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一边假哭,顺口还骂了秦蓉一句人妖,她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秦蓉不明真相,声音温婉地劝解道:“算了,小妹妹,你就别伤心了,这里男人这么多,一脚踹了他得了,有的是男人排着队要你!”
“我也这么觉得!”
“就算是有了小孩,也不要紧的。”
“对!对,我也这么认为!秦姐姐,你不知道,他不光移情别恋,还心眼小的要命!只许他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不许我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我……从前我在这里有过一个朋友,就因为和我住在一间屋子里,过了一个晚上,他,他居然把我那个朋友当着我的面给杀了!”
苏小米想起莫申,真的伤心了起来,呜呜哇哇,哭得震天响。
“什么!这样的男人可真是要不得,小妹妹,不是姐姐说你,还是赶紧和他分手吧,指不定你和他哪一天一语不合,他一怒之下,把你也给杀了!”
“真的么!秦姐姐,你真的这么认为!”
“姐姐是当警察的,不会看错!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觉得,其实我们家秦帧就不错……”
叽里咕噜,噼里啪啦,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话当真一点没错。
只不过,随着这群鸭子越来越聒噪,越骂越大声,把站在门口的修皓贬得一文不值,还不及地上的一块烂泥,修皓的脸色眼见着越来越黑,越来越僵,就连他的拳头,也垂在身侧死死握紧了。
好不容易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完,苏小米总算扬眉吐气,抬头挺胸了一回。
哼!没得只许修皓牢牢压着她,她就连小小的反抗都不行!
和秦蓉道完别,经过门口的时候,苏小米高高仰起了小脑袋,抬起莲足,正准备一脚狠狠踩在修皓脚背上——
接着她蓦地瞪大了双眼,惊恐万状地盯住了修皓的脸。
豆大的汗水开始不受控制地从苏小米粉白的脸颊滑落,不仅如此,她的小身子也开始微微发颤,她苹果一样娇美的粉脸开始变得煞白。
妈呀!这是怎样一张脸?狰狞扭曲,血腥残佞,从阴鸷寡绝的眸底透出森冷的杀气,就好象一头彻底被人激怒,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的狂兽!
把苏小米吓的,霎时间小身板儿巍巍,小脸苍白。
“啊——”
苏小米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而又仓皇的尖叫,转身就跑,矮矮小小的身子就像一个受了惊的白兔,一瞬间跑得没有踪影。
“怎么了?”
听到苏小米在外头尖叫,秦蓉心生疑虑,转过头来问了一直守在门口的二子一声。
二子不答,只淡淡扫了秦蓉一眼。
就那一眼,却叫秦蓉心口怦跳,满面通红。
他在笑!
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二子居然在笑!
淡淡的浅笑就好像微风吹拂过的湖面,荡起一圈圈轻盈的涟漪,融化了他终日冰封般死寂阴沉的脸,就好象春色中的拂柳,不,更应该是夏日里的艳阳,一瞬间把他整个人都点亮了,熠熠生辉,俊美得宛若沐浴着朝阳的金辉,从天而降的神祗。
秦蓉一瞬间看呆了。
苏小米顶着个大肚子,像个球一样骨碌碌跑回了木屋。
才刚刚跑到木屋门口,她又就发出了一声兴奋而又欢愉的尖叫:“啊——”
她就像看到了蜜糖的小孩,又像见到了自己最心爱事物的顽童,欢天喜地,一头扎进了木屋门前低低矮矮,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栽种上的小小果园里。
“是谁给我栽的?是谁给我栽的?是你吗?修法,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弱鸡了!”
苏小米欣喜若狂,小脸通红地冲进了木屋门口那一片小小的果园。
园子并不大,只栽了三四棵苹果树,还有唯一的一棵樱桃树。
可栽种这些果树的人却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选的都是低低矮矮,苏小米一踮起脚尖就能够到的小树。
即便有几棵其实算不得矮,栽种它们的人也特意把它们往泥土里埋深了一些,几乎把一半的树干都埋进了土里。
费尽心机,大动干戈,掘出的泥土都堆满了半个院子,不过就是为了让苏小米一伸手,就可以摘到树上红红甜甜的果子。
苏小米冲进果园的时候,便只看到修法一个人在她门前浇水铲土,忙前忙后,她理所当然把这些树当成了修法栽的。
她高兴坏了,甚至还扑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修法,在修法脸上“吧唧”一声使劲亲了一大口。
惊得修法不断后退,冷汗涟涟。
“哇!哇!”
苏小米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绕着门口的几棵果树又笑又叫,她冲进屋子找出了箩筐,不一会儿,就在箩筐里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苹果和樱桃。
才吃了一两口,却又不舍得了,又把篮子用毛皮盖上,非要等晚上修皓回来,和修皓一块儿分着吃。
真真是连一颗果子也要分一半,你一口我一口,任何事物都不舍得独享,一定要等着自己心尖上的人回来,和他分享。
修法在门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在唇角扯开了一抹会心的笑。
在“咕”部族生活了那么久,他,大族长,包括所有的族人,他们只知生存,从不知道何为快乐,什么样的感觉才能称得上是幸福。
幸福,不就是大族长一大清早拽着他爬山,把五棵两三个人高的果树硬生生埋了大半截在泥土里,仅仅为让神使一伸手就能摘到?
幸福,不就是神使每天面露娇羞,痴痴傻傻地趴在窗户旁边等着大族长回来?
不就是两个人靠在一起,没晚分享同一碗汤,每天盖着同一条被子?
大族长和神使,还真是叫人羡慕啊!
他要是也能有这么一天就好了!
也有一天,天上也降下一个只属于他的神使就好了。
随着苏小米和修皓呆在“孟”部族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的,“孟”部族的猎手们也全都对两人放下了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