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050400000020

第20章 穆宗壬寅長慶二年

祖住筠州黃檗

上堂。大眾纔集。祖拈拄杖一時打散。復召大眾。眾回首。祖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祖一日揑拳謂眾曰。天下老和尚總在這裏。我若放一線道。從汝七縱八橫。若不放過。不消一揑。時有僧問放一線道時如何。祖曰。七縱八橫。曰不放過時如何。祖曰普。問如何是道。如何修行。祖曰。道是何物。汝欲修行。自是黃檗門風。盛於江表。

睦州道明禪師來參命居第一座。

明。睦州人。江南陳氏之後。目有重瞳。面列七星。彰相奇特。持戒精嚴。學通三藏。參黃檗。契旨於祖。居第一座首眾(後居開元織蒲養母。諸方高其風。咸以尊宿稱) 發明(禪林職事不書。此書。以尊宿不忝其職也)。

祥符蔭曰。首座之職。眼目人天。輔成師學。如廷之一個臣。斷斷休休。盡公無私者。方可為之。青原一到曹溪今首眾。以不落階級也。睦州之在黃檗。乃能推轂濟祖。後來發悟雲門。令嗣雪峯。其心眼為何如者。叢林以得人乃興。大書曰。睦州道明禪師來參命居第一座。繼書義玄問法於其後。歸啟迪之功於首座者不小。而祖之命職得人。益可見矣。

義玄問法祖三度賜棒。

玄參黃檗。三年。行業純一。首座顧而問之曰。上座在此曾參問否。曰不曾參問。不知問個甚麼。座曰。何不問堂頭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玄便去問。聲未絕。祖便打。玄下來。座曰。問話作麼生。玄曰。某問聲未絕。和尚便打。某不會。座曰。但更去問。玄又問。祖又打。如是三度問。三度被打。

祥符蔭曰。但向問聲未絕便打處。一覷覷破。黃檗臨濟。無立地處矣。

安隱忍曰。三問三打。古今惟黃檗一人。又止於接臨濟一用。若再用。則效顰者蠭然而起矣。況千問千棒。萬問萬打。可至今日而無獘乎。昔者昭覺勤禪師常曰。近來諸方盡成窠臼。五祖下。我與佛鑑佛眼三人。結社參禪。如今蚤見漏逗出來。佛鑑下有一種作狗子呌鵓鳩嗚。取笑人。佛眼下有一種覷燈籠露柱。指東畫西。如眼見鬼。我這裏且無這兩般病。妙喜曰。擊石火。閃電光。引得無限人弄業識。舉了便會了。豈不是佛法大窠窟。勤不覺吐舌。乃曰。休管他。我以契證為期。若不契證。斷不放過。妙喜曰。契證即得。若只恁麼傳將去。舉了便會了。硬作主。將擊石火閃電光。業識茫茫。未有了日。勤深肯之。噫。證之一字。惟宗旨可以辨驗。否則金鍮混雜。孰敢誰何。

義玄不契首座啟令參大愚。

玄白首座曰。蚤承激勸問法。累蒙和尚賜棒。不領深旨。願且辭去。座曰。汝若去。須辭和尚了去。座先啟祖曰。問話上座。雖是後生。却甚奇特。若來辭。方便接伊。已後為一株大樹。覆蔭天下人去在。玄來日辭祖。祖曰。不須他去。只往高安灘頭參大愚。必為汝說。玄到大愚。愚曰。甚處來。曰黃檗來。愚曰。黃檗有何言句。曰某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有過無過。愚曰。黃檗與麼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這裏問有過無過。玄於言下大悟。乃曰。原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愚搊住曰。這尿牀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却道黃檗無多子。你見個甚麼道理。速道速道。玄於大愚肋下築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黃檗。非干我事。

義玄從大愚回黃檗。

玄辭大愚。却回黃檗。祖問這漢來來去去。有甚了期。玄曰。只為老婆心切。祖復問甚處去來。曰奉慈旨參大愚去來。祖曰。大愚有何言句。玄舉先話。祖曰。大愚老漢饒舌。待來痛與一頓。玄曰。說甚待來。即今便打。隨後便掌。祖曰。這風顛漢。來這裏捋虎鬚。玄便喝。祖喚侍者曰。引這風顛漢參堂去(大愚住洪州高安。歸宗智常禪師法嗣)。

