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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主公,我从阿米尔部族来。我们的头领艾哈瓦斯派我来慰问你。他对我说:‘你到拉基塔兄弟那里去一趟,告诉他,安塔拉去解救他外甥海塔勒去了。’主公,我担心你受安塔拉的伤害,万一不小心,说不定有丧命的危险。他还对我说:‘你到了拉基塔那里,告诉他,留心在努阿曼国王王宫杀我家兄哈里德的那个哈尔斯·本·扎里姆;一旦抓住哈尔斯,把他交给我,我会感谢他的。如果海塔勒被他俘获了,就让海塔勒受受折磨;如果将海塔勒杀掉,就让他把首级送到我这里来。还请代我向他迎娶了也门公主表示诚挚祝贺。’”

拉基塔听后,惊赞来客言语甜润可亲,说道: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小伙子,你的口才真好!强大部族人才多,你很像你们的头领啊!”

拉基塔又说:

“小伙子,你们头领的第一项要求,我已经办到了,我这就把哈尔斯交给他,让他处置。”

拉基塔随即把用哈尔斯换骆驼的事说了一遍。他接着说:

“至于海塔勒嘛,他现在被关押着,等他的舅舅来解救。如果我急于把他杀死,未免有些愚蠢。像我这样的人,不能为了几个钱或几峰骆驼就把敌人卖给朋友。我已经对造物、造人之主立过誓,我一定要把阿卜斯部族人斩尽杀绝,不留一个大人,也不留一个孩子。任凭他们出多少赎金,都休想赎走这个俘虏,即使他们拿来与他身体等重的黄金。今天早上,我已带着人马到那个人那里去了一趟,我要让他到我这里来,因为我已经派人去了海塔勒的母亲那里,告诉她她的儿子在我手里。我知道她已经去了阿卜斯部族,求她的弟弟安塔拉带领骑士来解救海塔勒。他若独自来救海塔勒,正合我的愿望,我将全力迎战他。我已经得知那个黑奴来到了我们这里。”

原来急于向拉基塔报告此消息的人,正是他派去见海塔勒之母的那个人。那个人说:

“主公,海塔勒的母亲带着一群妇女到阿卜斯部族去了。我知道她是找安塔拉去的,要安塔拉救她的儿子。”

拉基塔说: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应该跟着那些妇女,弄清楚安塔拉的行动计划,知道他将带多少人来。”

未再多说,拉基塔开始做厮杀拼搏的准备了。

安塔拉在急切地等待着舍布卜回来,以便弄明情况,再下决心行动。

舍布卜看见那峰骆驼,知道拉基塔已经上了圈套,于是说:

“主公,你如果信得过我,就把俘虏交给我,让我担当处置他们的任务,直到你带着阿卜斯部族俘虏和安塔拉回来,然后我再回我的首领艾哈瓦斯那里去。阿卜斯部族一定会遭灭顶之灾,因为我从首领那里来时,长矛大王埃什姆已决心荡平阿卜斯部族家园,并已带着大队人马向他们那里进发了,但期阿米尔部族骑士能趁安塔拉不在村里之机,一举剿灭那个部族。我们已经派了探马,随时能够知道他们的情况;如若不然,我们也便不会知道安塔拉已带着人马来准备与你交战。”

拉基塔一听,对舍布卜说:

“你知道那黑奴带着多少人马吗?”

“知道的,探马告诉说他带了一千名阿卜斯、阿德南部族骑士,但个个是英雄,人人有绝活儿。”

“安拉诅咒这个野小子!仅带着一千人马想与我交战,凭天房和渗渗泉起誓,我定让他有来无回,打上一场漂亮仗,供后人传颂!”

