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春芳以为,他爬不动了,才停下来的。任沛也在怀疑他的攀爬功夫。周菊英则连声喊:“加油,韩克,加油!”胡艳丽虽未喊叫,但内心里希望他爬上去。万健华也喊:“韩克,加油!”赵济仁总是老成持重,不喊不叫,任其自然。
韩克稍停片刻后,又向左摇上右手,向右摇上左手,手脚交替并用,很快蹿到了树梢。
树下的人,不论鼓励的、观望的,都欢呼起来:“爬上去了,爬上去了。”韩克趁势即采摘椰子果,摘一个,向下扔一个,下面的任沛、窦春芳眼疾手快,双手顺势接在手中。此刻,海风刮来,刮得椰子树摇摇晃晃,韩克摇摇欲坠,大伙都为他捏把汗,担心他掉下来。担心之际,一位头戴大斗笠的男子,牵着一只猴子,来到这棵树下。众人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只猴子就敏捷地爬起树来。猴子毕竟是猴子,个子小,体重轻,动作快,簌簌簌,很快蹿到了树梢。大伙也怕猴子添乱,更为韩克担心。正在采摘椰子的韩克猛地发现上来只猴子,先是一惊,又一怔。正观察中,只见猴子不仅不干扰,且一块儿摘起椰子来。
原来,这只猴子是训练有素、专门来摘椰子的。猴子的主人即是护林人,他在巡逻林中,发现有游客来,便走了过来。牵猴子来本是让其采摘椰子招待客人的。既然客人已经爬到树上,便让猴子上去帮忙。韩克与猴子一起动手,很快扔下好些个椰子来。韩克欲要下树,猴子则不停地采摘,其主人示意它下来,它才迅捷地蹿了下来。韩克则从容不迫,缓慢地下到地上。导游、主人和赵济仁等皆大欢喜。
李导游向主人说明情况后,主人一一与赵济仁等握手,表示欢迎,并引大伙拿着椰果来到椰林里的棚屋前坐下歇息。
赵济仁一行个个手捧硕大的椰果,却不晓得如何开果享用,可谓老虎吃月亮,无从下口。犹豫之际,主人从棚屋取出菜刀及吸管来,每人发一根吸管,又左手按椰果,右手持刀,向下一砍,向左一砍,即刻开出一个缺口,开一个,递一个,很快,每人有了一个开口的椰子。
胡艳丽率先吸将起来。“真甜,真甜!”连吸带赞美,“从未喝过这么可口的饮料!”
“真的!”周菊英应声道,“一点不假,这才是原汁原味的椰子汁!”
大家都旁若无人地喝将起来。
韩克看着津津有味吸着椰子汁的胡艳丽,心里无比甜润,似乎自己在喝椰子汁。胡艳丽不经意间发现韩克在看自己吸椰子汁,想到他攀爬椰子树的情形,禁不住边笑边说:“有功之臣,来喝一口,慰劳慰劳你!”边说边把自己的椰子递过来。
韩克道:“我有,我有,你喝你的,我喝我的。”
周菊英靠近韩克道:“真是憨客一个!什么你的我的!人家是在慰劳你!”边说,边把胡艳丽手里的椰子夺过来放到韩克手中,又把韩克的椰子调到胡艳丽手中,叫二人对喝。两个人只好遵命从事,喝将起来,细品个中滋味。
与此同时,万健华、任沛也都过来,手捧椰子,祝贺他多多喝。韩克只好尽量喝。
窦春芳心中则是五味杂陈:当韩克爬到树腰停下来时,自以为他爬不动了,正在幸灾乐祸时,韩克却噌噌噌爬到树顶;又看到他与自己的前妻——胡艳丽碰椰子果,饮椰子汁。此时此刻,他品不出椰子汁是什么滋味。可是他又想:这不能怪韩克,再说韩克确实有功夫,那么又高又直、无枝丫可抓的椰子树,自己是绝对爬不上去的,不能不佩服。又看着大家都与韩克碰椰果,喝椰子汁,自己不应付也不近人情,便也过来凑热闹,这一碰倒好,把烦恼驱散走了。
韩克见赵济仁在那里静静地喝,便近前捧着椰果道:“敬老领导喝椰子汁!”
赵济仁道:“有碰酒杯的,哪里有碰椰果的。也罢,此一时,彼一时,今天在椰树林子里,你摘椰果有功,以椰子相碰,别有意趣,我喝了!”边说边美美地吸了一大口,对笑了一番。
李导游让大伙上车,继续前行,一路上,只见地势低平,广阔的田野,一座座村落,一片片树林,一片生机盎然的热带风光。汽车开到一条大河边,李导游指着道:“这叫万泉河。”周菊英又问:“万泉河水清又清……是不是唱的就是这条河?”李导游回答说:“正是这条河。发源于五指山,上游穿过崇山峻岭,冲出峡谷峭壁,流到沿海平地,到下游与九曲江、滚龙河汇合于博鳌口,注入大海。”
汽车过了河继续南行,面对美丽的风光大家游兴更浓,议论纷纷,兴奋之际,韩克捣了一把窦春芳道:“来一首怎么样?”