溈山舉問仰山。臨濟當時。得大愚力。得黃檗力。仰曰。非但騎虎頭。亦解把虎尾。

安隱忍曰。臨濟當時在黃檗處喫棒。直得盡大地草木。一時放大光明。帝釋梵王。贊歎不及。可惜許被大愚老婆驀面印破未免平地上喫交。而今諸方老宿。道臨濟悟得棒頭拂著的道理且道臨濟還肯麼。諸仁者。只如臘月三十日到來。眼光落地了。鋸解斧削。又不知痛。金抹香塗。又不知喜。正當與麼時。這棒頭拂著的。向甚麼處著。還會麼。我恁麼道。且作死馬醫。又曰。睦州三勸問話。而黃檗三打。既不悟。又指參大愚。正見三老鉗錘妙密處。臨濟立宗旨。盡在此也。今人但知黃檗三問三打。遂倚一棒為極則。若無郢匠之手。雖萬打安能活人。

宣鑒參龍潭付法。

鑒劍南周氏子。蚤歲出家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嘗講金剛經。時謂之周金剛。後聞南方禪席頗盛。鑒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窟穴。滅其重類。以報佛恩。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子指擔曰。這個是甚麼文字。鑒曰。青龍疏鈔。婆曰。講何經。鑒曰。金剛經。婆曰。我有一問。你若答得。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別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見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座點那箇心。鑒無語。婆遂指令去參龍潭。至法堂曰。久嚮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見。信於屏風後引身曰。子親到龍潭。鑒無語。遂棲止焉。一夕侍立次。信曰。更深。何不下去。鑒便揭簾而出。見外面黑。却回曰。門外黑。信點紙燭度與鑒。鑒擬接。信便吹滅。鑒豁然大悟。便禮拜。信曰。子見箇甚麼。鑒曰。某甲從今後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來日。信陞座曰。可中有箇漢。牙如劍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他時向孤峯上立吾道去在。鑒遂取疏鈔於法堂前舉火炬曰。窮諸玄辨。若一毫置於太虗。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遂焚之。

癸卯三年。

甲辰四年。

禪師雙峯下第六世鳥窠道林寂。

林徑山欽嗣。見秦望山長松。盤屈如葢。遂棲止其上。有侍者會通。一日辭曰。會通。為法出家。和尚不垂慈誨。今往諸方學佛法去。林曰。若是佛法。吾此間亦有少許。曰如何是和尚佛法。林於身上。拈起布毛吹之。通遂領悟。(通先為六宮使。德宗甚眷遇。懇求出家。遂賜歸休下。求師得度。執侍精勤。後居招賢寺。俗姓吳。名元卿。杭州人)白居易守杭時。入山謁林曰。禪師住處甚危險。林曰。太守危險尤甚。曰弟子位鎮江山。何險之有。林曰。薪火相交。識性不停。得非險乎。又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林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曰三歲孩兒也解恁麼道。林曰。三歲孩兒雖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白作禮而退。二月十日無疾。告侍者曰。吾今報盡。言訖坐亡。

禪師石頭支下鄧州丹霞天然寂。

然本業儒。入京應舉。宿於逆旅。夢白光滿室。偶遇禪者謂之曰。選官何如選佛。曰選佛當於何所。禪者曰。今江西馬大師處。是選佛之場。仁者宜往。遂造江西。馬祖一見。顧而撫之曰。南嶽石頭。是汝師也。遽抵石頭。執爨役。凡三年。剗髮後再謁馬祖。錫號天然。杖錫參方後住丹霞。壽八十八。六月告門人曰。具湯沐吾將行矣。乃戴笠策杖。受屨垂一足未及地而化。勅諡智通禪師。塔曰妙覺。膳部員外郎劉軻撰碑。

敬宗(名湛在位二年)。

敬宗乙巳寶歷元年。

禪師北宗支下壽春三峯山道樹寂。

樹唐州聞氏子。多才幹。而沉靜虗豁。徧歷名山。得法於北宗秀。至壽州三峯。結茅而居。常有野人。服色素樸。言談詭異。化見種種神奇。如此涉十年。覩之者皆不能測。後寂無影響。樹告眾曰。野人作多般伎倆。眩惑於人。只消老僧不見不聞。伊伎倆有窮。吾不見不聞無盡。壽九十二告寂。

丙午二年。

禪師義玄再參付法。

玄半夏上黃檗山。見祖看經。乃曰。我將謂是個人。元來是唵黑豆老和尚。住數日辭去。祖曰。汝破夏來。何不終夏去。玄曰。某暫來禮拜和尚。祖便打趂。令去。玄行數里。忽疑此事。劫回終夏。後又韜去。祖曰。甚處去。曰不是河南。便歸河北。祖便打。玄約住。與一掌。祖大笑。乃喚侍者。將百丈先師禪板几案來。玄曰。侍者將火來。祖曰。不然。子但將去。已後坐斷天下人舌頭去在。