说罢,拉基塔令奴仆将海塔勒及其余俘虏交给舍布卜看管,以消心中后顾之忧。

次日清晨,拉基塔集合三千如狮似虎的骑士准备出战安塔拉,留下五百名骑士看守家园,满怀对安塔拉的仇恨,立誓消灭对手,盛气凌人,得意洋洋,率领人马登上了征程……

[0305]里应外合

拉基塔率领大队人马走的是通往阿卜斯部族家园的明道,三千人马浩浩荡荡,气势非凡,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来向他报告消息的竟然是奸细,为的是将他诱入深渊,令他难以自拔。

村上清静之后,舍布卜立即派基里尔去向安塔拉报告情况。安塔拉得知拉基塔率领三千人马去了阿卜斯部族家园,村上留下的骑士甚少,心中非常高兴。

一夜过去,次日天亮,安塔拉率领手下骑士准备攻击达尔穆人。他正在旷野上站着时,忽见大群骆驼出现在视野之中,安塔拉立即策马挥矛朝驼群冲了过去。看管骆驼的人们见此情景,迅速赶着骆驼离去。安塔拉纵马舞剑,将多数人斩杀在沙漠上,幸存者呼喊着向帐篷跑去。拉基塔的兄弟们随即飞身上马,冲向旷野,准备迎战,他们个个手执利器,人人身披甲衣,拍马扑了过来。安塔拉令五十名骑士将骆驼赶走,独自纵马挥剑向拉基塔的兄弟们冲去。一时间,喊声震天,矛来剑挡,铿锵作响,火星飞溅,鲜血流淌。

安塔拉知道达尔穆族人的村庄里所留骑士不比出现在眼前的人多,于是豪情大振,一阵奋力狂杀猛刺。拉基塔的手下人纷纷逃离而去,消失在滚滚黄尘之后。阿卜斯部族骑士们策马逼近帐篷,齐声呐喊。躲在帐篷里的达尔穆人出来全力自卫,毕竟抵不住阿卜斯部族骑士们的长矛利剑,无奈血染黄沙。

舍布卜走近海塔勒,先作自我介绍,然后对海塔勒及与之同时被俘的人一阵好言安慰,告诉他们说安塔拉带着人马天亮时就要攻打村庄。他们听后欣喜不已,心中的忧愁烟消云散,为获得解救相互祝贺。高兴的话语尚未说完,舍布卜见看守他们的骑士们全都离开了帐篷,便抓住机会为他们解开绳索,又牵来马,送来武器,让他们一一上马,并对他们说:

“兄弟们,你们立即去为阿卜斯部族骑士们助战吧!”

海塔勒说:

“舍布卜,安拉定会嘉奖你,因为你和你的兄弟为我们解除了忧愁!”

说罢,海塔勒率领手下骑士向他的舅舅安塔拉那里直奔而去。当他们接近战场时,齐声呐喊着挥动武器杀将过去。村里的骑士们差不多都逃遁了,只剩下拉基塔的兄弟们,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五百名骑士败在对手一百多人的面前,加之他们都是一个家族的人马。

夜幕降临,安塔拉挥矛威胁他们,把他们全都赶进了自己的帐篷,让他们躲到自己女人身边。留在帐篷外大地上的全是死尸,横躺在沙漠之上。

这时,安塔拉走去对阿尔沃及其手下人说:

“弟兄们,我们的人已经摆脱了被俘境地,我们的另一些人也已经牵着骆驼走远。我们最好趁他们的英雄、骑士不在之机劫持他们的孩子,然后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塔拉走去祝贺外甥海塔勒平安脱险。

一切收拾完毕,他们踏上了回返家园的征途。舍布卜对他们说:

“快跟我来!”

他们带着战利品紧紧跟在舍布卜身后走去。安塔拉带着五十名骑士殿后保护着大队人马,直到远离敌人的家园时,夜色已经很暗。

他们马不停蹄,人不离鞍,一直走到天亮,太阳照亮了大地和山冈,舍布卜把他们带到一条名为“阿瓦姆”的河旁,方才得以安稳睡上一觉。

当他们一觉醒来再起程前进时,安塔拉对舍布卜说:

“喂,黑夜之子,你想去哪里呀?”

