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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迈赛拉回到弟兄们当中,大家见他平安转回,无不感到高兴。埃杜班说:

“凭安拉起誓,今天你与那个魔鬼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战斗,好样的!”

迈赛拉说:

“我听你这么一说,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凭创造人类之主、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我一定要与我的对手拼杀到底,要么我把他彻底打败,要么我战死在沙场。”

加法尔返回营帐,心中气愤之火难抑,一夜未曾合眼,眼看着东方升起红日,将山川大地照亮。加法尔纵身跃上马背,冲入战场,一心与阿卜斯骑士决战。

迈赛拉像一头雄狮,纵马扑向加法尔,视死如归。加法尔对迈赛拉说: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与我决战,竟然连死都不怕呢?”

迈赛拉回答说:

“我知道你是这支大军的将领。我希望你远离自己的族人,我们到远处的沙漠上去交手。在这里,如果我征服了你,你的族人定会一拥而上,将你我隔开。依我之见,你我双双远远离开自己的大军,到沙漠上去拼搏。”

“就依你说的办!”加法尔一口答应。

迈赛拉的用意在于,一旦加法尔远离他的族人,他将加法尔战胜,就没有他的兄弟了解他的情况。

二人来到远处的沙漠上,开始挥剑对攻,直到迈赛拉感到精疲力竭,自感难以对付加法尔,开始左右张望。

就在这时,忽见远处一缕尘烟腾起,烟尘下闪出一名骑士和一个行人。加法尔望那两个人,以为那是也门部族人,于是对迈赛拉说:

“小伙子,我看见一个骑马人和一个步行者正向我们走来。”

迈赛拉以为加法尔在玩什么计谋,于是说:

“那一骑马人和一行人是什么模样?”

“那骑马的人身材高大,活像一座山峰;面色黝黑,又像是山体裂下来的巨石;骑的是一匹黑马,毛色漆黑如夜。那个步行人嘛,两腿细长,步履轻快如羚羊,穿行在丘山之间。”

迈赛拉听后说:

“喂,加法尔,你等着吧,死神就要造访你,灾难就要降临到你的头上,你无处可逃了。你有所不知,那骑马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安塔拉。”

随即,迈赛拉一声大喊,然后呼唤道:

“父亲,这就是我的对手加法尔,快来把他拿下!”

安塔拉听到儿子迈赛拉高声呼唤,顿觉天昏地暗,立即纵马驰骋,呐喊着向加法尔扑将过去,一矛刺入加法尔的前胸。矛头从肩膀穿出,只见那加法尔登时落马倒地。

安塔拉来到迈赛拉的面前,祝贺他免遭加法尔的伤害。安塔拉望着在地上挣扎的加法尔,自感儿子的安全已有保障,顺口吟诵道:时令待我善,吾儿无闪失。

大战加法尔,相搏两雄狮。

儿如一狮崽,坚韧交手时。

适逢父助战,一矛敌不支。

加法尔落马,儿扫余勇士。

吾乃安塔拉,大名人皆知。

保卫阿德南,阿卜斯卫士。望着在地上挣扎的加法尔,安塔拉与儿子迈赛拉策马离去。

[0680]路人报信

有一游行者路经那里,看到加法尔还有一口气,于是将他背了回村里。手下人见头领带伤而被陌生人背回来,忙说:

“头领,你的伤不要紧吧?”

加法尔说:

“安塔拉这一矛刺中了我的心,心伤之人不要紧又从何谈啊!”

说罢,顺口吟诵道:赛哈漠之战,吾观时运背。

血染丘与谷,灾降族临危。

安塔拉突至,剑矛无不摧。

失子母亲来,代我多安慰。

若问沙场事,先乐必后悲。

切望禀家母,入土吾终归。

赛哈拜勒役,痛苦一风吹。

日后莫突袭,禁止扬武威。

再莫挥剑矛,喊亦犯忌讳。究竟安塔拉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赛哈拜勒沙漠之上呢?

