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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振奋人心的旋律(2)

因为在敌我双方刚进行完一个回合的较量,主帅就逃之夭夭,撇下卖命的士兵,独自寻欢作乐去了,自然免不了上层军官们的一片惊讶咋舌声。

原因还不仅如此,因为他曾夸下每口:等消灭了共产党,要在北京太和殿举行婚礼。红口白牙说的话,当时都还当作为美谈,流行于酒后茶余。

其实,胡宗南并非像他自己标榜的是个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一个善于装扮掩饰自己的好色之徒。在进黄埔军校之前,他在家乡娶过一房妻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他本人不特别满意,可作为一个未出茅庐的毛头小伙,也顾不得许多。时间一长倒也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可是自从走进了黄埔军校大门,学有所成,以至最后从戎,他便将其糟糠遗忘在九霄云外。可怜善良,纯朴、忠诚的妻子苦苦等待,痴痴相盼。谁知她有心而他无意,天涯鸿断。尽管妻子柔情似水,思夫心切,竟唤不回胡宗南同情怜悯之心。精神上的折磨,心灵的摧残,一位还算年轻漂亮的女子,竟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最终酿成沉疴,郁闷而死在家中。

抗战时期,身居高位的胡宗南蛰伏西安,许多人见他鳏居,有的出于好意,有的出于巴结,为其牵线作媒。胡宗南却装腔作势,表面上并不着急,还信誓旦旦地宜称:“胡人不灭,何以家为,等抗战胜利之后,我要在北平太和殿举行婚礼!”俨然给人一种唯他舍弃儿女情长、志在高远、精忠报国的错觉。

知道底细的人心里明白,胡宗南好像是表明他抗战到底的决心,其实他另行所图。

后来,作为CC头子的陈立人为了把自己的党部与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陈立夫四大家族挂起钩来,便出面充当月老,把蒋介石的的姨甥女、孔祥熙的二小姐孔令仪介绍给胡宗南作太太。

英雄配美人,似乎是天生理想的一对。

孔祥熙也很愿意把自己的财与胡宗南的势结合起来。

胡宗南没有见过孔令仪,去请教好友戴笠,这位中统局的头目告诉他说,这位孔二小姐生活放荡不羁,品行不端。胡宗南听了很是不快,可又觉得孔家是高贵的门第,与孔二小姐结婚是攀龙附风的好机会,便生一计,亲自去探个虚实。他身穿一身破破烂烂的棉军服,前往孔邸窥望。果然,孔二小姐粗鲁愚笨,面目狰狞可笑。还听说她常常女扮男装,短发西服,雌雄难辨,经常牵一小狗,昂首挺胸阔步过市,俨然一市井恶少。

世故缠身的胡宗南苦苦盘算:如当面辞去这门亲事必然要得罪孔祥熙,硬着头皮与孔令仪成亲又非自己所愿。很有些心计的胡宗南耍了个冠免堂皇的花招,就轻而易举地甩掉了这件棘手的事。他致信陈立夫说:“目前国难当头,正是我辈军人抗敌御侮,效命疆场之时……”然后如同发宣言似的,说了那些激昂慷慨的豪言壮语。

胡宗南虽说口头上不选佳偶,町暗地里也常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比如。他常借口看牙病,去成都华西大学医学院,跟“安琪尔”幽会,到上每后也微服独行,去看“藏娇”。以此来调济他的鳏居生活。

后来不久,或者说日本还没投降,他已经跟戴笠给他物色的对象“粘”上了。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遇。胡宗南从西安抵达重庆,亲自到戴公馆拜访。寒暄中,戴笠吩咐佣人为胡宗南结识了一名时髦女郎。

这女郎叫叶霞翟,是由戴笠挑选、栽培,曾被送到美国留学多年的军统局人员。

关于戴笠跟她的关系,凡是了解戴笠私生活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戴笠侮辱女性,据说是不问年龄大小,不问身份的,从家中的女佣,到自己的女学生,从组织中的女职员、女医生,到朋友的老婆,职员的家属,从民间私娼,到公开的妓女,统统都不放过。真可谓淫不论色,渴不择泉。

所以说,戴笠与叶霞翟的关系,实际就是上下级与情妇的关系。

胡宗南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知道。但他不在乎,因为叶霞翟很漂亮,同时他深知戴笠的权势,他想有朝一日要利用他。

在从延安到西安的路上,坐在飞机里的胡宗南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兴奋,他像开国元勋凯旋而归,更确切地说,他那双充满欲望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挤射出的是久违的邪光。

他是跟叶霞翟结婚的。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胡宗南身穿军装,当然少不了作为征服延安的大勋章和军衔。叶霞翟自然是旗袍、轻纱、白鞋、长袜、鲜花。