舍布卜回答道:

“白昼之子,去阿米尔部族家园哪!不过,我要到夜里才进村庄,好不让艾哈瓦斯听到我们的消息。”

“你想把我们带向哪里就带向哪里吧!”安塔拉说。

舍布卜带着他们在一条为人不知的路上走去。当他们临近阿米尔部族家园时,舍布卜没有让大家停留,又从初夜一直走到天明,已经走过了阿米尔人家园,而安塔拉对此一无所知。舍布卜又带着他们走了半天,方才命令大家就地休息,并祝贺大家平安抵达那片平地。安塔拉说:

“鬼哥,谁把我们从危险中拯救出来,致使你祝贺我平安抵达呢?我们依旧长矛紧握在手中呀!”

舍布卜说:

“阿弟呀,你素知我们与阿米尔人、艾哈瓦斯之间存有敌意;若非如此,我是不会让你们休息安睡一夜的,只因为怕他们一旦弄明我们的行踪,会给我们添麻烦的。”

“鬼哥,真有你的!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若我早知这个底细,我是决不会让阿米尔人安生睡觉的。”

他们就地休息两个时辰之后,因为大家都想念自己的亲人,遂起程向自己的家园走去。他们跨荒原,越旷野,一直走到晨光照亮山川。这时,舍布卜定睛朝前方望去,忽见尘烟升腾,顿时弥漫天地……

[0306]家遭洗劫

眼见此情此景,舍布卜勒缰停站下来,对安塔拉说:

“看来我们眼前的这片黄尘是从我们的家园方向而来,所以我担心这是拉基塔的人马荡起的烟尘。他从他的家园出发,想在路上遇到你,于是率领队伍奔了阿卜斯家园,但在路上遇到阻拦,随即转回;或者听阿米尔人向他报告了你去达尔穆部族家园的消息,他们又向我们的家园开去,趁你不在庄上,洗劫了我们的村庄,带回了大量战利品。我想问题不外乎这几种情况。我们应该立即准备迎战他们,暂时在此地停留一下,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他们把骆驼往后赶了一下,又将一切东西放在身后,策马执锐向着黄尘翻滚的地方飞驰而去。当他们接近黄尘时,看到那里出现一支大军,像移动的沙丘,骑士们似一座座大山,个个身披铠甲,人人手执锐器,后面跟着大批骆驼、马匹和妇女、孩子,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舍布卜对安塔拉说:

“事情清楚了,我们的钱财、人马被敌人洗劫了,我们千防万备的事情发生了。这是阿米尔、埃尼、卡拉卜部族的人马,毫无疑问……”

安塔拉说:

“你说得对,舍布卜,我听到了阿卜莱的声音……你仔细听,阿卜斯妇女们在叫喊……”

舍布卜、安塔拉的猜测准确无误,因为哈尔斯在努阿曼国王宫中杀死了艾哈瓦斯的哥哥哈里德之后,艾哈瓦斯满怀对阿卜斯人的愤怒、憎恨之火回到阿米尔部族中,开始策划报复行动,派出耳目去侦探敌情,得知安塔拉率领由阿卜斯部族骑士们组成的队伍去了达尔穆部族家园去救外甥,拉比阿也已经知道在法札拉部族发生的事情重演了。埃什姆望着艾哈瓦斯说:

“骑士之王不在村上,我们趁机再次袭击我们的敌人,以期报仇雪耻,你看如何?”

艾哈瓦斯对他们说:

“这个意见很好!”

