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容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功夫还没学到家,现在就冲破凌云剑法的最后一层,还为时还尚早。
他起码需要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坐下来安安静静,屏息凝神静静调息。
修皓左右观望,敏锐地在山顶一处被枯草掩埋的大树底下找到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山洞。
他俯身钻进了山洞,用枯枝杂草遮掩在山洞口,坐了下来,开始吐纳调息。
山风呼啦啦的刮,仿佛要撕裂人的身体一般,割得人全身上下,到处都痛。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朝霞红日的天空一片灰暗阴森。
古晋等人渐渐追到了山顶。
山顶的路十分崎岖难走,到处都是高耸的峭石,散乱的枯草,草丛中随时都有可能钻出致命的蛇虫,给打搅到它们捕食休憩的人们致命一击。
修皓藏身的山洞在山崖侧面悬空的一个溶洞里,古晋等人站在山顶,放眼远眺,只能看到周围白茫茫一片的雾气,却无一人觉察到修皓就藏身在他们脚下。
“人呢?跑哪儿去了?不是叫你们四面包抄,不要聚到一块儿去!现在好了!人跑了,要上哪儿去把他找出来!”
是古晋的声音,愤怒嘶哑,暴躁急促。
接着传来古方的声音,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刚刚才跟随着古晋跑上山头。
“族……族长,咱们确实是按照您的吩咐,分散包抄上来的,咱……咱们并没有在上山的路上看到修皓。”
接着蒙阿,瑞当,七嘴八舌插上话来。
“确实,咱们是分头包抄上来的,谁也没在上山的路上看到修皓,他不可能跑了,一定还藏在山顶的某一处!”
众人语毕,绕着山头,又是一阵兮兮索索仔细查找。
他们哪里会料到修皓就藏身在不远处悬崖底下的一个山洞?修皓毕竟从小就跟着蒙容在穹窿山里修行,穹窿山的地形,他比古晋等人熟悉得多。
古晋等人四处寻找,终是不得头绪,连修皓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找到。
古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双瞳仁布满了血丝,他面容狰狞,双拳紧握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头被逼到了绝境,即将发狂的兽。
纵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他们这一次就连在修皓身体虚弱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杀掉他,可想而知,等将来修皓身体恢复,他们面临的,将是怎样凄凉惨绝的下场。
修皓可不是吃素的,他有的是法子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他当上“咕”部族族长的这三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比“咕”部族历任族长杀过的人总和还要多。
绝不能放这条猛虎归山!
古晋心慌意乱,神情狂乱地想。
放跑了他,就算他们拥有了神使,也休想繁荣壮大“古”部族。
修皓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绝不会等到神使发挥她的神力,给“古”部族足够多的时间来壮大繁盛,说不定,不出半个月,他就会从哪个不知名的旮旯里冒出来,带着着他的手下,再一次血洗和焚烧“古”部族。
古晋双眼圆睁,瞳仁充血,心口怦怦狂跳着,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三年前,修皓带着手下几十名顶尖猎手,胯下骑着高头骏马,手持砍刀,似雷电,如阴风,从天而降,呼啸而至。
他们见人就杀,逢屋就烧,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简直就像一群冲进了羊群的恶狼。
一群嗜血,嚣张,残忍,狂妄,惨无人道,毫无人性的野兽。
一定要除掉他。
没错。
除掉他,不惜任何代价,不计任何死伤。
只有修皓死,“古”部族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附近所有比“咕”部族弱小的部族才能幸免于难。
杀掉他!这个恶魔,这个狂徒!
然而他们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把修皓引出来?
利用他的族人?
不可能,就算他们把“咕”部族所有的人都杀光,一个一个从山顶抛下去,他也不会现身。
古晋太了解修皓了。修皓其人,残忍,阴鸷,狂佞,霸道,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根本没有一丁点人应该有的感情。
他就像狐狸一样狡猾,像毒蛇一样擅于伪装和隐忍。
他绝不会因为他们杀了他的族人而发怒,只会默默的隐藏起来,增强自身的实力,等待最佳时机。
他绝不可能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时候出现,如果他出现,必将给他们所有人最致命的一击。
那,他们到底应该如何才能抓到修皓?时时刻刻守在山顶不动?
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沿着某条小道下山了,他们就算在这里守到死,也没用。
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古晋拧眉深思,面容狰狞,突然,一阵更猛烈的山风刮过,地上有个黑黑的东西骨碌碌滚到了古晋脚边。
古晋弯下腰来,捡起滚到脚边的黑珍珠一看。
他突然之间两眼放光,扭曲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狂态的狞笑。
古晋拿在手里的,是一颗颗小小的黑珍珠,上面刻着苏小米三个字,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笑脸。
古晋虽然看不懂文字,可旁边那张笑脸,他一看就懂。
瓜子脸,马尾辫,不是神使,还能是谁?
这颗珍珠必定是被修皓掉落在山顶的。
是啊,他怎么忘了,如今的修皓,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纵横披靡,所向无敌,肆无忌惮的狂徒。
他有了弱点。
致命的弱点。
而他的致命弱点,如今正牢牢握在他古晋的手里!
古晋面色一凛,将古方叫到他身旁,附在古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
古方神色大变,似乎有些惊慌,又有些许犹豫:“族长,您真要这么做?她可是神使,得罪她,是会遭到天谴的!”
古方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地劝古晋。
古晋一声怒喝,拔出腰间寒光凛冽的砍刀,锋芒毕露地对准了古方:“叫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