婚礼在西安市政大厅举行。忽闪忽闪的霓虹灯,催人欲睡的爵士乐,推杯换盏的道喜声,足以使胡宗南摸不着头脑。加上身材颀长,肌肤莹白,浓墨般黑发,拥着一张敷粉般瓜子脸,贮了盈盈两泓清水,小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嘴脉脉含情的叶霞翟不离左右。更使胡宗南神魂颠倒,飘飘欲仙,难以自己。

好像婚礼进行的节奏过于缓慢,胡宗南显得焦躁不安,急不可耐。

一俟高朋散去,胡宗南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叶霞翟步入洞房。

很快,两人便像两条鱼一样,拱进杭州产的锦锻被窝……

真是如鱼得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是前线指挥所主任裴昌会打来的,原来李纪云的整编三十一旅在青化砭出事了。

败退:引蛇出洞的诱饵

胡宗南进占延安后,被蒋介石晋升为上将衔,并奖给二等大授云麾勋章。他志得意满,更加骄狂,认为“共军不堪一击”,千方百计地寻找解放军主力决战。

在解放军撤离延安的时候,毛泽东就预计,骄横狂妄的敌人,在占领延安立足未稳,北上追我主力的同时,必然要派出警戒部队,向延安东北的蟠龙一带伸展,以确保外围,造成“攻守自如”的形势。按照一般的作战规律,敌人会把装备好,战斗力强的部队用来对付我军主力,而用战斗力较弱的部队担任警戒。这样,我军正好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击其弱小分散孤立之敌。

于是,毛泽东指示西北野战兵团,派出一定数量的部队,佯装我军主力,向延安西北方向的安塞撤退,诱敌追击,而将主力隐蔽集结在延安东北的青化砭,甘谷驿等地,等待战机。

还在教导旅在金盆湾与胡宗南兵戎相见、厮杀激战之际,彭德怀遵照毛泽东的嘱咐,想到了下一步棋。

占领延安,胡宗南果然出尽风头,神气活现。南京,蒋介石自然也得意了一番。

但是,占领延安,对于陕甘宁及其解放区的军民来说,虽然有各级组织的通知、解释,但或多或少仍然存在一种失败的情绪。

基于这两种情况,彭德怀认为,应该尽早给胡宗南点颜色看看,一方面是杀杀他的威风,一方面给解放区军民长长志气。

决心就这样下定了。

他在地图上标定了青化砭。胡宗南占领了延安,肯定要把一部分兵力派往这里,以保护咸、榆公路和延安侧翼的安全。彭德怀料敌如神。

青化砭是由两面大山,夹峙一条由龙川河和雷鼓川涌成的河谷。咸榆公路从延安出来,在拐峁拐个弯钻进这个南北走向的河谷里。山高谷深,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他在金盆湾抗击最激烈、最需要人的时候,没有轻易把部队调去,而是把新四旅和第一纵队投入青化砭去勘察战场,第二纵队过黄河后,他让王震驻军甘谷驿,给胡宗南撑开了一只口袋。

为了让胡宗南乖乖进入口袋,他又命令黄新廷率三五八旅引胡宗南主力部队上钩。

不出所料,当董钊、刘戡率领各自部队涌入延安城时,发现在凤凰山一带有散兵打枪,并且向安塞方向逃窜。

胡宗南在洛川得知已经占领延安,可不知共军以及中共机关遁走哪个方向,他是又喜又忧。当即作出决定,整编第一军集结延安待命,由师长王应尊率整编二十七师担任延安城防。以整编第二十九军在延安至富县的公路沿线构筑工事,确保交通线的安全。

王应尊又按照董钊的命令,以整编三十一旅驻防拐峁,构筑工事,同时远出进行火力搜索,以相机进入青化砭,保证主力向北进击方便。

胡宗南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因为部队很疲劳,需要休息,一方面是因为对解放军的去向不明,不好轻易行动。

三五八旅旅长黄新廷抓住这个时机,在3月23日以一个营的兵力,在延安西北方向向第一军出击,虚晃一枪,假装败走,打上红旗朝安塞方向退去。好像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董钊惊喜万分,立刻报告前线指挥所,说是发现共军行踪,胡宗南听下大喜过望,命令立刻派重兵追击。结果解放军一触即溃。丢盔弃甲,一路捡拾到许多写着解放军旅、团、营番号的草帽、粮袋、饭碗、水桶、毛驴、瘸马烂骡子,以及没有来得及吃的饭菜。

完全是“仓皇逃窜”的场面!

