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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爱是这样来的(1)

这天是黎平章值班的最后一天。又到了乐曲结束的时候,搭在黎平章肩头的那只手没有马上放下来,而挽着黄叶腰的那只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它开始慢慢向上移动,轻得黄叶几乎都感觉不到,似乎在试探。黄叶看着黎平章,眼晴里流露着一种鼓励。

刹那间,仿佛屋子訇然坍塌,黄叶似乎是一下子跌进了黎平章的怀里。晕眩,从未有过的晕眩,罩住了她。如此强烈的晕眩使黄叶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软软的,要不是有黎平章双臂的支持肯定会倒下去的。

等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这一切终于来了!

来了!

黎平章在探寻着她的唇,滑过面颊,两片渴望的唇终于相遇,他的舌头有点笨拙但似乎是颤抖着在她的嘴里游离着。那滚烫的舌尖把黄叶从晕眩状态搅醒了,她回应着他,但他似乎不需要这种回应,他要自己来演好这场戏。她被他抱得几乎快透不过气来,他腾出一只手扳住她的头,使其不至于后仰。他的嘴在她的脸上,嘴里,胸前游移,每到一处都会使那里苏醒并立即燃烧起来。强烈的颤栗使她不由地**起来。这似乎激起了他更为强烈的**,他的手从她的后背抚摸着移到了前胸。那双滚烫的手抚摸着她诱惑着她揉搓着她,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到那股浓烈的爱意和渴望。他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了。可是越着急越解不开。她帮着他,也帮着自己。她的裙子、胸衣、内裤一件件的掉在地上。她成了最原始的一丝不挂的夏娃。他愣了一下,放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他又一下子抱住她。他的衣服也被扯了开去,一件件从他的身上滑褪了下去。他们温暖感受着彼此的肌肤、肉体。他们的肌肤上烙下了彼此的吻。她被他横抱起来,那离地的瞬间又带给她一阵强烈的晕眩。

床!床!床!他们都听到了心底里的呼唤。只有那里才能安抚他们焦灼的灵魂。他的吻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她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渴望着他的拥抱、挤压、覆盖和进入。她紧紧地搂着他,抱着他,希望他能离自己近些,再近些,更近些!

她几乎不知他们是怎样开始的。似乎是很自然的,毫无障碍地他们就成为了一体。他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只是现在才开始形式上肉体的结合,他们的灵魂早就融合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肉体的结合不过是对他们灵魂融合的最完美的补充,从而使他们的结合更加完美、彻底、绝对。

黄叶感到自己在不停的飞升,飞升。那是肉体随着灵魂一起舞蹈。一种强大的力量让她不停地舞着,飞升着。

她无法抵御这种力量对她的左右。她不想抵御。

她愿意被这种力量左右。

她愿意在这种力量的操纵下飞升,舞蹈。

她沉醉在不断飞升的极乐之中。一阵更加无法抵御的力量向她袭来,她被这股力量打击得几乎要晕过去。

她愿意就这样晕过去,晕过去!她不可遏抑的随着那股力量发出了强烈的呼救。那不是呼救,那是幸福致极的欢呼。躺在黎平章的怀里,黄叶的心还在猛烈的跳着。刚才那场风暴的余波仍留在体内使她的某个神经兴奋不已。这真是一种震撼!是的,是震撼!那种感觉象是听到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这才是在**,爱就是这样做成的。

没想到会这么好,好的让人忍不住要流泪。黄叶的泪水滴到了黎平章的胸膛上。尽管以前曾对他们的结合有过无数次的想象,但刚刚经历的这场风暴却远比想象中的要强劲、激烈。在风暴来临的时候,你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处于风暴的中心。那真象是一次迷失!她把自己迷失在风暴的中心而不愿逃离。也许在她的灵魂深处,一直就在等待着这场风暴的洗礼,一直就期待着这次彻底的迷失。

“我早就等待这一天了,你答应为我拉二胡时,我就一直在等你。”黄叶的口气有些幽怨。

“我在刘先生的园子里邂逅你之后就已经开始等待了,我等待得更长久。”黎平章抚摸着黄叶光滑的肌肤。

“那,为什么不向我表白!”

“我原来只想把你放在心里偷偷地爱着。”

“现在为什么又要把它亮出来了呢?”