安隱忍曰。濟悟後。棒喝交馳。機鋒頴脫。諸方老宿。業已稱之。又云中路忽疑此事。葢濟上綱宗。所由設也。寶覺曰。但有纖疑在。便不得天迴地轉。然豈欲天迴地轉。以誇耀其能。葢以毫末不通。即是遮障。障者。無明也。非黃檗盡其機用。與之連根截斷。古今到此者幾人。是故臨濟初住鎮州。便立種種宗旨。以鍛學者之病。曾為浪子偏憐客。其悲願可想見也。

禪師馬祖支下常州芙蓉山大寶太毓寂。

毓金陵范氏子。禮牛頭忠出家。內外精融。深詣虗襟。眾無能測。受印於大寂之室。元和十三年。止於毗陵義興芙蓉山。道俗歸化。相國崔羣。出鎮宣城。以寶歷元年。延居禪定寺。明年告歸齊雲山。九月朔儼然示滅。壽八十。臘五十八。相國韋處厚奏諡大寶禪師。楞伽之塔。

文宗(名涵在位十四年)。

文宗丁未太和元年。

禪師馬祖支下南嶽西園曇藏寂。

藏嗣江西。貞元二年。深入衡嶽。後結茅西園。嘗東厨有一大蟒長數丈。張口呀氣。毒燄熾然。侍者請避之。藏曰。死可逃乎。彼以毒來。我以慈受。毒無實性。激發則強。慈苟無緣。冤親一揆。言訖。其蟒按首徐行。倐然不見。

戊申二年。

己酉三年。

庚戌四年。

辛亥五年。

禪師馬祖支下天目山千頃院明覺寂。

覺河內猷氏子。風流蘊藉。力學性成。入大寂之室。徧歷衡嶽天台。於徑山負薪數夏。面皯手胝。不以為勞。結茅西湖之畔。范陽盧中丞嚮風。躬請住大雲寺。元和十五年。隱天目山。是山特秀。基跨四郡。有上下龍潭。深不可測。覺棲遁未久。有白鹿。毛質詭異。俯首來歸。土人謂為山神。共營禪宇。嘗大旱。野火蔓延。將及林際。僧惶懅。覺曰。倘與此山有緣。火當速滅。少選。雷雨驟作。火遂熄焉。遠近驚歎。

壬子六年。

癸丑七年。

甲寅八年。

青原下第三世澧州藥山祖示寂。

祖久不陞座。一日院主白云。大眾久思和尚示誨。曰。打鐘著。時大眾纔集。祖便下座歸方丈。院主隨後問云。和尚許為大眾說法。為甚麼一言不措。祖曰。經有經師。律有律師。爭怪得老僧。十月六日臨示寂。連聲呼曰。法堂倒。法堂倒。眾皆持柱撑之。祖揮手曰。不會我意。乃告寂。塔於院東隅。

祥符蔭曰。藥山祖於大寂言下。悟得在石頭處如蚊子上鐵牛底道理。一物不為。石上栽花。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汝道。非情識到。甯容思慮。潛行密用。如愚若魯。此寶鏡三昧之所由立也。故曰力在逢緣不借中。

禪師馬祖支下尊宿池州南泉普願寂。

大夫陸亘。與太守護軍等。皆北面尊禮。壽八十七。臘五十八。冬十二月二十五日示疾之時。有白虹貫於禪室。西峯巨石崩。聞數十里。當晝有乳鹿繞禪座而號。眾咸異之。告門人曰。星翳燈幻亦久矣。勿謂吾有去來也。言訖而逝。墨巾泣血赴喪。會葬者相滿道塗。哀號之聲。震於崖谷。門弟子契元文暢等。凡九百人。膳部員夜郎史館修撰劉軻。撰次道行。

