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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治地

古先王之治地也,无弃也,而亦不尽地。田间之涂九轨,有余道矣。遗山泽之分,秋水多得有所休息,有作法水矣。是以功易立而难坏,年计不足而世计有余。后之人一以急迫之心为之,商鞅决袭阡陌,而中原之疆理荡然。宋政和以后,围湖占江,而东南之水利亦塞。于是十年之中荒恒六七,而较其所得反不及于前人。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夫欲行井地之法,则必自此二言始矣。

斗斛丈尺

古帝王之于权量,其于天下,则五岁巡狩而一正之,《虞书》“同律度量衡”是也。其于国中,则每岁而再正之,《礼记·月令》”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是也。故关石和钧,大禹以之兴夏;谨权量,审法度,而武王以之造周。今北方之量,乡异而邑不同,至有以五斗为一斗者,一哄之市,两斗并行。至其土地,有以二百四十步为亩者,有以三百六十步为亩者,有以七百二十步为亩者。其步弓有以五尺为步,有以六尺、七尺、八尺为步。此之谓工不信度者也。夫法不一则民巧生。有王者起,同权量而正经界,其先务矣。《后汉书》:建武十五年,诏下州郡,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河南尹张及诸郡守十余人,坐度田不实,下狱死。而《隋书》赵煚为冀州刺史,为铜斗铁尺,置之于肆,百姓便之。上闻,令颁之天下,以为常法。傥亦可行于今日者乎?

地亩大小

以近郭为上地,远之为中地、下地。平面自金、元之末,城邑丘,人民稀少。先耕者近郭,近郭,洪武之册田也;后垦者远郊,远郊,继代之新科也。故重轻殊也。

《广平府志》曰:“地有大小之分者,以二百四十步为亩,自古以来未之有改也。由国初有奉旨开垦,永不起科者,有因洿下碱薄而无粮者,今一概量出作数,是以元额地少,而丈出之地反多。有司恐亩数增多,取骇于上,而贻害于民,乃以大亩该小亩,取合元额之数。自是上行造报,则用大地,以投黄册;下行征派,则用小亩,以取均平。是以各县大地,有以小地一亩八分折一亩,递增之至八亩以上折一亩。既因其地之高下而为之差等,又皆合一县之丈地,投一县之元额,以敷一县之粮科,而赋役由之以出,此后人一时之权宜尔。”考之他郡,如河南八府,而怀庆地独小,粮独重。开封三十四州县,而札地独小,粮独重。盖由元末未甚残破,故独重于他郡邑。天下初定,日不暇给,度田之令、均丈之法有所不及详,而中原之地,弥望荆榛,亦无从按亩科之也。唐时陆贽有言:“创制之始,不务齐平。供应有烦简之殊,牧守有能否之异所在徭赋,轻重相悬;所遣使臣,意见各异。计奏一定,有加无除。”此则致敝之端,古今一辙。而井地不均,赋税不平,固三百年于此矣。故《东昌府志》言:“三州十五县,步尺参差,大小亩规划不一,人得以意长短广狭其间。”而《大名府志》谓:“田赋必均而后可久,除沙茅之地别籍外,请檄诸州县长吏,画一而度之,以钞准尺,以尺准步,以步准亩,以亩准赋,仿江南鱼鳞册式而编次之。旧所籍不齐之额悉罢去,而括其见存者,均摊于诸州县之间,一切粮税、马草、驿传、均徭、里甲之类,率例视之以差。数百里之间,风土人烟同条共贯矣。”则知均丈之议,前人已尝著之,而今可通于天下者也。

《宋名》言:“宋时田制不立,甽亩转易,丁口隐漏,兼并冒伪,未尝考按。”又言:“宣和中,李彦置局汝州。凡民间美田,使他人投牒告陈,指为天荒。鲁山阖县尽括为公田,焚民故券,使田主输租,诉者辄加威刑。公田既无二税,转运使亦不为奏除,悉均诸他州。”是则经界之不正,赋税之不均,有自宋已然者,又不独金、元之季矣。

