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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净名社《骖鸾诗》(详前编)在闽倡和者,殆二三百首。仲兄手录密行细字一册,厚径寸,屡亡复存。己酉归里,於书堆中检得,携至都,拟刊传之,不数日而复失,自是觅无有,永不复见矣。近又检出陈芸敏所钞零星残稿,录如下。《冬夜集光禄坊林佶人先生故居》云:“水国花疏一雁来,闭门无事强衔杯。绿榕朱橘沧江雨,转眼风光到早梅。”《赠徐仲眉》云:“南州徐孺子,风义古人多。贻我新诗句,因君一啸歌。秋云低近屋,哀雁忽临河。百感酒中集,寒灯吹女萝。”《赠叶损轩》云:“论诗文与可,妙集号《丹渊》。吾友石林子,师承已有年。渐翻同社格,颇戒老夫圆。黄叶西风起,清江夜刺船。”《赠陈芸敏》云:“横槊谁年少?平生数简斋。磨成华省墨,归对隐居钗。老屋书干卷,疏帘蝶一阶。春云催汝起,滑滑软红街。”《赠陈伯初》云:“吾爱方山子,岐亭一访君。敢跻茶饼社,愿试酒枪军。白首论交地,黄幡戒杀文。鱼王分供罢。携手话秋云。”《赠李星村》云:“西园今夜谯,谁画伯时来?粲粢诸门子,英英数霸才。晚花偏偃草,秋雨不成苔。飒爽前王地,扁舟上钓台。”《赠主人刘礼耘(学畲)》云:“祧唐宁抱宋,奉杜即承陶。一字庸非吝,干言敢自豪。羚羊秋峡雨,断雁楚江涛。奇语刘师服,偏师压尔曹。”此净名社第二次降神於福州所作也。损轩、芸敏、伯初家兄,皆旧同社;仲眉、星村、礼耘,新入社者。仲眉官副将,以能文充闽督幕府,(已详前编。)垂老无子多病,故有“百感”云云。损轩、芸敏,方表章宋诗钞。损轩村居陶江,芸敏方以编修假归,故有第二、三首云云。星村号琴奇老人,穷老失明,年七十无所归,刻有《琴寄诗剩》一册,旧居钓龙台畔,故第五首云云。林佶人先生故居,久归刘氏,故礼耘为地主。是夜鹿原先生亦降神,有三绝句云:“园林依旧此园林,孤负平生树木心。金石图书三万卷,云烟过眼又而今。”“陌阡回首草青青,剩有山光敞石屏。京国旧游嗟似雨,老来天末感晨星。”“风雨松楸啼子规,敝庐莫问水之湄。佳城枉署诗人字,多谢重刊第二碑。”款署“光禄故主人”,所居有石芝山馆、景屏轩、来鹤庐诸处,故有“山光石屏”句。鹿原为凤池林氏,族葬义井山,松柏干株,故有第三首云云。净名本吴企晋先生泰来号,在京师降神二年,皆称净名,至闽则称不庵居士。盖赵璞函先生文哲殉金川木果木之难者,皆在吴中七子中也。

二、次夜在仲眉家,《降坛诗》云:“参天松桧佛楼层,跌坐蒲团起杖藤。风雨国殇甘作鬼,江湖倦客合依僧。谭诗说理超先觉,变相含光证大乘。后约莫愆须记取,何妨小破读书灯?”此诗谓此来栖息石鼓山也。又云:“老人久在石鼓,迟诸君不至,小诗奉正。”《忘归石》云:“娟娟泉脉微,黯黯树色剥。谁云吾忘归,归当何处托?”《达摩洞》云:“嗟哉我六祖,有洞已无钵。所以某皈依,不妨不削发。”《喝水岩》云:“阿师卤莽人,喝水殊不情。夜寒空林中,如闻凌厉声。”《无名桥》云:“路入灵源洞,有桥而无名。题日无名桥,岁十二月成。”《尾亭》云:“朝登尾亭,跪礼晦翁壁。舍儒而归佛,余罪不敢直。”《无诤居》云:“禅师已茶毗,何取言历也无诤斯有诤,持告同社者。”《斋堂》云:“来餐常住饭,何必普门子?伊川固有言,礼乐盖在是。”《旦过堂》云:“出门天地隘,细诵孟郊诗。旦过堂中住,饭好吾吃之。”《佛牙》云:“析骨以还父,析肉以还母。牙介骨肉间,所以为已有。”《祖堂》云:“祖堂真祖乎?居士乃无座。归来结茅庵,青山转窥破。”《舍利窟》云:“西方教则圣,其俗殊可憎。火葬流人间,藉囗茶毗灯。”《忠懿王》云:“前王持节地,名山报功祠。不见韩雇句,空摩于兢碑。”《半山亭》云:“小坐半山亭,俯视林浦水。海门山苍苍,一气空蒙裹。”《石头路滑》云:“险莫险乎此,一跌入输回。奈何夜行人,抵死登强台。”《秋因石室》云:“萝云筱雨间,危坐我非佛。人生归宿林,敬为同志告。”《离垢庵》云:“蹙然恶兹垢,於意亦已隘。并此而无之,何以持晚盖?”《不庵居士》云:“刚峰恃其刚,乖崖恃其乖。二者吾不取,呼之为愚斋。”以上十七首,意理甚足,十五首皆石鼓中名迹。秋因石室,则不庵先生所拟建。末结以《不庵居士》一首,愚斋多以为朱子号,或以为赵汝愚号者,近是。