祥符蔭曰。當馬駒蹴踏之時。王老師高風大化。振拔汪洋。如大海迴瀾中。天柱蒼寒。屹然攀仰莫及。其垂尊宿之範。於今古者乎。

青原第四世祖

諱曇晟。鍾陵建昌王氏子。生有自然胎服右袒。少出家。參百丈二十年。後嗣藥山。住潭州雲巖。

乙卯九年。

青原下第四世雲巖祖嗣藥山宗統(七年)。

禪師藥山支下潭州道吾山修一大師宗智寂。

智豫章海昏張氏子。密契心印於藥山。居長沙道吾。海眾歸附。年六十七。九月十一日示疾而逝。塔於石霜。勅諡修一大師。寶相之塔。南嶽高行僧玄泰撰碑頌。

丙辰開成元年。

相宗法師大安國寺大達端甫寂。

甫天水趙氏子。母夢梵僧出囊中舍利使吞之而娠。傳唯識於安國素法師。德宗徵見。大悅。賜紫。詔侍皇太子於東朝。順宗親之如昆弟。恩禮特隆。憲宗待之若賓。數幸其寺。常承注問。皆契真乘。由是天子益知佛為大聖人。其教有大不思議事。詔率四眾迎請佛骨於內供養。掌內殿法儀。講涅槃唯識以開誘道俗者。凡一百六十座。壽六十七。西向右脇而寂。茶毗得舍利三百餘粒。賜諡曰大達。塔曰玄秘。裴休撰碑。柳公權書。

禪語价造雲巖有省。

价初參溈山。問無情說法話不契。溈山指令造雲巖。价遂承命來參。便問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祖曰。無情得聞。曰和尚聞否。祖曰。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曰某為甚麼不聞。祖竪起拂子曰。還聞麼。曰不聞。祖曰。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曰無情說法。該何典教。祖曰。豈不見彌陀經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价於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

丁巳二年。

行僧五臺山善住無染焚身(苦行勵眾。故書)。

戊午三年。

相宗法師鎮國清涼大師澄觀寂。

觀歷九朝。(玄宗以至文宗)為七帝門師。(代宗以下。皆師事之)春秋一百有一。僧臘八十有八。身長九尺四寸。垂手過膝。目光夜發。晝視不瞬。才供二筆。聲韻如鏡。三月六日將寂。謂其徒曰。吾聞偶運無功。先聖悼歎。復質無行。古人恥之。無昭穆動靜。無綸緒往復。勿穿鑿異端。勿順非辨偽。勿迷陷邪心。勿固牢鬥諍。大明不能破長夜之昏。慈母不能保身後之子。當取信於佛。無取信於人。真理玄微。非言說所顯。要以深心體解。朗然見前。對境無心。逢緣不動。則不孤我矣。言訖而逝。帝以聖祖崇仰。輟朝三日。臣民縞素。奉全身塔於終南山。賜塔號曰妙覺。相國裴休奉勅撰碑。

己未四年。

禪師良价過水覩影悟旨。

价問雲巖祖曰。某有餘習未盡。祖曰。汝曾作甚麼來。曰聖諦亦不為。祖曰。還歡喜也無。曰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又問。擬欲相見時如何。祖曰。問取通事舍人。曰見問次。祖曰。向汝道甚麼。又問。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抵對。祖良久曰。祇這是。价沉吟。祖曰。价闍黎承當個事。大須審細。价猶遲疑。因過水覩影。大悟前旨。有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

禪師馬祖支下明州大梅山法常寂。

常襄陽鄭氏子。幼通羣籍。性度剛峻。謁大寂。問如何是佛。寂曰。即心是佛。常即大悟。遂之四明梅子真舊隱處。結茅幽棲。寂聞。遣僧徵驗之曰。大師近日佛法又別。向道非心非佛。常曰。這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只即心即佛。寂曰。梅了熟矣。山旁有石庫。相傳神仙貯藥之所。每有靈氣光怪。一夕夢神人語之曰。君非凡夫。石庫中有聖書。受之者為地下主。不然。亦為帝王師。常於夢中答曰。昔僧稠不顧仙經。其卷自亡。吾以涅槃為樂。豈羨天仙耶。居四十年。衲徒六七百眾。九月十九日示眾曰。來莫可抑。往莫可追。從容間聞鼯鼠聲。乃曰。即此物。非他物。汝等諸人。善自護持。吾今逝矣。言訖示滅。茶毗收五色舍利建塔。進士江積撰碑。

