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国家给人的第一张“名片”，是她那热情好客的文化氛围。第一站，我们是在一个农庄招待所落脚。这个农庄原名很长，叫“潘菲洛夫十月革命40周年集体农庄”，潘菲洛夫当年是莫斯科保卫战的英雄，两次金星奖章获得者。现在社会转型后，因农庄靠边境易名为“耶儿盖提” （ 意为“尽头” ）。当晚，恰好赶上一家庄员举行婚礼。当地导游说，农庄举行婚礼照例来约请路过的客人，这是个缘分。我们欣然前往，但见长长的餐桌周围，已坐满身着民族服装的主家和宾客，有些老人身上还佩戴着许多勋章。乐师弹着冬不拉，人们喝着伏尔加，欢快地跳舞唱歌，红火热闹。参加婚礼的姑娘、小伙主动邀我们去跳舞。翩翩起舞时连比划带说，互通款曲。后来在阿拉木图市郊区，应列克县县长阿萨耶夫约请去草原骑马和野餐，使我们更加体会到哈萨克人的豪迈和热情。那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高头大马驯良而矫健，凡是有胆子的人均过了一番“我骑着马儿过草原”的瘾。我不敢骑马，但在午餐时占了一点先机。县长阿萨耶夫四十多岁，胖胖的、大嗓门。他说：“我多次访问中国，我知道哈萨克斯坦跟中国同样都尊老、敬老。我们的风俗是谁年纪最大、谁先喝头三杯，同时谁吃最好的东西。”说话间，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烤全羊已端上来。在草原的一个大帐篷里喝伏尔加、吃手扒肉、喝马奶、尝奶皮奶渣子，这在我们记者团很多人还是头一回。县委书记说的“最好的东西”是一团白花花的羊脑。要在平时，这酒、这肉我是坚决敬谢不敏的。但此刻我既被视为年长者，立刻一饮而尽、一吞而下，也不管它含有多少酒精和胆固醇了。在酒酣耳热中，听这位县太爷一边啃羊腿一边问：“你们知道哈萨克民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不待回答，他幽了一默：“我们最能吃肉！在食肉一族里，狼排第一，哈萨克人排第二。”跟着他又语出惊人，“我们好吃肉，但不吃鸽子。你们中国过来的建筑工人吃了这里不少鸽子。现在这里的鸽子见了中国人就飞。这也帮助我们调整了生态，不然这里鸽子太多了，到处是鸟粪！”的确，早晨在招待所天刚亮，窗外是黑压压、呱呱呱一片鸽子，地上一片片鸽粪。但我还是笑道：“您的意见，我们回去得转达！”
二
哈国首都阿拉木图市马路宽阔，建筑雄伟，人民彬彬有礼。阿市国际实业合作中心总裁别列克先生接待我们时，谈及双方的经济往来，很是满意。他如数家珍：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地处内陆，是原苏联的第三个富裕的共和国，自然资源十分丰富，在面积为271万多平方公里的国土上，已探明的矿产有90多种。其中钨的储量占世界第一位，铬和磷矿石的储量居世界第二位，铜、铅、锌、铝和磷的储量均在亚洲居冠。此外，石油、天然气、煤和各种盐的储量也很丰富。哈萨克的采矿业、黑色和有色冶金是其主要工业部门，农业和畜牧业也比较发达，盛产含麦胶的金色硬粒小麦，粮食自给有余，是苏联的粮仓之一。著名的拜科努尔宇宙发射中心和苏联时期的塞米巴拉金斯克核试验基地也位于哈萨克斯坦境内。1961年4月12日世界上第一个太空人加加林，正是从这里升空的。1949年8月29日苏联的第一颗原子弹，也是从这里试爆成功的。这些珍闻，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首都阿拉木图是一座风光独特的历史名城。她位于天山外伊犁阿拉套山脉的北坡，郊外峰峦起伏，市区满目青翠。我们住在一个叫“乌鸦窝”的疗养院里，院落方圆很大，古木参天，林深叶茂，空气清新。当天还逐一踏着824级石阶，登上这里有名的高山滑雪场。放眼远眺，四外山顶白雪皑皑，俯视周围绿阴蓊郁，令人心旷神怡。源自崇山峻岭的溪流穿越市区和近郊，留下一片丰土沃壤。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无论城市、乡村都有好多果园，尤以苹果园为多。这里盛产的大苹果，咬一口又甜又脆。原来，在哈萨克语中，阿拉木图就是“盛产苹果的地方”或“苹果城”的意思。滑雪场下面有个庞大的体育场，当年世界第一届冬季奥运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中哈两国的友好关系源远流长。早在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就途经此地，这里延伸着当年有名的丝绸之路。1992年1月3日中哈建交后，两国友好合作关系稳步发展，签订了国界协定和多项贸易和经济合作协定，近年来在开发和供应石油方面更有重大的协作关系。
