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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阿卜杜·海亚夫看到阿卜斯大军已经摆好阵势,立即命令手下大队人马停站下来,他则站在两军阵前一声大喊,响若惊雷,闻者无不感到惊心动魄。继之,阿卜杜·海亚夫说道:

“阿拉伯游牧人,你们聚集了各个地方的草地英雄来与我对战。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初入沙场的顽童。说实话,你们这是空劳一场,什么也休想得到。不过,我是不会可怜你们的。我一个人足以对付你们的大军,完全可以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即使你们的人马多如沙粒、雨点、碎石。”

阿卜杜·海亚夫说罢,拍马左右驰骋,连声叫阵。继之,傲气十足地吟诵道:阿德南骑士,进攻莫迟延!

不要像星宿,看近实则远。

战争乃厮杀,长矛对利剑。

有本领尽露,不必来遮掩。

惊惶成何益?决战在今天。

似我英雄辈,沙场实罕见。

吾弟化鬼魂,为兄怎安然!

胆大妄为者,乳儿埃杜班。

我乃天下王,皆畏吾强悍。

岂容安塔拉,自诩英雄汉?

誓为弟雪耻,定报此仇冤。

此战入史册,堪令后人传。阿卜杜·海亚夫吟罢诗,绰号“长矛大王”的埃什姆·本·马里克挥矛策马直朝阿卜杜·海亚夫冲去。埃什姆是一位不怕死的骑士英雄,战绩一向辉煌。当他冲到阿卜杜·海亚夫面前时,随口吟诵道:战争号角响,冲锋吾在前。

好个海亚夫,自诩英雄汉!

莫把阿卜斯,当作侏儒看!

彪悍不畏死,万难只等闲。埃什姆吟罢诗,挥矛猛攻,直取阿卜杜·海亚夫。

阿卜杜·海亚夫见那骑士朝自己冲来,忙问道:

“喂,你是何方骑士,请告诉我,好让我们知道你是不是一位英雄!”

埃什姆·本·马里克回答道:

“我是长矛大王埃什姆!”

“哦,像你这样的人,还敢与我较量?莫非你自以为能在我的面前站稳,或自认为有力量抵挡我的长矛?”

话音未落,阿卜杜·海亚夫手握二十腕尺蛇矛迎战埃什姆。相传,阿卜杜·海亚夫国王有四十柄长矛,其中十柄是铁矛,其余则是木杆。那天,与埃什姆交战时,阿卜杜·海亚夫手中握的就是铁矛,只见他迅速接近埃什姆,一声大喊,举矛刺中埃什姆的脖颈。埃什姆登时人仰马翻,重重摔倒在地,仰面朝天。

阿卜杜·海亚夫说:

“喂,壮士,站起来,回家去吧!不要再多管闲事,免得因此丧命。你不是什么英雄战将,不宜于进入沙场与人较量。”

埃什姆听后站起身来,急忙逃走,简直不敢相信竟能大难不死,绝处逢生。随后,埃什姆高声喊道:

“喂,阿卜斯兄弟,你们千万不要自找屈辱,以免被阿拉伯人耻笑。”

安塔拉看清将长矛大王埃什姆戳下马的那个骑士是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即对埃什姆说:

“喂,长矛大王,你不必害怕,不要惊惶!我来替你报仇,上阵与印度王较量。我将让你看看我怎样与他拼杀在战场之上!”

阿卜斯卫士、骑士之王安塔拉话音未落,他的儿子骑士英雄、战场雄狮埃杜班一声大喊,然后说:

“父亲,你年迈体力不足,就让我出战那印度王,把他送上黄泉之路吧!”