庚申五年。

武宗(名炎在位六年)。

辛酉會昌元年。

禪師大鑑支下第五世圭峯草堂寺定慧宗密寂。

密果州西充何氏子。元和二年謁遂州圓。圓曰。汝當大弘圓頓之教。次謁荊南忠公。洛陽照公。皆以大乘期之。詣上都。以師資禮見清凉觀。觀曰。毗盧華藏。能從我遊者。其唯汝乎。回住鄠縣草堂寺。未幾遷終南圭峯。太和中徵至都。天子而下。悉歸慕參叩。相國裴休。獨稱入室。密以禪教相非。乃著禪源詮以通之。賜紫方袍。相國蕭俛。尚書溫造。咨受法要。開成中偽甘露事。宰臣為中官屠戮。王涯賈餗舒元輿李訓等。奔入終南山。訓求剪髮。尋趨鳳翔。時仇士良知之。捕密入左軍。面詰其罪。將加害。密怡然曰。識訓年深。豈遇厄而不濟。今日之事。死固甘心。中尉魚恒志奏釋之。朝士聞之。扼腕出涕。壽六十二。臘三十四。坐滅。塔于圭峯。諡曰定慧禪師。塔號青蓮。

青原下第四世潭州雲巖無住祖示寂。

冬十一月二十六日。祖喚主事僧令備齋。來日有上座發去。遂示寂。壽六十。茶毗得舍利一千餘粒。勅諡無住大師。淨勝之塔。

寶鏡三昧曰。如是之法。佛祖密付。汝今得之。宜善保護。銀盌盛雪。明月藏鷺。類之弗齊。混則知處。意不在言。來機亦赴。動成窠臼。差落顧佇。背觸俱非。如大火聚。但形文彩。即屬染污。夜半正明。天曉不露。為物作則。用拔諸苦。雖非有為。不是無語。如臨寶鏡。形影相覩。汝不是渠。渠正是汝。如世嬰兒。五相完具。不去不來。不起不住。婆婆和和。有句無句。終不得物。語未正故。重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為三。變盡成五。如荎草味。如金剛杵。正中妙挾。敲唱雙舉。通宗通塗。挾帶挾路。錯然則吉。不可犯忤。天真而妙。不屬迷悟。因緣時節。寂然昭著。細入無間。大絕方所。毫忽之差。不應律呂。今有頓漸。緣立宗趣。宗趣分矣。即是規矩。通宗趣極。真常流注。外寂中搖。繫駒伏鼠。先聖悲之。為法檀度。隨其顛倒。以緇為素。顛倒想滅。肯心自許。要合古轍。請觀前古。佛道垂成。十劫觀樹。如虎之缺。如馬之[馬-(烈-列)+廾]。以有下劣。寶几珍御。以有驚異。狸奴白牯。羿以巧力。射中百步。箭鋒相值。巧力何預。木人方歌。石女起舞。非情識到。甯容思慮。臣奉於君。子順於父。不順非孝。不奉非輔。潛行密用。如愚若魯。但能相續。名主中主。

禪師惟政入終南山避讐(後二年武宗毀法)。

政平原周氏子。得法於普寂。為北宗秀第三世。結廬太乙。太和中文宗嗜蛤蜊。海民供遞甚勞。一日御饌中有擘不張者。帝以其異。焚香祝之。乃開見菩薩形儀。梵相具足。遂奉貯以金粟檀合。賜興善寺。令僧眾瞻禮。宣問羣臣。斯何祥也。相國李德裕奏曰。臣聞終南山有惟政禪師。大明佛法。可召問之。乃詔入宣問。政曰。物無虗應。此乃啟陛下之信心耳。故經云。應以此身得度者。即見此身而為說法。帝曰。菩薩身已見。未聞說法。政曰。陛下覩此為常耶。非常耶。信耶。不信耶。帝曰。希有之事。朕深信焉。政曰。陛下已聞說法竟。帝大悟。詔天下寺院。各立觀音像。留政內道場。累乞歸。詔住聖壽寺。武宗即位。政急入終南山。或問其故。曰吾避讐烏可已乎。及後廢教。其菩薩像。忽失所在(高僧傳作恒政)。

曹洞宗首建第一世祖

諱良价。會稽俞氏子。禮五洩默禪師出家。受具嵩山。首參南泉。次參溈山。嗣法雲巖。住洞山。

嗣洞山法同建宗旨曹山祖。

諱本寂。泉州莆田黃氏子。少業儒。年十九。出家於福州靈石。二十五圓具。尋謁洞山。得旨嗣法。造曹溪禮祖塔。自螺川還止臨川。以志慕六祖。乃名山為曹。大闡洞山宗猷。共設法藥。道合君臣。位彰偏正。天下翕然宗之。共稱曰曹洞宗。