三、又次夜《降坛诗》云:“惰惜细雨昼鸣廊,小约诗翁集草堂。折脚铛中常住饭,缺唇瓶裹曼殊香。大河独夜横戈梦,京国西风赌酒场。谁识黄绝人不死?水仙供养赞公房。”《寄王兰君大令余杭,并邀同社诸子同作》云:“绝忆余杭王使君,湖西买棹访秋云。印细雨花如墨,琴阁寒烟草似裙。官米无多华黍足,俸钱有限佛灯分。行香好酹云栖老,莫忘岐亭戒杀文。”“十年不作浙西游,心迹萧疏愧白鸥。精舍经生都宿草,湖楼名士又扁舟。枯荷满院来新雨,衰柳双堤起暮愁。不管兴亡况离别,荒宠颓榭一勾留。”“青山白首竞才名,前辈端应畏后生。香火谁成居士传?西风独赋酒入行。衰年诗卷方腧岭,晓雨黄花正入城。除却重阳与寒食,老夫何事肯关情?”“旧巢有梦恋薇花,刻集何堪附大家?未了佛缘思雪宝,难忘社约是京华。谈诗风味如三雅,议礼条陈呃八叉。老对陈襄偕叶适,苏门寒饿竟无茶。”昔渔洋山人谓“横山门下,尚有诗人”,指沈归愚先生也。吴中七子皆归愚高足,归愚序七子诗选,以明前后七子例之。归愚办香,固在渔洋也。净名社诗清新俊逸,宜其不出渔洋、竹坨之范围矣。

四、不庵居士有赠余兄弟短古各一首。赠余云:“叔子体故弱,好诗宜少为。中夜忽起坐,瓶寒香在兹。明日游山约,友人重奇辞。”赠季弟云:“季子罕觊面,适从何处归?花今迟迟开,甚时娱春晖?”末二句忘之。余季至聪颖,时颇好冶游,故诗有讽辞。赠仲兄者,全首亡矣。

五、次韵、叠韵之诗,一盛於元白,再盛於皮陆,三盛於苏黄,四盛於乾嘉间王兰泉、吴白华、王凤喈、曹来殷、吴企晋诸人。大抵承平无事,居台省清班,日以文酒过从;相聚不过此数人,出游不过此数处,或即景,或咏物,或展观书画,考订金石版本,摩挲古器物,於是争奇斗巧,竟委穷源,而次韵、叠韵之作夥矣。自樊山、沈观、实甫诸公至都,而楚风大盛,争奇斗巧之作,日有所闻。以左笏卿之攒眉苦吟、傅治之簿书鞅掌,亦复长篇巨制,赓唱迭和,所谓一人善射,则百夫决拾也。近如貂字韵雪诗,十刹海樊山韵、竹勿韵,皆叠次不已,亦一时之盛也。

