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显德原来费了好些力气搭上的走石商人,还不是一线的走石商,是做倒买倒卖的中间人,到他手里的毛料都不知转经了多少人的手,是剩菜中的剩菜,因此解开后,油水瘦得吓人。
那么难得的机会亲自送上门来,苏青荷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若能直接和矿场搭上线,那将省了她天大的力气了,最重要的是出翠率高、稳定、长久,比起她到处去坐马车淘货要安全省力多了。虽然这比她用异能去淘货要多花费些银两,但这是一份安全稳定的保障,天知道若全是用异能来搞定货源,她得瞒过多少店里伙计的耳目,得冒多大的风险。
段离筝捕捉到她眼底的动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要的是那块四色翡翠,以及荷宝斋每月的饰品纹样。”
苏青荷挑了挑眉:“段公子,不知是您耳力有问题,还是我表达得不够明白,那件四色翡翠已经开始雕刻,如果您不介意抱一块鱼戏莲荷摆件的半成品回去,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苏青荷每说一字,段离筝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容书站在段离筝身后拼命地跟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苏青荷完全无视掉冷汗都快滴下来的容书,自顾自地说完那段话,看着面前乌云密布的男人,只觉得通体舒泰,心情无比地顺畅,权当是报了在和丰客栈吃得那记闭门羹的仇。
气氛好似凝固了,对面的人没了声响。
过了好一会,苏青荷以为他会愤然甩袖离开时,听见他隽秀低沉的嗓音响起:“荷宝斋每次上的首饰新品,需要提前三天把纹样图纸寄到京城玄汐阁。”
苏青荷想也未想地脱口道:“我不同意,这笔生意是我吃亏了。”
不等他回答,苏青荷继续道:“每次从你那儿进原料,银两我是一分不会少,于你来说不过是多个客人,有利无害,而我却要把赚钱的路子分给你,虽说京城和兖州相距千里,互相侵犯不到各自的利益,但长期合作的话,明显是我亏了。”
“那你想怎样?”段离筝眼底闪过暗色,语气已带上一丝寒气。
“我要第一批货,就是供给朝廷的那批,”苏青荷掰着手指,作天真无害状,“这价钱嘛,我这小店刚开,手头也不宽裕,就按第二批货的价钱来好了。”
“你还真敢开口。”段离筝冷冷道。
“反正我就巴掌大小的店面,一个月的用量不过皮毛罢了,段少爷您张张手指缝,漏下来的就够我们过活了。”苏青荷语气夸张,好似荷宝斋的流水真得小到不值一提。
段离筝颔首沉吟,慢慢地转动轮椅朝屏风拐角处而去,容书紧跟着走过去,待快要出了门,段离筝背对着她,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话:“明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你在此之前把荷宝斋目前的纹样图纸送到和丰客栈,矿场那边我会差人和你联系。”
“好,段公子慢走。”苏青荷唇角弯起。
段离筝偏头瞟了她一眼,意外地瞟见了那弯月似的漆亮眸子,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糖果般的得意满足,嘴角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偏过头任由容书将他推出了店门,向客栈方向走去。