壬戌二年。

青原下第五世曹洞宗第一世洞山祖嗣雲巖宗統同法嗣曹山首建曹洞宗。

書法(書嗣統。同臨濟。書同建。同溈仰)。

安隱忍曰。單傳之道。自大鑑已後。裂為五宗。言詮雖異。未有不因事建立者。據悟繇可考也。洞山初見雲巖。已悟無情說法之旨矣。又於默然良久處沉吟不決。非得其半。而昧其全乎。故雲巖曰。如臨寶鏡。形影相覩。汝不是渠。渠正是汝。後過水覩影大徹。述偈云云。曹山亦有偈曰。渠無我即死。我無渠即餘。渠如我即佛。我如渠即驢。父子祖孫。立言垂教。何其似歟。石頭參同契。多明暗回互之旨。雲巖實闡明之。而洞山父子大彰其道。師法淵源。其來尚矣。

或問祥符曰。世尚唐虞。不聞並稱帝歷。周開文武。何同紀王年。今溈仰曹洞。歲月後先。旺化彼此。何以並紀宗統。同編歲年。祥符曰。法王宗統。不侔於世主之治統。治統無二王之經。雖同時閏位。而大統必有專歸。宗統有大同之化。是以一世界佛說此法。不可說世界佛說亦然。主伴圓融。遠近互合。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初非儱侗之言。抑豈瞞盰之說。一念普觀無量劫。無去無來亦無住。非惟理事無礙。實乃事事無礙。入斯法界。乃可明宗。會此宗趣。方堪垂統。道並行而不悖。何彼此之殊。法交互以相彰。甯後先之別。溈仰曹洞。並紀同編。正如放勳重華。合稱唐虞之盛。文謨武烈。丕肇成周之隆。紀歲年而不局歲年。在世史亦有之矣。孟子不云乎。先聖後聖。其揆一也。智者大師悟法華三昧。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豈欺我哉。

禪師馬祖支下杭州鹽官海昌院悟空齊安寂。

安唐系之英。深避世榮。終秘氏族。母夢日兆祥而誕。有神光下燭。數歲。異僧欵門。見而摩頂曰。鳳穴振儀。龍宮藏寶。紹終之業。其在斯乎。及丱。亟請出家。父母訶止之。安曰。祿利之養。止於親耳。冥報之利。不其遠耶。珪組之榮。止於家耳。濟拔之益。不其廣耶。二親感其言。聽依本郡雲琮禪師剃染。詣南嶽智嚴律師乞戒。聞大寂祖開法江西。振錫造焉。寂委蛻。安盡禮心喪。時春秋已逾七十。遊越之蕭山法樂寺。見古屋頹垣。荒寒可掬。乃宴坐烟蘿。未久之間。海昌有法昕者。肇葺禪居。請安主法。四方參眾。翕然麏至。安不言寒暑。不下堂廡。無流盻。無傾聽。而挺身魁岸。相好莊嚴。眉毫紺垂。顱犀圓聳。望之者如仰嵩華。而揖滄溟。曾無測其高深也。時宣宗為武宗所忌。隱曜緇林。周遊叢席。將至海昌。安懸知之。接待有異。乃語之曰。時節至矣。無滯泥蟠。囑以佛法。而津之行。後武宗崩。左神策軍中尉諷宰臣百官迎而立之。聞安已寂。愴悼久之。勅諡悟空大師。御製詩篇追悼焉。

癸亥三年。

毀像法築望仙觀於禁中 發明(書毀像法於上。築望仙觀於下。見為方士所惑也。明矣)。

時有方士趙歸真。授帝以延年之術。寵遇無比。每一對揚。排毀釋氏。與羅浮道士鄧元起。南嶽劉玄靖等。同謗佛法。欲盡芟除。乃下詔廢天下釋教。

法寶大師玄暢抗表論諫弗聽。

暢纂輯古今經史。上表牋論諫。帝為趙歸真蠱惑已深。不省。

祥符蔭曰。宇文邕滅佛法。隋開皇辛亥歲。太府丞趙文昌。入冥見邕受極罪。寄語文帝拔救。周世宗澄汰勒立僧帳。大漸之時。見招惡報。亦有入冥。見其與贊成澄汰者。同受刑獄。此皆記載聞見。彰彰不誣。然則武宗不悔於後來歸真能登於仙籍者。未之有也。噫。以一時之愚惑。受無窮之劇報。凡諸王臣。其慎鑒哉。