三
漫步哈国城乡街头，虽然在商品花色品种上尚有待繁荣，但人民生活其乐融融。野外有许多小别墅，多是木板简易房，却也别有一番情趣。在农庄里我们访问了司机萨沙先生之家，一个小二楼共八间房，一个果木扶疏的庭院，还有一个健身房，两个男孩正在那里练单杠。司机妻子戈娜正怀着孕，她笑着说：还要生一个女孩！哈国仍在奖励多生孩子的“母亲英雄”，谁要生十个算“特级母亲英雄”，国家发勋章。在百货商店货架上，举目可以看到中国商品，看去丰富多彩，但也不乏假冒伪劣。那里也有不少个体商贩，就在路边家庭小汽车上摆摊儿。在阿拉木图街头我们还看到有一位老太太把画有镰刀斧头的大红旗裹在身上走路。在一个公园的厨窗里张贴着许多劳动英雄的画像，甬道两旁树立着一个个烈士纪念碑，令人肃然起敬。在郊区公路两旁高地上，隔不远就见一个或人物、或动物的艺术雕像，风采栩栩如生，雕塑很见功力。同时，也有些大树上系着一些迎风飘扬的红布条，据说是为了叫上帝保佑司机一路平安。这情趣各异的风俗画，格外引人注目。导游说，这里在剧烈的社会转型中，文化风习新旧交织，新事物层出不穷，传统的东西许多仍留在生活中。说起这位导游热拉先生来，也很有意思。他是中哈两国的混血儿，今年46岁，长得魁梧英俊、满脸络腮胡子。他自我介绍，祖先是中国陕西人。早在1862年太平天国运动期间，中国西北部陕、甘、宁等地回民掀起大规模反清起义，失败后有3000多人来到中亚，在那里扎根落户繁衍生息，早已融入当地生活。但至今这些人的后代仍喜欢吃饺子、拉面、米汤，种植辣子、茄子、芹菜，仍流传着一些家乡土话。他们被当地人称做“东干人”，意思是“东边的人”。几天来这位导游跟我们亲如兄弟。每有中国来客，他就出任翻译兼导游，对来客照顾得无微不至，临行分别时大家恋恋不舍。只可惜我们的时间有限，不然到他们村里深入采访一下“东干人”，说不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新加坡的静、净、敬
我们去新加坡时，随船采访远洋海员。航行一周后在新加坡登陆畅游，最后到樟宜机场坐飞机返回，可谓海、陆、空兼而有之。乘远洋轮航海在我是头一遭，其中除了在香港维多利亚湾略作停泊外，每天是海连天、天连海，汪洋一片，波涛茫然。有时对面开过来一条船来，简直兴奋得了不得。过台湾海峡时有一只挂着青天白日旗的舰船，彼此默然注目，拜拜。其实心里真想说两句话。交臂而过不久，大副在船上逮住一只受伤的信鸽，腿上铝环是台北某街道多少号。船员们尽心尽意对它好吃、好喝、好医疗，过三天把它放飞请回，也算对台湾同胞的一片情意吧。除此以外，海之趣味还多多。只有老海员才知道，在船上看海最为奇妙的地方，是在甲板上走到船尽头，从系缆绳的圆孔里，你往下看吧，就像一颗蓝宝石一样那么透明、深远、美丽而湛蓝，犹如一个神秘莫测的宝石蓝童话世界。正在我凝神观看时，忽听同伴一声欢呼，原来有五六只海豚并排着和我们的货轮赛跑，时而还来个腾空飞跃，足足跟着跑了三十多分钟，是不是它也寂寞，好容易来了个伙伴？摄影记者老马赶快下舱去取摄像机，再回来，海豚已没入大海了！大家急得顿足。不过，再往前，在较远的地方出现了两只大鲸鱼跳跃和喷水，水柱高高。继而又是一大片银白的小飞鱼，亮晶晶如万箭齐发掠过海面，这一切是在江河里看不到的。
在新加坡呆了一周，可以说该看的都看了。那南部海上风光如画的圣淘沙岛，那栖息着南美红鹅、澳洲鸸鹋、印度孔雀等数千只珍禽的裕廊岛飞禽公园，那72层高耸入云号称世界之最的莱福士大饭店，那每小时起落70架飞机的樟宜机场，那酒楼茶肆林立的牛车水，那中国风格的大型游乐园地虎豹公园……处处风格各异、妙趣横生的人文景观、自然景观和社会风习都有值得注目之处。
风景如画、目不暇接