“我不想让自己带着遗憾走进坟墓,所以我就情不自禁。”黎平章说着又亲了亲她。

“想不到你挺能装的!”黄叶用手点着黎平章的额头。

“好哇!”黎平章一把抓住黄叶的手腕,“竟敢对我动手动脚。”他说着翻身到了她上面,“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又一次吻住了黄叶,从她的额头,脸颊,嘴唇,脖颈,胸脯,腹部……一路游移着。每到一处都能激起那里的兴奋点重新燃烧。黄叶的神经高度兴奋已呈燎原之势。但黎平章似乎并不着急。他从上到下吻遍了黄叶全身之后,又开始了对她的抚摸。他的手停在黄叶的胸部,弹弄着,摩挲着,揉搓着。黄叶的身体开始扭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并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她的手不由地抓紧了黎平章的手臂。

“快点求我!”黎平章说着手开始向下移动。他的手停在那里。抚摸着。黄叶不做声,手指却掐进了他的肉里。

“你——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闹着玩。”黎平章一看黄叶的眼里泛起了泪花,赶紧拿开手抱紧了她。“其实我早就忍不住了!”说着他的呼吸又一次粗重起来,吻住了她。他们贪婪的亲吻着彼此,用一生的力量去亲吻,去包容,去融化。他又一次压向了她。他们都比第一次更充满激情。她在他下面一次又一次的向上迎接着他的冲击和进入。

她抱紧了他,为了让他更深的进入。她喜欢这有力的冲击,她渴望这有力的冲击。在那无数次的冲击下,她的体内聚集了大量的能量在蓄势待发。

她被这种冲击激怒了,她要反抗,她要反击。

她一下子成了这场战争的支配者。她跳跃着,飞翔着!她不能停止。她已不能控制!她不停地跳跃、飞翔。那种飞翔、跳跃已经控制了她,她已无法左右自己了!她终于停下来了,象一只飞倦了的小鸟收起翅膀。一种甜美无比的倦意袭来,她绻缩在他的怀里寻求庇护。

他抚摸着她汗涔涔的身体,无比温柔:“别把你累坏了。”她更紧地靠着他。和冼浩在一起时,她从未如此的放肆。整个过程她始终处于被动,他们之间生理意义似乎更浓一些。冼浩曾多次问她是否达到了**,她只是假意做出很兴奋的样子。性生活对她来说反而成了一种负担。她还从未象今天这样放松——放纵过。

她在黑暗中笑了,这才叫**——真正意义上的**。无需任何有意为之的炒作和前戏。那是感情到了一种胶合程度之后,身体的交融不过是一种强劲有力的补充。这是幸福!一种激越无比的幸福!忘记一切的幸福,忽略了所有痛苦和忧伤的幸福。

“我想起了一首词。”他说,“是李清照的词。”

“哪一首?”她问。

他开始轻轻的吟颂:“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浅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为什么想起这首词?”她有意问。

“因为刚才。”他说。

“刚才怎么了?”她还问。

“刚才我们俩的狂风暴雨,”他说,“你是真不明白呀,还是故意装糊涂。”说完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笑了,“**和作诗填词倒是可以互为因果的。”

“不过要说用那首词去寓意我们刚才的那一幕似乎难登大雅之堂,恐怕要被那些正统的词评家们所侧目。”

“你真老土,”黄叶说,“什么不能登大雅之堂?性既然是人类的一种自然属性,那就应该和吃饭一样正常,有什么雅不雅的?”

“那中国人一见面通常都说,‘你吃了吗?’还没有人说‘你**了吗?’”听了黎平章的话黄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在黎平章的怀里笑得颤微微的。

“你笑得花枝乱颤,”黎平章说着抱紧了她并吻住她。“你怎么充满了那么强烈的诱惑力,我又忍不住想‘雨疏风骤’了。”

黄叶说,“我真奇怪你有那么大的精力,难道你不累吗?”