“你是不是报复我?”窦春芳说,“我叫你爬了椰子树,反过来叫我唱歌!”
韩克争辩道:“叫你唱歌怎么能叫打击报复,这么好的风光,请你唱歌,助助兴,有什么不好?再说,唱歌是你的特长,此时不唱何时唱?”
任沛趁机拉起歌来:“窦春芳!”大伙响应道:“来一首!”“窦春芳,来一首!”
鼓励加激将,窦春芳只得回应了:“万泉河水,清又清……”
刚唱完,韩克又拉道:“再来一首,要不要?”大伙呼应道:“要!”
窦春芳唱一首《海角天涯》:
我问过海上的云,也问过天边晚霞,何处是大海边缘,哪里是天之涯……歌声刚落,李导游道:“三亚到了,三亚到了!”
只见路旁溪流纵横,林木葱茏,碧草如茵,鲜花盛开,一座座色彩鲜明的建筑坐落其中,相互衬映,相得益彰。更兼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一派生机勃勃、繁华兴旺景象。
韩克感叹道:“原来,三亚在这里!”
窦春芳挑剔道:“不是三亚在这里,而是这里是三亚!”
李导游把大家引到交通旅馆安顿了下来。
洗漱、用餐之后,出于好奇、新鲜,胡艳丽、周菊英急着要去游览风景,来叫韩克。韩克又叫赵济仁、万健华等。大家也是一个心情,都愿意看看三亚的新鲜,便朝海边信步走去,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夕阳斜照,几缕晚霞浮在天空,多彩多姿煞是好看。不大一会儿便到海边,只见岸边沙滩平阔,海浪一波一波,不断地向沙滩上冲来,激起堆堆浪花,欣赏之际,传来清脆嘹亮的女子歌声:
“大海边哎,沙滩上哎,风吹榕树沙沙响啊,渔家姑娘在海边哎……”
一首落声之后,又是另一种腔调,另一首:
姑娘在海边拾贝壳,沙滩上一串串小脚窝,美丽的扇贝她不要,哦,也不拾那会唱歌的大海螺。
海潮啰,哗啦啦啦,哗啦啦啦啦上,上,晚霞啰,扑簌簌簌,扑簌簌扑簌簌簌落,姑娘还是两手空落落,哦,空落落哦空落落,贝壳,贝壳,你要的贝壳,在哪片海滩藏躲藏躲?
脚印的沙滩,才有最美的贝壳,贝壳,贝壳!……美丽的晚霞,一波波的海浪,悦耳的歌声完全占领了胡艳丽、周菊英的眼睛、耳朵,她俩尽情地听着、欣赏着,一遍又一遍。
胡艳丽、周菊英聚精会神地听着歌声,欣赏着美妙悦耳的音乐,并朝歌声走着,走着,来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跟前,大的约莫十六七岁,小的大约十一二岁,手里都提个小篮子,遇有看得上的贝壳便拾起来,装入篮子里。
看了一阵后,胡艳丽问:“你们拾贝壳干什么?”
大女孩回答道:“卖钱!”
周菊英又问:“一个贝壳卖多少钱?”
大女孩回答:“不一定,好的能卖一元,一般的仅卖几角钱,还有无人买的。”
胡艳丽又问道:“能不能赚到钱?”
仍是大女孩回答:“赚不了多少钱,一边玩耍,一边卖点钱。”
胡艳丽看她们篮子里各色各样的贝壳都有,便问道:“我们买几个行不行?”
大女孩回答:“随便你们挑。”
她们两个顺手各挑了四五个,每人付了五元钱。大女孩说:“太多了,太多了,每人付三元足够了!”边说边欲退钱。
胡艳丽、周菊英异口同声道:“不用退,不用退。”边说边往回走,两个女孩追了几步也未追成,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们走了。
与此同时,赵济仁、万健华、韩克等,一直在观海潮。面对一波一波永不平静的海潮,他们的心情也如潮汐在起伏。海潮循环往复,以至无穷,他们的思绪也如海潮,想着其中的道理。正在观察、思考、议论中,胡艳丽、周菊英来到他们身边,一起往回走。
此时,天色渐渐暗黑下来,灯光却明亮起来,高楼、矮屋的灯,路灯、商铺的灯,普通的灯,霓虹灯,汽车的灯,互相照射,熠熠生辉,交织成灯的海洋,装点成美丽的夜景。
周菊英情不自禁地说:“三亚真美,白天也美,夜晚也美,海洋也美,街道也美。”
韩克亦说:“最是海洋,一刻也不平静,海潮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陆地冲,就是冲不上来,不得不退回去,什么时候是个完?”
