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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以谎言编造的神话——徐水共产主义试点(1)

徐水,仅是河北一个小县,由县委书记带头,上上下下干部群众造假浮夸,迎合上层旨意,终于“诞生”出一个所谓的共产主义试点的“魔胎”,舆论爆炒,一花独秀,最终留给徐水人民的还是无尽的苦难。

徐水共产主义试点,从1958年8月开始,到12月收缩,高潮只有四个多月。尽管时间这么短,但由于过早地、人为地改变了生产关系,使生产力遭到了破坏,给后来全县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严重损失和严重困难。它还使共产主义伟大理想受到歪曲,助长了平均主义思想的泛滥。

徐水共产主义试点,是1958年大跃进运动中“左”倾思潮的产物,是我国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的一条很短的曲线,时间虽然只有几个月,范围也只是在1700平方公里的一个县,但当时在全国,甚至在国际上也颇有影响,其教训极为深刻。

徐水县搞共产主义试点的思想基础,起于1957年冬和1958年春的批判右倾保守思想的农业生产大跃进。

1957年冬,县委根据中央指示的“以蓄为主,以小型为主,以民办为主”的兴修水利方针,开始大搞水利。在这个过程中,县委把徐水县人民由于地瘠人贫而迫切要求改变现状的强烈愿望不恰当地作为制定政策的主要依据,从而忽略某些自然界的客观规律。他们带领全县人民经过1957年一冬和1958年一春的苦战,很快在穿越全县的三条河的两岸修建了51座以小型为主,中小型相结合的蓄洪水库。在平原上,利用盐碱洼地建成了157座“满天星”式的平原水库(这些平原水库,经实践证明是劳民伤财,没有起多大作用——作者)。同时,还改造了不少旧有的蓄水坑塘,挖了些自流泉,打了260眼机井,修复了一些砖石土井,开挖了500华里长的渠道。

在兴修水利中,县委统一规划和调配劳力,不分山区平原,把全县十万多劳力组织起来,集中到河流两岸和山地、平原搞水利。在大搞水利过程中,县委不分受益情况,打破乡社界线,实行全县大联合,提出了“乡乡互助搞水利,拐着弯算账都有利”、“治水大家干,福祸一线牵”的口号。

为了推动水利建设,县委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在全县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反对本位主义,反对分散主义,反对阻碍大跃进的保守思想,搞所谓群众自我教育,即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做什么辩论什么,水利工地搞得轰轰烈烈。县委把“整风做为一切工作的纲”,贯彻到水利建设的全过程,使这个县的生产大跃进一个高潮接一个高潮。

徐水县组织农业生产大跃进的经验,得到中央领导和省委、地委的重视。1958年2月,谭震林在保定听取了徐水县委第一书记张国忠的汇报,赞扬了徐水的工作。同月,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副部长陈正人也来到除水考察水利建设,并向毛泽东以及中央负责同志邓小平、彭真写了报告,对徐水县委组织大搞水利建设给予了很高评价。1958年4月19日,河北省委发出了《河北省委关于学习徐水县委组织农业生产大跃进领导经验的总结的通知》。通知要求各地、市、县、乡党委要结合生产、整风,认真地组织干部深入学习徐水的经验。4月对日,《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把徐水县打破地界,组成像军队那样的连、营等劳动组织,实行了全社统一调配的劳力大协作,社社建立了公共食堂、托儿所、幸福院、缝纫厂,实行家务劳动的集体化和社会化等经验作为共产主义萌芽来赞扬。并提倡徐水实行的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生活集体化。

徐水共产主义试点,是在中共中央、中共河北省委、中共保定地委的支持和领导下搞起来的。毛泽东到徐水的视察加速了徐水向共产主义进军的进程。

1958年8月4日,毛泽东在中共河北省委书记处书记解学恭、副省长张明河、保定地委第一书记李悦农和徐水县委第一书记张国忠的陪同下,视察了徐水县南梨园乡大寺各庄农业生产合作社的棉花、谷子、玉米、甘薯田和社里的粮食加工厂、供销社、医院、缝纫厂、俱乐部及农场试验田。接着又视察了徐水菌肥厂和铁工厂。在视察的过程中,毛泽东赞扬了徐水县的工作,尤其对徐水的军事化更为赞赏,并向保定地委第一书记李悦农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徐水的军事化,你们推广了没有?”意思是叫保定地委全面推广徐水搞军事化的经验。在这里毛泽东第一次提出搞人民公社。

