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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特殊小偷在行动(2)

厨房里传来老杨伯伯哼黄梅戏的声音。老杨伯伯干活的时候,嘴里肯定不会闲着。他哼唱的,也铁定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还一个人分饰两角,忽儿把嗓门儿捏得尖尖的唱“七仙女”,忽儿又把嗓门儿憋得跟老黄牛似的,唱“董永”。遇到唱不上去的高音,声音就会倏忽降一个八度,让听的人闹不清他到底在哪个调儿上。唯一相同的是,他不管唱男声女声都跑调。每当他一开唱,孟子夫舅舅就会说:“破胡琴又开始拉啦!”然后王阳叔叔就开始唱周杰伦的《青花瓷》,说是要用美妙的天籁之音,盖住老杨伯伯那难听的噪音。

眼下孟子夫舅舅和王阳叔叔都顾不上理会老杨伯伯,他就可以一个人尽情地唱了,所以他唱得比什么时候都要投入。他被自己的唱腔感动得不行,就差热泪盈眶了。也多亏了这一曲《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这为陶淘他们“盗”取钥匙创造了机会。

三个孩子紧贴着门框,屏息凝神,偷偷朝厨房里望去。老杨伯伯正在操作台上拍黄瓜,随着手臂的动作,那肥胖的肩背一耸一耸的。老杨伯伯也是被座头鲸的击浪声所惊醒,因为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准备早饭了。在旁边一只柜子上,还放着西红柿和十来个鸡蛋。看来今天的早餐少不了西红柿炒鸡蛋和盐渍黄瓜了。在老杨伯伯的裤腰上,就挂着一串钥匙,随着他拍黄瓜的动作一抖一抖,还发出“哗哗”的声音。冷库的钥匙就在那里面,陶淘记得很清楚,就是最大最亮的那把。

陶淘思索着,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钥匙取到手,最好是想个法子,让老杨伯伯自己把裤子脱下来,这样就能悄悄地取走钥匙了。可是老杨伯伯的腰带系得跟焊在身上似的,要让他脱裤子,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听到耳边“咔”的一声,吓得陶淘赶紧缩回头去。诸位,这一声响并非别的,乃是馋嘴的包笑笑发出来的。他把薯片塞进嘴里,原本是为了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可是紧要关头,他忘了这茬儿,牙齿不知不觉地嚼了下去。陶淘和吉蒂这个气呀,特别是吉蒂,牙根直痒痒,一下子扬起两只“九阴白骨爪”,朝包笑笑的身上连连比划着,包笑笑吓得连连摇手。吉蒂心里恨恨地骂着,死包子,你的嘴巴再馋,也别选在这时候吃呀!实在熬不住,回头我和陶淘买一百包薯片,撑死你!

陶淘赶紧冲着吉蒂摆摆手,示意她千万不要乱动,又悄悄探头朝厨房里望去。里面老杨伯伯照旧唱得欢呢,根本没听到包笑笑的这一声嚼响。

在老杨伯伯屁股后面,有一只高脚凳子。陶淘的眼珠子跟孙悟空似的骨碌碌转动着,目光一会儿落在那张高脚凳子上,一会儿落在那堆鸡蛋跟西红柿上。包笑笑和吉蒂正在焦急,陶淘忽然踮起脚尖,一点一点朝厨房摸去。吉蒂跟包笑笑的心都悬起来了:陶淘想干什么?吉蒂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陶淘这只皮猴子,不会就这样去摘老杨伯伯腰上的钥匙吧?老杨伯伯虽说年纪大了点,反应迟钝了点,但他毕竟是个大活人呀,能感觉不到?

陶淘每往前跨一步,都会稍微停顿一下,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那蹑手蹑脚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猴子。吉蒂和包笑笑发现,陶淘竟然冲着旁边那张搁菜的台子摸去。陶淘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陶淘快要接近那张台子的时候,老杨伯伯忽然停下,嘴里的唱腔也陡然高了起来:“我与娘子把家还——”

唱着唱着,老杨伯伯还张开两只手臂,高高地扬起,那把菜刀就在他的右手里抓着,寒光闪闪,挺吓人的。陶淘吓得一下子停住,门口的两个孩子也一下子屏住呼吸。

老杨伯伯唱完这句,又抓过一根黄瓜,“啪啪”地拍打起来。原来他是唱激动了,停下活儿做表演动作呢。趁着老杨伯伯接着干活儿的工夫,陶淘飞快地靠近搁菜的台子,提起装鸡蛋的网兜,搁到老杨伯伯屁股后的高凳子上,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向外溜去。

陶淘一出门口,吉蒂就一把抓住他,指指那凳子上的鸡蛋,那意思是说,你弄那些玩意儿干什么?陶淘拍拍自己的屁股,又指了指凳子,意思是等会儿让老杨伯伯坐上去。吉蒂瞪大眼睛,老杨伯伯就那么听话,你叫他坐他就坐?

其实,陶淘心里也没有十分把握。他只是记得,通常老杨伯伯站着切一会儿菜,都会在那张凳子上坐下来干会儿活,然后再站起来。以他的估算,老杨伯伯切五分钟菜就会坐下来。可谁知道今天他会不会坐呢?陶淘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上帝老天爷呀,如来佛祖呀,观音菩萨呀,齐天大圣呀,保佑我陶淘当一回诸葛亮吧,诸葛亮能够借东风,就让我借一回老杨伯伯的屁股吧!

听到远处海面上,憨憨的爸爸妈妈跳跃声一声比一声激烈,几个孩子的心也一阵比一阵揪得紧。特别是陶淘,心里焦灼得都快着火了,心里狠狠地说,老杨头,您要是再不往那凳子上坐,回头我一定把那张凳子上的螺丝卸了,非把您屁股摔两半儿不可!