新加坡共和国人称袖珍王国，地处太平洋与印度洋航运要道马六甲海峡的出入口，全境由新加坡岛和附近50多个小岛组成。在300余万人口中，以华人、马来人、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孟加拉人为主。在街上经常可以听到华语，感到比在广州还要好懂。我们的观光路线是由远到近，先是到世界著名综合性游乐场所圣淘沙。乘空中电缆车去时，俯视海面碧波如镜，舰船来往如织，宛如一张大幅油画。接待我们的当地船公司杨先生告诉我们一件轶事，有一次缆车行走间和下面的船桅相挂，险些出了大事故。多亏一位空军军官乘直升飞机升空解救排险，这位军官就是现任总理李显龙。现在海面管理已作了改进。圣淘沙游乐场犹如一个大庙会，门口有一玩蛇者，我和一同事大着胆子，也把他一条三米长粗壮的大蛇扛在肩上照了相。缆车附近有一个蜡像馆，一组组真人大的蜡像，演绎着从1819年莱福士登陆，到1965年8月9日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成为独立共和国以来各个历史阶段的重要事件。包括日寇侵略时期的苦难，以及日本鬼子投降时的场景，还有在新加坡艰苦创业中做出优异贡献的许多先驱人物。真人大小的蜡像和视听影片，显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激烈处炮火隆隆、杀声震耳，胜利时人民喜笑颜开，敌寇垂头丧气，使人看得津津有味，爱憎之情油然而生。通过声光化电烘托照射，使昔日历史显得逼真而活跃。圣淘沙的海底世界是全亚洲最大的海洋水族博物馆，这里的海洋生物达2000余种，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使你感到乱花迷眼，两米长的霸王鲨张开血盆大口朝你游来，你又胆战心惊。玩的就是一个心跳！到飞禽公园又是一番景象，这里有十个供鸟类飞翔的大围场，饲养着来自热带、寒带、沙漠、海洋以及深山、沼泽不同产地的300多种鸟类，大至非洲鸵鸟，小指加勒比蜂鸟，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鸟类公园。入园后首先会受到长尾鹦鹉的欢迎，由于新加坡有多种语言，这种鹦鹉也以多种语言对你示好，令人叫绝！新加坡的动物园和植物园也是东南亚最大的，许多珍禽异兽和奇花异草，使你目不暇接。至于牛车水和虎豹别墅，使华人在游玩时，更是宾至如归。由著名华商胡文虎、胡文豹始建于1929年，到1985年经胡氏家族同意由新加坡政府接管的虎豹别墅，把中国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建筑和雕塑艺术熔于一炉，在这里可以看到《封神榜》《西游记》《白蛇传》以及《王祥卧冰求鲤》等故事中的人物场景，还有孔子、李时珍等中国古代名人，也有袖珍世界一般的世界各国风情。牛车水则是地道的华人街，挂着中文招牌的旧木结构小店铺和出售香火、纸伞、干鱼、面条和许多广味食品的摊群中，一位华人老者和我连连说：“中国大陆真大、真大！邓小平真好、真好！新加坡也好，可是太小了。”一边说，一边挑大拇指。我和他相拥大笑一阵，我说：“新加坡虽小，但小中有大呀！”
严刑峻法、言出法随
我说的是真心话。新加坡善于扬长避短因地制宜，国土虽小，但能搞出世界最大的海洋水族博物馆，世界最大的鸟类公园，东南亚最大的动物园和植物园，世界最高之一的莱福士城，这仅是物质上和外观上的东西。更为令人刮目相看的，还有其内在的精神文明。在这个其大不如天津的花园国家盘桓一周，首先是突出地感到一个“静”字。虽然这里地处赤道，属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常年高温多雨，我们去时又是盛夏，离开空调浑身就是汗湿，但你无论在街道、商店、影院还是酒楼，你感不到浮躁喧嚣之气，而是一种平和、安静、协调的气氛。马路上车水马龙，却听不到几声笛鸣，酒楼饭馆也很少有大声喧闹。我们下船后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用饭，几百张饭桌坐得满满的，可大人小孩就是欢声笑语，也都是压低声贝静悄悄的。我们之中有一位刚刚放开喉咙来一嗓子，顿时引来四座眼光，他立刻做个鬼脸，自我收敛，再也不敢“放开搞活”了！
再一个感觉就是一个“净”字。在新加坡且不说室内，就是你走在马路、公园等公共场所，你看不到手持扫帚正在“大写”的清洁工，看不到刺鼻的爆土扬场，却无处不是地面光洁宜人。那街角、路边的花坛草坪不仅绿意葱茏，而且都像刚刚修剪、清洗过，绝少杂草蒙尘。第三个感觉是一个“敬”字。敬畏、敬业、敬人，皆有。敬畏什么呢？罚款是也！在海滨广场美萝购物中心上厕所，厕所里似乎比马路上更为一尘不染，且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最脏的地方却最洁？出来我正琢磨间，忽然被同行人一把拽住问：你可曾放水冲过便池？我猛然想起便后不冲水将罚款500新元的新加坡卫生法，报纸还要登出你的“玉照”，驳头回去放水冲了便池，此后更记得牢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