我
误认为，我已经到了红尘的边缘
正在超度一群没有灵魂的灵魂。
343
亲爱的，感谢你从一楼将我搀扶到六楼
我是驾着云朵下地的，此刻
依然有驾着云朵上升的感觉。
吃凉皮的感觉也真好，一层厚厚的油腻腻
凉飕飕的滋味落在肠胃上
就有斑斓起伏起来，又坠落在云里云外
似乎我从另一个世界到来
驾驭时光之舟而误入藕花深处。
呵呵，李清照，亲爱的
突然想起易安居士的那首堕落荷花的词
就像把它裹在第一顿廉价的晚饭的臂弯
让过去的烦恼和快乐，来一次屏息凝视
看看我以前的生活套用在现在的光环之下，
是不是走出了灿烂之后，会落魄到衣不遮体。
344
亲爱的，那位房东
在偷窥我们的秘密，她那双昏花的老眼
以及老眼里的瞳仁，有余光迸发。
一股烂鱼之气，连同墙壁上的鲍鱼味道
袭击了我的全身，嗅觉里的每一根神经
都在扩张。亲爱的，这不叫侵略，
也不叫掠夺，是一种很灿烂，很迷人的爱的接洽。
得赶忙用一床千疮百孔的破被子捂住
我玲珑的小鼻子，才不至于，被
这第六楼的第六个骨节上的气味熏倒。
哦，亲爱的，那个时候，
你的眼神好美，带着刺鼻的微笑
眼泪从瞳孔里散发出清香，
我的影子就落在你的明亮的泪光里面。
你可能看不见我骨子深处的涟漪，
但我能看到我骨髓的起伏和骨骼的悠扬。
亲爱的，我的起伏的多种涟漪的动荡不安
正像是我们的爱情
固定在这座孔乙己长衫似的小屋的滋味。
亲爱的，我们继续深层次的探讨吧
把自己窖藏起来，再另觅一处
于红尘接壤的地盘走零下一百八十度的
悬崖之路，做一次空间飞絮？
345
宝贝，我们继续耕耘不止。
继续用愚公的方式
造福我们的爱情。
为咱们的爱情谱出最美的曲子，
最柔润的音色，得用在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继续用修筑长城的方式
毫不懈怠地，修一座爱的万里长城，
穷尽我们子孙的精力，
建筑旷远的爱情丹炉。
炉中，你是烈焰，我是丹青。
在你炽烈的幽幽岁月中，
为我谱写爱情之歌，
用线谱，用梅花的姿态，
析出真正的雪一样
洁白无瑕的透明晶体。
346
亲爱，我想轻轻告诉你，
我会变成一粒又一粒红色丹丸，
植入凡尘，不沾染半点尘埃。
走进三月桃花林，陪着
杏花，梨花，一起点缀
广袤的带一点儿羞涩的原野。
我在桥头里做一朵梅花
每年的大年三十，吃饺子的时候
就贴在你的窗棂上，
看你幸福成天上的星子
地上的月亮，水里的太阳。
347
宝，此刻，风在呼啸，
雨也排起了长队。
眨眼工夫，云就有万顷之涌。
我好害怕，你的胸围扩张的力道
将我排山倒海地毁灭成，
我最灿烂的惨状。我得连忙将头颅
缩进你紫色夹衣的夹层里，
躲避我最寒冷的冬天。
滂沱的雨水，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而是在你胸口上方——
我眼睛的最深之处，倾巢而至。
那一晚，亲爱的，你背起你黑色的行囊
抓起时光留给我的把柄，妄图落荒而逃，
倾盆的大雨啊，也无法留住你
仁慈的仁，
将我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
喂狼，喂狗，喂破天荒的荒唐。
348
亲爱的，你也哭过，
你把男儿尊贵的眼泪，轻弹
在我的灵魂深处，试图扎染我不屈的灵魂，
试图将一桩冤假错案，嫁接
于我，纯净的草木不生的不毛之地。
我仰天长叹，爱情的鼻子其实很短
爱情的耳朵也不长，爱情的五脏六腑
都容易在时光的误解里葳蕤成山。
而山海关的关隘哦，狭窄，呻吟
堕落，颓废！一提起另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就成为一堆废墟，
所有阳气，阴气，不阴不阳的气
都从一个男人的气质里挥发殆尽。
我出于女人的本能，试图拉住一段
久仰的爱情的尾巴，然而，
你的尾巴姓牛，妄想挣脱我的铁魔掌
亲爱的，其实你的尾巴是壁虎的尾巴
拉掉了可以再生的。你看你
不是就再生出了一条美丽的尾巴了么？
而这条尾巴的尾羽是一段彩虹的工笔
没有半点羽化的痕迹，也
没有其他颜色涂抹的征兆
我就是拉紧了你的尾巴的天使
那个风雨之后的夜晚，终于飞来一条彩虹。
349
亲，我们说好了的，相聚是缘，
而我们的爱情缘分的深层次里
就不该用眼泪来举行花天酒地，
也不该顿顿饮泪作乐，更不该用
花言巧语来打发仓促的时光。
我们的爱是彩虹里最明亮的部分
是天山最长的彩虹，是王屋山
愚公留下的斑斓起伏，又是
峨眉山金顶边缘，舍身崖上的反光镜。
爱的《金刚经》，亲爱的，忘了问你
被爱情的冷火烧坏了没有？
那天你烈焰熊熊的时候，它是否还安好？
350
吃大盘鸡，亲爱的。
这是你第二顿请我吃爱情的大餐。
我们靠着卖红薯挣来的交子，
换回来一只两斤的小公鸡
你用手掐断了公鸡的咽喉，
我用滚烫的开水拉下公鸡的外衣。
我们在饭桌上，举起酒杯
对饮。你灿烂的微笑，那把老胡子
一颤一颤的样子，倾怀的美。
咱们的恩爱啊，
就在这个充满鲍鱼的小屋里
飞扬跋扈。我们的嘴对着嘴
我们的相思对着相思，我们
把我们几个月来最葳蕤的惆怅
扔到了九霄云外，我们只管笑，
只管在这个八平米的破屋子里散发无限的光芒。
351
葳蕤铿锵的眼泪啊，你
今日如此灿烂？
柔软的情爱啊，你也阻拦不了
蛊毒的咬噬——
泅渡吧，我光明地呐喊，
声音抵达你丰夷的五腑。
鄂尔多斯，
柴达木盆地，
沙哈拉沙漠……
都目瞪口呆。
亲爱的，你又开始用你独特的方式来爱我。
我也用我独特的方式来接纳你的爱。
亲爱的，你轻一点儿，
你看你爱情的爱已经爱红了我娇嫩的肌肤。
你看你爱情的情已烫伤了我安详的脸庞。
你看你魂不附体的样子弄得我也魂不附体。
我们都呐喊着，让爱情饶命，
这是我们第二次呐喊，爱情的精灵，摇摇欲坠。
352
亲爱的，能睡在你充盈的怀抱。
我梦里依稀。
整座浩瀚之林候鸟蹁跹。
而醒来的我，只是一只
寒号的乌鸦浑身乌黑。
把我最壮怀的烈焰
烙成烙饼吧，
贴在我们最真挚的
爱情之上，日日高挂。
壁炉里要踌躇满怀。
地上有灰烬翩翩跹跹。
杜撰爱情的相册
再次沦为历史的悲剧。
被保管了一个世纪的纪念品啊，
就此灰飞烟灭——
我的脸颊也被炉火烧得通红，
眼泪里残垣断壁，肃杀成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