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雨棠,他日我一旦登基,便下旨大封瓜尔佳氏,封你为皇贵妃可好?”雨棠听此,仿若被一盆凉水浇遍全身,透心的凉意,一把推开他,“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今日的这番话,不仅断了你我过往的情份,更看轻了我,对不起荣姐姐,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雨棠一路踉踉跄跄跑出角门,弘历在身后追着,方一处景阳宫,便撞见了满儿,“棠格格,王爷,你们……你们怎么从这里出来?”弘历心中本就烦闷,语气便不似常日平和,“本王去哪里做什么还用跟你交待么?”满儿余光瞥见雨棠眼角微红,心下已然明了,“王爷哪的话,奴婢怎敢僭越,您由着些,奴婢告退。”
梅心被押入永寿宫时,双手已满是鲜血,熹贵妃端坐上首,细细品着养颜玫瑰露,“丫头,这三年来,在宫中装神弄鬼的原来是你,真是让本宫好找。”梅心被两名太监押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这毒妇,好狠的心肠,害死了我姐姐还不够,如今她尸骨仍在井底,你却命人封井令她无法超生,简直恶毒至极!”熹妃搭着满儿的手慵懒的走至下首,金色护甲划过她的脸颊,“本宫若不用此伎俩,如何能逼出你来,嗯?”
“呸!真是阴毒!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子孙么。”熹妃眼尖避开,捏紧了她的下颚,“本宫的子嗣是天潢贵胄,未来大清国的主宰,哪方神圣动得了他!不是本宫说你,当日推你姐姐下井的可是谦嫔,你怎么全算在本宫头上了?”梅心斜睨着她,“谦嫔娘娘从前待姐姐极好,若是没有你的逼迫,岂会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熹妃听罢,一把推开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裙道,“先将她关进暗室,待本宫好好想想再行处置。”
满儿:“娘娘,方才奴婢在景阳宫撞见王爷与棠格格了。”熹妃柳眉一挑,怒道,“怎么她二人还在一处私会么,今晚之事,可有被察觉!”满儿细细思量了一番,“大抵是没有的,娘娘放心。”
“这个雨棠,本宫还真不该小觑她,狐媚人的功夫倒是不错,原本若是她安分守己些,他日或许本宫还会放她一马让她做个侧室,如今这样兴风作浪,当真是留不得了。满儿,明日便召谦嫔来一趟。”
“是,主子。”
翌日一早,谦嫔收到永寿宫传来的旨意,心中甚为不安,只稍事梳洗便匆匆赶去。
到偏厅时,熹妃正在用早膳,示意她坐下同用,“妹妹,你瞧着今日的点心做的如何?这是小厨房新琢磨出来的。”说着夹了块在谦嫔盘中,筷子稍稍用力一夹,鲜红的果酱便顺着白色的糯米糍流出。
谦嫔正欲咬下,满儿:“娘娘就不想知道这糕点的名儿吗?”熹妃掐准了点儿见她咬下,“这糕点本宫给它取名为雪里红,妹妹难道不觉得这糕点的外皮儿白白嫩嫩正像极了年轻姑娘的脸蛋么,筷子这么轻轻向下一按,啧啧,鲜红的酱汁一涌而出,妹妹觉着像什么?”谦嫔喉头一哽,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便要作呕。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么?”满儿殷勤问着。半晌,谦嫔方才振作,“今日七月初八,姐姐召嫔妾过来,应当不只用膳这般简单吧。”熹妃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名粗使太监押着梅心进殿后,满儿便带着众人关门离去。见到眼前满身伤痕的白衣女子时,谦嫔端着茶盏的手霎时颤抖了下,面色发白,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三年前的情景:
雍正七年的那个雨夜,自己与今日一样在永寿宫饮茶,有宫人密报蕊贵人与侍卫**,已珠胎暗结。熹妃当下便震怒,与她一同带着亲信至景阳宫问罪。
蕊贵人:“嫔妾给熹妃娘娘请安,谦嫔娘娘请安,两位姐姐忽然来此,真是令嫔妾受宠若惊。”谦嫔比着手势示意她噤声,熹妃斜眼睨见,回身便命两名太监擒住蕊心,“杜太医,还不快为贵人请脉!”待太医证实后,熹妃上前对着她便是一巴掌,“无耻娼妇,竟敢背叛皇上还怀上了孽种,真是丢尽了后宫众姐妹的脸!”蕊心倔强得抬起头,“从始至终你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我原是你宫中粗使丫头,却一朝得幸于皇上,且恩宠更甚与你,如今我腹中怀有帝裔,你便设计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熹妃抓起她的头发,将绣有春宫画的锦囊扔向她,“蕊贵人做的一手绣活,这锦囊的手笔你不会认不出吧。”蕊心冷哼一声,“这原是我与皇上闺房之乐的玩意儿,娘娘出身显贵,自然是少见多怪了。”话音未落,蕊心面上又挨了一巴掌,鬓上金簪被震落在地,熹妃俯身拾起,冷笑着抵在其腹间,“这是皇上宠幸你当夜赏的吧,真是别致,本宫确实不懂你与皇上的情趣,可惜啊皇上此刻不在宫中,本宫若是这么轻轻一按下去,你说……会如何?”
蕊心奋力挣扎,怒瞪着她,“你这毒妇,你就不怕……”话音未落,金簪便扎入了腹中,“呃,谦嫔姐姐,救我!”熹妃臂上又一用力,金簪立时没入其腹中,蕊心经不住疼痛晕厥在地,谦嫔一把夺过金簪,“娘娘,够了,事情尚未查清,你如此行事,若是皇上回宫怪罪起来,你我如何担当?”熹妃一把推开她,冷哼道,“如何担当,这娼妇有孕之事宫中之人并不知晓,皇上若知其**,她同是一死,只要你我不说,便神不知鬼不觉了。”见谦嫔眼中惊慌仍有犹疑,复又道:“况且……此刻金簪在你手中,若是旁人看见,说妹妹因嫉妒生恨,谋害蕊贵人及帝裔该如何是好呢?”
“这……方才明明是……”谦嫔此时方明白过来熹妃故意携自己前来的目的。钮钴禄氏握住谦嫔的手,以金簪一次次划破蕊贵人光洁的脸,“对了,就是这样,妹妹你做的很好,现在你该将她扔进殿外的井中毁尸灭迹,这样,待皇上回宫,咱们只消上报说,蕊贵人与人私通,企图离宫,在侍卫追捕之下失踪了即可。”
谦嫔至今每每想到此事便心惊无比,自己当日划破蕊贵人脸颊的金簪仍旧收藏在箱底,下首的梅心望着她,“谦嫔娘娘,我姐姐曾真心与你相交,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双手,不会害怕吗?”一连串的质问令谦嫔无地自容,熹妃拍了拍她的肩,“妹妹觉得如何处置这贱婢妥当呢?”她颤微微地出声,“我……一切但凭姐姐作主。”
熹妃理了理衣裙起身,依旧踏着无比端庄的宫廷步态,“想要本宫作主解决也不是不可,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件事,本宫保证为你将蕊贵人之事做的滴水不漏,妹妹你依旧是皇上最怜惜的良善女子。”
“姐姐请吩咐……”
“说起来,此事于你瓜尔佳氏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蒙古郡王博尔济吉特.卜赛前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冲喜,皇上事忙,一时倒真想不起哪家的姑娘位份,样貌都合适的。本宫觉着你们家雨棠就不错,嫁过去了便是正房福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