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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鬼吹灯(1)

无边的黑暗就像墨汁一样包裹着我们。即使是照明效果很好的狼眼手电,在这里最多也只能射出十米的距离。

我们举着狼眼在黑暗中艰难向前,没走几步,我便发觉脚下有些不太对劲。低头一看,心中登时就升起了一股寒气。我们脚下的石阶,既不是用青石板,也不是云母石,而是……用成千上万具白森森的尸骨铺就而成的!

走了没有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了两团模糊的光亮。光亮之中,竟然显现出两个黑乎乎的影子。从黑影的轮廓来看,那应该是人!

我们的心全都揪了起来,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去看看!”强子拔出手枪往前走了两步,非常有军人的范儿,不愧是当过特种兵的人。但是很快,他就自我毁灭了英武形象,喊道:“前面是什么人?男的抱头蹲下,女的转过身去搜身!”

“噗!”籽伊听见强子这话,捂着嘴巴险些笑出声来。

强子吼了两嗓子,那两个人影也没有反应,看来不像是活物。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纷纷拔出了枪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两个人影靠过去。

狼眼射出的光束落在那两个人影身上,我们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两道人影,原来是两座人形灯盏。不过,这两座灯盏的造型还挺骇人的,左边是披着马褂的童男,右边是穿着花裙的童女,两人半跪着身子,双手平举过顶,托着一个铜盘,铜盘里面装着凝固了的灯油,灯油雪白透亮,不知道是什么油做成的。铜盘里有半截灯芯露在外面,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看上去就像是暗夜里的精灵,把墓道映照得凄凄惶惶,就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给人一种萧瑟阴寒之感。

强子收起冲锋枪,拍了拍童男的脑袋,说:“啧啧!古时候的工匠可真厉害,这两座灯盏的造型简直栩栩如生,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

胡一八忽然说道:“废话,这两座灯盏,本来就是用真人制作的!”

“啊?”强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胡一八说,“老胡,你说……这……这两座灯盏是真……真人……”

接着,胡一八蹲在那座童女灯盏前面,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嗯,这是古代有名的童子灯!古代的帝王将相最喜欢在陵墓里面安放这样的童子灯,因据传童子灯是镇邪之物,可以驱走魑魅魍魉,也可以照亮死去之人回家的路!”

强子咽了口唾沫问:“老胡,我能不能问个问题?这……这童子灯是怎么制作出来的?这些童尸怎么能千年不腐呢?还有这些灯油,为何能够持续燃烧,永久不灭呢?”

胡一八站起身来,跟强子讲解道:“童子灯通常会一组一组出现,以一个童男和一个童女为一组,从小食清淡之物,戒腥臊味。在下葬之前的三个月,便有人开始定量的喂食水银,直到他们死去。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他们死后的身子变得十分僵硬,以便让他们永久保持这个捧灯的跪姿。然后,他们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会被人掏空,里面会灌入灯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铜盘里面装的不是普通灯油,可能是传说中的南海鲛人油,点燃之后,经久不灭。而这根灯芯,应该是天山之巅的长明草!”

我们全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胡一八。不愧是考古界响当当的人物,随口就能讲出这么多的理论知识,真是让我们受益匪浅。

孙胖问:“胡导,传说中的南海鲛人真的存在吗?”

此时,胡一八意味深长地笑了,说了一句颇有韵味的话:“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是真的,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众人看着我。

我疑惑地指着尸路两边说:“奇怪,这两边的墙壁怎么一直都是黑黝黝的,连我们的影子都没有?”

按照常理,这么近的距离,墙壁上应该倒映出我们的影子才对呀!就算没有影子,也应该有光亮,为何一直是漆黑的一片呢?难道尸路两边的墙壁能够吸收光源?

我试着伸手往墙壁上摸去,这一摸竟然摸了个空!

我心中一惊,天啊,空的!尸路两边居然没有墙壁!

我打了个趔趄,身体失去了重心,眼看着就要从尸路上面栽下去,旁边的强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了我,猛地向后一拽,就跟拔萝卜似的,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不过瞬间的工夫,冷汗就已经浸湿了我的衣衫。我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一颗心兀自跳个不停。刚刚真是好险,差一点点我就和阎王爷见面了!我感激地看了强子一眼,小心翼翼地走到尸路边上,举着狼眼往下照。

尸路外面一片漆黑,除了如潮水般涌动的黑暗以外,什么都看不见。狼眼射出的光束根本就无法穿透那片黑暗,显得苍白无力。墓道外面是什么?是深渊?还是无边的黑洞?我们无法知晓。

阴森森的尸路在涌动的黑暗中蜿蜒盘旋,宛如凌空渡烟的天梯。我们暗自庆幸,一路上我们都很老实,没有到处乱窜,否则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连尸骨都捞不回来。不过,自从得知这是一条悬空墓道之后,我们的心理负担也大大增加,精神就一直高度集中,再也不敢有半点松弛。

走了不出两步,顿觉光线一暗,那两座童子灯竟然熄灭了!

