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点点头,指着悬挂在电话亭中的小女孩子,道:“柳道兄,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孩子的死,和先前的那些何其的相似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我这才注意到孩子的死几乎和前面那个孩子相差无几,同样是双脚离地,死时现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相。
看到这个情形,我立即意识到这是那个茅山高人的手笔。对于此人凭心而论,我没有多大的好感,虽然我不知道他取这些孩童的魂魄为谁续命,但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个雇主绝对是非富即贵。
按照道上的规矩来说,摆阵杀人,现下的价格少说也要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甚至数千万都有可能。而这仅仅是杀一个人的价格,若是多的话价格会高的更加离谱。
是以,我的第一反应这个有钱,而且是大人物。
不过,令我感到好奇的并不是这个大人物,而是那个为人续命的茅山高人,我实在无法想象他疯狂到何等的地步。
记得我刚下山的那会,就有一个江浙的老板慕名而来,开口就是二百万,让我摆阵杀了他老婆。作为穷人,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一沓沓百元大钞,放在箱子里,看的我直流口水,两眼发直。说不动心是假,但我依旧拒绝了对方,我不想因为些许的钱财,祸及自身,累及后代。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层原因,那就是师门戒律。师傅曾经说过,倘若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偶尔用一用杀人的法门也就罢了,若是以此换取钱财,则落了下乘。
正思量间,忽闻一声巨响,转头望去,只见床头的一个小凳子被掀翻在地,而林珑一脸怒意的站在那里,叫道:“柳道兄,有没有胆子陪我宰了这妖人?”
她这一开口,我就知道是激将法。不过,我并不在意,我这个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想过主持什么狗屁正义,但遇到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就算她不用激将法,我也打算出手。
林珑见我答应下来,立时问道:“柳道兄,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去现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我话音未落,一阵极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晴朗的天空,低头望去,只见一辆警车呼啸而来,眨眼间功夫,围观的群众被驱散,而现场也被拉出一道道警戒线。
警察插手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着楼下那些勘察现场的警察,我颇为无语,要说是普通的凶杀案,他们到现场这么一捣鼓,也许能够找出破案的关键。可凶手是茅山高人,他们这么一折腾,所有的线索也就断了,即便事后我去现场查看,也得不到任何结果。
不过,这并难不倒我。在我接受的传承中,有两种方法可以得知事情的大概,一是圆光术,另一个是六壬预测。
圆光术是古代用于探查盗贼信息的一种法术,它可以水面、白布、白纸,甚至是手掌等各种介质呈现出图象或是文字,来反映施术者所想要探知的信息。由于,我并非道教徒,这门法术并未得师尊传授。
所以,我只得选择用六壬算术来判定凶手的大概方位,和一些基本特征。当然,这也并不一定完全准确,因为任何占卜之术都不可能绝对准的,大的方位对就算准了。一般来说,能算个八成也就不错了,就拿前不久一个例子来说,当时一户人家,家中丢了一大笔钱,报案后一直迟迟没有消息,无奈之下,托人找到我,我直接告诉他此人目前在南京,偷盗时有两个人,警方破案的时间在三个月后,至于钱,最多也只能追回个三两万。
事实证明,我算的几乎是相差无几,除了追回来的数额,其它的基本上完全符合。所以说,找到罪犯、人数、方向、破案时间,但没算对追回来的数额,这也算是成功了。
“苏州?”这是我的卜算结果。林珑一听凶手逃亡苏州,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柳道兄,这苏州离此地距离甚远,这一夜之间能跑这么远么?”