“我也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毫无倦意,以前从未对这种事情有过如此的热情。”

“那只有一种可能,”黄叶说,“这说明你从未爱过别的女人。”

“我的确没爱过别的女人。婚姻中的性是物理意义上的机械运动,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就会一直认为性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机械运动,生理意义上的自然冲动。但是你的出现使我不得不推翻了我以前得出的结论。”

“那是因为实验的对象发生了变化,所以得出的结论自然就不一样,这你都不知道?”黄叶说,“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的性,就象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的林妹妹。性从生殖繁衍种族的功能进化到今天的娱乐需要乃至达到艺术的至高境界,跟人类文明的发展前进是分不开的。不过一部性的发展变化史也是一部女权主义发生发展史。”黄叶打开了自己的思维,就象刚才打开自己的身体一样自然。或许,思维的打开正是由身体的打开所催化的。她象河水一样滔滔不绝,象瀑布一样顺流而下:

“女人在性活动中的地位直接影响女人在其他活动中的地位。《水浒》中潘金莲是个淫妇,可在今天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发生了婚外情,至多让社会舆论围攻几句,但在当时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而她的所做所为在我看来是为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所应该享受的权力,而且现在人们说起她的时后总是和淫妇联系在一起说。看来,她在人们的心目中是永远也无法翻身了。不仅如此,好多关系到国家民族之间的矛盾冲突中,女人总是首当其冲做了靶子。当初日军在我国强奸了那么多妇女,除了那灭绝人性的兽性膨胀以外,就是要通过这种极端的手段来侮辱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既然要侵略占领你这个国家,那么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女人都成为被占领的对象,女人在这里已经不是生物意义上的人,而成了被凌辱民族中最脆弱的靶子。强奸你的土地上出产的女人就是在强奸你这个民族的尊严。所以侵略战争让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得到了极为充分的展示。这真是一种悲剧——女人的悲剧!”黄叶说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男女还不够平等?”黎平章问,“那依你说,你心目中最理想的男女平等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又不是女权主义研究专家,我能说出什么来?其实要说理想的男女平等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社会在不断地发展进步,标准也应该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我认为首先最重要的是,当我们评价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先看他的性别,而只以一个‘人’的标准来评判他的功过得失,这才是真正达到了平等。人活着,谁都不容易,无论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社会传统赋予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又太多,所以就需要双方互相宽容才能保证世界的和谐。但问题是现在女人的从属地位——我指的是心理上的从属地位——没有改变,来谈互相宽容实在是奢侈。因为互相宽容的前提是男女——无论心理上还是形式上——必须平等,抛开这个一切都是白说。”

“你仍然觉得男女不平等,或者说不够平等,对吗?你的这种认为有什么根据吗?”黎平章问,“那么,你又怎么看待我们两人的关系呢?”

“这并不是我自己觉得怎么样的问题,而是男女的不平等本来就根深蒂固地存在着。现在有好多男权话语在市面上流行并渗透到人们的意识里,象‘失身’、‘贞操’、‘我是你的人了’、‘占有’、‘糟踏’等等,这些把女人紧绑在男人身上的词频频出现在现在的书刊杂志,甚至是那些粗制滥造的电视里。有一个电视片说的是三个进城打工的女孩子,为了抗拒老板逼迫卖淫,竟从楼上跳下去摔成了重残,奇怪的是那些妇联的老妇女却大肆渲染她们三个奋起反抗的行为,说她们为了守住自己的贞操向坏人坏事做斗争云云。不就是一层知了翅膀一样的薄膜吗?值得她们用那样极端的方式去保护吗?可是你看看那些个报纸杂志铺天盖地天天都说些什么,‘保密修补**膜’、‘注射式丰乳自然诱人’,女人的身体除了用来取悦男人,好象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自己!”黄叶有些激动。

“偏激!”黎平章说“你这么说太偏激。男女之间互相取悦是人类生物性的一种体现,这有什么不好,男人不也在天天想方设法地取悦女人吗?什么‘伟哥’,什么肾什么宝不也是为了让女人更加满意吗?”

“那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已,自己的生理机能无法托付过于膨胀的掠夺**,只能借外力来加强自己,还不是为了扩张,为了扩权?”黄叶的语气有些不屑。

“你简直——你简直有点胡搅蛮缠,照你这种说法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该让你们女人骑到身上痛打一顿,才算平等?”黎平章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这叫什么话,我不是那个意思,男女之间成了这个样子,既不全是男人的过错,也不会是女人的过错,这里面有好多客观的原因,比如女人与男人的生理差别,以及由此引出的对这种差别的认识上的偏差。什么时候男人的需要不再是女人的一种负担或压力,也许离男女平等也就不远了。”黄叶叹了口气。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既然上天赋予了双方这种生理的差异,那他们就必然会互相依存互相争斗着促进着人类历史的发展。如果没有压力,社会文明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

“你的意思是说女人不该争取自己的权利?”黄叶故意歪曲黎平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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