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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世纪篇(4)

我们的战士是可爱的,那时大家都有个积极性。举一个例子。连队要用点钱,除了养猪种菜,割点草卖吧,我上课的时候,一句话,那年割草买一万三千块钱,改善伙食,买个背心,球衣给大家。七贤镇上有个奶牛场。战士们割的草堆的像山一样高。这样说着就到了79年,从”劈山开路先锋连“选了33个人上前线,全连都报名,写血书14人,都要去。回来立三等功的,十多个,四个人提干上军校。这是赶上好时期,粉碎”四人帮“,上级重视,从低谷上了一个台阶。后一段又不行了,出了一些问题,我在团里当主任。105团解散,干部换的太勤,没考查。后来徐思礼去了,连队平稳。济南军区就这一个国防部命名的连队。干部战士得到锻练,一样工作只能干好,不能干差。我前任指导员,干了五年,解决个副教导员带个家属走了,对这个连队戴有色眼睛看。选人大代表,连队荣誉,我不愿意去,成绩是集体的,但还是让我当了五年人大代表。这个荣誉在其它人成了包伏,我仍然我行我素,我不装样,领导说,老杨不在乎,我认为人大代表不是我个人的。领导用我就用,叫我转业很高兴。我到军区技术局任政委,94年转业。一是感谢共产党,二是感谢部队对我的培养。咱农民的孩子,按排下就行,咱战士出那么大的力,还干活。蔡保德是栖霞的,二等甲残废,原来在乡政企业里干,一年不到五千元,还不够我们这里的一晚住的房钱多。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爱人是个农民,在家种地。我是66届高中毕业,在学校入的党。我当兵时排里就我一个党员。不到两年兵提干。我现在身兼三职。省劳动厅训练中心主任,服务技术学校校长,东方大厦总经理。这个大厦原来不行,不如贵都,玉泉赚钱。主要是管理,经营思想不行,现在餐饮提高百分之四十。经营和管部队一样,调动全体员工积极因素。管人要用好,合理用人,用人长处,发挥积极性。我选了一批大学生,调整知识结构,部门经理都到南京学习一个月,对口学,管理人员必须提高文化素养。我平时也在不断充电。我读了《中国史略》、《二十四史》、《资治通鉴》和中外文学,平生最大的爱好是看点书。每年都要增加一二百册书,藏书八千册。抓经济,要提高自己的认识水平,对市场密切关注。世界信息变化太快,我对微机知识,信息知识都搞。不搞不行,要不你就被抛在后面。我每天七点上班,晚上10点回去。没有礼拜。我这里南来北往,有六百人的内部管理。三千五百万资产,五百万折旧,二百万的税,三百万利润。部队是培养人的地方,确实是大学校。培养一批思想正派,忠于职守,热爱国家,热爱人民,想为国家做点事。部队干部的管理能力组织指挥能力也不一样,那一级都是一个锻炼过程,当连长和当团长是两码事,素质不一样。我从连营到团走过来,有这个体会,现在军区首长,省委领导都经常到我这里来,感谢共产党,感谢解放军培养,我能干点事,还不是部队的培养的结果。

老总擦干了眼泪,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从微机里调出了两样东西,说,这是我当指导员时偶然留下的,1978年连队大事记,你看那时我们在连队干多少事吧?我的真正才能就是在连队学的。在老总的操作下,屏幕上显示了下列文字:

4月7日晚10点西营公社枣林东北一大队,因水库塌方,被泥土压下十一个阶级弟兄。我连闻讯后,全部出动(留站岗看家),十一点赶到现场,部队发扬两不怕的革命精神,穿着背心战斗两天两夜,挖出了埋在土下的阶级兄弟。

6月5日连长曹新士参加军区召开的中央军委领导向”硬骨头六连“题词代表大会,在会上发了言,并代表全连向省军区”钢八连“进行了挑战。

6月7日我连请来了老指导员李跃义同志向全连作了传统报告,使全连同志受到了深刻教育。

6月15日 军区在我连召开制度落实现场观摩会。

7月1日中午12时藕池下起了历史罕见特大暴雨,山洪暴发。巨石被冲得骨碌转,小河木桥被一卷而走,工地上的抽水机被山洪吞没,几百根圆木被洪水冲跑,当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全连干部战士挺身而出,与肆虐洪水展开殊死搏斗;共产党员孟祥成,共青团员楚庭芳、张才青等同志,跳入洪水之中,救出几十名群众,抢出洪水中的五台汽车,十五个油桶,一台抽水机和一部分国防施工器材,使国家财产没有受到损失。