州县界域

自古以来,画疆分邑必相比附,天下皆然。乃今则州县所属乡村,有去治三四百里者,有城门之外为邻属者,则幅员不可不更也。下邽在渭北而并于渭南,美原在北山而并于富平,若此之类,俱宜复设。而大名县距府七里,可以省入元城,则大小不可不均也。管辖之地多有隔越,如南宫、威县之间,有新河县。地;清河、威县之间,有冠县。地;郓城、范县之间,有邹县,地;清州之益都等县俱有高苑地;淮安之宿迁县有开封之祥符县地;大同之灵丘、广昌二县中间有顺天之宛平县地。或距县一二百里,或隔三四州里,薮奸诲逋,恒必由之。而甚则有如沈丘之县署,地粮乃隶于汝阳者,则错互不可不正也。卫所之屯,有在三四百里之外,与民地相错,浸久而迷其版籍,则军民不可不清也。水滨之地消长不常,如蒲州之西门外三里,即以补朝邑之坍,使陕西之人越河而佃,至于争斗杀伤,则事变不可不通也。《周礼·形方氏》:“掌制邦国之地域,而正其封疆,无有华离之地。”有王者作,谓宜遣使分按郡邑,图写地形,奠以山川,正以经界,地邑民居必参相得,庶乎狱讼衰而风俗淳矣。

后魏田制

后魏虽起朔漠,据有中原,然其垦田、均田之制有足为后世法者。景穆太子监国,令曰:“《周书》言:‘任农以耕事,贡九谷;任圃以树事,贡草木;任工以余材,贡器物;任商以市事,贡货贿;任以畜事,贡鸟兽;任嫔以女事,贡布帛;任衡以山事,贡其材;任虞以泽事,贡其物。’乃令有司课畿内之民,使无牛者借人牛以耕种,而为之芸田偿之。凡耕种二十二亩,而芸七亩,大略以是为率。使民各标姓名于田首,以知其勤惰。禁饮酒游戏者。”于是垦田大增。高祖太和九年十月丁未,诏曰:“朕承乾在位十有五年,每览先王之典,经纶百氏,储蓄既积,黎元永安。爰暨季叶,斯道陵替。富强者并兼山泽,贫弱者望绝一廛,致令地有遗利,民无余财。或争亩畔以亡躯,或因饥馑以弃业。而欲天下太平,百姓丰足,安可得哉!今遣使者循行州郡,与牧守均给天下之田,劝课农桑,兴富民之本。其制: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亩,妇人二十亩。民年及课则受田,老免,及身没则还田。诸桑田不在还受之限。男夫人给田二十亩,课莳余种桑五十树,枣五株,榆三根。非桑之土,夫给一亩。依法课莳榆枣,限三年种毕,不毕夺其不毕之地。于是有口分、世业之制,唐时犹沿之。嗟乎,人君欲留心民事,而创百世之规,其亦运之掌上也已。宋林勋作《本政》之书,而陈同父以为必有英雄特起之君,用于一变之后,岂非知言之士哉。

开垦荒地

明初,承元末大乱之后,山东、河南多是无人之地。洪武中,诏有能开垦者,即为己业,永不起科。至正统中,流民聚居,诏令占籍。景泰六年六月丙申,户部尚书张凤等奏:“山东、河南、北直隶并顺天府无额田地,甲方开荒耕种,乙即告其不纳税粮。若不起科,争竞之涂终难杜塞。今后但告争者,宜依本部所奏,减轻起科,则例每亩科米三升三合,每粮一石科草二束,不惟永绝争竞之端,抑且少助仓禀之积。”从之。户科都给事中成章等劾凤等不守祖制,不恤民怨,帝不听。然自古无永不起科之地。国初但以招徕垦民,立法之过,反以启后日之争端,而彼此告讦,投献王府、勋戚及西天佛子,无怪乎经界之不正,赋税之不均也。

苏松二府田赋之重

丘浚《大学衍义补》曰:“韩愈谓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以今观之,浙东西又居江南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府又居两渐十九也。考洪武中,天下夏税秋粮以石计者,总二千九百四十三万余,而浙江布政司二百七十五万二千余,苏州府二百八十九千余,松江府一百二十万九千余,常州府五十五万二千余。是此一藩三府之地,其田租比天下为重,其粮额比天下为多。今国家都燕,岁漕江南米四百余万石,以实京师。而此五府者,几居江西、湖广、南直隶之半。臣窃以苏州一府计之,以准其余。苏州一府七县,其垦田九万六千五百六顷,居天下八百四十九万六千余顷田数之中;而出二百八十万九千石税粮,于天下二千九百四十余万石岁额之内。其科征之重,民力之竭,可知也已。”

