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不放心,想要亲眼确认一下,刘杰是否平安。同时,修皓身上的枪伤,实在不适合去医院。
汽车停在了诊所前面,苏小米推开了车门,她想把修皓扶下车,但修皓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苏小米伸手扶他之前,修皓已经下了车。苏小米皱眉看着一路的血迹,她跟着修皓走进了诊所。
在推开病房大门的一刹那,苏小米吓了一跳,贴在了墙上。
她看到修皓,他用手术刀切开伤口,用镊子把子弹夹了出来。他的动作,麻利而又熟练,如此迅速,他甚至根本没有给自己打麻醉。
手术台上到处都是血,旁边的护士已然惊呆。修皓把子弹扔进了垃圾桶,他对护士道:“输血。”
护士怔了一怔,这才手忙脚乱地在修皓胳膊上吊起了血袋。
前后不过十分钟,修皓已经从奄奄一息恢复了常态,他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苏小米靠在墙上,她看着修皓,又对他重复了一遍:“是你害了穆然,对不对?”
修皓却只是看着苏小米,一语不发。他对苏小米笑了笑。
“嘟……嘟……”苏小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把它贴在了耳边。
手机里传来刘杰急促的喘息:“小米……快……快来救救我……”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人从刘杰手里抢过了手机,他冲苏小米恶狠狠道:“叫修皓三小时后来老地方和我们碰面,他如果敢带人来,或是不来,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苏小米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手里的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
她认识这个声音,这就是那天在废弃工厂和修皓谈判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知道刘杰?不,他为什么会用刘杰来威胁修皓?修皓几乎不认识刘杰。
苏小米全身紧绷着,她抬起头来,望住了修皓。修皓的唇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笑。
苏小米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修皓,他怎么可能会去救刘杰?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苏小米看着修皓,她声音沙哑地对他道:“救救他。”
修皓则笑着对苏小米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苏小米恨恨地盯着修皓,她猛地冲到了修皓跟前,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修皓却提醒她:“那是打火机。”
她把打火机扔在了地上,从他的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冲出了房门。
孙漠和一大群人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了门前,苏小米一语不发,朝地面“砰砰”开了两枪,孙漠“哎呦哎呦”地让开了路,苏小米跑了出去。
“真是够呛。”孙漠大声嘟嚷嚷着,他对修皓道:“我会派人跟着她,不会让她接近工厂,你没事吧,妖狼?”
修皓不语,他就着孙漠递上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孙漠接着对他道:“头儿,那姓刘的是死是活,倒无所谓,但咱们总不能让黑豹压在头上。”
修皓吸了口烟,烟头的火光闪了闪,孙漠又道:“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孙漠骂了半天,修皓却纹丝不动,他坐在手术台上,看着窗外,那是警察局的方向。
孙漠犹豫了半天,压低了声音对修皓道:“头儿,咱们真的不去救他?”
苏小米冲出了诊所,她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她在脑海里拼命回忆着废弃工厂的位置,然而却始终记不起。
上一次,她被修皓带去那个工厂,本就刚从绑匪手下脱身,惊魂未定,再加上车不是她开的,她只能记起废工厂的样子,却怎么也记不起,开往那里的路。
怎么办?难道她要把车开回诊所,向修皓求助?
不,修皓绝对不会帮她。
苏小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她调转车头,把车开回了警局。
看到苏小米的时候,萧宓脸上的表情吃惊极了,他开口就是:“修皓死了?”
苏小米摇了摇头,她把手机递给了萧宓,手机有自动录音的功能,她把刚才接到的电话放给萧宓听。
萧宓皱着眉,沉思了一会:“你还记得工厂的样子么?”
苏小米急急忙忙对他道:“那好像是一个炼铁厂,里面有锅炉,外面堆着很多钢筋,对了,厂房的大门是蓝色的。”
萧宓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那是哪儿。”他开始招呼手下,几乎整个警局的人都上了警车。
苏小米也想跟着去,但萧宓阻止了她:“你去帮不上忙,你留在这里,可以去车库看看穆然。”
苏小米呆了一呆,去车库看穆然?她握了握拳,她本来把穆然的戒指摘了下来,攥在了掌心,可修皓,他却把戒指打断了。
如果她留下来照看穆然……
苏小米苦笑了一下,她这么做,只会加重穆然的病情,对他绝没有好处。苏小米摇了摇头,在数十辆警车出动之后,她跟在后面,也发动了汽车。
她只是跟去看一下,在确认刘杰安全之后,她立刻就走。她不能耽搁太久。
修皓,他的耐性没有那么好。
苏小米跟上了那十几辆警车,他们一路呼啸着开过闹市,路过了银行。苏小米往里面看了一眼,她仿佛看到修皓站在里面,对她说:“跑。”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十几分钟之后,警笛声停止,警车安静地驶入了一条小巷,苏小米已经无法跟着开进去,她把车停在了巷口。
如果她没有记错,巷子里面,就是工厂。
苏小米握紧双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钟对苏小米来说,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巷子里面传来了枪声,男人的惨叫,爆炸声,以及清零哐啷,好像钢铁倒塌的巨响。
“碰”的一声,铁门被撞开,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巷子里横冲而出,一辆撞歪了好几辆警车。
在经过苏小米的兰博基尼的时候,车里戴墨镜地男人朝苏小米瞪了一眼,啐了一口:“他妈的,臭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