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拉微微一笑,说道:
“你就等着瞧好吧!我一定要说服所有的人,让你掌管这一切。”
安塔拉随即令伙伴们下马,又对一个可靠的人说:
“这是我的堂妹,你要好好照顾她,尊重她,因为她才是这些金银财宝的主人。”
他把阿卜莱交给伙伴,然后走去。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灾星”的情况。
他命令五个手下人先走一步去泉源为他搭帐篷,他则骑上马轻缓自在地前进,因为他深深地迷上了阿卜莱。
“灾星”正信马由缰地走着,忽见三个手下人慌忙逃回,便问:
“你们怎么啦?那姑娘和另外两个人在哪儿?”
他们回答道:
“我们那两个伙伴喂鹰了,姑娘被一个黑奴占有啦!那黑奴倒不像是黑人,我们猜想他定是那个地方的主人,因为他的相貌使人生畏,喊声如雷……”
接着,他们把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灾星”听后大怒,说道:
“不管他是神还是鬼,不论他是妖还是魔,我都不怕。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叫‘灾星’,谁敢碰我!”
说罢,即手举利剑,催马急行。
未走多远,只见安塔拉策马迎了过来。“灾星”喊道:
“野小子,是你杀死了我的伙伴,抢走了我的美女!”
安塔拉说:
“你这个倒霉的家伙,阿卜莱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美女?阿卜莱自小和我一起长大,若不是我外出筹措聘礼,你和你的伙伴根本没机会看到她。你就别打她的主意啦!”
“你想得到那美女,就得来与我比一比宝剑!”
听对方吐出这种狂言,安塔拉的面色顿改。“灾星”问:
“你可是阿拉伯人?属于哪一个部族?”
安塔拉回答道:
“我是这位姑娘的堂兄,名叫安塔拉·本·舍达德。”
安塔拉紧接着吟诵道:
逆子休狂言,纵马舞剑来。
你会遇雄狮,坚忍担重差。
我有善战名,声誉传天外。
你亦名灾星,勇敢莫徘徊。
凭你左右攻,败退你莫怪。
今日剔除你,男女乐开怀。
我乃英雄汉,骑士见我拜。
谁人不知我,心坚运气在!
安塔拉吟罢诗,策马冲向“灾星”,其势似饿狮捕食。“灾星”急忙应战,马蹄下烟尘腾起,激战开始,拼杀激烈,足令观者头发变白。
“灾星”的手下人冲了过来,一个个如同魔鬼。“灾星”对他们喊道:
“小子们,凭创造光明与黑暗的主起誓,我一定要用这口宝剑为你们剃头,让你们成为人们口中的笑谈。”
随后,“灾星”命令他们向前冲去,他们当中的一个人看到了一种未曾想到过的情景。
安塔拉的手下人也呼喊着冲了过来。他们看见安塔拉在拼搏厮杀,便和安塔拉一道冲杀起来,未过一个时辰,他们将“灾星”的手下人杀了个精光。
骑士之王安塔拉冲着“灾星”一声大喊,只吓得“灾星”心惊肉跳,接着一矛刺入“灾星”的心脏,“灾星”随即落马,一命呜呼。
安塔拉的手下人收拾起战利品,开始就地休息。
眼见安塔拉战胜“灾星”,阿卜莱的脸上绽出微微笑容。随后,他们为马立克、阿慕尔、奥马拉、阿尔沃及和他们一道在谷地被俘的人一一松绑。
他们看见安塔拉带回来的大量财宝,无不惊羡。安塔拉走去向叔父马立克问安,然后说:
“我们终于摆脱了你的敌人的纠缠,我让那个人得到了你的双手为他安排的应有报应。因为你先把你的女儿许配给我,然后又改变了主意,把我发往伊拉克,以便筹措聘礼。我离家不久,你又把女儿许配给凯纳奈部族的一名骑士,背弃了你的约言,安拉使你尝到了背信弃义的苦果。”
马立克听安塔拉这样一说,叹了口气,难过地说:
“孩子,请不要责怪我!原因很明显,倘若你知道了,你会原谅我的。贤侄啊,你哥哥舍布卜告诉我说你遇难了,我因而彻底失望。之后,我带着我的儿子和几个手下骑士便外出谋生了。因此,才遭遇了这么一场大磨难。感谢万能的安拉搭救了我们。”
奥马拉说:
“骑士英雄,你不要后悔,因为权利已归其主。感谢安拉通过你的手把我们救了,我们也感赞安拉让你平平安安回到我们中间,而且还带回来这么多金银财宝、马匹骆驼。赞美安拉让你战胜了可恶的敌人。那些与你为敌的人真是可恶!”
