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序刚问程丽英在什么地方,他要把化验单送给她。程丽英说,还去小岛咖啡店吧,这次我请你。
罗序刚先打车去了小岛咖啡店,坐在那里等程丽英。等程丽英的时候,万卉卉给他打来了电话。万卉卉说这几天你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没事吧?
罗序刚说这几天在帮程丽英搞调查。万卉卉说:好啊,你不是答应过,要经过我允许吗?私自行动是违犯纪律的。
罗序刚只好把这几天帮程丽英调查假药的事对万卉卉讲了。
万卉卉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你来干什么?”
“我对这件事感兴趣。”
“你要报道啊?现在可不是时机。不仅不可以报道我说的话也是保密的。”
万卉卉说我知道。可是,我也可以参与调查啊。
罗序刚说暂时不行,这事儿我可得征求程丽英的同意。
万卉卉说好啊,我的话你不听了。
罗序刚说这是两回事儿。
万卉卉说得了吧,你说话的口气和以前不同了,你不会是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吧?
罗序刚说和这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应该帮助程老师,你知道,她大嫂的事我也有责任。
“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你详细向我汇报……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过去。听明白了,罗哥哥!”
罗序刚说好啊,听你的就是。
程丽英来到小岛咖啡店,她穿着浅绿色的裙子,施了淡妆,很显然,她回家去了,还做了一番准备。
罗序刚和程丽英相对而坐。
“胳膊愈合得怎么样?”程丽英问。
“快了。”说着,罗序刚还抬了抬胳膊。
“真不好意思,你本来是病人,还这样麻烦你。”
罗序刚说可别这样讲,我应该做而且我也很愉快。说着,罗序刚把化验单递给了程丽英。程丽英小心翼翼地接过单子,她看着看着,突然转过头去,泪水又涌出眼眶。
罗序刚先是发呆,手足无措。后来,罗序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程丽英的沙发边坐下,他轻轻地拍着程丽英的肩,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
罗序刚的举动让程丽英更伤心了,她双手捂住脸,胳膊支在茶几上,身子一抖一抖的。
“别太难过,过去的事情不可能从来一遍,关键是解决以后的问题。”
程丽英还埋着头,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来的时候我还在告诫自己不要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
罗序刚起身,向服务生要了一些面巾纸,悄悄地递到程丽英面前。
过一会儿,程丽英才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对罗序刚笑一下:“你别笑话我。其实,我已经憋闷很久了,这样一哭,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能理解。”罗序刚说。
接下来,他们开始讨论下一步的方案。
程丽英说:“现在,我们巳经拿到了证据,可以告他们了。,’
“不是的,我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为什么?”
“你想,我们只有假药的证据,可你怎么证明这种假药被使用在病人身上?而且是连续性地使用呢?”
程丽英想了想,说:“我可以证明大嫂用的就是这种药,是剩下的。”
“即便你说你大嫂用的药就是这种药,可怎么能证明这种药是胡大夫开的?如果胡大夫说是你自己在地摊买的怎么办?”
“可我是在隆达医药公司的药店买的。”
“发票呢?”
“他们不给发票,只给你开一个收条。”
“那就不好办了,出了问题,他们可以说是个人行为,而且,事情一旦公开,他们可以把那个经手人调离药店,说是药店自己发现了问题,把那个胡作非为的人开除了,你能怎么办?”
“是这么回事。”
“这些推测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一旦打草惊蛇,我们就可能前功尽弃。他们会把假药转移了,会消灭所有的证据。”
“我应该想到这些……罗大夫,其实你应该当侦探而不是医生。难怪上次你去破案,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啊。”“我也是随便推测而已。”
9“不,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应该顺藤摸瓜,查明这批假药的来源,最好能查到生产地,那样,我们再报警也不晚。”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你考虑问题比我有感觉,比我细致周到。”“可你考虑问题是大方面的,全面。”
“所以,”罗序刚笑着说,“我们俩在一起配合,就会成功,把彭辉这个坏蛋掀倒。”
程丽英用信赖那种目光看着罗序刚,由衷地笑了。
罗序刚和程丽英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不知不觉,时间就快速流走了。晚上5点左右。万卉卉给罗序刚打来了电话。
万卉丼问:罗哥哥还在和那个小程老师在一起研究假药的事吗?
罗序刚说是啊。
“你没把请我吃饭的事忘了吧?”
“当然了,我敢忘了吗?”