[0703]英雄何在

埃杜班像锋利的长矛,又似勇猛雄狮,素喜上阵拼杀。安塔拉听儿子说自己要出战印度王,立即对儿子说:

“孩子,你确实是贝杜因人的英雄,我说过你能战胜敌人。不过,孩子,你有所不知,印度王阿卜杜·海亚夫不是等闲之辈,而是一位水陆双栖的骑士英雄。他曾生擒过一千名骑士,一律剪去他们的额发,并送给他们每人一柄长矛,放他们回去,致使那些族王全都臣服了他。他的身边有一千名卫士,个个勇不可挡。我听说,阿卜杜·海亚夫曾入森林徒手擒拿雄狮,意志坚强,膂力过人,身手高人一等。”

埃杜班听后说:

“父亲,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的本领足以战胜这个印度王及其手下的骑士,你就看我如何在沙场上收拾这个小儿吧!”

埃杜班再三苦苦哀求父亲让他出战印度王阿卜杜·海亚夫。就在父子争执不下之时,阿密尔·本·图非勒准备出战阿卜杜·海亚夫了。出乎意料的是,忽见一名骑士赶在阿密尔·本·图非勒之前策马冲向了印度王。当他冲到战场时,人们才发现那是舍伊巴部族卫士拜斯塔姆。阿卜杜·海亚夫根本没把阿拉伯人看在眼里,只见他把双腿盘在马背上,对阿拉伯骑士毫无畏惧之意。拜斯塔姆刚与阿卜杜·海亚夫一交手,便退了回去。这时阿密尔·本·图非勒朝着阿卜杜·海亚夫冲了过去。前面曾经提及,阿密尔·本·图非勒勇敢过人,身经百战。当他想挥矛刺向阿卜杜·海亚夫时,对方高声问道:

“喂,壮士,你是何人?”

“我是不畏你的权势和威严的阿密尔部族卫士、雄狮阿密尔·本·图非勒。”

说罢,阿密尔·本·图非勒朝着阿卜杜·海亚夫一声大喊,继之策马冲到他的面前,挥矛朝着阿卜杜·海亚夫猛刺过去。

阿卜杜·海亚夫不慌不忙,勒住马缰,对阿密尔·本·图非勒说:

“你还是快回你的亲人中间去吧!请你怜悯自己,免得我过早把你送入坟墓。”

阿密尔·本·图非勒听印度王这么一说,举矛朝着他刺去,以为这位印度王不过像与自己拼杀过的那些骑士一样不堪一击。出乎意料的是阿卜杜·海亚夫挥矛抵挡,一下将阿密尔的长矛击成两截,随即朝着他发动进攻,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腰带,连同甲衣猛扯,一下将他拉离马鞍。阿卜杜·海亚夫想一举置阿密尔于死地,但很快又改变了主意,将阿密尔拉到自己的马鞍上之后,用自己的大腿压住阿密尔的双腿,继续策马向其余的阿卜斯骑士冲杀过去。阿卜杜·海亚夫一矛刺出,顿见一名骑士人仰马翻,接着又刺死另一名骑士。结果冲上来一个,一个被一矛刺死于马下,第二个冲上来,顷刻倒下;第三个冲上来,一样未能幸免……冲向印度王的骑士不是倒地身亡,就是沦为俘虏,一连四十名希贾兹骑士被生擒。

阿卜杜·海亚夫活似愤怒的雄狮,左冲右杀,如入无人之地,所向披靡,无人能够抵挡抗击。

阿密尔·本·图非勒半躺在阿卜杜·海亚夫的坐骑屁股上,双腿被压在阿卜杜·海亚夫的大腿下,难过得连眼都睁不开,喘气也感到困难。站在战场一边的拜斯塔姆望着阿密尔·本·图非勒,不禁心急如焚。这时,阿密尔一声大喝,用尽周身力气,朝着阿卜杜·海亚夫的后背狠击一拳,阿卜杜·海亚夫的双腿一松,阿密尔滚落而下,像椰枣树干一样重重摔在地上。阿密尔看到自己的甲衣沾满了血迹。

一日拼杀结束,阿卜斯骑士离开战场,回到营帐。因为家园遭劫,妇女孩童沦为俘虏,阿卜斯骑士们陷入忧伤之中。前面已经讲到阿卜杜·海亚夫派艾赫代尔率领三万人马如何开进阿卜斯人的家园,如何向那里留守的一千骑士发动围攻;留在村中的人们如何束手无策,结果家园被印军洗劫一空;妇幼沦为俘虏,拉比阿及其弟弟奥马拉也被印军俘获,村里只剩下了老头儿、老太太。