原来他的儿子们及其伙伴离开他踏上去也门的征途之后,安塔拉每天赶着骆驼去草场牧放。有一天,他来到一道水草肥美的山谷中,吩咐牧奴们把骆驼赶到那里吃草,他则在一棵树下乘凉。正当这时,忽见三个人向他走来,谁也没带武器。安塔拉立即走上前去,热情地迎接他们,让他们在树阴下落座,问起他们的情况,还问到他们为什么连武器都没随身带。他们说:

“我们是凯纳奈部族头领的客人。他那里有许多歌女,歌喉动人,我们听得如痴如醉。当人们都离去回自家帐篷就寝之时,我们仨仍留在那里听赏欢歌,直到东方大亮。我们喝尽了那里的美酒,想到我们做的有失体面的事情,羞于再回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于是离开那里,想返回我们的家园,所以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你们在这里行走而不带武器,那会遇到危险的。”

安塔拉有一柄钢矛,由二十四节组合而成。安塔拉将钢矛拆开,分成三个短矛,各安装上一个矛头,分赠给每人一个短矛,自己的手中只留下那口青锋宝剑,然后对那三个人说:

“你们带上这件武器在这个地方行走,就不用担心有人暗算你们了。”

三个人谢过安塔拉,然后告别走去。他们走了没有多远,便有五百名强悍骑士对安塔拉发动突然袭击,赶走了安塔拉的骆驼。安塔拉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些骑士离去,一直到消失在安塔拉的视野之外。

就在这时,忽见一位凯纳奈部族骑士来到安塔拉的面前,吻过安塔拉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武器放在安塔拉的面前。

原来凯纳奈部族人一直在等待着那三个人回来,但一直等到天亮,也未见他们回来,于是骑士们飞身上马,带上武器,找他们去了。骑士们追上那三位客人之后,他们相互说:

“我们应该派一个人去见那位骑士,把武器还给他,并感谢他的恩施。因为他们没几个人在那里,又牧放着那么多的骆驼,不能没有武器。”

因此,三个人当中的一位回到了安塔拉的面前,把武器又还给了安塔拉。

安塔拉接过武器,佩带好宝剑,跟着那些人走去,并对舍布卜说:

“你在我前面走,跟上这些人,看他们到哪里去!”

安塔拉和舍布卜跟随那些人走了两天,便临近了他们的家园,发现他们把抢走的骆驼交给了五十名骑士看管,其余的骑士则开始向安塔拉冲杀过来。

安塔拉对着他们喊道:

“喂,歹徒们,我是安塔拉·本·舍达德,你们为什么要洗劫我的骆驼?难道你们不害怕我的过人膂力和威严?”

那些人听到安塔拉的声音,纷纷策马向着荒野逃窜。

见此情景,安塔拉哈哈大笑,笑他们如此胆怯。安塔拉没有再追赶他们,就地回返到原来的住处。

安塔拉刚刚坐稳,望见一个人徘徊在荒野上。当那个人看到安塔拉时,立即逃跑了。安塔拉对基里尔说:

“你去把那个人追回来,让我问问情况,或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什么消息。”

基里尔飞跑过去,片刻后便把那个人带到安塔拉的面前。安塔拉说:

“老人家,你跑什么呢?请告诉我,你在也门看到了什么,那里的人们如何?”