杜宗桓《上巡抚侍郎周忱书》曰:“五季钱氏税两浙之田,每亩三斗。宋时均两浙田,每亩一斗。元入中国,定天下田税,上田每亩税三升,中田二升半,下田二升,水田五升。至于我太祖高皇帝受命之初,天下田税亦不过三升、五升,而其最下有三合、五合者。于是天下之民咸得其所,独苏、松二府之民则因赋重而流移失所者多矣。今之粮重去处,每里有逃去一半上下者。请言其故。国初籍没土豪田租,有因为张氏义兵而籍没者,有因虐民得罪而籍没者。有司不体圣心,将没入田地,一依租额起粮,每亩四五斗,七八斗,至一石以上,民病自此而生。何也?田未没入之时,小民于土豪处还租,朝往暮回而已。后变私租为官粮,乃于各仓送纳,运涉江湖,动经岁月,有二三石纳一石者,有四五石纳一石者,有遇风波盗贼者,以致累年拖欠不足。愚按宋华亭一县,即公江一府。当绍熙时,秋苗止十一万二千三百余石;景定中,贾似道买民田以为公田,益粮一十五万八千二百余石。宋末,官民田地税粮共四十二万二千八百余石,量加圆斛。元初田税比宋尤轻,然至大德间,没入朱清、张瑄田后,至元间又没入朱国珍、管明等田,一府税粮至有八十万石。迨至季年,张士诚又并诸拨属财赋府,与夫营围、沙职、僧道、站役等田。至洪武以来,一府税粮共一百二十余万石,租既太重,民不能堪。于是皇上怜民重困,屡降德音,将天下系官田地粮额递减三分、二分外,松江一府税粮尚不下一百二万九千余石。愚历观往古,自有田税以来,未有若是之重者也。以农夫蚕妇冻而织,馁而耕,供税不足,则卖儿鬻女;又不足,然后不得已而逃,以至田地荒芜,钱粮年年拖欠。向蒙恩赦,自永乐十三年至十九年,七年之间所免税粮不下数百万石。永乐二十年至宣德三年,又复七年,拖欠折收轻赍亦不下数百万石。折收之后,两奉诏书敕谕,自宣德七年以前,拖欠粮草盐粮、屯种子粒、税丝门摊课钞,悉皆停征。前后一十八年间,蠲免折收停征至不可算。由此观之,徒有重税之名,殊无征税之实。愿阁下转达皇上,稽古税法,斟酌取舍,以宜于今者而税之,轻其重额,使民如期输纳。此则国家有轻税之名,又有征税之实矣。”

今按《宣庙实录》:洪熙元年闰七月,广西右布政使周干,自苏、常、嘉、湖等府巡视。还言:“苏州等处人民多有逃亡者,询之耆老,皆云由官府弊政困民所致。如吴江、昆山民田亩旧税五升,小民佃种富室田亩,出私租一石。后因没入官,依私租减二斗,是十分而取八也。拨赐公侯、驸马等项田,每亩旧输租一石,后因事故还官,又如私租例尽取之。且十分而取其八,民犹不堪,况尽取之乎?尽取则无以给私家,而必至冻馁,欲不逃亡不可得矣。乞命所司,将没官之田及公侯还官田租,俱照彼处官田起科,亩税六斗。则田地无抛荒之患,而小民得以安生。”下部议。宣德五年二月癸巳,诏各处旧额官田起科不一,租粮既重,农民弗胜。自今年为始,每田一亩,旧额纳粮自一斗至四斗者,各减十分之二;自四斗一升至一石以上者,各减十分之三,永为定例。六年三月,巡抚侍郎周忱言:“松江府华亭、上海二县,旧有官田,税粮二万七千九百余石,俱是古额。科粮太重,乞依民田起科,庶征收易完。”上命行在户部会官议,劾忱变乱成法,沽名要誉,请罪之。上不七年三月庚申朔,诏但系官田地税粮,不分古额、近额,悉依五年二月癸巳诏书减免,不许故违。辛酉,上退朝,御左顺门,谓尚书胡濙曰:’朕昨以官田赋重,百姓苦之,诏减什之三,以苏民力。尝闻外间有言,朝廷每下诏蠲除租赋,而户部皆不准。甚者文移戒约有司,有‘勿以诏书为辞’之语。若然,则是废格诏令,壅遏恩泽,不使下流,其咎若何!今减租之令务在必行。《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有子曰:‘百姓不足,尹孰与足?’卿等皆士人,岂不知此?朕昨有诗述此意,今以示卿,其念之毋忘。”濙等皆顿首谢。其诗曰:“官租颇繁重,在昔盖有因。而此服田者,本皆贫下民。耕作既劳勚,输纳亦苦辛。遂令衣食微,曷以赡其身?殷念恻予怀,故迹安得循?下诏减什三,行之四方均。先王视万姓,有右父子亲。兹惟重邦本,岂曰矜吾仁!”《英庙实录》:正统元年闰六月丁卯,行在户部奏:“浙江、直隶、苏、松等处减除税粮,请命名处巡抚侍郎并同府县官,用心核实。其官田每亩秋粮四斗一升至三石以上者,减作二斗七升;二斗一升以上至四斗者,减作二斗;一斗一升至二斗者,减作一斗。明白具数,送部磨勘。”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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