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察把林遥带到一号拘留室里,推了他一把,喝了句:“进去!”便反手一拉,把铁门锁了起来,走了出去。
林遥朝室内打量了一下,十来坪的房间内,两边摆满了上下铺的铁架床,中间有一张小桌子,在房间的尽头,是一个屎尿坑,可谓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面的,味道十分熏人。
室内已经有七八个犯人,坐在床上,看到新进来的林遥,都盯着他,眼神阴冷。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房间最角落里,一个粗暴的声音传了过来,直对林遥。
林遥侧头看了看,阴暗中,一个身材健壮,剃着平头,赤着上身,身上绣着纹身的男人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男人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即便是坐着,也如同小山一般,给人一种压迫感。
“妈的,平头哥问你话,你哑巴了?不知道回答?”林遥正在打量,旁边一个人突然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推林遥的头,骂了一句。
林遥又怎会被他推到,微微一侧头便闪了过去,转身一个侧踢,踢中那人的肚子,顿时把他踢得倒摔出去,落在地上,捂着肚子吐了起来。
其它人见林遥动手,都从床上翻了下来,朝他围了过来。
“新来的,不要太嚣张,我们见过的刺头不少。”平头哥从床上站了起来,一米八五的个子顿时遮挡了大把光线,把林遥罩在了阴影中。
林遥不畏不惧的站着,冷笑道:“在我眼里,你们就连刺头都不如?”
一句话,猖狂之气顿现。
平头哥的眼睛一缩,脸色顿时铁青,暴怒的朝其它人挥了挥手,咬牙道:“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这里是谁做主的。”
人影闪动,黑压压的朝林遥压了过去。
拘留室外,两个警察正坐在办公室里聊天,突然听到一阵阵惨叫声从一号拘留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新来的小警察朝对面的警察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老警察无所谓的摆手道:“今天刚来了一个新人,那帮老油条,肯定又要欺负人了,没事的,都习惯了,只要一会儿那个新人服软,就会平静了。”
“哦……”小警察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可是惨叫声此起彼伏,并没有像老警察说的那样停下来,反而越来越激烈,如同狂风暴雨。
“不对劲啊!”小警察道:“这都十几分钟了,还在叫,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他们负责看管这里,平时对这些犯人逞强的事情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可是真要闹出人命,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这帮****的,不会真要闹事吧?”老警察也有点迟疑了,摸出了腰间的警棍,站起来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这帮****的,不警告一下看来是没用了。”
小警察点了点头。
老警察扭着警棍大步流星的朝一号拘留室走了过去。
可当他走到的时候,惨叫声已经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从铁门外看到里面的情况,老警察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平头哥和平时拘留室里作威作福的那几个正趴在墙头,双手倒立着,头下脚上,脸肿得像个猪头,一排一排的都在流血。
而那个新来的犯人,则悠哉游哉的坐在床上抽着烟。
“报告警官,我们在锻炼身体!”平头哥双手撑地,手臂不住的颤抖着,苦着脸叫道。
老警察的眼神一闪,什么也没说,只是用警棍拍了拍铁门,道了句:“老实点!”便转身走开了。
看来……这新来的,才是真正的猛人啊。
老警察走后,平头哥等人依然倒立着,不敢起来,脸部因为充血,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手不住的发着抖,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本以为新来的是个刺头,教训一下就会乖巧了,想不到最后被教训的居然是自己,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得不偿失。
林遥悠悠的坐在床上,吐了一口烟,从口袋里摸出了婉莹的照片,看了起来。
“婉莹,你在哪里呢?”看着照片,林遥道了一句。
这是乌鸦以前送给他的一张照片,除了知道他妹妹叫婉莹之外,就没有其它的线索了。
回国之后,他去了乌鸦的家乡,打算寻找婉莹,可是同村的人告诉他,婉莹在几年前离开了家,来苏城打工了。
没办法之下,他回了家,刚巧老爸让他来苏城跟着罗叔,想着可以顺便找婉莹,他也就来了。
可是人海茫茫,不知道在哪里才找得到这个女孩子呢?