六、沈观近作,颇恣肆放,百态妍然,清真闲适处,每使人讽咏不厌,不专恃才气见长也。《和樊山泊园看花韵》云:“袅娜新红发故枝,年芳未晚怅来迟。记从栗里人归后,几过桃花饭熟时。楚客诛茅犹有宅,松江赏雨可无诗?春云勒住绯和紫,泥饮拚为十日期。”《和樊山与笏卿过泊园纳凉韵》云:“夜月无心问缺盈,得清凉地可长生。阅时乔木不知老,依草夏虫空自鸣。留客茶瓜分野饷,说诗蔬笋似僧清。素心有待同晨夕,莫惜南城往北城。”《早春和众异》云:“又当草长莺飞日,隔岁池台尚我春。已老未衰翻自喜,相知最乐况方新。嬉游无分遭平世,今昨俱非忏此身。强说阿婆涂抹事,花枝冷笑白头人。”《凉夜》云:“秃鬓修髯何许人?壁灯明暗影随身。非仙已自经千劫,闻道知犹隔几尘。夜静忽惊飞雨过,秋凉还与敝袍亲。鲁斋学派遣山史,世俗流传恐不伦。”《寓居潜若宅中,斋前老槐二株,百年前物也。日夕纳凉其下,遂尔成咏》云:“两槐森向人,坐阅世代长。婆娑送日月,海田今几桑。余此半亩阴,清簟夏日凉。时俗贵薄媚,兀尔何其苍。与树论年辈,当我大父行。附身缀丑瘤,液漏如脂肪。蠹蚀心半空,蚍蜉撼不僵。老气致雷雨,清风生坐旁。中有白须翁,蹲踞一胡。拥鼻作洛咏,草际鸣寒蜇。树知我谁何,亦岂解诗章?我自爱佳荫,看月转西廊。”《和竹勿追凉十刹海归饮泊园韵》五首云:“逃暑百事废,亦复懒读书。怀哉城南叟,时来共一壶。本不为盘飧,况有酒与鱼。醉中故兀兀,觉后亦蘧蘧。叔夜龙性人,意苦当关呼。如何不惮烦,更驾穷途车?”“君出无他适,肯来就我言。笼诗常在袖,相见或不冠。自言老欲眠,忘事如师丹。此说吾未信,文稿屋三间。日钞细字书,腕脱为后山。颇似入垫童,逃学来吾园。”“园树密不剪,池荷稀未开。虚室无关锁,面面纳轻飕。水外鱼出戏,花边蝶乱飞。即事足欣赏,意行无町畦。犹有癖未除,几堆石怪奇。拟筑看山楼,揽翠天之西。”“我思净业湖,湖楼郁宕蛲。年年荷花时,买酒醉晴郊。红隐翠盖,一水为之招。吾庐隔西涯,曾不里许遥。弄花半新人,攀柳无旧条。幸得二叟从,及此绿未凋。”“君诗味古淡,收我汗漫心。真意披肺肝,浅语转觉深。感慨徒为尔,昔固知有今。吾辈行日中,息影当以阴。脚下有惠泉,随时可酌斟。荷露相与烹,芳气弥予襟。”近体皆妙於语言,情景曲传得出;古体极似沧趣楼《京寓杂诗》。沧趣诗七首只记其二,试录之以讯审音者:“墙东锄为园,筑榭坐风月。贪凉眠复迟,病肺例秋发。所欣新种竹,足雨竿竿活。稚树与杂花,因依各萌达。天功庸可恃,灌溉要无阙。经月凿井成,畦蔬亦成列。身劳儿女喜,随地恣采掇。优游蠲吾疴,谁谓役於物?”“海荷开已阑,张叟病未已。一樽岂或尼?坐见凉风起。颇闻休假中,诗卷自料理。思旧搜遗文,无人会微恬。宣南盛气类,往者逝如水。卅载终合并,与公俱老矣。楼台虽无地,世拟集贤里。但愿长赓酬,香山窃自比。”尚有“隔巷车辚辚,知是沈十二”一首,尤似《和竹勿》首末二首,觅得当再录之。大概沧趣诗喜谨严,沈观稍驰骋;而出以闲适,则多同也。

七、沈观又有《六月七日同卢慎之郭啸麓杨五书王晦如阎庆皆十刹海看荷花》云:“千年净业湖,湖水绿以蓝。前有西涯宅,后有梧门宠。南皮昔来游,贤主留一酣。桥东赋诗处,碧柳仍穆穆。风中万柄荷,红倚镜函。士女骋姿媚,屡停楼下骖。衰翁亦好事,求友得两三。沿湖看落日,目尽西山岚。颇忆少年时,始著朝士衫。北都富名胜,往往恣幽探。双松访慈仁,万柳寻城南。无量净业花,尤子性所耽。朝玩及日晡,莲实携满篮。远香银锭桥,念之有余甘。海水兹已浅,湖路犹能谙。何限绮罗人,冷笑霜雪髯。堤旁张老室,每闻过客谈。(张文襄故宅在湖之南。)安得就菰中,为我留茅庵?”沈观极喜十刹海,为诗者屡,此首言之最详,细思之甚有道理。昔欧阳公《有美堂记》,言山水登临之美,人物邑居之繁,二者每不可得而兼。惟金陵、钱塘为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为一都会,而又能兼有山水之美,以资富贵之娱。大诚有之,小亦宜然,则十刹海是也。京师游观之所,若陶然亭、苇湾、枣花寺、天宁寺、法源寺之类,方牡丹、丁香、海棠、荷花、芦苇盛时,游人非不集,然旁无酒楼,非携行厨不可以谯客,乘兴约伴而来,不数时许,腹饥当去矣。惟十刹海有水有木,有苇有荷,酒家有楼,可以见对岸人家,楼台如画。随意饮食,既醉饱,可以就近游积水潭、高庙,访所谓十刹故迹,彷佛行金陵、青溪上流,而兼有后湖、莫愁湖之胜。况於沈观之所居与近,随时可至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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