交战那天,阿卜斯骑士亲眼看到了被印度大军俘虏的亲人,心中不胜难过,心急如同火烧,一夜没有睡好。

次日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披挂跃马上阵。第一个冲入战场的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安塔拉盼望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出来与他交战,以期将之征服,以解心头之恨,而愈心中之病。安塔拉纵马冲入战场,左右驰骋,继之扑向阿卜杜·海亚夫的大军,手起剑落,将印度王手下的一名族王斩于马下,自感心头之恨得以部分消除。随后,安塔拉又回到沙场上,身依靠着长矛,一只脚搭在马鞍头上,想到阿卜莱被俘,心情沉重,随口吟诵道:阿卜莱被俘,吾心多沉重!

今我成人质,身陷激战中。

泪水洗面颊,欲哭却无声。

若知妻何在,纵马去追踪。

早知家遭劫,何必忙出征!

留守家园里,谁敢来进攻?

娇妻今安在,何处觅踪影?

若知妻落难,回马杀敌风。

唤声海亚夫,让你美梦醒;

千军与万马,不敌我青锋。

挥矛入沙场,何惧敌势众!

吾儿埃杜班,少年逞英雄。

今日临战场,讨债当结清。

艾赫代尔王,要你一命终。安塔拉吟罢诗,即向敌群扑将过去,冲开层层骑士队列,直杀阿卜杜·海亚夫大军中心地带。他满心愤怒,手不颤抖,无所畏惧,青锋劈及之处,必有敌人倒下,长矛刺及之处,必见胸穿血淌,观者心惊肉跳,魂飞魄散。安塔拉想继续叫阵,要敌方勇将出列与他厮杀,但他很快改变了主意,拍马冲向敌阵,挥矛猛烈刺向敌人的胸膛,直到长矛折断,这才将矛杆丢在地上,拔出青锋宝剑,左手握剑,时而左冲,时而右砍,直杀得印度、信德大军惊慌失措,头昏目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很想靠近安塔拉,但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安塔拉每杀向一群敌方骑士,必见对方被彻底粉碎,倒下一片,像枣椰树干一样躺在了地上。

眼见敌人一片片倒下,安塔拉想摆脱众敌回转,但却撤不出去,因为他处于阿卜杜·海亚夫手下的四万名骑士的包围之中,他们都想争得头功,一矛将安塔拉戳下马。安塔拉自感无法冲出重围,决心拼得一死,立即纵马挥剑向着敌人猛攻。正当他奋力攻打之时,不期坐骑千里驹被绊倒,安塔拉也摔倒在地。正当安塔拉站起来,准备再跃上马背挣脱群敌的围攻时,却被敌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顿时长矛如林,剑落似雨,所有的印军骑士及军中头领全都围了上来,你一矛,我一剑,争相往安塔拉的身上刺砍。安塔拉身上受伤之处不计其数,血流如注,仿佛沐浴在血海之中,所有看到他的印军兵士都以为他已经死去,有的骑士相互高声喊叫:

“胜利了,胜利了!安塔拉·本·舍达德死了!”

阿卜斯骑士继续向印度大军发动进攻。他们一直在找安塔拉,但不知道安塔拉究竟在什么地方,放眼望去,只见地上躺满印军骑士的尸体,多如沙粒。安塔拉的三个儿子埃杜班、迈赛拉和埃苏布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左右冲杀,转遍东西,走过平原山冈,却没有发现父亲的踪迹……

[0704]儿子寻父

阿卜杜·海亚夫看到了手下骑士死伤惨重,对部将们高声喊道:

“将士们,冲啊!把这一小撮人彻底给我消灭掉!”