毛泽东的视察对徐水全县人民和县委是个极大的鼓舞,当天夜里,大寺各庄就成立了人民公社。8月5日,徐水县委召开了全县共产主义思想文化跃进大会,县委第一书记张国忠在会上作了向共产主义进军的讲话,他说:“今天是共产主义文化跃进大会,这是我们县要向共产主义迈进很重要的会议,这就是要使我们的思想、文化教育全要提高,向共产主义进军。”“要建设共产主义,就要有共产主义思想,我们党领导群众多年,就是要为建设共产主义,使人民进入生活、劳动幸福的乐园,要消灭贫困、压迫、阶级。我们这一代在毛主席、党中央领导下,正在向幸福的乐园前进。”他还说,“毛主席深入农村,亲自看看大寺各庄农民用什么干劲向共产主义成迈进。”关于建立公社他说,“现在高级社改为公社,就是共产主义的基层组织”,要“把人民的生活、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都包括在内”。讲话中他把共产主义理解为‘(共产”,他说,“火车、牲口全要公有,粮食很多,有新房、有胶皮、机器,哪个是个人的?存款还算自己的,生活用品是自己的。这就叫共产。共产行不行?(台下喊:行!)越共越好。一共就富了。私产是贫苦受罪,粮食不能高产。共好了是两千五百斤,好得多吗?(台下喊:好!)”他根据毛泽东的号召要求全县成立人民公社,向共产主义过渡。

毛泽东离开徐水后,“一个建设人民公社的群众运动的浪潮在全县城乡中掀起。就从那时起,全县248个农业社宣布转为人民公社。在社员自愿的基础上,各户私有的部分农具、牲畜、房屋、树木等都已转为公社所有;生产资料入社折价款的部分也决定取消。各个公社正在实行或者准备实行工资制。”“为了把现在规模很小的公社合并成工农商学兵相结合的大型的人民公社,徐水县于8月15日将全县二十个乡镇并为九个大的乡镇。”(引自1958年8月20日《人民日报》人民公社的成立,给徐水县的共产主义试点提供了条件。

1958年8月6日,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副部长陈正人来徐水视察工作,带来了中央的意图:要在徐水搞共产主义试点。

陈正人8月6日到徐水,8日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有河北省委秘书长尹哲、副省长胡开明、地委书记李悦农和徐水县委领导,南梨园乡党委书记,大寺各庄、北邵庆、双营、六里铺四个村的支部书记和社长。座谈会上陈正人听了徐水县委的汇报后,就提出了在徐水搞共产主义试点的问题。他说,第二个五年计划,社会主义差不多了。第三个五年计划。就向共产主义过渡了。过去没有想到跃进这么快,今年钢的产量可搞到1200万吨,炼钢设备可搞到2000万吨,明年钢产量达3000万吨,超过英国,这样就逼得我们想问题了,就要搞向共产主义过渡的试点。刘少奇同志指示在徐水搞一下试点,搞共产主义,搞工、农、兵、学、商结成一体,在农村、机关、学校都搞。

陈正人还讲到为什么要在徐水搞共产主义试点,他说,因为这县跃进很快,你们搞了军事化,大大解放了劳动力,在水利建设上有创造性,这次军事化又走在了前面,一年来群众在运动中也有了很多锻炼,农业上有了很大基础,交通很方便。

为了搞好共产主义试点,陈正人还大体讲了工业、农业、文教的规划、指标,提出了全县可搞一个大联社。号召大家看几本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书,如《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马、思、列、斯和毛主席的有关这方面的文章。(见徐水县委整理的会议记录:《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陈正人副部长在徐水县、乡、社干部座谈会上提出的一些指示》)会后,陈正人还把他带来的康有为写的《大同书》送给一些同志,叫大家看看。于是一个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群众运动高潮很快在徐水全县掀起来了。

