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瑞雪潇洒地落座,举手投足间有种放荡不羁的气势。面容姣美,身材窈窕,紫色的纱衣披身,宛如精灵般。如水的眸子眨巴着,更给人一种清新灵动的气息。
她笑了,心中更是佩服这司马瑞雪的洒脱,“司马小姐可真是大胆哪!竟然身着女装逛青楼。”
“怎么?怕我抢了你的生意啊?”司马瑞雪大大咧咧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好茶,不过我想尝下你那所谓的雨花酒是否比得上这极品的茶水。”
“酒还没酿好,如若司马小姐想尝鲜,明日午时百合亲自送到府上,如何?”
“好啊,不准食言哦!”司马瑞雪笑了,灿烂的笑容如同雨后的莲花般清新动人。
“百合一向说到做到。”
“那我不叨扰你了。明天我会摆下宴席等待你和雨花酒的驾临。”司马瑞雪调皮地眨下眼,转身出了红楼。
适时,一道黑影随风掠进这片蓝色的海洋中。
略带慵懒的娇媚嗓音缓缓亮起:“看来百合的声名不小啊。凡俗之人也就罢了,怎么贵人奇士也对红尘之人有兴致呢?”她径自斟杯茶饮着,只是隐在衣袖中的素手却在微微抖动。
半年未见,他又消瘦了很多。眼眸中红丝尽现,衣物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不见了以往的整洁,和,潇洒。是为了我么?
怎么可能?她自嘲地笑着,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他堂堂丞相府的公子怎么会为了一个任性的妹妹,对,是妹妹,搞成这等模样?
“百合,是你吗?”暗哑的声音像面破鼓般震得她耳壁生疼。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劳任怨又风度翩翩的冷哥哥了。他,到底是谁?或者,卓然,是谁?他们是一个人的两世还是两个独立的陌生人?为什么看到他就会想到卓然,想到……为什么他们要长得那么相像?
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紧握,尖锐的指尖刺破肌肤却茫然不觉。她眼前再次现出了那副画面,那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一滴晶莹的泪悄然而落。
“我一直在留意你的消息,自你消失后我就一直在找你。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会在红楼出现?你一定是有苦衷吧?我去找红姨帮你赎身!”他抬脚就要往外走。
“红姨?呵!”她鄙夷地一笑,“你是这里的常客吧?”
他应声住了步,转过身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自己帮她赎身她不应该高兴的吗?怎么问一句好不相干的问题?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她心中不由得泛酸,不知为何。
“不……不是。”他尴尬地答着,好像是被大人逮到错误的小孩子似的。
“那就是偶尔会来了,对么?”
他无言以对。他不想骗她,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沉默以待。
沉默似乎在他们之间定格了。
好久之后,她再次开口,“百合在这里很好,不劳冷公子费心了。公子若无事就请回吧,百合累了呢。”客气的逐客令压下了他将要出口的话语。他定定地看着她略嫌厌烦的神色,最终说了句:“我会在来看你的。”随即离去。只余下一抹落寞的身影在她眼前迟迟不去。
“小姐,奴儿给您送饭菜来了。”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不待屋内有动静便急急地走进来,或者,是闯进来。
异常灼热的感觉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轻轻抚摸了下贴在心口的项链,似乎是要安抚它,而后才向门口望去。
门口,一个娇小的丫头正小心地关上门,手中的托盘微微倾斜着,露出置于托盘底部的一抹寒芒。
唇畔生生扯出一抹冷笑。
自称奴儿的丫头转过身来,还带着谦卑的笑容,粉唇微张,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定格了,仿佛是一部影片到了结尾处。
托盘毫无预兆地落下,清脆的响声仿佛是见证这场游戏的唯一证人。奴儿僵硬的身躯缓缓软倒,可脸上依旧一片笑意,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她愣住了,怔怔地盯着地上的人,又怔怔地抬起双手仔细翻看,并无异常。她跑到窗边低低地喊着:“噬魔!”无人应答。
蓝色的海洋中翻涌着怪异的泡沫。
“红姨!”她大叫着。
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朝这边赶来。
“百合!快准备准备,九王爷来了!”人还未到声先闻。门骤然被推开,红姨依旧眉飞色舞地说着,仿佛九王爷来看的人是她红姨,而非百合。直到她差点被绊倒,“什么东西这是!”她略瞟了眼脚下,却惊得后退几步。“奴儿怎么在这儿?”看上去小丫头似乎只是睡着了,但阅人无数的红姨怎么会看不出她已经死了呢?红姨看向百合。百合一脸惊恐的神色,如惊弓之鸟般,让人心生怜惜。
“刚才有谁来过?”红姨柔声问道,仿佛是怕再次吓到娇弱的人儿。
她不说话,硕大的泪珠不断涌出。
红姨无奈地摇摇头,她被吓得不轻啊,看来这次九王爷要失望了。
红姨走出去唤了两个手下准备把奴儿的尸体弄走。
原本呆怔的百合看到来人眼中的惊恐更甚,凄厉的喊声不绝于耳:“出去!你们都出去!不要脏了我的蓝色海洋!统统出去!”
手下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镇住了,身形微顿。瞥到红姨微怒的眼神后不觉加快了动作。这等闲事可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他们可不想惹这位大人生气。
“好好,我们马上就出去,你好好休息,晚上九王爷会来看你的!”红姨一面试图安抚她,一面督促手下动作快点,临关门之际还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站在窗边,任由风舔噬着脸上未干的泪迹。远处,人影稀少,阳光被树影和为数不多的人影破败得斑驳不堪。几个泥孩儿互相追逐着,嬉闹着,偶尔撞上几个衣着鲜丽的富家子弟,换得几句辱骂却不以为意,仿佛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了呼吸一样,依旧快乐地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