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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根新针

静静的夜晚,妈妈坐在灯下穿针引线,在小夏奈尔的眼里,妈妈的线总也用不完,妈妈的活总是干不完。

灰暗的烛光下,妈妈总爱用刚纫完线的针去划自己的头发,夏奈尔觉得妈妈的这个动作很漂亮。

躺在被窝里,夏奈尔不能马上入睡,白天在墓地里嬉戏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有5个娃娃了,她把这5个娃娃分给了墓地里5个她任命的“首领”。

夏奈尔对这5个“首领”说:“做领导的,都是要有随从的,让我的布娃娃好好侍候你们吧。”

夏奈尔想到此时墓地里的人都静静地“睡”去了,她的5个布娃娃正忠实地为她的“秘密花园”站岗放哨。可是她突然又想到,墓地里面有36座墓,自己却只有5个布娃娃,那31个人会怪她太偏心,会和她生气的。

夏奈尔想给“子民”每人做一个布娃娃,她不想看见他们为了争夺布娃娃吵得凶巴巴的样子。她想自己要做这个“秘密花园”里的快乐“皇后”,就必须先安抚好子民的心。

一想到还少31个布娃娃,夏奈尔的睡意更没有了,她穿衣下地,拿出她的布和针线,坐在妈妈身边认真地缝了起来。

妈妈疑惑地说:“盖布莉埃,不好好睡觉,起来缝什么?”

“我要做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夏奈尔回答妈妈说。

妈妈看见过她做的那几个很像样的布娃娃,就问:“你做好的布娃娃呢?”

夏奈尔回答说:“都送给我的朋友啦。”

妈妈说:“你的弟弟、妹妹都很喜欢你做的布娃娃,就送给他们一个吧。”

7岁的夏奈尔一听到弟弟、妹妹,立刻不高兴起来,和妈妈说话的态度也马上就变了调:“我不喜欢你的真娃娃,我才不给他们呢!”

妈妈没有说什么,妈妈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古怪,就任性,她对这个心灵手巧的女儿又恨又爱,对这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女儿什么办法也没有。

母女俩话不投机谁都不做声了,都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在夏奈尔的小脑袋里,早就有了这31个布娃娃的模样,奇特的想像力让她的思维空间好大好大,让她在自己的心里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夏奈尔把碎布条先一点点缝在一起,然后再用小剪刀把布剪成自己需要的形状,她精心地设计着自己的这项娃娃工程。

夜已经很深了,妈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盖布莉埃,你快去睡吧。做这件衣服的人催得急,明天早上就来取,妈妈得做完才能睡呢。”妈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习惯性地用带线的针划着自己的头发。

“我的朋友要这个娃娃也很急,我也得做完了才能睡。”夏奈尔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妈妈的样子,也用带线的针划着自己额前的头发,她突然说:“妈妈,用针划过的头很舒服吗?”

妈妈笑着说:“傻孩子,这不是为了头舒服,而是在用头发擦干手和针上的汗。妈妈学做针线活时,手里总是湿漉漉的,不这样做针在手里会打水漂的。后来针发涩时。就这样划落两下,会觉得针立刻就滑溜好用啦!”

夏奈尔听着妈妈的话,认真地看着自己拿针的手,她惊诧地说:“妈妈,我的手里一点汗也没有。”

妈妈看着夏奈尔纤秀颀长的手指,突发奇想地说:“这说明你手巧呀,不出虚汗啊,那你就好好学做针线活吧,有了这个手艺就不能饿死。”

“那我长大也像你一样做个裁缝吧,我要用漂亮的布做出好多好多美丽的衣服来。”夏奈尔的脸上,流露出甜甜的微笑。

妈妈注视着女儿脸上灿烂的笑容,忽然觉得女儿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亮,虽然这孩子平时不听她的话,总是独自去阴森的墓地,但是这时妈妈觉得眼前这个只有7岁的小女孩,是自己5个孩子中最漂亮最聪明的一个。

妈妈想心事想得入了神,不小心针扎到了手指,妈妈“哎哟”一声。

夏奈尔顺着妈妈的声音望去,妈妈的手指上有一小滴鲜红的血溢出,她赶快抓起妈妈出血的手指,放在唇边吮于了那滴血。她认真地对妈妈说:“这样做就不疼了,也不会再出血啦。”

平日里,妈妈忙得两只手到不了一起,小夏奈尔又总是有意回避妈妈,所以她好像这是第一次触摸到妈妈的手。虽然妈妈的手很粗糙,但是让她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流淌。

为了生活,妈妈一天忙里忙外,随着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她从来就没有让自己的手摸到孩子手的时候,刹那间和女儿纤弱细腻的手有了最初的接触,仿佛瞬间女儿已吮干了她婚后生活的艰辛。

妈妈认真地看着夏奈尔乖巧的手,在那小小的手指上,妈妈看见了有无数针扎过的痕迹,便心疼地问:“这手还痛不痛了?”

夏奈尔看见妈妈正注视着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出汗,可是针老是扎我的手指,这样也好,我布娃娃的红嘴唇就可以用这些血涂红了。”

妈妈看见女儿一说到布娃娃兴奋的样子,从自己的针盒里,取出一根新针说:“用这根吧,你那根捡来的针,弯了好几道,能不扎手吗?”

夏奈尔一看见妈妈递过来的明晃晃的新针,就像得到宝贝似的,高兴得手舞足蹈,她想妈妈今晚真好,竟然把平日里摸都不让摸的新针送给了她。

夏奈尔马上用布把针包好藏在自己的贴身衣兜里,她怕妈妈突然后悔,突然说自己又舍不得了,把新针要回去。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妈妈的表情,可是妈妈却只顾忙着做活,没有再和她讲话。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夜晚啊,夏奈尔拥着妈妈给的新针和自己新做的布娃娃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用新针做出了好多好多漂亮的布娃娃,这些布娃娃的眼睛都在眨呀眨,这些布娃娃都能开口和自己说话。

贫穷的家里,让她把在一次意外时偶然得到妈妈奖给的一根新针当做了宝贝。得到一根针,让她如获珍宝,让她从此走上了穿针引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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