7月9日山东电视台来我连摄电视,内容:”和钢八连挑战情况“。

7月13日 钢八连连长申洪发等五名同志来我连传经送宝,并指导我们刺杀投弹等军事训练科目,当天住下。

7月28日 指导员杨宗显参加了军直召开的”双学“经验交流会。并介绍了我连学雷锋、学六连具体做法和体会。

8月20日晚8点我连全体干战收听了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胜利召开的广播,听完后进行了庆祝,指导员讲了话,团一号首长作了指示,排四名同志代表发言,演唱组和班排一块演出了节目。

8月21日早六点三十分,全连收听了十一大第一次全体会义新闻公报。当天,杨宗显、王兴军、王教平、于仁乐四同志去”钢八连“共同协定学习措施。

8月27日《解放军报》二板刊登了我连与”钢八连“开展革命竞赛文章”看谁学习好,看谁干在前“,四板刊登了两连学习活动照片。

8月30日 八月是我们大干七八九,拿下808的关键一个月,在这个月全连同志拿出了百倍的干劲,使八月分任务提前完成,有二十五名同志受到连嘉奖。

9月15日 指导员杨宗显去北京,瞻仰毛主席的遗容。回来后向全体干战介绍瞻仰情况,全连同志受到很大鼓舞和教育。

9月18日 连长曹新士去大寨参观,全连欢送。回来后向全连同志介绍大寨的经验和自己的体会,激发了全连同志的干劲。

9月23日 驻地藕池大队书记房子失火,全连同志奋勇救火。

9月26日 今日808坑道主体工程完毕,10月5日全部结束。

10月9日 演唱组参加了军区汇演,获得创作演出奖。

10月26日 连长曹新士参加了军区”三学“交流会,在会上介绍了经验体会。

11月7日我连利用工余时间,给驻地藕池大队建筑两座水泥桥,定名为”军民友谊桥“。

11月10日,连长曹新士去”硬骨头六连“参观学习,回来后传达了采访记和硬六连的建设经验,全连同志听了身受教育。

11月19日,部队移防,从西营藕池到英雄山公社七贤庄大队。出发时,驻地贫下中农热烈欢送。

12月20日 今天请来了我团第一任团长李承培同志给我连作了传统报告。

12月28日 我连进行了年终总结,78人立功受奖,14人树为连队标兵,三个班排立二等功,连队荣立集体二等功。

10月29日 是我连命名十二周年,全连举行庆祝活动。

……我把这个资料摘录下来,老总要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他笑着说,你这样认真,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一次伙房里买了一些鱼,连长的家属开始不知道,她没有去买,后来知道了,去买时,鱼已经洗净了,炊事班就按原价称了两斤给她。连长从工地上回来知道这件事,觉得这样沾了伙房的便宜,就让家属把鱼送了回去。曹新士家属来队五十多天,只买四斤半肉,二斤鸡蛋。天天吃大白菜。那时侯的干部就是这样清廉。司务长肖洪印家属来队,还带着两个孩子,他们把供应的粗粮都吃光了,节约下的细粮再还给连队。司务长赵新泽拉煤路过家门口,他父亲想找他要点煤票,他说这是国家的一两也不能给啊!不仅是干部,战士更了不起。饲养员徐西玉在连队喂了六年猪,身患关节炎等多种疾病,复员时爱人来队又得了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回来,已经宣布了复员命令,连里让他和爱人在连队休养两天,他怕有影响,一天也不多住就回家,多么好多么纯洁的兵啊!那时侯当干部不买手表,不在城里找对象是光荣。因此,七十年代以前的干部爱人,大多数是农村的,所以现在有的地方人问,你们当兵的怎么不叫老婆叫家属呢?我说,他们大部分都是随军来的家属,不叫家属叫什么。老总有事不谈了,他又给我两件原始资料,这比他请我吃饭有价值多了。

指导员杨宗显家属来队从连队购买食物收条(78年10月5号起至13号)家属一人净住9天,面粉十斤大米四斤粗面四斤食油一斤共计购买主副食燃料十六元九角一分连长曹新士家属一人小孩一人共计三口人 按规定家属来队应住两个月实住56天 按规定应购粮食135斤,实购112斤 按规定面粉应购78.4斤实购68斤 按规定大米应购22.4斤实购27斤 按规定粗粉应购11.2斤实购17斤 以上粮食比例按面粉70%粗粮10%大米20%计算 食油按规定应购4.5斤实购4斤 56天购买主副食燃料共付款三十五元六角一分我不知东方大厦老总给我这两件东西的用意,我也不理解,在采访过程中,并没讲到动情处,他会突然弹泪。但我相信他,是一个敢于正视过去的人,一个勇于走向未来的人,他的泪是对战友们昨天业绩的深情怀念。