甲子四年。

乙丑五年。

丙寅六年。

宣宗(名忱在位十三年)。

宣宗丁卯大中元年。

詔復興佛法禪師龜洋慧忠隱迹入山。

忠嗣草庵義。義嗣曹山。會昌初。詔天下廢釋氏教。及宣宗即位。詔重興之。而忠笑曰。仙去者未必受籙。成佛者未必須僧。遂過中不食。不宇而禪。迹不出山者。三十年。以三偈自見曰。雪後始知松栢操。雲收方見濟淮分。不因世主令還俗。那見雞羣與鶴羣。多年塵土自騰騰。雖著伽黎未是僧。今日歸來酬本志。不妨留髮候然燈。形容雖變道常存。混俗心源亦不昏。試讀善財巡禮偈。當時豈例是沙門。

禪師宣鑒開法德山全奯來參。

武陵太守薛延望。再崇德山精舍。號古德禪院。請鑒居之。大闡玄風。上堂。若也於己無事。則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但無事於心。無心於事。則虗而靈。寂而妙。若毫端許言本末者。皆為自欺。何故。毫釐繫念。三塗業因。瞥爾情生。萬劫羈鎻。聖名凡號。盡是虗聲。殊相劣形。皆為幻色。汝欲求之。得無累乎。及其厭之。又成大患。終為無益。奯泉州柯氏子。少落髮。稟戒習經律諸部。值沙汰。隱於鄂州湖邊。來參德山。上法堂瞻視。山曰。作麼。奯便喝。山曰。老僧過在甚麼處。曰兩重公案。乃下參堂。山曰。這個阿師。稍似個行脚人。至來日上問訊。山曰。闍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曰甚麼處學得這虗頭來。曰。全奯終不自謾。曰他後不得孤負老僧。

禪師義存自洞山來參德山有省。

存泉州南安曾氏子。久歷禪會。在洞山作飯頭。淘米次。洞問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存曰。沙米一時去。洞曰。大眾喫甚麼。存遂覆却米盆。洞曰。據子因緣。合在德山。遂謁德山。問從上宗乘。學人還有分也無。山打一棒曰。道什麼。存曰。不會。至明日請益。山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存有省。

祥符蔭曰。古人一言半句。能洞見學者之精神。如洞山之於雪峯者。不一而足。師資之間。豈不在眼明心直哉。德山之道。以巖頭雪峯而大。峯一傳而得雲門。三傳而得法眼。兩宗發源於雪峰。而皆濬自洞山。阡陌無分。水乳一色。古人何嘗有彼此之見乎。

戊辰二年。

第十世洪州黃檗斷際祖示寂塔曰廣業。

祖晦跡洪州開元。刺史裴休延入府署。執弟子禮。及鎮宛陵。建剎延祖。亦以黃檗名之。休一日托一尊佛於祖前跪曰。請師安名。祖召曰。裴休。休應諾。祖曰。與汝安名竟。休禮謝。休一日以所解一編呈祖。祖略不披閱。良久曰。會麼。裴曰未測。祖曰。若便恁麼會去。猶校些子。若也形於紙墨。何有吾宗。休乃呈偈一章曰。自從大士傳心印。額有圓珠七尺身。掛錫十年棲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濱。一千龍象隨高步。萬里香花結勝因。擬欲事師為弟子。不知將法付何人。祖答偈曰。心如大海無邊際。口吐紅蓮養病身。自有一雙無事手。不曾低揖等閑人。祖在鹽官殿上禮佛次。時宣宗為沙彌。問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長老禮拜。當何所求。祖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常禮如是事。沙彌曰。用禮何為。祖便掌。沙彌曰。太粗生。祖曰。這裏是甚麼所在。說麤說細。隨後又掌。

寂音洪題祖錄曰。斷際之所養。峻嚴廣大。其語言斷斷如藥石。深可以治晚世學者之病。是知其言葢所養也。卷舒放肆。驅逐邪妄。開闢正信。直明一心。以歸合佛祖之言。可謂深渺宕肆。大哉洋洋乎。光明之言也。

歷年表曰。自南嶽青原分嗣大鑑於開元二年。至大中二年。凡一百三十五年。南嶽中更大慧大寂大智斷際四世。大慧以無相三昧。心地法眼。直接上根。六人共證法體。而大寂獨得吾心。三十年不曾少鹽醬。江西宗旨。從此建立。般若多羅之讖。大寂躬實膺之。振威一喝。三日耳聾。大機大用。隱顯莫測。如神劍光芒四照。望其鋒而影懾心伏矣。清規定千古之法式。譬之三代之始。制禮作樂。而教化備焉。斷際三頓棒下開悟臨濟無多子佛法。一時分付。坐斷天下人舌頭。愈密愈嚴。愈廣愈大。精微變化。傑立弘施。於是乎不可端倪矣。青原中更青原石頭藥山雲巖四世。青原垂一足以示石頭。石頭著參同契。全提明暗回互之旨。藥山一物不為。石上栽花。有一句子。百味具足。待特牛生兒時。向汝道。雲巖以寶鏡三昧示洞山。洞山得曹山。深明的旨。共唱嘉猷。洞上玄風。播於天下。參同契及寶鏡三昧。歷歷數百言。亦如虞廷允執厥中而授禹。則增為一十六字也。溈山從百丈撥火得悟。建立門風。得仰山。父子投機。交互增輝。垂範設教。總之從曹溪一相三昧。一行三昧中流出。因時錯綜。設化隨機。於以護持涅槃妙心。闡明正法眼藏。悟處端的。體道精深。所以縱橫合妙。絕毫絕釐。如山如嶽也。

