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宫,赵元僖轻摇折扇冷冷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李承恩:“你不等他回来跟他说清楚再走吗,德芳马上就回来了,至少你要跟他说清楚,这么多年他爱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表面虽平静但内心却十分生气,他当他是朋友,是知己,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欺骗他。
看李承恩许久未动,赵元僖又看了眼他的头顶,站在他的处境考虑,似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自己虽然从小失去母亲,但在其他方面生活的都很好,至少衣食无忧。不如承恩自小便要承受国破家亡这样沉重的磨难,而且这样的磨难,还是自己的亲人带给他的,想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你我的婚姻本来就是笑话,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再受牵绊。起来吧,我答应放你走。”赵元僖说完见李承恩起身,故意朝他的脸上望去,但见他脸色平静如没有一丝波纹的湖面,遂又认真起来。
“我同意放你走,不过是在德方回来之后,你瞒他瞒得这么苦,他应该知道真相。”
“只要你肯放我走,我会告诉他一切。”李承恩一如既往冷漠道。
赵元僖突然合起折扇满意笑了笑,李承恩见他没有为自己欺骗而生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经意一眼瞥见他手中的那把白玉折扇,这是明月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想起明月,李承恩心中一颤,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明月,而在临走之前是不是该告诉赵元僖真相,让他不要再做徒劳的等待。
“元僖...你跟明月的五年之约其实...”李承恩终于没有忍住口中艰难吐出这句话,听到‘明月’两个字,赵元僖身子一晃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突然起身打断李承恩的话。
“御书房还有几封奏折没有批完,父皇这次伐北受了重伤,在这关键的时刻,需要更加小心不能功亏一篑。”元僖慌忙说完握着手中的白玉折扇转身便走了,留下李承恩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唯有‘情’这一字始终矢志不渝。赵元僖,青灯古佛,木鱼警钟,我会用这后半生为你们每一个人祈祷。
三年来,赵元僖一刻都不敢耽误,不但和朝廷上下文武百官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很好,而且在政事上毫无错失。皇帝赵炅对此也非常满意,心中太子人选也是属意已久。
“皇儿。”赵元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旁边突然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
元僖不看也知道是谁,一声不吭出现在御书房,又叫他‘皇儿’的人非大宋最高统治者莫属。只是这声‘皇儿’每次都让他从头到脚厌恶一遍,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上进与不上进,待遇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赵元僖心中不禁冷笑转眼抬头微笑着看着赵炅。自回来之后,记忆中那个冷酷精明的赵炅一下子沧桑了许多,头上银丝也清晰可见。可尽管如此,元僖内心还是无法认同他,心已经冰冷,任是初春也无法融化。
赵炅叹了口气走到赵元僖面前,沉默半响才稳稳开口。
“承恩与你成亲已有三年但一直无所出,张去华家的那个丫头生的是花容月貌,对你又一心一意,父皇欲赐婚成全这桩美事。”
尽管在预料之中,只是亲耳听到全身猛地一震,脸色顿时煞白,手中的笔突然掉在书桌上,苍白的纸被大滴的墨水浸染像是心中突然扎了一根刺那样明显,沉默了一会赵元僖又是微微一笑,如六月骄阳般灿烂。
看赵元僖默认这门亲事,赵炅满意点头,“你能想通父皇很欣慰,张去华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你得力的助手,有了他的帮助,将来你的位置才会做得更稳。”
“父皇说的极是,儿臣知道父皇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岂能罔顾父皇之意。”
“皇儿真是长大了,父皇也就放心。”赵炅轻轻一笑,转身就要走,“皇儿也早点回府休息,国事每天都有永远不会处理完,还是要注意休息。”
“儿臣知道了,父皇先去休息吧。”赵元僖望着赵炅离去的背影,漫不经心答道。
出了御书房的门,赵炅心中开始不安,步伐也变得缓重。身后的王继恩上前提醒道:“太医说皇上腿上的伤不能走远路,望皇上保重龙体还是坐龙榻回宫吧。”
“王继恩,元僖从小在宫中长大,你在他身边伺候那么多年多少对他有所了解。”
“回皇上,陈王的心思奴才怎么会知道。”王继恩站在赵炅身后恐慌道。
“朕恕你无罪,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自从明月走了之后,元僖突然转性朕一直都有所怀疑,这次又轻易答应与张钰涵的婚事,朕实在猜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赵炅背对王继恩目光幽远,无奈叹了口气,自己的几个儿子中,元休太小,元佐装疯卖傻,如今能堪当大任又让自己十分满意的也唯有元僖一人,他多想这一切就这么一直平静的过下去。
“启禀皇上,陈王自幼与明月公主感情就好,可那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感情,人都会长大,所谓的感情都会发生改变。更何况明月公主已经走了三年,是死是活都未尝可知,如今国家大事摆在他面前,孰重孰轻,陈王心中想必自有定论,又何必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再坚持呢。更何况,这三年陈王没有派一兵一卒去寻找公主,也没有提起公主,怕早就忘了...”
王继恩说的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赵炅望了望远处,这个诺大的皇宫,自己好不容易才进来,绝不能再落入其他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