中共河北省委对在徐水搞共产主义试点非常重视,于1958年8月12日召开书记处会议专门进行了研究,会上提出:“成立规划小组,中央、省派人参加,各部门都要有,在县委领导下进行工作。规划总的要求,使徐水发展速度比其他地方走在前头两三年,以便取得经验,向全国推广。”(见河北省委书记处1958年8月12日第136次会议记录)于是在中央、省、地工作组的帮助下,1958年8月22日徐水县委制订了《关于加速社会主义建设向共产主义迈进的规划(草案)》。这个规划草案于1958年8月26日在《徐水报》上全文刊登。向共产主义迈进规划的公布,对全县人民来说,虽然感到突然,由于正处在大跃的高潮之中,广大群众干劲很足,也就使全县大多数人头脑更加发热起来。

这个向共产主义迈进的规划写道:我们的任务是,随着生产关系的伟大变革,继续组织工农业生产的全面大跃进,加速农业机械化和电气化,力争生产的高速发展,为丰衣足食的生活水平创造充分的物质基础;积极发展文化教育事业,为群众的高度文化水平创造条件。奋斗的目标是:1959年基本完成社会主义建设,并开始向共产主义过渡,到1963年即进入伟大的共产主义社会。

这个县的规划前景是:今年(指1958年)实现灌溉机械化和加工机械化。1963年实现高度机械化和电气化,一切主要体力劳动都为机械所代替。那时,人们的劳动已不再仅仅是谋求生计的手段,而本身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了。1959年每人平均可以分到粮食2000斤,食油20斤,肉类50斤。1963年每人平均可以分到粮食2000斤,食油50斤,肉类300斤,棉布100尺,糖240斤,水果147斤。主要生活资料实现各取所需。1959年,30岁以下的文盲都消灭,到1963年达到高小以上的文化程度;再过五年,或者更短一点的时间内,即从明年算起,在七至十年内,30岁以下的人都达到高等专科以上的文化程度,成为专家。那时,旧的劳动分工形式要改变,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本质差别逐渐消失。

规划中还具体规定了1959至1963年工业、农业、林牧渔、交通、文化等方面的具体指标。这些指标主要是:

工业:新建县营工业有:300台机床的机械厂、联合钢铁厂、化肥厂、联合纺织厂、水泥厂、酒精厂、淀粉厂、制糖厂、人造石油厂、综合化工厂、炼焦厂、热电厂。人民公社工业有:机械修配厂,每个公社两个化肥厂、棉纺厂、酒精厂、水泥厂、综合食品厂、制鞋厂、砖瓦厂。每个居民村都要建被服厂。

农业:耕地原有79万亩,播种面积扩大到160万亩。1959年粮食播种90万亩,平均亩产3000斤,每人平均4000斤。其中小麦80万亩,亩产1500斤;甘薯20万亩,亩产折粮4000斤;经济作物43万亩,亩产皮棉700斤。1962年缩小粮食播种面积,播种64万亩,亩产粮食8000斤,每人平均2500斤。

林、牧、渔:林业1962年发展到100万亩,果树2000万棵,大牲畜发展到13万头,羊100万只,猪340万头,鸡800万只。

根据这个发展规划,到1962年平均每人将占有粮食4800斤,棉花350斤,食油124斤,猪肉400斤。

交通:修建县办铁路60公里,还要修建公路,发展航运。

文化:7至10年内把现在30岁以下的人提高到大学或高等专科文化程度,县办综合大学一所,各社办综合大学一所,各村办业余红专大学。各公社还要建图书馆、体育馆、剧团等。

中共徐水县委在正式公布全县向共产主义迈进的规划草案后,1958年9月20日,又向全县人民发布了《中共徐水县委员关于人民公社实行供给制的试行草案》。供给制试行草案是根据中共中央政治局北戴河扩大会议通过的《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的精神制订的。

徐水县人民公社实行供给制的试行标准和办法是:

一、实行供给制的范围:农民、工人(包括县营、各公社工厂工人,机关、企业、事业单位的工人)、职员(包括教员、商业人员)、一切在徐水工作的人员及大、中、小学学生。

二、供给制等级的划分标准和具体办法是:

伙食:农民、中学以上的学生每人每月5元;幸福院的老人、小学学生、幼儿园的幼儿每人每月4元,托儿所的幼儿每月2元,工人根据技术、劳动强度每人每月10至12元;干部,县委级干部每月18元。一般干部12元。伙食费不发给本人,由伙食单位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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