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在那些神祗眼里,大概和喝杯茶的时间一样短暂吧。
可又为什么不告诉她?是不想说,还是没必要?
即使已经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还是无法交心么?那晚的告白,又到底,有几分真心?
“小月,其实龙琰一定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哎,小月?”君望还要试图劝些什么,却看到苏月已经一脸失魂落魄的走进了画室,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将门带上了。
饶有兴致的双手环胸,倚在窗边的绿萝旁,白发男人低声笑了:“只是这个消息就受不了了?可是我还有份大礼没有送上呢,到时候你的表现一定会更加精彩吧?我很期待呢,小月。”
没有人回答他,那株绿萝的叶子随风轻轻颤抖,似乎是在不安。
没有怒气冲冲的去找龙琰要说法,也没有偷偷的哭鼻子,心情不好的苏大画家此时正坐在画室里——画画。
曾经看过太多被情所伤的女子的泪水,自己上辈子也是其中一员,从开始新一段人生的时候,苏月就告诉过自己:不要随便流泪,不要轻易为任何人哭。
往日里吵闹的女孩子们今天在画里格外安静,看着苏月坐在那里一笔笔调色,虽然面上不显,可与她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能看出点不寻常的味道来。
“苏月怎么了?”秦桐最关心好友,察觉不对劲,悄悄问隔壁那幅画里的人。
“不知道呀,不过脸好黑,一定是看中哪家女孩子想要入画没成功。”被问的压低了声音,还是难掩幸灾乐祸。
严夕听了摇头:“我看不像,八成是失恋了?”
“哟,那个姓龙的终于和她分了?哈哈哈太好了……”老实了几天的虞念薇,一听到这话立刻又兴奋了起来:这位对于被苏月折腾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背后叽叽喳喳自以为声音很小,苏月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没力气和这帮八卦的姑娘解释,她直接笔下用力,画纸又被涂黑了一块。
苏月在画龙琰。
虽然当初是以帮对方画像的名义留在会所里住下,可熟悉后对方倒也没再催着她完成这幅画。之后断断续续的发生了一桩桩事件,苏月忙着将那些心有不甘却要自尽的女孩子收入画里,替她们挡去冥界的惩罚,今天终于有了空,才发现自己的这幅作品,不过刚刚起了个头而已。
画上的龙琰是苏月初见时的模样,看似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上的那枚祖母绿戒指,眼帘低垂,长眉轻挑,似笑非笑间,风华无双。
除了脸部画了七八分,其余的部分苏月只使用笔虚虚的勾勒出框架,大概是之前画的时候被龙琰念叨得狠了,她在眼睛的刻画上分外用心,浓密的眼睫毛在下方扫出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画中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正如苏月此刻看不透对方的心一样。
等到面部差不多画完,苏月放下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子,抬头一看窗外,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夏季的太阳落山迟一些,天边的云彩红彤彤的,看了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莫名轻松不少。
苏月决定让自己放松一下。
“所以说,你现在的男朋友打算出远门,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是从他朋友口中知道的?”餐厅里,神婆咽下一口羊排,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蒜蓉扇贝,点评:“你还是把那个男人放到待考察区域先放着吧,既然不放心,就别急着跟人家定下来,到时候吃了亏,你一个女孩子无父无母的在这个江城,跟谁说理去?”
杯里的薄荷叶在酒液上晃着,苏月摇了摇杯子,喝下一口,叹气:“我找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这位心理专家帮我开解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就劝我分手啊?”
“你舍不得啊?”瞧好友那幅模样,神婆心里透亮:“爱情这回事,谁陷得多,谁吃的苦头就多。别说我这个死党没给你上过课,之前我处理过的那个忧郁症贵妇你不是忘了吧?”
当然不会忘,当时那个女人还是苏月介绍给神婆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