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说罢,抬起脸来,眼泪汪汪,充满希冀地望住了修皓。
修皓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短短一瞬间,震惊,错愕,僵硬,呆滞,千丝万缕种感情划过了他向来冰封,像南极大陆上的冰山一样寒冷严酷的脸。
有不知名的火花在他幽暗的眸底划过。
“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小孩?什么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修皓方才抬起头来,神情莫测,说话的声音就像收音机的调频,短短一句话,沙哑、停顿,质疑、错愕,不知变换了多少个频率。
他黑眸深邃,冰封的眸底爆裂着某种犹如火山喷发般激烈狂乱的情绪,犀利的黑眸迫切地紧盯住了苏小米。
苏小米被修皓眼中的狂热,他突然间紧紧绷住,因为拼命控制着自己心底躁热迸发的情绪,甚至变得有些扭曲的脸色吓住,赶忙低下了小脸,不敢再去看他。
“就……就是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长大变成的小孩……”
“肉?这肉掉了,你会不会死?”
“瞎……瞎讲!你才会死!就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掉下来,长大以后,叫你爸爸,叫我妈妈,他血管里流着你的血,不过,身上的肉是我的。”
苏小米不知道该怎样和修皓解释基因遗传,只好胡编乱造,反正意思差不多,他能听懂就行了。
修皓突然间噤了声,他眼光灼灼,冰封的眸底好像熊熊燃烧着两团激狂的火焰,深邃专注地紧盯住了苏小米。
“就是说,它是我和你的孩子?不是像子树上那样,是结胞衣掉下来的?”
苏小米连连点头,小脸微红:“恩,就是你,加上我,你的血,再加上我的肉,变成的小孩。”
“掉了这块肉,你真的会没事?”
“你……你的马不是也会生小马驹?难道那些母马每次都有事?”
“你的意思是,你就跟那些母马一样,肚子里怀了我的种?”
“你……你才是母马!”
苏小米越说越脸红,小身子逐渐瘫软下来,柔柔依偎进了修皓炙热温暖的胸膛。
却被修皓一把抓住下巴,被迫仰起头来,目光灼灼牢牢盯住。
“你肚子里面有了我的种。”
话音斩钉截铁,是确认而非疑问。
苏小米小脸通红,眼神乱瞟,不敢看修皓的脸。
那眼神太深,太过炙烫,几乎要烧穿了她,把她从头到脚都化为了一滩柔柔的春水。
“除了你还有谁……谁的种……”
苏小米弱弱地道,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就好象蚊子叫,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它也会像那些小马崽子一样,有我的眼睛,有你的鼻子?”
“你……你才是马崽子!”
“我知道了。”
咦?他知道什么啦?
对了,她和他提正事儿,他还没回答她哪!
他到底同不同意让她回家啊?
她肚子里面怀的,可是他的种!
不回家,可是会流血难产,一尸两命的。
苏小米小脸通红,因为修皓结实的臂弯牢牢圈着她的腰,心口噗通噗通开始狂跳,身子骨愈发酥软,不知不觉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又撒起娇来。
“我跟你讲,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总是要回去的!”
“还有,他是的你种,你是他爹,你理应保护他!”
“你得带着我去找石头。”
“我告诉你,怀孕的人不能生气,不能受累,还要每天晚上都有人按摩腰背,对了,你以后每天晚上睡觉前还得搂着我,给我哼歌讲故事!”
“还要吃得好,睡得好!”
“要……”
苏小米也不管修皓有没有在听,嘀嘀咕咕,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她说的那些,哪里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好?
她从没当过妈,对此一窍不通,哪里知道做些什么会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
她说的,都是她自己想要修皓对她做,可她平时又不敢说出来的。
这里的人都会唱山歌,可是她从来没有听到修皓唱过。
他的嗓子那么好,低沉沙哑,像极了悠扬动听的大提琴,要是他能给她唱首山歌,一定美死了,说不定比那个什么格莱美还好听!
苏小米这才嘀嘀咕咕,小脸羞红地像修皓要求了一大堆。
她兀自沉浸在初为人母,不,更确切的说,是可以肆意向修皓撒娇提各种要求的美妙中,压根没觉察到,修皓跟她讲完话,一只手虽然依旧牢牢圈着她的腰,可另一只手,早已伸进了床头的柜子里,翻箱倒柜开始收拾起了衣服和行装。
等苏小米反应过来,修皓居然收拾起了个包袱,弯下腰开始穿鞋,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她禁不住瞪大了双眼,见了鬼一般,一脸不可思议地盯住了修皓。
“我刚刚才跟你讲,我有了你的小孩!”
苏小米拔高了嗓音,因为生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我听到了。”
修皓漫不经心地道,走过墙边拔下挂在武器架上,银光凛冽的大砍刀,刷的一声把砍刀别在了自己的后背。
“有小孩的人是需要人照顾的!不能生气更不能发怒!”
“修法会替我好好照顾你,如果他敢惹你生气,回头我把他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要你陪着我,这几个月都好好照顾我,跟我一起等咱们的小孩出生,你有没有听懂!”
苏小米气坏了,眼眶通红小脸煞白。整个小身子都开始摇摇晃晃。
“不可能。”
修皓冷冷冰冰,斩钉截铁地道。
他话音刚落,旋即起身,推开房门大跨步走了出去。
余下苏小米一人站在门口,腮帮子气得鼓鼓,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你要去哪儿?你要是敢走,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与你无关,这里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
“你这只猪!”
“碰”的一声,房门被苏小米狠狠关上,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飞了树林里的一群雀鸟,喳喳叫着飞过了天上,经过“莫”,不,现在应该是“咕”部族的时候,又噼里啪啦往下掉下了一堆羽毛和鸟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