同类推荐
热门推荐
  • 离梦

    离梦

    作废------------------------------------------------
  • 邪王的冷情杀手妃

    邪王的冷情杀手妃

    前世被亲人算计,与弟弟跳崖自尽,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呵,嫡女不受宠庶女就能为所欲为?看我不整死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我大呼小叫,掌嘴!我一个21世纪的杀手难不成还怕几个古代人。前世的的背叛让她今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但是遇上强势的他,她们的结果又会如何?
  • 卿问君卿美不美

    卿问君卿美不美

    她来自21世纪的孤儿,她是莫王朝二王爷莫云的不受宠冷妃。她一生无牵无挂,不争不抢但求平静,怎料天不如人意?
  • 追逐者的游戏

    追逐者的游戏

    在世上诸般美好的事物中,有两者最公平,那就是青春与梦想,它不分尊卑,人人都可享有。这两者就像一枚青橄榄,苦中带甜,痛中带乐。在花季中的我们该怎么在亲情,友情,和那朦胧的情感中找到平衡……青柳:"我是青柳,我要告诉你生活可以是甜的,也可以是苦的,但不能是没味的。你可以胜利,也可以失败,但你不能屈服!”这一面的身份是普通的女生,另一面却是……后来的后来……“嘿,你会等我吗?”“当然……”不会。
  • 绘雨天

    绘雨天

    她以为,他是善良的。她以为,他是有心的。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她以为的,都是错的。当雷声震醒她,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世界的残忍时。她宁愿永远醉在梦里。她举起酒杯,火辣辣的烈酒和着眼泪咽了下去。“落儿。”他轻轻的喊着。只是落儿已不是以前的落儿,怎么还会回头?苦笑着,用冰凉的手指执起画笔一点一笔一墨画出他的模样。那墨迹却被滑落的眼泪晕染了。他用手指划过那抹痕迹,点在舌尖:“落儿,你怎么会哭?”为何不能许我一世清欢?他只会在最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眼前人。可是落儿不要他了。一无所有的人,是他。
  • 天使嫁衣

    天使嫁衣

    她替别人上班一天,遇见了一个叫小南南的男人,一开口就说她是自己的老婆,这个男人是脑子烧坏了吗?第一天就遇到一个神经男,她也弄不懂这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借病装疯,可是一切似乎是注定的,小天使遇到了小南南,如同南极和北极因为某种原因碰撞在一起了?
  • 风流假相遇见妞

    风流假相遇见妞

    他,异世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银色长发,如雕刻般神俊外表。无数少女倾慕,无数男子嫉妒却又敬仰。她,21世纪新晋万能少女,能歌善舞,文武全才,下得厨房,入得厅堂,人见人爱。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三世情缘,这世异世相遇,且看,他她如何海枯石烂,天涯海角。
  • 倾城宠妃:邪王狂宠萌小妃

    倾城宠妃:邪王狂宠萌小妃

    她,21世纪的特工,他,古代的战神王爷。她调皮闯事他善后,他的痴情她不负。新婚之夜过后:王爷:“王妃最近在干嘛?”管家:“王妃最近在写休书。”王爷大怒:“她还好意思!”某女:“为什么不好意思?要知道,你这条命,可是老娘从阎王爷哪救的!”王爷妖惑一笑:“好,那么本王就一身相许来报恩,如何?”
  • 真实喰种

    真实喰种

    少年脑中突兀出现的记忆片段。是那白发面罩的经历。喰种的存在并不是错误的人类真的可以随意灭掉一个种族吗?在雨帘下敲打着墙壁哭泣的少年。将会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使者。
  • 狼狱

    狼狱

    风云四起,群魔乱舞,狼养之子横空出世,仗剑行江湖,一觚醉浮生,且看狼子如何逍遥天下,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