胡宗南据此判断,“拐峁以北无敌情,共匪主力可能在安塞。”命令整编三十一旅立即进驻拐峁镇,以便尽快占领青化砭,保证即将开往安塞的主力侧翼安全。

敌人果然听从指挥。3月29日,彭德怀、习仲勋向毛泽东致电请示:“我拟以伏击或乘敌立足未稳围歼三十一旅。”并具体部署:以第二纵队及教导旅,隐蔽集结于青化砭东南阎罗寺、胡宗河一线;第一纵队隐蔽于青比砭西北的梁村、冯庄一线;新四旅埋伏于青化砭东北的二峁渠、常空塔,担负正面攻击任务;独一旅为预备队,隐蔽集结于青化砭西南地区,对安塞、延安之敌进行警戒。

3月23日,毛泽东复电:“同意你们的作战部署。”同日,彭德怀下达命令,规定各部队务必于3月24日6时30分以前部署完毕。按此部署,解放军第二纵队、第一纵队第三五八旅、教导旅和新编第四旅共五个旅的兵力,在敌人的大部队死死咬住解放军“主力”于安塞城下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蔽集结于青化砭周围,利用公路两侧山地,布成袋形阵地设伏,张开口袋,单等敌人三十一旅的到来。

侦知李纪云将于3月24日率一个团进青化砭,彭德怀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从炕头上跳下来说:“敌人真听话,我们吃掉这块送上门来的肉。”

参谋人员相互看看,举起大拇指说:“彭总真是神机妙算。”

彭德怀摆摆手,“哪是我神机妙算,还是我们毛主席、周副主席神,他们判断敌人侵占延安后,必然急于找我主力决战。”

正说着,参谋长张文舟进了窑洞。彭德怀指示说:“命令部队在青化砭两侧地区隐蔽集结。”

张文舟答了声“是”,彭德怀追加道:“这回我们放弃延安,好多人想不通,敌人也在那里造谣,说我们扔下陕北人民跑了。告诉各纵队,这次战斗是我们撤出延安后的第一仗,是稳定民心,军心的关键性一仗,必须慎重初战,一定要打好,不能丝毫疏忽!”

部队按照部署,进入指定作战地域后,彭德怀骑上那匹干瘦的骡子,到了战区。

首先到了教导旅营地。

教导旅在金盆湾打完防御,本该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补充和休整,可是手头的部队太少了,彭德怀咬咬牙又让他们投入战斗。在他想来,在这场较量中,胡宗南占绝对优势,要消灭他们,就要变全局劣势为局部优势,每战都要集中自己的兵力,成倍成数倍地超过对手,消灭他的一股,而且要速战速决。

这就是彭德怀在指挥西北野战兵团作战的基本思想。

骡子虽然走不快,但走得稳当,蹄下扬起串串尘雾,在他们后面留下一溜长烟。

走到教导旅,他首先跟旅长罗元发搂在一起,激动地说:“同志们在南线打得太好了,太难为你们了,弹药奇缺,兵力不足,”他边说边走,“胡宗南拿5000士兵的血肉弄了一座空城,简直喜疯了,又是庆功,又是祝捷,《中央日报》说延安大捷,毙伤共军万余人,将军三日克崂山,壮士长歌入延安。全是褒美之辞,好嘛,眼下他又把三五八旅的佯动,误认为是我主力向安塞方向流散。据侦察,他们主力于24日向安塞攻击,企图围歼我主力于安塞东北地区。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创造个奇迹,让胡宗南看看。”

罗元发急不可待地发问:“我们几时动手?”

彭德怀说:“这就要看敌人的情况了,他来得快我们很快就动手,来得慢我们就耐心等待。”说罢,把手一招,“我们到阵地上看看。”

到了一座山头,他让随同而来的王政柱打开地图,摊在地上。他指着图望着山下的川道说:“一旦战斗打响,你们同二纵行动,任务是拦腰向敌人砍去!”

“好,我们再到别的阵地上看看。”他接过了骡子的缰绳。

各部队便于第二天。按照战斗方案由集结地域进入伏击地域。

彭德怀还是那句老话,必须慎重初战。因此,伏击部队进行反复侦察,划分战斗任务、确定火力位置,选定出击路线……

陕北的春季,不是黄尘蔽日,就是阴霾漫天。四野一片苍茫,风如刀剑。侵人肌骨。

那些和土同色的鸟儿,有时候落在战士们伪装工事的树梢上,怕冻似地缩着脖子,夹着翅膀,呆立一阵后又没精打采地飞去。

青化砭那通向拐峁的川口,并没有出现整编三十一旅。

傍晚,部队奉命撤出阵地。

这时指战员们狐疑,有的说;“是不是彭司令员弄错了情报,造成了判断失误,或是胡宗南发现了解放军企图,不往口袋里钻?”

有的说:“敌人的主力已被我一纵队牵到安塞,不会到这里来了。”

还有的说:“恐怕走漏了风声,敌人折回去了。”

总之,大家对敌人是不是一定会来,会来多少,会不会上钩,心里没底。

没有收到前线的捷报,毛泽东也很焦急,他再一次分析了敌情,认为彭德怀的部署完全正确。他说,“只要没暴露目标,敌人会进来的,胡宗南不是说我们已经‘不堪一击’了吗?那他还有不进的道理!”

坐落在青化砭西北方向的左家庄,彭德怀在窑洞里来回走动,从那匆匆忙忙的脚步看,他也是不平静的,到后来他抓起电话:“要各纵队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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