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笙一个刀锋眼神射过去，明显在说幸亏你不是我的属下，否则我就杀了你！护士一愣，皱着眉不高兴的走了，出了门，还低声嘟囔，“长那么好看，人这么凶，难怪亲生妹妹都害怕！”
秦慕笙说那句话的时候，舒安明显抖了下的。此刻小脑袋垂着，却依旧挡不住唇角那忍不住勾起的小小角度。秦慕笙心中一阵恼怒，拿起饭盒塞进她手里，道，“怎么，还等着我伺候你？”
舒安忙摇摇头，脑后的发髻散开，漂亮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半边小脸儿，那瞬间，模样要多娇嫩就有多娇嫩，要多妖娆便有多妖娆，秦慕笙看着，竟是胸口的气闷顿时化作一股火热，几乎就冒出来！
“吃吧！”他没好气的扔下这句话，扯了把椅子坐下。
舒安端着饭盒，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他，触到他的目光，却忙躲避，低着小脑袋轻声问，“慕笙哥，不吃吗？”
“吃过了。”
秦慕笙别开目光，冷淡得道。
“哦！”
她低低应着，低头打开饭盒。浓浓的粥香味飘散出来，舒安的大眼睛登时亮起来，好香！
“是，是姚记的……”她忽闪着大眼睛看他，瘦削的小脸儿上一双眼睛就显得出奇的大，秦慕笙本来满腔气闷的准备抢白她两句，触到她的眸子却是一愣，直接把目光转开，扔出一句话，“废话，不吃扔了！”
“吃……吃！”她忙低下头，端起勺子喂了一口在嘴里，谨慎小心的好像生怕勺子里的东西忽然消失，却又把勺子给咬烂似的，连着吃了两口，她却突然停了动作。
“怎么了？”秦慕笙冷着脸问，还挑食？不是从前最喜欢这个吗？
听他语气不善，舒安忙摇了摇头，慕笙哥好不容易待她这样好，她不能让他生气，低头又继续认真的吃起来。可明显就不像刚刚那样开心，反而吃的好像特别费力的样子。秦慕笙越看越烦躁，想起那时候楚夏病得能吃下一顿姚记的粥都高兴的夸赞他能干，一股恨意涌上，猛地抬手夺走舒安手中的饭盒扔到地上。
啪！饭盒掉在地上，舒安手中空空端着勺子，呆望着秦慕笙，一时间竟然忘了避开他的眼睛。
他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恨意，盯着她冷冷的道，“不想吃，就给我饿着！什么都不许吃！”
舒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大眼睛渐渐垂下。她，又惹了慕笙哥生气了吗？小身子难受的缩紧，一动都不敢动，只是身子还是会忍不住不停颤抖。
秦慕笙盯了她会儿，她如同只受了主人虐待的小宠物般蜷缩着身子，又是昨晚那模样！他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钳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猛地撞进她满是惊恐的大眼睛，心中的痛就快速强烈起来，感觉到她身体随着他的动作猛地颤抖，小嘴儿不停的哆嗦，竟然还那么诱人的微张着，眼眸眯起，残忍的一笑，“怎么，被我触动都会反映了吗？舒安，你的身体还真是寂寞的要紧啊！不做，连饭都不能吃？”
舒安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秦慕笙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羞辱的话，她原本就有些迟钝的脑子里顿时空白，呆望着秦慕笙浑身像是被定住般无法移动，只是大大的眼睛里不断流出眼泪，让她看起来委屈极了。
秦慕笙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重。委屈？她凭什么觉得委屈！目光下移，她只穿了病号服的小身子尽在眼底，秦慕笙喉头一紧，俯身将嘴唇压在舒安的耳垂上，吐着热气说，“好，这次，我满足你！”
只要，他满意，她到底有多羞耻都是无所谓的……
不是不难受，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人来心疼她？就是从前的舒安，不也喜欢慕笙哥心疼自己吗？可是现在，受过伤，痛过的是他，他需要有人来心疼他了。舒安做不好，唯有有求必应。
“唔！”舒安轻轻发出一声呜咽。一次一次，旧伤没有好，新伤又来，此刻他刚刚触到，她便觉得疼的小腹抽搐。
秦慕笙感觉到身下的女孩儿抽动的不寻常，立时想起当时医生说的话，将她翻过来。果真那脸色青白的女孩儿已经开始不停的抽搐，嘴唇，小脸儿，都开始变形，和那时一模一样。
“医生……医生……”他喘着粗气叫了两声，慌忙找到紧急按钮按下去。
刺耳的声音划破病房的宁静，秦慕笙这才反应过来给她穿好衣裳，自己才整理好，医生已经闯进来，直接朝着床上而来。
显然舒安的情况他们很熟悉，立刻开始应付，呼吸机，开窗，有人不断的给舒安的心脏做着按压。
秦慕笙被挤到一旁，呆呆的看着这些人的动作，看着舒安的小脸儿一片青白。突然才明白过来他做了什么。天，他刚刚在干什么，他在虐待她，毫无质疑的虐待！不，他从来不想的，他只是恨，恨她怎么还可以在自己面前撒娇，而他的父母亲人却都已经去世。他退开两步本想走，却被医生叫住。