“那你可要掌握好时间,快点儿来接我,我这个人性情很急的。”说完,万卉卉大概为自己装出来的严肃给逗笑了。
罗序刚说你别说,今天的时间可能晚一点儿,我们还有些细节要谈。其实,这个时候,罗序刚和程丽英的讨论基本结束了,可能,他还是想和程丽英多在一起呆一会儿。
程丽英听到罗序刚的电话,她说你有事,我们这就走。
罗序刚说等一会儿,我会给你电话的。放下电话,他说没关系,约一个朋友吃饭。
程丽英笑了,她说你在养病,不要太活跃了。
罗序刚立刻说,不会的,这一段始终是咱们在一起。程丽英觉察出自己失言,脸色微红,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注意身体,你还是病人。
罗序刚把万卉卉救他和后来交往的情况都对程丽英讲了。“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像老朋友一样,非常好。”
“那我们这就走,你快去接她吧,不然,她会牛气了。”
“没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是那种……”
程丽英立刻截住了罗序刚的话,她说:“你快去吧。”罗序刚还想说什么,程丽英已经站了起来,她招来服务生买单。
“一定要好好珍惜……”程丽英对罗序刚说。
罗序刚张着嘴,愣愣地瞅着程丽英。
程丽英把上句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难得的友情。”
下雨那天,黑三把张丽叫了去,让张丽给他订一张去广州的飞机票。
“坐哪个航班?”
“越早越好,广州那头有急事。”
当时,张丽的第一念头是,黑三大概察觉到什么,想溜了。从新纪元娱乐城出来,张丽就给方广辉挂了电话,她要立刻见到方广辉。
方广辉问她在什么地方。张丽说她在路上,准备去民航售票中心。
方广辉说那就在民航售票中心见吧。
张丽给黑三买了上午10点的飞机票,然后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等方广辉。不一会儿,方广辉开着他那辆破“捷达”来了。他对张丽做了一个手势,张丽就钻到车里。
“有急事吗?”方广辉问。
“广州,他什么时候走?”
张丽把新买的飞机票递给了他。方广辉看了一下。大概嫌麻烦,问张丽:“几点?”
“今天上午10点。”
“这么急?”
“是啊,”张丽说,“我猜测他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想溜之大吉。”
方广辉想了想,说:“我想不会的,他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
“怎么会呢?你是说他不想真的去广州?”
“是啊,等我们去飞机场,他一定藏在什么地方看我们的热闹。事实上,他在进行反侦查?”
“反侦查……他知道我们在侦查他?”
“是的。”
“也知道我是‘卧底’的?”
“是的。”
“他怎么会知道?”
“已经有人向他通报了。”
张丽愣住了,她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真正被蒙在鼓里的是她,也就是说方广辉他们知道,黑三也知道,只有她不知道。而她,真的以为自己巳经“深入虎穴”,用尽了心智,一本正经地工作着,自己这不是被人当猴耍了吗?
张丽转过身子,正面对着方广辉,一板一眼地说:“老方,你告诉我实话,一开始你就知道是不是?”
方广辉看出张丽表情的变化,他说张丽你别多想,这样做也是需要。
“什么需要,考察我?看我的表演合不合格?”
“你别这样理解。”
“那我怎么理解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信任我的,当你分配任务给我时,我心里是多么地感激你,你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信任是最高的奖赏了。可你……”说着,张丽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儿。
方广辉一看知道事情有些麻烦,他说你别这样想,的确,我们是故意把你‘卧底’的消息透露给黑三的,就是为了给黑三施加压力,目的是引蛇出洞,现在,你的作用发挥得很好。应该说……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主要是怕你出问题,我有责任保护你。其实,你不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同志也在娱乐城,他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保护你。”
“这不还是不信任吗?我明白,你不告诉我,并不完全是怕我出问题,而是怕我把事情搞砸了对不对?一旦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会表现不自然,在同司法机关打交道多年、狡猾的黑三面前露了馅,而坏了整个计划,对不对?说到底,在你眼里,我还是个没经验的学生……”
方广辉沉默着。
张丽说:“你说话呀?对不对?”
方广辉沉思一下,说:“你说的都对,可事实上,我首先考虑的是你的安全,一旦黑三感觉你在演戏,他就可能把你引到外地,对你下手,黑三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千得出来的。”
“明白了,”张丽说,“难得你为我着想,不过老方,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感谢你。”
方广辉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说:“我不想求得感谢,但我最不希望出事。”
张丽说我明白。她擦了擦眼角,用真诚地口气对方广辉说:“老方,我可以说几句实话吗?”
“当然了。”
“说的不好听你别介意……我觉得有的时候,人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老方,你知道吗?在我同你工作以前,你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我想像不出那些棘手的疑难案件到了你的手里,你是怎么破获的,好像特别容易特别轻松。而在我的记忆里,你是属于智勇双全的人物。”“接触以后,你很失望,是不是?”
“坦率地说,是……我觉得你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勇敢,也没那么果断。而潜在的,我觉得你甚至‘保守’和‘中庸’。请别介意,我能提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