人都说”劈山开路先锋连“由苦变甜,由打石头的兵,一跃成为技术兵,在未来的战场上,将和我军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并肩战斗,那多威风。这话不错,但是当前首要的还是野战工兵是要当好义务兵。

开电机的兵先锋连现在有很多的志愿兵,这是军队走向现代化的标志。但他们的妻子们却都是农村姑娘。

赵自体的妻子叫唐宽菊,怀抱一岁的孩子,她和几个志愿兵妻子同住在操场东头的一排平房里。每户有两间屋,里面有张床铺,外间生的铁炉子,烧的有烟煤。这个军营没有女的,只有他们一年来一回,在军营里放射着光芒。

我把他们叫到一起,想了解新时代的战士爱人心中想的啥。但是,没能如愿,我的本子上只是记下了她们的名子。不是她们不大方,而是她们不愿说。他们在家中都有不少困难,但他们把苦水咽到肚子里,过着像没有男人一样的生活。但她们为什么又要找这些几乎没有希望随军的大兵做丈夫呢?她们说,军人素质高,朴实,可靠。

事实也是如此,我们还是来谈谈唐宽菊的爱人小赵吧。他是开发电机的,他在许多豪华大酒店发过电,见过很多世面。他说,说实在的,两地分居,有时也想念自己的妻子孩子。老总说,你想家了吗?干脆给你找一个,说说话算了。我说,咱是当兵的,要管住自己。你看那些房间装修的水彩画都是裸体的。俺见过洗桑拿,冲浪式的,冲过之后,再蒸,像蒸猪似的;里面全是按摩小姐,站着一溜儿,等着,像面条儿似的。港式的,台式的,泰式的,什么式的都有。老总说,按摩按摩吧,俺说,不行,受不了。有时服务员小姐出去夜宵,自己掏钱,也邀请说,老乡,今天我请客,明天她请客,俺说,对不起,俺不会喝。她们说,男子汉上天能飞行,下海会游泳,不会喝,骗人还是磨鬼呀。俺说,上天的是空军,下海的是海军,俺们是陆军,真的不会。拜拜了。

四点下班了。晚上九点上到凌晨四点。不分白天黑夜,俺不去!时间长了,有的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俺说没有。咱是结了婚的,老婆孩子在农村不容易。军人要有责任心!服务员同志很服气,说你们是真正的男子汉。

咱们志愿兵一个月才六百八十元,养活个家庭都困难,能消费得起吗?那些按摩女也才十八九岁,身材窈窕,穿着很性感的衣裳,按摩室都是单间的,我在北园路,金马大酒店,执行任务一百天,当时开业没有变压器,空调带不起来,我带一台机器,还有两个战士,支援地方建设,还有个军民关系问题。那里有省市特级娱乐场所。有省物价局规定的价格。新华那里也是这样。外面承包,金马桃园一伙是济南市的,对面是阿里山大酒店,三陪小姐随来随走。玉泉森圣大酒店,在趵突泉里面。有时装模特队,娱乐性很强,穿着很窈窕,小姐模特在饭厅里晃悠。战士们说,在西郊驻地,这里找女的没有,只有母猪。她们长的不比电影明星差。一天两千元,三个月十八万,要撑多少个农民打工。虽然酒店服务员都是单身,她们也熟视无睹,她们走她们的,各干各的。

外面的洗头房,洗脚房很红火,咱军人的钱都是血汗,咱玩不起,处于那个环境,咱们当兵的太清苦,日子过的太清苦,外面有钱人吃的好,玩的好,有大哥大,咱打电话都打不起,有时也想多挣钱,过自己的小生活。那个房间,贴欧州风情画。半裸全裸的,小单间有十平方米,点小蜡烛。门很多,像坑道似的,形成一种很雅,很幽深的感觉。空间很小。像迷魂阵,公安局到十点去。不准有色情服务。检查。他们从三楼去,里面的人从后门走了。进去的人,原则上是夫妻,朋友,什么身分都有,里面是小单间,音乐什么的,服务员在门口站着,这是夜总会。桑拿是一条龙服务,小锅炉,浴盆能转动,兰花瓣式的水花。趵突泉弄花灯,正月十二去,十七才回来。每年人们要看花灯,我们是共建单位。这是当今的世界真热闹,可我们是谁,二郎山连队,我们的光荣是艰苦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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