印度大军四万名骑士出于对印度国王的恐惧心理,立即策马从命,一齐向着希贾兹大军冲杀过去,将阿卜斯骑士团团包围起来。阿卜杜·海亚夫国王和艾赫代尔国王也随手下将士们一道行动。顷刻之间,人喊马嘶,天翻地覆,黄尘飞腾,战火炽燃,鲜血喷涌。胆小鬼直咬自己的手指头,后悔自己被抛入战火之中;勇士冲锋厮杀,奋不顾身,只嫌自己杀敌太少。激烈拼杀,战马疲惫,血流成河,眼见红日沉西,希贾兹大军及阿拉伯骑士自感不敌印度大军人多势众,主动与印度大军脱离接触,纷纷后撤。因为安塔拉失踪,希贾兹骑士感到心中恐惧,边逃边大口大口喘气,以解心中干渴。

阿拉伯人听说阿卜斯卫士安塔拉·本·舍达德已经战死,更加惶恐不安,各部族骑士因感到寡不敌众,人少孤单,纷纷逃往自己的家园。但是,安塔拉的儿子埃杜班、迈赛拉、埃苏布及族王盖斯·本·祖海尔所带的一千人马没有逃离,他们就地安营扎寨,其余的人马全都返回了自己的家园。

前面已经提及,埃杜班手下有一千人马。埃杜班一直在奋力与敌人拼杀,因父亲失踪而心情沉闷,不知如何是好,自感孤独无援,似临大难,哭红了双眼。手下骑士们见埃杜班难过得流泪,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如前所述,与安塔拉一道出战的那些阿拉伯骑士和朋友相继逃回自己的家园,留下与阿卜杜·海亚夫、艾赫代尔继续对阵的只有埃杜班及族王盖斯的千名骑士。他们一直与印度大军搏杀了十天。

阿卜杜·海亚夫、艾赫代尔及印度大军得知安塔拉·本·舍达德已经战死,安塔拉的军旗也已倒下,安塔拉的大军也都败北,只看到少数人马还在那里与他们的大军对抗,于是阿卜杜·海亚夫命令手下将士停止战斗,稍事休息。时隔不久,阿卜杜·海亚夫便率领大军奔赴波斯科斯鲁的都城马达茵去了。

埃杜班见印度大军离开那里,自感难过,于是率手下人马追击,以期为父亲报仇雪恨,熄灭心中的愤怒之火。族王盖斯及其所率领的人马与埃杜班的人马一道奋力追击印度大军。迈赛拉、埃苏布和海塔勒等阿卜斯、阿德南骑士朝着印度大军高声呼喊:

“歹徒们,你们往哪里逃……”

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听到阵阵喊声,便问左右侍卫:

“什么人在喊叫?”

一侍卫官说:

“大王陛下,安塔拉那个名叫埃杜班的儿子带着手下骑士追击我们来啦!他想为他的父亲报仇,妄图消灭我们这支大军!”

阿卜杜·海亚夫国王听后说:

“凭开天辟地的主神起誓,杀掉这个名叫安塔拉的骑士,本来是很容易的事,可是在他杀了我们的五千名优秀骑士之后,我们才将他的命送掉的。不过,那安塔拉确乎英勇善战,非同一般,所有骑士都见识了他在战场上的厮杀英姿。安塔拉的确是当代骑士英雄,在阿拉伯的大地上无人能与他相比。他的名字将留在后人的口上,他的儿子应该为父亲报仇雪耻。你们立即出一千人马回头迎击埃杜班,把他和他们的族王盖斯·本·祖海尔一起给我抓来。”

旋即,阿卜杜·海亚夫的一千人马调过头去,准备迎战埃杜班。

埃杜班见印度大军一千人马朝他们冲了过来,而埃杜班却没把印度大军的人马放在眼里,对手下骑士说:

“凭创造人类的主神和我父亲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坟墓起誓,我认为那阿卜杜·海亚夫太小看我们了,根本没把我们当骑士看。迈赛拉在哪里?”

“骑士英雄埃杜班,我在这儿!”迈赛拉应声来到埃杜班的面前。

“你出列迎战敌人的这一千人马!”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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