就在这时,只见老杨伯伯“啪啪啪”连拍几下黄瓜,声音又陡地高起来,唱道:“你我好比鸳鸯鸟——”

他一边唱着,一边歪起屁股,习惯性地朝后面凳子上坐去。陶淘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的妈呀,您老人家可算是要坐凳子了,再等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其实这等的时间,总共也就一分多钟。吉蒂和包笑笑对陶淘佩服得五体投地,陶淘可真神哎,叫老杨伯伯坐凳子,老杨伯伯就坐。他们可别是事先约好的吧?吉蒂脑子转得快,已经隐约猜到陶淘的最终目的。包笑笑的脑子笨,绕不过弯来,不知道这坐鸡蛋和偷钥匙有什么关系。

老杨伯伯继续唱着:“比翼双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轻松惬意的神情突然间凝固了,慢慢扭过头,眼睛瞪得比鸭蛋还大,看着自己的屁股。他的身子足有90千克重。就在刚才他嚎出那一声“比翼双飞”的同时,屁股下的十来个鸡蛋全部“喀啦啦”被他压碎了,连一个完整的也没剩下。

陶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好,到了这一步,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包笑笑和吉蒂差一点笑出声来,幸亏二人都及时伸手捂住了嘴巴。

老杨伯伯悻悻地站起身,十来个鸡蛋全糊在了他的屁股上,黄黄的,稀稀的,还直往下淌着。陶淘记得,他们家楼上半岁的童童有一回拉肚子,也是这个样子。老杨伯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明明记得,刚才鸡蛋是放在旁边台子上的,怎么会跑到凳子上去了呢?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该不会是戏中的七仙女嫌自己唱得不够好,故意把鸡蛋移到凳子上来捉弄自己吧?他自嘲地摇摇头,自认倒霉地脱下裤子,高亢地吼着“比翼双飞在人间——”随手把裤子甩向门外。然后只穿着短裤,继续唱戏,干活儿。

裤子飞向门口的时候,陶淘刚好又把脑袋探进来。这一下不偏不倚,糊着蛋黄蛋清的那一面,刚好贴在了他的脸上,一股说不清的怪味儿让他胃里一翻,差点儿没吐出来。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赶紧悄悄取下钥匙,对两个同伴挥了下手,贴着墙根儿,带头朝冷库方向溜去。

很快,“超星组合”就顺利地到了冷库。这个冷库的位置很好,正好避开了孟子夫舅舅他们的视线。冷库门一开,塞得满满的食物就扑入孩子们的眼帘。“超星组合”各成员的身上都鼓足了劲儿,这么多的食物,还不够虎鲸们吃吗?三个伙伴立刻作了分工,包笑笑力气大,负责把食物从货架上搬下来,再由陶淘和吉蒂一道,抬着丢进大海。

他们首先抬起一盆肉馅,这是老杨伯伯用来包饺子的。老杨伯伯包的饺子向来鲜美无比,虎鲸们不爱吃才怪呢。一想起老杨伯伯做的菜,陶淘就觉得刚才那举动怪对不住老杨伯伯的。唉,以后再好好向他老人家赔罪吧。

陶淘跟吉蒂把肉馅朝海里倒去,“哗”的一下,发出很大的声音,二人都吓了一跳。幸好孟子夫舅舅那边都在专心工作,没顾得上理会这边。

吉蒂压低声音说:“陶淘,待会儿那些猪肉牛肉什么的,可不能再这么往海里丢了,声音太大了,非给孟子夫舅舅他们听到不可。”

陶淘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看见舱房壁上,架着一把长长的挠钩,那是用来捞取漂在海面上的东西的。陶淘跑过去,把它摘了下来。

“好办,待会儿就用它钩着猪肉、牛肉什么的往海里放,就不会出声了。”

很快,他们搬出了一块猪肉,用挠钩钩着,朝海里放去。一丢进海里,他们就傻了眼,猪肉很重,眨眼就沉进水里去了。不用说,先前倒进海里的饺子馅,也这样喂了龙王,哪里到得了虎鲸们的嘴里?

吉蒂面带愁容地说:“不行,它们都沉到海里去了。”

陶淘有点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划着小艇,一个一个去喂虎鲸吧?那样的话,虎鲸就不用吃猪肉了,虎鲸非得先把我们吃了。”

吉蒂气鼓鼓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好不容易偷来了钥匙,还是什么也干不了。还说你是只聪明的皮猴子呢,我看,你就是只笨猴子!”

陶淘不服气地说:“你才是笨猴子呢。你有本事能让猪肉浮起来吗?”说到“浮起来”时,陶淘突然脑子里一闪,不由地一拍大腿,叫道:“有了!”因为声音高了点,他不由得吐了下舌头,赶紧压低声音,“咱们把猪肉牛肉什么的,都绑在救生圈上,不就行了吗?”

“对!”吉蒂眼前一亮,补充道,“要是救生圈不够,咱们可以用救生衣。要是还不够,就把桌子凳子用上,反正还可以再捞回来。”

说干就干,两人迅速找来救生圈和绳子。很快,海面上漂浮起一只只救生圈,那下面都挂着一块块牛肉、猪肉或羊肉。救生圈不够用了,两人又用上了救生衣。很快,救生衣也用光了,只好用上桌凳,最后一切能浮起来的东西都用上了。两人正在担心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时,包笑笑抱着一大捆芹菜从冷库里跑出来。

“陶淘,里面都搬空了,就剩些蔬菜了。”

陶淘跑进冷库一看,可不是,刚才在紧张的忙碌中,里面那么多鸡鸭鱼肉都被他们一扫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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