她虽未明说,但意思我懂,无非是怀疑我算错了。不过想想也很正常,雾柳镇距离苏州将近七百公里,而我们昨天晚上回到小旅馆的时间已经过了子时,路过这个电话亭并未发现这个被吊死的孩童,也就是说,这个孩童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子时以后,也就是凌晨一点以后。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六点,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多小时,想要在四个多小时行径七百公里的路程,就算是开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雾柳镇通往城里的路线全都是山路,且又是大雾的天气,所以说时间上有些不符。
林珑见我沉默不语,再次说道:“柳道兄,要不你在算上一卦?”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直接给予回拒。算卦这玩意,不是玩耍,同样一件事,只能算上一次,再算则不灵了。比如说,接个朋友,可以按接约时算了,就不能再按约会的时间算了。
林珑见我一口回拒,也没再坚持,转而将话题扯到苏州之行上。他一提起苏州,我立即想起了还有一件破事没有处理,那就是李科长老婆之死。
其实,对于李科长老婆的死,我也十分意外,鸡血破桃花这个法术,属于温和的东西,原本就是撮合男女关系的,原理和降头中的合欢降,苗疆的****有些相似。即便说,施法不成功,也不会出现死亡的迹象,可事实上人却死了,而且死的十分离奇。
想到这里,我连忙掏出电话拨通了九哥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细若蚊足的声音:“兄弟啥事?我在开会呢!”
“开会?”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七点整。七点开会?这他娘的上班也忒早了吧。电话那头的九哥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没办法,今天上午几个日本鬼子要来签合同,老板正在安排接待问题呢。”
我见九哥有事,当下也不敢耽误,就在电话里告诉他我下午到苏州,让他帮忙联系一下李科长,九哥一听,二话没说当场答应了下来。
林珑也是个细心的女人,她见我挂了电话后眉头一直紧锁,连忙问道:“柳道兄,怎么了?”
“头疼啊!”我揉了揉略显昏沉的脑袋,将李科长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他拿我父母作要挟的事情一并讲了出来。这林珑一听,当场大怒:“这等忘恩负义的家伙留他做啥,干脆宰了。”
宰了!好干脆的一句话。同时,也颠覆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原以为她是一个带刺的玫瑰,可没想到她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过,她这句话深得我心,百行孝为先,我本就是一个孝子,对于那些拿我父母作为要挟的人,将管他什么身份地位,我都会威胁消灭的萌芽状态。莫要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就是再大的官,胆敢动我家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师傅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修道,我说为了得道成仙,他狠狠的抽了我一下,说,祖师爷都死了很多年了。我又说,匡扶正义,除魔卫道,结果同样是挨了一拳,被训斥为大道理。我说,为了挣钱,过上好日子,又被师傅揍了一顿。
我反过来问师傅为什么修道,师傅说,修道本是逆天而行,倘若不能保护家人,修那门子道。
保护家人,这是师傅给我灌输的思想。
就拿这次苏州之行来说,我会查清李科长老婆死亡的真正原因,还自身一个清白,倘若他执迷不悟,定要找我寻仇,那么为了家人的安危,我只有痛下杀手。
利用法术杀人的后果,我十分清楚,无非是折寿,损阴德,祸及子孙后代。但我并不在意,人生百年弹指即过,得道成仙也不过是幻影罢了,倘若我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这道不修也罢。
至于祸及子孙后代,我更没放在心上。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一生下来,早已注定了一切,我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现在为以后的事情考虑,未免有些不符实际。
所以说,此次苏州之行,李科长的下场,生死参半。
下午三点,在九哥的带领下,我来到李科长的家,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房子很大,家里装潢也很上档次,一看这家伙平日里就没少捞钱。
进门后,首先看到的是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张遗像,相片上的女人很美,樱桃小口,柳叶弯眉,一双媚眼夺人魂魄,光看相片就是如此,可见真人美到何种地步。
“这是你施展法术过的项链。”一番假意客套之后,李科长寒着脸从房间内捧出一个首饰盒走了出来。他的态度,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直接伸手将项链取了出来。
鸡血破桃花这个法术功效就在这个项链上,有没有问题,其实不用看别的,只需检查一下我昔日作法的这个项链即可,只要证明项链没有问题,那么他老婆的死,则与我没有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