说罢,艾哈瓦斯集结了阿米尔、埃尼和卡拉卜部族的六千名骑士,他们个个勇敢善战,人人视死如归,留下一千骑士保卫部族财产,带领五千人马踏上了征程。他们接近村庄,分成三个队,乘夜色对阿卜斯人发动突然袭击。当时有的人已经睡熟,有的人喝得醉醺醺的,恰为异族人报仇提供了良机。艾哈瓦斯获得大胜。天亮时分,艾哈瓦斯的手下人马占领了帐篷,控制了马匹、骆驼,族王盖斯及其兄弟们的手下骑士遭到惨败,有的骑马投奔埃图凡部族家园,有的逃往法札拉大地,阿卜斯部族损失惨重。

阿米尔人于清早放心、安全地急速回返,他们一路欢呼雀跃,艾哈瓦斯更是因为报了仇雪了耻,目的完全达到了而兴高采烈不能自已。

长矛大王埃什姆因怕盖斯搬埃图凡、祖卜扬部族的援兵重返,因此快马加鞭,穿旷野、越丘山,直到遇上安塔拉,双方都看到对方的马匹荡起的烟尘。

安塔拉相信舍布卜的判断,知道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而且听到了妇女和孩子们的喊声。阿卜莱的声音盖过所有人的声音,安塔拉听后只觉得撕心裂肺。阿卜斯骑士们无不感到思想沉重,决计把自己的同胞救出来。

阿米尔部族骑士和卡拉卜部族的英雄们都认出了阻拦他们去路的那位英雄,长矛大王高声喊道:

“弟兄们,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吉日良辰,值得载入史册!这个黑奴就在我们的面前,挥矛舞剑,把阿卜斯人全部消灭掉吧!弟兄们,冲啊!”

听长矛大王这样一喊,身后的骑士们紧跟着他朝阿卜斯人冲去。

安塔拉的骑士队伍有两百人,个个英姿勃发,人人斗志昂扬,敢用胸膛抵挡长矛,心比大山稳重。安塔拉一声大喊,他们都像下山猛虎、跃出森林的雄狮,向着敌人杀将过去。妇女们听到安塔拉的喊声,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阿卜莱喊道:

“多么吉祥的早晨,报喜人和救命恩人一起来到了这里!”

被俘的阿卜斯人一起为自己的骑士之王祈祷祝福。

双方大军纵马挥刃,彼攻此守,你退我进,人喊马嘶,黄尘滚滚。天上的鹰隼,见此情景飞离而去,地上的猛兽见烟尘腾起惶惶逃遁。尘雾遮天,太阳失去光辉;伸手不见五指,仿佛黑夜降临。阿卜斯骑士们好像雄狮伸出利爪,个个勇气倍增,狠抓阿米尔人。观者心惊,思绪万千。阿米尔部族骑士的七百之众,死的死,伤的伤,而阿卜斯人仅有二十人捐躯。

一场战斗结束,阿卜斯骑士们因为有骑士之王安塔拉及其父亲舍达德、外甥海塔勒和阿尔沃的参战而获得大胜,夺回了一些钱财和骆驼,但因阿米尔部族人马数量太多,他们未能解救出被劫持的妇女和孩童。

阿卜斯骑士们回到帐篷休息,开始商量如何解救妇女,怎样斩杀敌人。安塔拉说:

“倘若太阳晚落一个时辰,战斗再延续一些时候,我定能救出我们的妇女。凭渗渗泉和安拉起誓,不出五天时间,我敢保他们的五千人马全部躺在这荒野之上,无论老少,一个不留。明日拂晓,我就要与他们大战,与他们的骑士拼杀。”

夜深了,安塔拉担任保卫任务,要骑士们安心入睡,养精蓄锐,以备明日再战。

[0307]众寡悬殊

阿米尔人回到帐篷,纷纷向艾哈瓦斯诉说战斗艰苦,而艾哈瓦斯心中的苦水比骑士们还多。他对大家说:

“弟兄们,幸亏这个黑奴不知道阿卜莱及其父兄在我们的俘虏行列之中;如若不然,就凭他的勇敢善战的本领,定会把我们斩尽杀绝,使我们全军覆没。”

大家说:

“首领说得对!凭天房起誓,明日交战,我们一定要全部人马都拼上去,由长矛大王带头;如若不然,我们就难以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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