那个人说:

“主公啊,也门人遭灾,都快死了,因为有异乡人到了那里。我听说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几个儿子就在异乡客当中。不过,也门人已经把他们包围在了山中,他们的头领也被打伤了。”

安塔拉听老人这样一说,送给他十峰骆驼,然后带着基里尔和那位老人向着旷野走去。安塔拉来到赛哈拜勒沙漠,发现迈赛拉处境艰难,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因为他的对手是一个彪形骑士,膂力过人,迈赛拉抵挡不住。安塔拉立即派基里尔前去探查情况,基里尔听到迈赛拉呼喊,说“父亲,快来救我”,马上回返向安塔拉报告了这个消息,并说:

“快去救你的儿子迈赛拉,让他摆脱那个强悍骑士的纠缠吧!他的处境非常危险。”

安塔拉即刻策马赶到,一矛将加法尔刺死于马下。

安塔拉和迈赛拉回到山中,看到阿拉伯游牧人正与阿卜斯人对杀交战,埃杜班正策马向着阿拉伯游牧人猛冲。迈赛拉立即为埃杜班助战,安塔拉紧跟其后。舍布卜高声喊道:

“埃杜班,你父亲安塔拉为你助战来啦!”

埃杜班登时斗志大增,纵马向着敌人猛扑,挥矛舞剑,朝着敌人狠杀。海塔勒、赛比阿·也门已经给敌人造成重创,用长矛刺穿了敌人的胸膛,致使鲜血像河水一样流淌。

敌人听说骑士之王安塔拉来了,又看到安塔拉攻势凌厉,势不可挡,相互议论说:

“安塔拉太厉害了,任何霸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敌人纷纷逃往荒野而去。安塔拉及其儿子们策马追击,其余的骑士收拾敌人丢下的武器和马匹,然后一起回到他们宿营的地方,夜下共庆战胜敌人,无不为杀死那么多敌人,幸免一死者急忙逃往荒原而高兴。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安塔拉命令大家立即起程上路,回返家园。安塔拉像雄狮一样带领大队人马前进,走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儿子埃杜班、埃苏布、迈赛拉,其余的骑士们紧跟其后。安塔拉为儿子及其伙伴们平安归返感到高兴。一路之上,安塔拉想到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不禁感慨万千,诗兴大发,随口吟诵道:夜来无眠意,闪电如明灯。

灯悬黎明前,未闻淑女声。

淑女厌家宅,地位享自荣。

握缰纵马驰,沙场见奇勇。

三八廿四节,吾拥矛一柄。

青锋双刃剑,战地显威风。

解救迈赛拉,一矛穿敌胸。

曾伏众骑士,血染战袍红。

猛禽恋敌尸,挥手将禽轰。

伴我尽勇将,各有权杖擎。

吾妻阿卜莱,时常发怒声。

开口远离我,闭口你远行。

日伴黑肤士,空视时运倾。

胸宽体硕大,双耳似弯弓。

待她无过错,心底怀深情。

却嫌兄和母,张张黑面容。安塔拉一行人马平安回到家园,在那里住了下来。

列位听官,关于安塔拉迁移救子的故事,伊拉克版本是这样讲的。

至于希贾兹版本,请诸位耐心听我道来。

[0681]族王设计

希贾兹版本是这样讲的:

安塔拉对其兄说:

“哥,快备行装,我们到赛哈拜勒沙漠、野狼峪去吧!由迈赛拉、埃苏布和埃杜班负责保护他们。”

随后,安塔拉命令牧奴们去赶骆驼。这时,阿卜莱问安塔拉:

“谁给我放骆驼呢?”

安塔拉回答说:

“我让你的骆驼与我的骆驼合成一群。”

阿卜莱高兴地说:

“凭安拉起誓,除了你,我不希望任何人牧放我的骆驼。”

“我将让你把骆驼赶到鸵鸟窝去。”

随即,舍布卜告诉阿卜莱的牧奴,让他们把骆驼赶往鸵鸟窝,自己则为阿卜莱扎驼轿,并扶阿卜莱登上了驼轿。安塔拉跃上马背,舍布卜为阿卜莱牵着骆驼,他的儿子海德鲁夫则为奶奶泽比白牵着骆驼,开始越荒野,穿沙漠,一路平安顺利到达了鸵鸟窝。他们放开骆驼,让它们自由吃草,继之大家一齐动手,在一个绿色高丘上为阿卜莱搭起一顶红色圆顶大帐篷。顿时,那片土地因有人居住下来而变得生机勃勃。