奇怪了,不是说南海鲛人做的油灯是千年不灭的吧?怎么童子灯还是熄灭了?不对呀!铜盘里面满满都是灯油,那童子灯是怎么熄灭的?难道是风吹的?可是这里连一丝风都没有,怎么会被吹灭?不然,难道是鬼吹灭的?

强子走过去,重新点燃了两座童子灯,然后鼓起腮帮子,对着那两团火焰使劲吹了吹。火焰只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根本就不会熄灭。

我们更觉得奇怪了,既然这样,那童子灯刚才是怎么熄灭的?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的光线再一次暗淡了下去。回头看去,那两座童子灯再一次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强子惊叫道:“他爷爷的!难不成是活见鬼了?”

“我去试试!”我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异,忍不住也想去探探究竟。

这时候,孙胖突然一把拉住我,面色凝重地说:“别去!这是鬼吹灯!”

“什么鬼吹灯?”我疑惑地看着孙胖说,“你没发烧吧?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孙胖摇了摇头说:“我没开玩笑。迄今为止,鬼吹灯都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谜。你们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我看孙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厮很少这样认真,于是支起耳朵细细听他讲了起来。

孙胖清了清嗓子,一脸凝重地说:

“我的老家在东北,几十年前,我们那里出了两个有名的盗墓贼,一个叫罗麻子,一个叫黄狗娃。这两人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一身倒斗的本事,又颇有些武功底子,因此相继盗掘了不少大墓。

“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到最后,这两个不可一世的盗墓贼总算是栽了,栽在一座战国古墓里面。据说两人进墓以后,很快就找到了主墓室,那些墓中暗藏的机关根本就没有伤到他们半根毫毛。两人将手中的铜油灯往边上一放,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掀那棺材板。就在这时候,只听到‘嗞’的一声,放在角落里的油灯冒出一缕青烟,突然间熄灭了。

“两人都有些纳闷,这墓室是密封的,根本没有半点风吹进来,那油灯是怎么熄灭的呢?罗麻子点燃火折子,走到边上,重新把油灯点上。他叫黄狗娃休息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旱烟,在地上磕了磕,凑近油灯,猛吸了两口,旱烟一下子燃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那原本安静的火光忽然间跳跃了几下,再次熄灭了。

“墓室里一片死寂,黄狗娃不满地问罗麻子:‘干吗把油灯给吹灭了?’黑暗中,罗麻子的声音有些发颤,颤抖着说:‘不……不是我吹灭的!’

“‘放屁!不是你吹的,难不成是鬼吹的?’黄狗娃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将油灯重新点燃。灯光重新亮起,罗麻子铁青着脸坐在那里,把黄狗娃给吓了一大跳。

“黄狗娃推了推罗麻子问:‘喂!你怎么了?’

“罗麻子抬起苍白的脸,声音沙哑地说:‘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背后吹气?’

“黄狗娃一听这话,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他跳起来,兜头就给了罗麻子一巴掌,说:‘你个狗日的净瞎扯!快过来开棺吧,看看这次有什么好东西!’

“黄狗娃刚一转身,油灯第三次熄灭了。黄狗娃愣了愣,嘶声叫了起来:‘罗麻子,你个狗日的在耍什么鬼名堂?’可是他的身后静悄悄的,罗麻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黄狗娃顿时浑身冰冷,焦急地问:‘罗麻子,你他娘的在做什么?干吗不说话?’

“墓室里安静得要命,黄狗娃心中疑惑了一下,他想罗麻子会不会是想把他给除掉,然后自己独吞墓中的财宝?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江湖的生存之道,人为了钱财,什么道义都可以不讲,什么情义都不可以不顾。黄狗娃暗暗叫苦,刚才就发现罗麻子有点不对劲,只怪自己一时疏忽大意,着了他的道儿。

“黄狗娃将手伸向腰间,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铮亮的拍子撩。所谓拍子撩,实际上就是一种自制的土手枪,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但是打完之后,必须重新填装子弹。这种枪虽然不能伤害到大型野兽,但是近距离威力惊人,能把人的脑袋轰上天。

“黄狗娃将拍子撩握在手里,此时他的心中已存了杀心,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一旦发现罗麻子的藏身之处,他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这两人虽然在一起合作多年,经历过不少生死患难,没想到此刻却各存异心,实在很讽刺。

“黄狗娃正准备转身,忽然间觉得脖子一凉,仿佛有人在他身后轻轻吹气。黄狗娃恨声骂道:‘罗麻子,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刚说完这话,黄狗娃就觉得不太对劲,刚才那口气凉飕飕的,不像是活人吹出来的,难道……难道是死人吹出来的?

“想到这,黄狗娃只觉遍体生寒,他想转身,但是双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僵硬得不能动弹。黄狗娃和罗麻子也不是第一次倒斗,经历的怪事儿自然也不在少数,但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慌张。冷汗像蚂蚁一样爬满黄狗娃的背脊,他从怀中摸出了火折子,颤抖着双手点燃了火折子。然后,他咬咬牙,举着火折子猛地转过身去。罗麻子不见了,只剩那盏铜油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此时,他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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