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采薇的语气,完全是一个长辈批评晚辈。男子不由得睁大双眼,打量唐采薇。锣声一响,男子看了一眼麻强,一声低沉的吼声在他的胸腔爆发。唐采薇很轻松的就避开了他的拳头,只是在他的肩膀上一拍,一脚就把这个男子踢飞了。
他的肩膀已经被唐采薇打断,内脏也被唐采薇一脚踢伤。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死死的盯着唐采薇。
“我和你没有仇怨,所以不杀你。”唐采薇径直走出了铁笼子,不理会躺在地上的男子。
所有人都一声轻呼,难以想象唐采薇这样一个空灵娟秀的女孩子,居然武功这么恐怖。麻强也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人,眼中全是怒火。
楚流清懒得理会他,他现在就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楚流清把长匣递给唐采薇,嘴里叼着烟,在所有人看来这一男一女是恋人。可是人们刚刚听见这个少年,叫女孩子师姐。那她怀中一直抱着的是什么?
麻强冷声道:“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你今晚已经赢了我这么多钱,不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吧?”
“很绝吗?筹码是你自己开出来的,好像是你在逼我吧?如果我输了,你会放过我吗?”楚流清一口烟吐在麻强的脸上。
“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麻强在苏杭的名号。想活命的,带着你的钱立刻走人。”麻强一脸的凶狠,威胁楚流清。
楚流清问旁边的人道:“他输了东西不给,怎么办?”
负责任笑道:“尊贵先生,这是你们之间的赌约,当然是你们自己处理。”
麻强是什么人,负责任知道。虽然他的靠山更大,但是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两个人。这一场比斗,会场没有开出盘口,他这样回答,谁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
“自己砍下自己的手,我饶你一条狗命!”楚流清可不知道苏杭有一号人物,叫什么麻强。他今天就是来这里闹事的,现在什么都齐了,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麻强还要说什么,楚流清直接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真******废话多!”楚流清骂了一句。
唐采薇看着楚流清,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杀伐果断。
“这位朋友,你在这里杀了人,那就是坏了我们的规矩!”负责任恼怒道,还没有人公然的在这里闹事。
楚流清冰冷冷的枪口指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朋友,你先冷静一下。你和麻强之间的恩怨,我们无权干涉。可是我们做生意的总要讲规矩,才能做的长。不管怎么说,你在我们这里杀人了,总要有个说法才行吧?”
“你们做生意的讲规矩,难道我有说过我的是生意人吗?告诉胡云帆,就说我来了。这件事情他不会跟你计较,你不认识我,胡云帆认识我。”楚流清指着台上的箱子,笑道:“三分钟,叫你的人,转到这张卡里。老实做事情,胡青云都要给我三分面子,你现在老板有多硬气?”
负责任额头流下一滴汗,这个人是个惹不起的人。整个苏杭敢直呼胡云帆名字的人,想要找齐两只手的数都难。今天被他遇见了一个。
“就这样简单,杀一个人就行了?”唐采薇走出大门,奇怪的看着楚流清,事情好像太简单了一些。
楚流清笑道:“这只是我布下的一步棋,属于迷魂阵,能要闹出多大的阵势?”