有一天,安塔拉和阿卜莱一起坐在帐篷外,忽见几个牧奴喊叫着朝安塔拉走来。

“你们这是怎么啦?遇到了什么情况?”安塔拉问牧奴。

那几个牧奴说:

“骑士之王,我们看到一个骑士,蒙着红色缠头巾,扎着黄色腰带,手持一柄褐色长矛,身后跟着一千名骑士,个个凶神恶煞,人人近似魔鬼,已经开始洗劫你的驼群。”

安塔拉听后,对他们说:

“你们对那个骑士描绘得准确无误,说的全是实话。”

舍布卜说:

“我发现你完全相信他们说的那些话,莫非你在此之前认识那个骑士?”

“我怎么能不认识他呢?”安塔拉说,“我的长矛曾给他的身子留过痕迹。他是文斯·本·穆德里凯,是海斯阿姆部族人。舍布卜,你赶快追上他,对他说,这是我弟弟安塔拉·本·舍达德的骆驼,请你赶快放下,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如若不然,你会把命丢在这里的。”

舍布卜一阵风似的跑去,追上文斯·本·穆德里凯,对他说:

“歹人之子,你怎么不睁睁眼,怎敢洗劫我弟弟安塔拉·本·舍达德的骆驼呢?他就在附近的高丘上望着你,我特来告诉你,恐怕你遇上什么不测之灾。”

文斯·本·穆德里凯听说安塔拉就在附近,立即命令他的人马放开骆驼,并对舍布卜说:

“公子,凭安拉起誓,我错了。”

说着,文斯·本·穆德里凯离鞍下马,步行来到安塔拉的面前,连声道歉。安塔拉接受了他的道歉,原谅了他,并让他坐下。文斯·本·穆德里凯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在这个地方,而你的儿子们被萨阿赛阿·本·阿瓦姆俘虏啦,正在遭受着报复之苦呢!”

安塔拉一听,心几乎都要碎了,急忙问道:

“文斯,那萨阿赛阿是怎么俘虏我儿子的?”

“凭安拉起誓,具体情况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安塔拉听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奔自己的千里驹而去。

文斯·本·穆德里凯告别安塔拉,带着手下骑士返回自己的家园去了。

安塔拉吩咐舍布卜带着阿卜莱及所有骆驼,把家人送往阿卜斯家园,他回来后到家乡去见他们。正当此时,一个身材魁梧、膀宽腰圆的骑士带着一个黑肤奴隶朝安塔拉走来。安塔拉定神望去,却见来者是拉比阿·本·齐亚德。安塔拉问:

“喂,贵公子,你去哪里呀?”

拉比阿回答说:

“骑士之王,我是来见你的,好把我们的情况讲给你听啊!”

随即,拉比阿让随他而来的那个黑奴向安塔拉讲他所看到的情况。

究竟安塔拉的几个儿子是怎样落入萨阿赛阿·本·阿瓦姆手中的呢?安塔拉吩咐儿子们去往赛哈拜勒沙漠,儿子们便踏上了征程,一直走了三天方才到达一片宽广的土地,旁边有一个绿宝石似的山谷。那里泉水流淌,树木葱茏,百草丰茂,羚羊欢跳,鸟语花香,生活着多不胜数的阿拉伯游牧民。他们的帐篷相互连在一起,因此宽阔的土地就显得狭窄了。

安塔拉的儿子们正前进时,忽见一骑士迎面朝他们走来,对他们说:

“阿拉伯头人,安拉为你们祝福!”

“英雄,你可是当地人?”安塔拉的儿子们问。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的族王派我来问你们从何地而来,你们属于哪个阿拉伯部族。”

埃杜班问道:

“你们的族王是何人?谁是你们的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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