“秦先生！”
他站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医生。眼中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医生蹙眉，这种情况下，他还这么冷静？
“我告诉过您，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您要让我的病人遭受惊吓！”
他尽量有礼貌的说着，顺便看了眼地上的粥。
看来，那个护士对医生说了他刚刚对舒安凶巴巴的事情。
秦慕笙没有回话，他自己知道不只是惊吓的问题。他是折磨过舒安，医生大概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希望您，不要再这样对待病人。”医生说完，才加上一句，“病人暂时没问题，我希望等她醒来具体询问症状再做下一步治疗，请您配合！”
舒安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默默想爬起，却稍稍动就浑身疼痛，只能再次跌回到床上。她呆呆望着空荡荡的病房，心头阵阵绝望。慕笙哥，这次大概是真的走了。为什么会生气呢？她真的什么都不敢做，能尽力，也都尽力了，或者是，她死了，他会开心点儿？
舒安闭上眼睛，只觉得希望都看不到。
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询问她譬如哪里疼痛，哪里不舒服，舒安一一回应的都是没有，直到末了，她轻声问医生，“我想出院，可以吗？”
医生愣了下，起身严肃得道，“小姐，希望你明白，你是从生死线上走回来，如果想活着，最好配合我们治疗。”
想活着？舒安怔怔想着，忽而抬起眼皮问医生，“要是，不想活着呢？”她声音虚无缥缈，听起来竟让人有种绝望的感觉。
医生瞪着眼前这个看似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心中震惊。继而又想，她被折磨至此，恐怕确实有不想活的想法，出于医生的基本道德，他缓和下严肃的情绪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很多，何苦为了一时的不如意付上一生的性命？”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看着舒安大的令人心惊的眼睛问，“是不是，那位秦先生……”
他的话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忙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朝门口看去。
秦玖走进病房，脸色明显有些发白，他看了眼舒安，才对着医生问，“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很不容乐观，我们也希望她配合治疗，但是，她显然并无此意……”医生遗憾的看了眼舒安。那样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就是异乎寻常的坚强，也正是因此，才会忍痛至抽搐的地步，可是此刻却想到了死！
“多谢医生。”秦玖简单的说了句话，目光里明显送客的意思。
医生也没多留，忌惮的看了眼浑身都散发着沉冷气息的秦玖，又担忧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舒安，才无奈的出去了。
门关上，秦玖朝舒安走过去。她侧着脸躺在床上，脸颊的青肿还很明显，愈发突出的一双大眼睛毫无生气，漆黑的眸底里空荡荡的令人心疼。他蹙了蹙眉，想起秦慕笙的叮嘱，“让她好好治疗，去告诉她，等她好了，就能见季伯诚。”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小姐，先生这些天会很忙，不能再来看顾小姐。”
她知道，他不想看到她。那样的折磨其实并不能真正让他开心，若是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不那么难受？舒安心中都是绝望，她有点儿不想死，她好想回到从前，病了痛了能靠在慕笙哥身上哭或者撒娇。可是现在，她的心很彷徨，只觉前路漫漫，却全是漆黑的雾气，弥漫着绝望。
看着她毫无反应的小脸儿，秦玖心中更痛，耐心着沉声道，“先生这些天都在为季先生的事情奔波，小姐若是好好治疗，等到出院的时候应该就能跟随先生去监狱里看望父亲了！”
爸爸……
她有些迟钝的脑子缓了缓，心中叫了无数声爸爸，才突然掀起眼皮朝着秦玖看过去。
那一刻，秦玖的心几乎是豁然敞亮，他明白了，明白为什么秦慕笙非她不可，因为她的眼睛太美，是他们这种长期生活在绝望的人从来没见过的美。没有杂质，没有世俗，平素里云淡风轻只觉得漂亮而已，可是看过她深刻的绝望后，那抬眼的瞬间，便明明如同万丈光芒的日头跃出，照的人心中一片明亮。
看到她惊讶的活跃表情，秦玖忍不住扯起唇角笑了笑。
舒安爬起来，不敢置信的又问，“我，我能见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