他们边议论边走。一回到宿舍又欣赏贝壳。“我要扇形的。”“我要螺旋形的。”“我要饺子式的。”这个挑,那个拣,所剩无几,周菊英笑道:“难道是为你们买的!”“花钱买高兴也值得!”胡艳丽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导游领他们乘汽车,迎着旭日向东行,来到一处海岸,只见陆地像一个弧形,海中有两个小岛,陆地与小岛之间的水面似一个月牙。李导游说:“这叫亚龙湾,因为像初升的月亮,也称牙龙湾。陆地与海岛之间宽八公里,海深六千米,海水清澈,透明度可达九米,海石花铺遍海底,浅滩处沙质洁白细软,是游泳的好地方!”
他们沿牙龙湾转了个半圆,继续西行,又到一处弧形的海湾,只见岸边小山突出水中,陆地上椰树、木麻树等翠绿成荫,把小山、沙滩装点得五彩缤纷;海水清澈见底,海浪滚滚、浪花堆堆。
胡艳丽目不转睛地注视良久,对同伴说:“你们看,这里水陆相连,翠绿与湛蓝、动静相衬,更兼游人如织,是多么的美丽和谐。”
周菊英附和道:“就是,树林与建筑,陆地与海洋,人文与自然,配置得如此恰当、和谐,可谓人间天堂。”
韩克也道:“我也感觉好看、好听、好受,很自在,很舒服。”
正观赏议论间,李导游催促道:“景点还多,只能蜻蜓点水地看看。”边说边钻进了汽车,大伙也跟进了汽车。沿着海岸向南行,来到一处伸向南海的半岛地方。李导游指着道:“这里叫鹿回头。你们仔细看,那石头的形状。”
韩克看了一会儿说:“看不出来,好像像鹿又似山羊,似是像人又不是人。”
周菊英道:“你真笨,你再仔细看,那矮的是鹿,姿态和顺温柔,眼神脉脉含情;那猎手体形魁梧强壮,神态英俊潇洒。两个形象都惟妙惟肖,淋漓尽致,还看不出来,你眼睛怎么看的?”
一直在旁边的赵济仁插话道:“小周说得对,前面的鹿,后边的人,都很传神,艺术的精妙,就在似像非像、是与不是之处,不仅吸引你看,而且让你想象更多,那个鹿和猎人的奥妙恰在此处。”
李导游插话道:“老同志说得对,个中的奥妙,不能就事论事地看,要展开联想的翅膀,用丰富的想象力才能体会得出来。”
万健华笑道:“韩克之所以看不出来,就是因为你太直观,想象力欠缺,浪漫太少!”
这一说,引得大伙都笑了起来,韩克也抚摸着脑门笑了笑。
李导游接着介绍:“相传在古代,一个黎族青年猎手,紧追一只山鹿,翻山越岭,直追到南海边,猎手正要搭箭拉弓,山鹿突然驻足回头,化为一个美丽的黎族少女,这便是此鹿回头石像的来历。”
赵济仁又插话道:“鹿回头蕴含丰富的人文意味。鹿是一种美丽、温柔、善良的动物,它除了吃草,从不伤害、也无力伤害别的生物,被猎人追到悬崖绝壁的大海边,蓦然回首,看着猎人示意:你再追,我就跳海。猎人以狩猎维生,当逐鹿到绝路之处,眼看着将要跳海的山鹿,突然良心发现,顿生恻隐之情,甚之爱情萌动,收箭收弓,不再相逼。人类社会中,人生道路上,悬崖绝壁何其少,绝路逢生何其多,需要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需要宽容、理解、善良。狭路之处,让人一步;撞到南墙,后退半步;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忍让等待是必要的、可行的,与其拳脚相加,甚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何如求同存异,互利双赢。”
李导游又插话道:“走,咱们再去看下一个景点。”引大家走上海堤,来到一座小岛,只见这里摆放着游艇、水上摩托等游泳设备。李导游道:“这地方叫神岛,是最佳的潜水中心,我们在这里稍玩一会儿,会游泳的,愿意潜水的,可以领略一下水下风景。”
他们一下车,便有潜水中心的工作人员迎上来接待。
韩克是会游泳的,且会扎猛子潜水。任沛也会两下子。窦春芳也能狗刨水似的玩一下,他迟疑地问:“安全不安全?保险不保险?”
工作人员回答道:“绝对安全。如果愿意单独作蛙人潜水,可系上轻潜装具,自由下潜,如果不敢做蛙人潜水,可以乘潜水艇做水下旅游,我们有专业人员,提供潜水旅游服务。”
韩克没有那么多顾虑,心想:难得在热带海水中潜水,此时不潜,更待何时?便欣然要求做蛙人潜水。胡艳丽前来欲要阻拦,他说:“我会游泳,你放心!”边说边系上了潜水装具,只等与陪伴的人一起下水。
窦春芳、任沛不敢做蛙人潜水,便乘上了潜水游艇。工作人员又动员赵济仁和万健华、胡艳丽与周菊英,他们都不敢潜水。待一切准备就绪,潜水游艇发动了起来,钻入水中。与此同时,韩克与陪员一起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