安塔拉听后,脸上露出微笑,感谢奥马拉这番美言,虽然明明知道他狡猾奸诈、诡计多端。
旋即,安塔拉把他们带往自己的手下人、禁卫骑兵和马匹飞驼所在的地方。安塔拉诗兴来临,随口吟诵道:
阿叔尊乃在,听我诉行程。
此行遇艰险,言语难表情。
翻山越高岭,终逢一贤公;
厚恩施与我,赐我礼忒重;
引见科斯鲁,惊我成此行。
大主教献礼,不期命卒终。
鲁莽一青年,冲来亦丧命。
波斯王大喜,见我果英勇;
赐我金与银,飞驼赠数峰。
目的皆实现,欢欣踏归程。
马立克及朋伴听安塔拉吟罢诗,无不称赞其文才超群。
他们跟着安塔拉行至帐篷,果见那里堆积着大批金银财宝,还有大量马匹骆驼,人人惊喜,个个赞叹。马立克说:
“贤侄呀,这些钱财都是谁的?你瞧这漂亮的帐篷和这些男仆女婢,无疑此处有一位伟大的君王。”
安塔拉说:
“叔父,这些钱财、马匹和骆驼都是你的奴仆安塔拉的,是安塔拉从伊拉克带回来给你女儿阿卜莱的聘礼。你曾向我要一千峰飞驼,我不但如数带回飞驼,而且还满载金银财宝。我这次远行伊拉克,得到了难以企盼的收获。”
随后,安塔拉把他们领进帐篷安歇,并令奴仆们立即动手杀羊宰驼,准备饭菜。
一切安排妥当,安塔拉开始向叔父马立克讲述与门齐尔国王和波斯科斯鲁会见的情景,讲到他如何在两位国王的心目中赢得了崇高地位,如何在杀死拜占庭皇帝派来的骑士之后,波斯科斯鲁将其进贡的全部钱财赐赠给他,还讲到他自己如何在被俘之后,获得了三位国王的赠礼。
奥马拉一旁细听,不免心生疑虑,他望着坐在那里的阿卜莱姑娘,不知如何是好。
安塔拉讲完,饭菜已经备好。奴仆们送来饭菜时,总是先送到安塔拉的面前,而安塔拉却对他们说:
“你们先照顾这些头领们,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主人,我是他们的奴隶。”
那些人见此情景,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看到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人人更是呆若木鸡,仿佛口被封住,似觉身在梦中。
[0093]各怀心思
夜幕降临,安塔拉来见阿卜莱,为她的遭遇感到难过,亲吻她的眉心;与此同时,阿卜莱倒在安塔拉的怀里,亲吻他的面颊。安塔拉说:
“阿妹,该高兴了,因为忧虑烦恼已经消除。我们拥有了阿拉伯人梦寐以求的大笔财富,有宝石金银,有华衣锦饰,每件东西都堪称奇妙贵重,财富中尤其有顶王冠,古今无人拥有过。你再看看这些婢女,个个如花似月,人人衣着华贵,说起她们的故事,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阿卜莱说:
“阿哥,凭安拉起誓,你安然无恙比这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听阿卜莱这样一说,安塔拉喜在心里,笑在面上,连声感谢堂妹的真情实意。
安塔拉离开阿卜莱,心中企盼着保护堂妹日后免遭灾难。
马立克感到害羞,带着儿子阿慕尔和阿尔沃,走到安塔拉那里,表示要为安塔拉当护卫,并发誓再也不做对不起安塔拉的事情,而安塔拉却对他们说:
“你们都知道,主人是不能也不宜为奴隶效力的。”
安塔拉敬重他们,而安塔拉在他们的心目中却一文不值,因为他们打心底里憎恶安塔拉,想“灾星”和敌人的宝剑结束安塔拉的性命,更没有想到安塔拉会救他们。他们看到安塔拉交了好运,心中更加忌恨。奥马拉心中愈加忧虑,夜幕来临之时,感到心几乎都要碎了。
那一夜,他们一直在谈论安塔拉的事情,惊赞他的罕见义举,嫉妒他满载而归。阿卜莱的哥哥阿慕尔对父亲说:
“父亲,打今天起,我不能在阿卜莱部族中生活下去了。我一定要到也门去,在那里度过余生,直至大限来临,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黑奴,更不愿意活着看到他娶我的妹妹为妻。”
父亲听后,对儿子说:
“人怎能背天命而行呢?孩子,每当我设一计谋,他总能化险为夷,平安而返,尤其是这一次,不但没有遭难,而且还带回来这么多金银财宝、马匹骆驼,就连帝王也不曾拥有过这么多宝贝呀!我们一旦回到村上,一定会有许多朋友聚集在他的身边,而我们将是腹背皆敌。因为你已经看到他是怎样对待我们的了。当人们听说他遇难时,人们哭得是那样厉害。”
阿尔沃说:
“阿慕尔,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安塔拉带着这么多财宝一回到村庄,把钱财分给骑士英雄们,他们的心立即就会倒向安塔拉,即使不给族王祖海尔一点儿东西,也没有一个人再讨厌安塔拉。因为他手中的这笔钱财数量太大了,没有哪位帝王可与之相比。”
奥马拉一听,嫉妒之情发作,笑着喊道:
“天哪,堂兄堂弟们,大难临头了!凭安拉起誓,我的肝胆都碎裂了。我将因为这个黑奴而被愁死。他本是个放羊牧驼的黑奴,如今承主厚恩,他竟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凭神和偶像起誓,如果我在村上眼看他与阿卜莱结为百年之好,我简直会立即死去。那‘灾星’像杀牛宰羊一样将之杀掉,那该多好啊!到那时,我既看不见这个黑奴,更看不到他带回的这大批财宝,那该多好啊!”
说着说着,奥马拉哭了起来,继之边呻吟边吟诵道:
为何时光佬,对我怀敌意,
投我以痛苦,报我以严厉!
四望无人助,胸火无人熄。
等我惟死神,耐心全消翳。
雄狮志非凡,天下谁能比?
他们各抒胸臆,一直谈到东方天亮。因嫉妒心强烈发作,他们当中无一人能安睡歇息。
时隔不大一会儿,安塔拉来看他们,问叔父马立克是否可以起身登程。马立克说:
“孩子,一切听你的安排了。”
安塔拉立即唤奴仆们准备起程。
旋即,三百名禁军骑兵、奴仆组成的大队人马上路了,浩浩荡荡,威风凛凛,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雄狮般的骑士艾卜·茂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