唐采薇不懂他的这些事情,听楚流清的安排就好。
“啧啧……一晚上就进账一千万,估计这个月他们是亏本了。赚的钱多,可是各方面花的钱也多啊。师姐,今晚您辛苦了,去哪下馆子,您一句话。”楚流清大笑道。
唐采薇抱着小珍珠,鄙视道:“算了吧你,就那点钱,还要在我面前得瑟。我在瑞士的账户,上面的零起码比你的一千万多两位数,欧元做单位。”
楚流清无语,唐元仪是干什么的?唐采薇是她的手下头号打手,动不动就暗杀国家的元首议政员,没事走私一些飞机大炮,楚流清觉得唐采薇绝对是故意打击他的。
“师姐,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愿望。我们不问出生,不问资质,因为理想与愿望都是等价的,没有大与小,没有贵与贱。你有愿望吗?”楚流清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望着路边的商店出神。
唐采薇呆了一下,脸上有了暖意的笑。
“不知道。”唐采薇看着楚流清笑着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原本的我应该是有愿望的,可是后来我渐渐的就忘记了。按道理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愿望,不是钱不能够实现的。那些钱都无法实现的理想与愿望,是空旷没有骨架的想法,是幻想。”
楚流清点头,理想国与大同社会都是美好的愿望,可是想要依靠人力或者是人类去实现,那些都是大而空的想法。可能有一天会抵达这样的一个彼岸,但是楚流清相信他看不见。也可能,人类永远无法看见。
唐采薇笑道:“后来我跟着师父,每天的事情就是习武,然后想着有一天能够踏实的帮她做一些事情。我见过太多的阴暗,生离死别,人间惨景,可能是我的心也逐渐的淡漠了,所以就忘记了原先那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了。”
“是啊,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鲜血淋漓的惨淡。见惯了现实的惨淡,我们就渐渐的摈弃了自己原先的出发点。我记得我有过理想,可是我忘记了是什么。后来有很多的想法,或许我没法想到,所以就只能想想。”楚流清长笑一声,也很无奈,所有人的无奈。
楚流清站在路边,看着马路的对面,抽着烟静静的出神。
“咳咳……”楚流清发出一声轻咳。
唐采薇关心道:“你的伤还没有调养好,师父已经不准你抽烟了。今天的药你也没有喝,天也慢慢的冷了,我们回去吧。”
楚流清踩灭烟蒂,摆摆手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娇弱,我们进去看看吧。”
楚流清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乐器店,带着陈珍珠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店主见到楚流清站在门外的橱窗,却没有进来。
楚流清的笑容干净清澈:“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不打算买。”
“没关系的,进来看看吧。算是我邀请你做客,呵呵……”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好客,平易近人。
楚流清点点头,和店主一块走进店里。
店主笑道:“我这个店每个月的收入虽说不上惨淡,但是也没有多少的利润。每个月都是勉强的过日子,好在我没有妻室子女,一个人孤家寡人也好,谁都不拖累。”
楚流清微微点头致谢,接过店主的咖啡。
“我曾经路过一家钢琴店,里面摆满了各种钢琴。温馨的小资格调,暖暖的灯光,从外面的马路望进橱窗,好像是在遥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国度。尽管现在有钱了,可是总还是下意识的对这样的商店敬畏着。”楚流清抿了一口咖啡,脸上带着微笑。
唐采薇侧目,却没有说什么。
店主和善的笑道:“小伙子,既然现在有钱了,为什么不买一架钢琴回去呢?有些人可能一生都实现不了一个愿望,看似不贵重的愿望,可是因为生活的牵绊,一辈子都不能实现。说实话,我这家店也不大,所以不能和大型的乐器行相比,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光顾,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准备不干了。”
看着店主的苦笑,楚流清忘记了自己不喜欢咖啡的苦涩,笑道:“一架钢琴容易买,可是愿望却是买不起。买回去放在哪?我并不会弹钢琴,手指也畸形了,不可能学钢琴了,我也没有时间学。”
店主摇头,楚流清说的是实话。钢琴容易买,愿望却没有那么廉价。小珍珠走到橱窗边的板凳上,坐在钢琴的前面。一双小手放在琴键上,房间里就洋溢起轻柔舒缓的音符。
这样精致的小可人儿在演奏钢琴,橱窗外渐渐地停驻了不少人。楚流清也看着小珍珠的双手出神,指尖在一个个琴键上跳跃,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在她的指尖流泻,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可是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祥和。
“师姐,你说今年苏杭会下雪吗?以前我总是一个人看雪,谁也不陪我,我也不让谁陪我。一个人寂静,一个人欢喜,什么都是我自己的,谁也不能分享。我以前总是在幻想着,长大后会是有怎样的一个人一年年的陪着我看雪,然后就那样的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大雪还依旧在飘落。”楚流清脸上会心的笑着。
唐采薇亭亭玉立,在这样温馨安宁的氛围中,她更显得灵秀慧中。“要是今年没有人陪你看雪,师姐陪你吧。”
陈珍珠一曲演奏完,安静的走到楚流清身边坐下。楚流清从怀中拿出一个本子,随手在上面画了几笔,撕下一页递给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