不管怎么样,这是乌鸦临死前交给自己的唯一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婉莹,好好的照顾她。林遥这样想着,把照片收进了口袋,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林遥在拘留室,就是一天的问题,等第二天王老板来认人了,就可以提出来了。结果想不到的是这一关,就关了三天。王老板不知是故意整林遥还是真的有事,硬是拖着不来认人,这样一来,伍微也没法,想要放走林遥,又不太甘心,这几天一直在查林遥的资料,想找出他以前的罪证,看是不是犯过大案子的人。结果查了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可让伍微疑惑了,难道是自己冤枉了好人?这林遥根本就是清白之身?
可是现在放人……会不会晚了点?
踌躇之下,伍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等到王老板来了再说。
这可苦了拘留室的那些嫌疑犯们,本以为林遥来蹲一天就走了,结果却这么多天都不走。把这些家伙搞得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敢乱动。
临江花苑里,罗冰妍赤脚坐在泳池边,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微风吹起她的长裙,散发出一种温婉柔和的感觉。
“欣宜,你说林遥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啊?”宁静中,罗冰妍失望的问道。
那天她明明留了电话号码给林遥,可是这么多天了,林遥一直没打电话给自己,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难道他不愿做自己的模特?
“我怎么知道那死民工。”李欣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着时尚杂志,一边翻一边道:“说不定作恶多端,被警察抓了也不一定呢。”
“你就爱胡说!”罗冰妍转头看了她一眼,啐道。
“我哪有胡说?”李欣宜不满了,放下杂志,道:“我就不明白,冰妍,你为什么对那死民工这么上心?你要知道,他可是抢了我们钱的人,是罪犯,你让他整天和我们呆在一起,那不是很危险嘛?”
说起来,她始终不能释怀那晚林遥抢自己钱的事。
“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罗冰妍微笑道:“那天我在临江花苑里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着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但绝不是罪犯,他给我的那种感觉,是那种苍莽而又深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不知道怎么说。”
说到最后,罗冰妍皱了眉头。
“冰妍,你才认识他几天啊?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坏人呢?”李欣宜坚持对林遥的不满原则。
“这是画家的直觉!”罗冰妍淡笑着,把头又埋回了膝盖,看着池水,道:“你不会懂!”
“行了吧,我不懂,我看哪,是你春心荡漾,看上人家了吧?”李欣宜取笑了一句。
“小妮子,胡说什么呢?”罗冰妍听到她的话脸色一红,坐直身子骂了一句。
她的脸皮薄,一般很少开玩笑,李欣宜是知道的,如今看她脸色通红的样子,不由得起了捉弄之心,拿起一旁的手机,道:“唉,算了吧,看在你春心荡漾的份上,我就帮你打个电话给他好了。”
说着,就开始按号码。
“你胡说什么……”罗冰妍羞赧的骂着,不过却未阻止她的动作。
“喂,胖子吗?我是李欣宜!”电话接通,李欣宜不客气的对着电话那边问着:“那个死民工在哪?让他来接姑奶奶的电话。”
“什么?被警察抓走了?”李欣宜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句。
“什么?”罗冰妍在旁边一惊。
“好吧,我知道了。”李欣宜挂了电话,转头对罗冰妍愣愣的道:“那死民工真的被警察抓走了。”
罗冰妍一怔,久久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半天,她才从地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电话拨了个电话号码:“喂,刘叔叔吗?嗯,我是冰妍,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苏城城南公安分局。
李光贵急匆匆的走到了伍微的办公室前,门也没敲,直接走了进去。
“小伍!”办公室里还有几个警察,在一起办公,李光贵直接走到伍微的办公桌前,敲了敲桌面。
“李警官!”伍微站了起来,立正叫了一句。
“你搞什么名堂?”李光贵劈头就骂:“为什么把林遥抓了起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因为当时你在休假……”伍微小声的道。
“乱弹琴!”李光贵大怒:“我休假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也没听你提过,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把人给我放了,然后请人家吃顿饭消消气。你这回可是惹上大麻烦了,总局那边的局长亲自打了电话来这边,大骂了一通,要我们放人呢。”
他早说过林遥不能惹,这伍微偏不听话,真是把自己急死了。
伍微一听把总局的局长都惊动了,心里十分紧张,暗想这林遥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连市局长都要亲自打电话来放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一会儿局长来你可就麻烦了。”李光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