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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正面】

We will all laugh at gilded butterflies.——King Lear

【反面】

我们都将嘲笑金翅蝴蝶。——李尔王

用这样一句古怪的名言来作为导语实在是太糟糕了。

但是,也许你在默念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知道它出自何处:它是莎士比亚笔下著名角色李尔王的临死台词,也是好莱坞著名女星Megan Fox背上的纹身。

李尔王对小女儿吐露的这句讥讽,是用来表达对他那群趋炎附势又无用的臣子的不屑。而MeganFox把它纹在自己光滑的肌肤上,正是借李尔王之口来吐露自己对于那些飞扬绯闻和恶意中伤的态度。

对待你厌恶的人或事,最好的态度就是毫不在乎。

不被他纠缠,不为之伤心,迈开步伐,走自己的路。

至于那些人会怎么想?管他呢。

正是用这样的豪迈风姿,性感的Megan才成为变形金刚系列片的女主角,以一种毫不属于男性的气势风靡了年轻的影迷。她展现出来的生命力和才华,鼓励着所有的年轻人:

嗨,别害怕,不要畏惧生命里的一切!

而我们,在面对生活里纷纷扰扰的那些事情之时,能够像李尔王和Megan Fox一样,做到从容以对,不随俗流吗?

叶黎珊最近很头大。

在项北带她去海洋公园和山顶痛快抛开一切只顾着玩耍的那天之后,两人之间呈现了一种微妙的张力和抗拒感。或者可以说,是她单方面的的推拒和尴尬罢了。

这可不能怪我……在按掉了项北今天打来的第五个电话之后,她略感头疼,用纤细的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把原本视如爱物的Iphone4避之唯恐不及地摔在床上。呆会儿想个什么样的借口。

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一个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的吻,恐怕她和项北的关系会有一个非常良好的进展吧。

可是,项北却在说了那么一大堆几乎可以被看成是极度让人羞耻的话之后,又给了她这样一个亲吻!当时的叶黎珊,其实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但是被项北的语声警醒,又接受了那么一个“甜蜜的惊吓”,于是她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被项北看出自己是醒着的。

如果这样,两人之间恐怕会只留下尴尬吧。

在那之后,心神不宁的叶黎珊和不出声的项北,这样的两人坐了不知道多久,最后都忍不住睡意朦胧地进入了梦乡。当第二天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这才惊醒了这对人儿。

忙不迭地打着哈欠,项北开车送叶黎珊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项北似乎想对叶黎珊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而叶黎珊则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没有睡足,在车上闭目养神。

只不过,她觉得项北那灼人的视线,仿佛无处不在地落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手指都忍不住为之颤抖。

回到家之后,叶夫人又心疼又气急地呵斥了一夜不归的叶黎珊——她这才意识到,昨天玩到连外宿的电话都没有给母亲打。

“对不起啊……妈妈……”好不容易用一直以来乖乖女儿的面目让母亲转怒为喜,叶黎珊回到房间,脱下已经弄得脏兮兮的外套和裙子。浴室里,叶夫人已经为女儿准备好了一缸热水,让她浸浴。

点上了许多玫瑰气味的香薰蜡烛,又在法式铜脚白瓷花瓣浴缸里倒入日本清酒和香薰油,澄清热水,带着暖意,舒缓了叶黎珊僵硬的肩膀和腿脚。当皮肤被浸泡得发红变暖,她解开长发,舒了一口气,将手搁在浴缸边上,另一只手则抚摸着自己的左边面颊。

那是项北曾经小心翼翼印下过一吻的地方。

感觉到脸上又热了起来,叶黎珊把它归咎于自己泡太久热水澡的缘故。摆动着小巧丰满的身体踏出浴缸,她一下子跳到了床上,用散发香气的床单紧紧裹住自己。

明天开始要用怎么样的方式来面对项北,她完全没有头绪!

啊……讨厌讨厌讨厌!像是在迁怒一般,叶黎珊不顾自己的大小姐形态,赌气地捶打着枕头,仿佛那就是项北本人那讨人厌的笑容一般,这是第N次,项北用他古怪的招数让她心乱如麻。只不过以前是那些虫子和脏东西罢了。

打了一阵子,她又猛地把头扎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这种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算了,别去想了!叶黎珊摇摇头,尽量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她形状优美的脑袋。她对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用最自然的姿态去面对项北,这样一来才能把这件事情视若无睹地优雅度过。

不过,叶黎珊没有想到,她对着自己发下的誓言,在遇到项北之后,就像轰然一声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号,毫无还手之力地沉默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照旧一身制服打扮的叶黎珊踏下自家的房车,走入雅勤的校园。在那条通向紫苑的林荫道上,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不会是项北吧?她心里一沉,不清不愿地转过头,发现是一脸阳光灿烂朝气十足的林音。

“嘿!怎么拉着一张脸啊,你的病还没好吗?”

“哦……嗯,是有一点啦,不过没什么大碍了。”想起这个自己用来逃避陆西城的借口,叶黎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尽量自然地说。

林音挽起了她的胳膊。两人款款并肩朝前走去。“听我说,你没去的那天早上,西城的送行可真是有看头呢。他妈妈梅宁芝站在一边,脸色黑得像被油漆刷过十几遍,不过高明骏也去了,她没办法当场发作,真是大快人心!陆西城的爸爸倒挺和蔼可亲的……对了,陆西城还问起你为什么没有去,你不能送他真的挺可惜的。说到这个,项北那个混蛋也没来,还号称是好朋友呢……”

听到项北的名字,叶黎珊眼皮一跳,急忙朝前走了几步。

“不过……陆西城走了,你为什么还这么高高兴兴地呢?”

实在忍不住,叶黎珊找了个话题,也是她真心想要询问林音的问题——满脸阳光笑容的林音,看起来可不像一个和男友即将要分割在世界两地长达一年的哀伤女孩。

“难过啊,不过难过就能让他早点回来吗?”林音爽朗地笑着,旋即绽开一个鬼脸,“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分开的这一年,他必须在摄影方面创出自己的风格,而我也要找到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继续开淘宝店卖二手名牌包?”叶黎珊轻轻拧了一下林音的脸颊,这个东城酸辣女友的豪爽有时候真的是她心灵的治愈法宝呢。

林音做出呲牙裂嘴的鬼脸,表情丑陋程度堪比以鬼马搞怪出名的小S,然后施施然地回答:“赚钱当然很重要啦,你这样的有钱人没资格看不起穷人的主业!不过,我所说想做的事情是另一回事……黎珊,你有什么想做的呢?”

叶黎珊想了一想:想做的事情……似乎,自己真的没有仔细地考虑过呢。她的人生一直顺利得像是有人预先给她铺好了洒满玫瑰花瓣的红地毯。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当家庭主妇!就像你妈妈那样,天天优雅地穿着天鹅绒长裙在一所豪宅里指挥所有的佣人,还要为上班回家的老公准备一桌满汉全席那么丰盛的豪华晚餐。然后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飞去加勒比海……啧啧啧啧啧啧,你这个星城第一豪华小主妇~”说完之后,林音哈哈大笑着朝前跑去。

叶黎珊忍不住也加快脚步追赶她:“你这家伙,越说越不像话!”踏踏踏一路跑去,叶黎珊气喘吁吁地笑骂道:“今天要你好看!”

就在她快要抓到林音的时候,猛然地撞上了一边的某个人。

“啊……对不……”怀着歉意,下意识就文雅地想要道歉的叶黎珊,突然看清楚了对方的脸,然后那个“起”字就被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那是项北。

“哈罗,两位女士,这么一早就开始你追我赶的青春偶像路线戏码了?那我觉得你们应该穿上比基尼和薄纱才更有看头……”项北还是带着一脸不正经的笑容,仿佛昨天那个他只是擦过铜壶之后才出现的神灯妖怪,一阵烟雾之后又消失无踪。

林音撇了撇嘴,丝毫不顾她美丽的红唇会被这个表情扭曲:“这么一早你也开始龌龊下流的小心思啦,我看你是看太多日本AV了吧,小心想太多秃头哦。”

“咳咳,我看的是美国的阁楼杂志,想要问我借阅吗?我可以不收阅览费用的。”

“切……”林音把头转向叶黎珊,“黎珊,你怎么了?”

“呃……”叶黎珊张口结舌,竟然说不出一句话,而她的脸却又无缘无故地红起来了。

生怕另两个人看出自己的手足无措,酝酿了十足的情绪,她飞快地说:“要上课了,我们快走吧。”然后不顾被撇在原地的林音,像要拜托什么一般飞快地朝前跑去。

林音楞了一下,忙不迭地喊:“你也太快一点了吧,等等我!”同样也朝前跑去。

而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项北,则仰起尖下巴,挑了挑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竟然,被无视了?

原本在分手之后,他打了很多通电话给叶黎珊,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好好在家里休息,可是没有一通是被接起的。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他几乎是要怀疑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外星人抓走以至于无法回电话?

就当他忍住满心的疑窦,想要来学校里问叶黎珊原因的时候,他又被赤裸裸地无视了!这奇怪的现象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过,我们的项北天生就有着一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无所谓,他决定发起第二波攻击。

紫苑学生的中午,可以选择去专属于他们的饭厅享受学校安排的套餐,也有人带着便当自己找景色迷人的校园一角,边吃边聊天或者看书。

叶黎珊这样的女孩,一般不会出现在餐厅里和其他学生挤在一起用餐,因为她们总会成为许多人视线的中心和焦点——任谁在这种环境里吃饭都会觉得不愉快吧。所以她总是会离开学校自己去其他地方进餐,或者干脆拿着由佣人准备好的丰盛食物篮子,叫上林音或者池小缘,找个地方进行无人打搅的午餐活动。

所以项北决心邀她一起出去吃午餐。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天中午,还不等他走到叶黎珊面前,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那样,直接蹿出了座位,然后死拖硬拽地拉着林音,跑到学校餐厅去吃饭了!

“喂,你到底怎么了。”手拿托盘,排在用餐队伍里等待派饭的林音,嘟囔着。

“没什么……就是偶然也像个学生的样子,在学校吃吃饭啊。”排在她身前的叶黎珊说。

好吧……林音从她的语调中就知道她不想多谈。不过,紫苑的学生午餐倒真是不错:牛排套餐,配有香甜的土豆泥,还有芥末酱蔬菜色拉,加上一罐浓厚的酸奶和清甜的水果。比起其他普通学校的饭菜,这里的食物简直有餐厅的水准。一直习惯自己准备午饭的林音也乐得大吃一顿。

她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远处餐厅门口,项北远远地注视了她们一会儿,转身走开的背影。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项北也尽量避开叶黎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想要跟她见面聊聊,她却避而不见,这种态度恐怕不用多么迟钝的人都会了解,她在对你Say No。

不想做一个死缠烂打让人讨厌的男人,这是项北身为花花公子的最高准则和最大骄傲——他从不挽留想要离开他的女人,也从没有人比他厌倦对方而更早放弃他。

可叶黎珊不是其他女人。

心烦气躁的项北,直接把下午的半天课都翘掉了。开着他的心爱坐骑在西城的街道上左穿右插,下车去超商买宝矿力的时候又吃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他烦乱地将纸条朝车厢里一丢。

如果她想要躲着他,那就如她所愿吧。

就像玩着Hide and Seek游戏一般,总有人能够胜出。都在下意识回避对方的两个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不见到面。

但是,也有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我们的男女主人公,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被冥冥天意算定,总是要碰触出火花的呢?

“呃……”此刻,衣着笔挺的叶黎珊和项北两人衣襟前都别了一球芬芳迷人的栀子花球,作为雅勤高中和常春藤联盟交流活动中的学生代表,站在学校特意租下的名为StarTrek(和某部著名的星际旅行影片同名)的游艇上,代表雅勤所有的学生,为常春藤联盟的人进行导览。

今晚的活动,是夜游澜星河。

澜星河是贯穿整座星城,将东边和西边隔开的一条河流。沿着水道缓缓而下,可以尽情饱览星城的美景。

几乎每一个来到星城的人,都会为这丝毫不输世界各大旅游城市的美丽河景感到欣然。而这,也是星城人的骄傲——无论东城或者西城。

游艇慢慢地行驶着,可以从甲板上眺望远处的马路,川流不息的汽车,灯光闪烁,远远望去,仿佛是一条美丽的银河星群。许多人手里拿着杯子,坐在靠窗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天色变黑。亮丽璀璨的夜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西城岸边一座座风格奇特前卫又标新立异的高楼大厦,吸引着几乎所有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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